为了钱,我参加了「情绪体验」实验。他们给我注射药剂,说只会感受虚假悲伤。
可当眼泪落下时——我竟在记忆碎片里,看见七年前自杀的母亲。
而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显示:她当年走进的,是这间同样编号的房间。
---第1章:金额100元的收据胸口那股熟悉的憋闷感又来了,像一团浸透了水的棉花,
沉甸甸地塞在肋骨后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重的阻力。林晚站在银行冰冷的ATM机前,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余额:137.52。数字刺眼。
她指尖冰凉地划过手机屏幕,账单信息一条条弹出来,
房租、水电、欠款……每一个数字都张着口,等着吞噬这点微不足道的余额。得弄点钱。快。
这个念头像跗骨之蛆,啃噬着她仅存的镇定。她划开一个**群,密密麻麻的信息滚动着,
大多是些零散的体力活,报酬低,耗时长。
直到一条不起眼的信息跳进视野:“【短期高酬】情绪体验实验志愿者,无身体伤害,
仅需数小时,报酬1000元。联系人:王博士,电话……”地址是城西,
一个听起来就有些偏僻的工业园区。报酬高得有些不合理,要求却低得反常。
林晚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情绪体验?听起来像是某种心理研究。她需要钱,而对方,
看起来只需要她的一点“情绪”。这买卖,似乎不亏。她深吸了口气,
那团湿冷的棉花又在胸腔里胀大了一圈。然后,她拨通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男声温和,
甚至称得上悦耳,带着一种实验室里特有的、经过消毒的冷静。“林**?你好。
感谢你的来电。实验很简单,我们只是通过一些安全的辅助手段,
引导你体验预设的情绪片段,全程监控,绝对保障你的身心健康。”林晚含糊地应着,
重点只落在“安全”和“1000元”上。“好的,我明白了。我参加。”“那么,
明天下午两点,地址我发到你手机。请务必准时。”电话挂断,林晚握着手机,掌心有薄汗。
窗外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回到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家具和外卖餐盒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味。她坐到床边,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年幼的她和一个温婉的女人,女人搂着她,
笑容柔软,背景是阳光下的草坪。妈妈。林晚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相框玻璃下那张已然有些模糊的脸。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
母亲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从城南那栋废弃工厂的顶楼。没有遗书,没有预兆,
只留下一个刚刚成年的她,和一团至今无法解开的、关于死亡原因的迷雾。
悲伤早已被时间磨钝了棱角,沉淀下来的是更沉重、更黏稠的东西,像永远也散不去的雾,
笼罩着她之后的人生。她拉开抽屉,想把相框放回去,动作却猛地顿住。抽屉深处,
躺着一张略微泛黄的纸片,是母亲留下的一张奇怪的收据。
抬头印着“新视野生物科技研究中心”。金额是100元。项目名称模糊不清,
只能辨认出“情绪……”两个字,日期则恰好是七年前,母亲离开前的第三天。心,
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一种冰冷的、滑腻的感觉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新视野……这个名字,
和刚才电话里王博士提到的机构名称,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第2章:107号观察室第二天下午,林晚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工业园区。园区很大,
显得有些空旷,水泥路面被往来的货车压得有些破损,两旁的厂房风格陈旧,
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爬墙虎。“新视野生物科技研究中心”在其中一栋灰白色的五层建筑里,
并不起眼。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内部的冷气扑面而来,
带着一股消毒水和某种金属器械混合的、凛冽的气味。前台无人,只有一盏惨白的灯亮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细边眼镜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脸上是那种缺乏日照的苍白,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是林晚**吧?我是王博士。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晚和他轻轻一握,他的手很凉。“你好。
”“请跟我来,我们先做一些基本的准备和说明。
”王博士引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光线幽暗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厚重的金属材质,没有窗户,只有门牌上冰冷的数字编号。走廊里异常安静,
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嗒,嗒,嗒…鞋底撞击地面的声音,敲打着人的耳膜。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浓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林晚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门牌号,心里默数着。107,
108……直到王博士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就是这里了,7号观察室。”林晚抬头,
看向门牌——107。那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了她一下。母亲留下的那张收据上,
项目编号的后几位,似乎……也是107?她不能完全确定,记忆在此刻变得模糊而不可靠,
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已经攫住了她。房间内部比走廊更冷,四壁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白,
天花板嵌着柔和的灯带,光线均匀洒下,不产生任何阴影。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看起来像是牙科治疗椅的白色躺椅,
旁边立着几台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仪器,屏幕上是不断流动的曲线和数据。冰冷,整洁,
像一个高科技的囚笼。“请放轻松,林**。”王博士的声音依旧温和,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躺到椅子上就好。我们会为你连接一些生理监测电极,
并在实验开始前,通过静脉注射一种我们自主研发的情绪诱导剂。放心,它非常安全,
代谢很快,只会让你短暂地沉浸于我们为你编织的‘情绪剧本’中,体验一种……嗯,
纯净的、不属于你自己的悲伤。就像看一场极度逼真的电影。”林晚依言躺下,
白色的皮质椅面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
她看着王博士熟练地拿起一支已经吸满了无色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针尖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寒星。“只是……假的悲伤,对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当然。”王博士的微笑无懈可击,他俯身,用酒精棉签擦拭着她肘部的皮肤,
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记住,无论你‘看到’或‘感觉’到什么,
那都是药物模拟出的幻象。保持这个认知,对你顺利完整体验很重要。
”第3章:真实的“幻境”针尖刺入血管的瞬间,带着轻微的刺痛。冰凉的药液被推入体内,
沿着手臂的静脉迅速上行。林晚闭上了眼睛。起初是黑暗,纯粹的、虚无的黑暗。然后,
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某种东西开始晕染开来。滴答,滴答,滴答…这是水滴声,
规律得令人心慌,仿佛来自某种锈蚀的管道。紧接着,
一股浓重的、带着铁锈和霉变的潮湿气味钻入鼻腔,真实得让她几乎要咳嗽。
眼前的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蒙的光线。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
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墙壁斑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这是一个楼梯间,
废弃了很久的那种。旋转的楼梯向上延伸,隐入更深的黑暗。这不是她的记忆。
她从未到过这种地方。可那潮湿阴冷的感觉,那空气里弥漫的、绝望的气息,
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咚咚,咚咚…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脚,沿着冰冷的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被放大,
带着回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楼梯到了尽头。
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透出外面灰蒙蒙的天光。她伸出手,
轻轻推开了门。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城市高空特有的、凛冽的气息。
她站在一个空旷的、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天台边缘。视野豁然开朗,
可以看到远处模糊的城市天际线,像一片灰色的、沉默的丛林。然后,她的目光定格了。
在天台的边缘,背对着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
裙摆在高空的风中微微拂动。那背影,瘦削,单薄,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猛地插入了林晚记忆深处那把早已锈死的锁。是妈妈。是七年前,消失在天台上的妈妈。
林晚想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冲过去,
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死亡的边缘。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她的母亲,缓缓地,
缓缓地转过了头。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遮住了部分面容。但林晚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温柔注视过她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某种东西——不是纯粹的悲伤,
不是彻底的绝望,而是一种……极度惊惧过后的、令人心悸的空洞。仿佛她刚刚目睹了,
或者经历了某种无法言说、无法承受的恐怖。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
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林晚拼命地想看清,想读懂那唇语。下一秒,母亲的嘴角,
极其轻微地、扭曲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绝不是。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掺杂着巨大痛苦和某种诡异嘲弄的表情。然后,身影向前一倾,
像一片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了下去,消失在林晚的视野尽头,
消失在楼下那片模糊的、代表着人间的地面。“不——!”一声凄厉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林晚猛地从白色的躺椅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汗珠。脸上一片湿凉,她抬手一抹,满手都是泪水。不是假的。那背影,
那眼神,那最后的表情……绝不是药物能模拟出来的!
那是她记忆深处被尘封的、属于母亲最后时刻的真实画面!可她以前从未“看见”过,
她只知道母亲从天台跳下,却从未“亲眼目睹”过这个过程。王博士就站在旁边,
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幕上正显示着林晚刚才的各项生理数据——剧烈波动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飙升的皮电反应。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依旧是那种研究者的、近乎冷酷的平静。“效果很不错,
林**。”他甚至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的情绪反馈非常强烈且典型,
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数据。
看来‘心渊’系列诱导剂确实能精准地触及并显化深层……”第4章:地狱的门票“心渊”?
林晚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她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颤抖:“那不是假的!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妈妈!她七年前……她就是这样……你们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王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直视。
“这只是药物引导下的个人潜意识投射,林**。你过于激动了。你需要休息,
然后领取报酬……”“报酬?”林晚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
她猛地挥开王博士试图安抚她的手,跳下躺椅。泪水不受控制地继续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
“那是什么?!你们七年前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实验?!对我妈妈!
”她的目光如同濒死的困兽,赤红着,疯狂地在房间里扫视,
试图找到任何一点能印证她可怕猜想的证据。冰冷的白色墙壁,闪烁的仪器屏幕,
王博士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房间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设备上。
那是一个监控探头,黑色的镜头正对着躺椅的方向。下面的金属外壳上,
贴着一张小小的、打印出来的标签,上面除了设备编号,
还有一个手写的房间标识:【观察室107】。107!记忆的闸门被这股洪流彻底冲垮。
母亲那张泛黄的收据,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项目编号,就是“XSY-107”!
而母亲走进的,那个她曾经根据警方模糊描述想象过无数次的地点……不是废弃工厂吗?不,
不对!那些描述里的细节,斑驳的墙壁,旋转的楼梯,
锈蚀的铁门……与刚才药物作用下她“看到”的幻境,与这个107观察室所在建筑的结构,
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不是废弃工厂。是这里!就是这间107观察室!七年前,
母亲也躺在了这张椅子上,被注射了所谓的“情绪诱导剂”然后……然后她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让她露出了那样惊惧空洞的眼神,让她最终选择了纵身一跃?
林晚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她明白了,
母亲留下的那100元收据,不是普通的实验报酬。
那是用生命最后眼泪换来的、通往地狱的门票。而今天,她为了1000元,
亲手为自己购买了另一张。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王博士,声音嘶哑,
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们……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王博士脸上的职业性微笑终于消失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类似于……怜悯的东西?但转瞬即逝,
重新被那种冰冷的、非人的研究者的审视所取代。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句什么。走廊外,
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林晚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
她没有再试图冲出去,也没有再尖叫。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正在被冰封的雕像。
内心那片原本只是弥漫着悲伤迷雾的荒原,此刻已被彻底点燃,化作滔天烈焰,
焚烧着所有的认知和理智。真相的碎片带着血和尖刺,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
母亲最后那个空洞而惊惧的眼神,那个扭曲的、非笑的表情,107这个死亡编号,
王博士那讳莫如深的沉默……七年前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
反而凝聚成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狰狞的漩涡。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门把手,转动了。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泪是真实的。
悲伤是真实的。母亲经历的恐怖,也是真实的。而这间编号107的观察室,
这个名为“新视野”的地狱入口,
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用金钱交换眼泪、用科学粉饰死亡的……秘密?门,开了。
两名穿着灰色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表情像石膏像一样僵硬。
他们的目光越过林晚,直接投向王博士,带着一种无声的询问。“林**情绪有些激动,
需要休息。”王博士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带她去休息室。”这不是邀请,是命令。林晚没有动。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王博士脸上,
试图从那副冰冷的镜片后挖出一点真相的碎片。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知道,此刻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是徒劳,只会让她更快地陷入更被动的境地。“我自己走。
”她的声音沙哑,但异常平静。她主动走向门口,脚步虚浮,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经过王博士身边时,她能感觉到他那审视的、带着评估意味的目光,
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她的皮肤。两名灰制服男人一左一右地“陪同”着她,
穿过那条来时觉得漫长,此刻却觉得无比短暂的冰冷走廊。两侧紧闭的金属门像一口口棺材,
沉默地排列着。107,这个数字在她脑海里反复灼烧。他们把她带进了一个房间,
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说是一个更加简朴的软禁室。四壁同样是毫无感情的白色,
只有一张简易的床,一把椅子,和一个没有任何接缝和把手的嵌入式柜子。门在她身后合上,
发出沉闷的“咔哒”声,是电子锁激活的声音。第5章:心渊寂静。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泪水已经干了,在脸上留下紧绷的痕迹。
胸腔里那团湿冷的棉花被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不断下沉的冰。母亲。
那张温婉的、带着阳光温度的脸,
与幻境中天台边缘那个惊惧、空洞、嘴角带着诡异扭曲的身影,疯狂地交替闪现。
那不是潜意识的投射。那是记忆。是被药物强行从灵魂深处挖掘出来的、血淋淋的真相。
母亲看到了什么?七年前,在这栋建筑的某个地方,很可能就是那间107观察室,
她也躺上了那张白色的椅子,被注射了所谓的“情绪诱导剂”。然后,
她经历了某种极度恐怖的事情,某种足以摧毁一个人所有求生意志的事情。那惊惧的眼神,
是为了什么?那非笑的嘴角,又在嘲弄什么?“心渊”……王博士脱口而出的这个词,
像毒蛇一样缠绕上她的心脏。那是什么?是这种药剂的名字吗?它到底会对人做什么?
还有那张100元的收据。母亲是为了钱吗?像她一样?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钱,
踏入了这个吞噬生命的陷阱?不,不对。林晚猛地摇头。母亲留下的经济状况虽然不算富裕,
但绝没有到她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那100元,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入口的凭证,
或者说……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母亲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谁让她来的?
疑问像藤蔓一样疯长,勒得她喘不过气。她必须知道真相。她不能像母亲一样,
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里,成为某个实验记录里一组冰冷的数据,
或者下一个“情绪反馈典型”的案例。林晚挣扎着站起身,开始仔细检查这个房间。
墙壁光滑冰冷,没有任何明显的缝隙或开关。天花板上的灯罩是密封的。那个嵌入式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