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八年正月,先撕矿工证“咳咳——!”孙少平猛地从土炕上弹坐起来,
肺部火烧火燎,仿佛还充斥着大牙湾煤矿那致命瓦斯与煤灰的混合味道。
窒息感扼住他的喉咙,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不对!土墙上,
那张泛黄的《庐山恋》女明星画报旁,赫然贴着手写的红纸——“一九八八年春节快乐”。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低头,
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尚未被矿井磨变形的手,手里还攥着半块能划破喉咙的玉米面馍。
“我……回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下一秒,海啸般的记忆砸进脑海!
——矿难降临那一刻,顶板坍塌的巨响,工友二锤子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以及……他自己被永远埋在黑暗地底,那冰冷的绝望。但比这更痛的,是田晓霞!
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姑娘,在抗洪采访中,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被滔滔洪水吞噬。
他收到消息时,连她的尸骨都没能找到。而她的父亲,地委书记田福军,
那个他无比敬重却从未敢直视的长辈,在晓霞的追悼会后,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是比他更深的悲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他孙少平,
连为她痛哭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是一个煤黑子,一个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握的蝼蚁!
“啊啊啊——!”巨大的痛苦让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混着馍渣,淋漓刺目。
但剧痛之后,是灭顶的狂喜!八八年!他回到了八八年!晓霞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少平,醒啦?正好,天大的喜事!
”哥哥少安一脸喜气地走进来,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个崭新的红本本,像捧着一整个世界,
“看!矿工证!爸求爷爷告奶奶,总算给你办下来了!明天就去铜城矿务局报道,
以后你就是公家的人,端上铁饭碗了!”那抹红色,刺痛了孙少平的眼。前世,
他就是捧着这个红本本,怀着卑微的喜悦和一丝对未来的恐惧,
走向了那座吞噬他青春与生命的黑色牢笼。这一次,绝不!他猛地抬头,
眼中未散的血丝和灼人的光芒让少安吓了一跳。“哥,这碗饭,我不吃!”话音未落,
他一把夺过那本无数农村青年梦寐以求的矿工证,在少安惊愕的目光中,
“刺啦——刺啦——!”几下,将其撕成了碎片,扬手一撒!纸屑如血色的雪花,纷纷扬扬。
“你疯球了?!”少安愣了两秒,暴怒上前,一把揪住孙少平的衣领,眼睛瞪得铜铃大,
“孙少平!你知道为了这个指标,爸赔了多少笑脸,送了多少礼吗?
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吗?!铁饭碗!这是铁饭碗啊!你不要,你想干啥?啊?!
”孙少平任由哥哥揪着,目光却穿过窗户,看向远方初升的太阳,
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哥,八八年了!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了!
我不想一辈子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在几百米深的地底下当一只不见天日的耗子!
”“那你想当啥?上天啊?!”少安气得口不择言,“不挖煤,你喝西北风去?咱家这光景,
容得你胡来?”“我能赚钱!我能赚比挖煤多十倍、百倍的钱!”孙少平挣脱哥哥的手,
胸膛剧烈起伏,“我要让咱家顿顿吃白面膜,让爸不再佝偻着腰,让兰香能安心上学!
我还要……我还要堂堂正正地,去娶田晓霞!”最后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炸响在破旧的土屋里。少安惊呆了,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弟弟。
他嘴唇哆嗦着:“你……你真是魔怔了!田晓霞?那是地委书记家的千金!你一个泥腿子,
现在连矿工都不是了,你拿啥娶?拿你的梦去娶吗?!”兄弟俩激烈对峙,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院门外,
传来一个清脆如山涧泉水、此刻却如同命运号角般的女声:“孙少平在家吗?我是田晓霞,
来还你上回借我的《平凡的世界》……”一瞬间,孙少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
又瞬间褪去,变得冰凉。晓霞!是晓霞!他猛地转头,透过窗户,
看到了那个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身影——蓝布褂子,扎着清爽的马尾,
亭亭玉立地站在他家破败的院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而他的家里,
一地狼藉的矿工证碎片,哥哥因愤怒而铁青的脸,
还有他这个刚刚口出狂言、实则一无所有的“狂徒”……巨大的自卑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将他刚才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冻结了。少安也慌了神,狠狠瞪了少平一眼,
压低声音:“看你惹的祸!”赶紧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想出去应付。
不能让她看到这一切!不能!孙少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猛地蹲下身,
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碎纸片,想把那不堪的冲突和他的“狂妄”统统藏起来。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写着“矿务局”、“姓名:孙少平”的碎片时,动作猛地僵住。
前世,他就是因为这份自卑,才一次次将晓霞推开,直到永远失去。重活一世,
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不!他深吸一口气,停下了徒劳的遮掩。在少安惊诧的注视下,
他缓缓地、坚定地站起身,甚至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领。
他目光中的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与炽热。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哥哥,
大步走向院门。每一步,都像是踩碎前世的枷锁。他拉开院门,
直视着门外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所有的情感在胸腔里翻腾、压缩,
最后化作一个看似平静的微笑。“晓霞,我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侧过身,毫不避讳地让她看到屋内的狼藉,
以及站在那里、脸色复杂的少安。“书不急。”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稳住声线,“我正好……有个新的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田晓霞看着他身后满地的碎纸片,又看看眼前这个似乎哪里不一样了的孙少平,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极深的好奇。她微微一笑,越过门槛:“好啊。不过,
在听你的新想法之前……”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最大的、写着“矿工”二字的碎片,
在指尖捻了捻,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把你的‘铁饭碗’,怎么啦?
”2第一桶金!晓霞的信任与危机院子里,空气仿佛凝固。
田晓霞指尖捻着那片写着“矿工”的碎片,目光如炬,等待着孙少平的回答。
孙少平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晓霞,你觉得一个男人,
是守着一个随时可能被埋在地下的‘铁饭碗’好,还是趁着年轻,
闯出一条谁也没走过的路好?”晓霞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孙少平会如此直白而尖锐。
她将碎纸片放在一旁的石磨上,拍了拍手:“路是人走出来的。但你怎么确定,
你选的路不是悬崖?”“因为我看得比他们远一点。
”孙少平指向屋里桌上那张故意露出的草稿纸,“比如这个。”晓霞顺势看去,
纸上赫然写着“电子表倒卖可行性计划”,下面罗列着成本、售价、利润预估,
一块小小的电子表,利润竟高达五块!条理清晰,目标明确。“你……你真要干这个?
”晓霞压低声音,“现在政策是松动了,可‘投机倒把’的帽子说扣就扣,你不怕?”“怕,
但我更怕一辈子困在原地!”孙少平眼神灼热,“这不是投机,这是抓住时代的需求!
县城里的年轻人需要这个,我能提供,公平交易,怎么就是歪门邪道了?”晓霞沉默了。
她看着孙少平,这个熟悉的同学,此刻身上有种陌生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勇气。这种气质,
与她周围那些按部就班的青年截然不同。“就算你说得对,本钱呢?货源呢?”“本钱,
我有二十块。”孙少平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所有积蓄,皱巴巴的纸币还带着体温,“货源,
我知道省城谁有。”“二十块?只够来回路费!孙少平,你这计划漏洞百出!”晓霞蹙眉。
就在孙少平心一沉时,她却忽然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他手里。
“这里是我攒的三十块稿费,算我入股。”孙少平愣住了,
布包上还残留着少女身体的温热和一丝淡淡的馨香。这不仅仅是钱,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冒险的信任。“晓霞,我……”“别高兴太早。”晓霞打断他,
表情严肃,“孙少平,要是赔了,你得给我写一辈子检讨书还债!
”看着她故作凶狠却难掩关切的眼神,孙少平胸腔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
他重重点头:“好!要是赚了,你就是‘霞光电子’的二老板!”三天后,省城。
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孙少平找到了那条即将成为传奇的“电器街”。然而,
当他找到那个前世听说过的批发商时,心却凉了半截。“电子表?
刚被一个叫王满银的陕北人包圆了!你要货,得等下周。”王满银!那个有名的“逛鬼”,
他竟然也嗅到了商机?历史的轨迹因为他这只蝴蝶发生了偏移!孙少平心急如焚,下周?
他等不起,晓霞的信任和他们的启动资金都等不起!他必须在下一次集市日前拿到货!
他软磨硬泡,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批发商才不耐烦地指了条明路:“你要真急着要,
去城南老仓库碰碰运气,那边可能有散货,就是……风险你自己掂量。”城南仓库鱼龙混杂。
孙少平咬牙,一头扎了进去。一番斗智斗勇,几乎花光了所有本金,
他才终于扛着一麻袋“水货”电子表,像做贼一样爬上了回县的班车。刚回到村口,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身影就焦急地迎了上来,是妹妹兰香。“哥!你可算回来了!
工商所的人来家里了,说有人举报你搞投机倒把,正在家等着查你呢!
少安哥都快跟他们吵起来了!”如同晴天霹雳!孙少平瞬间汗毛倒竖。
麻袋里的电子表变得无比烫手。人赃并获?那他刚刚开始的创业之路,和晓霞的信任,
将一起万劫不复!是谁?王满银?还是矿上那个王主任?“哥,现在咋办啊?
”兰香带着哭腔。孙少平大脑飞速运转,汗水浸湿了后背。硬闯不行,藏起来?
又能藏到哪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镇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孙少平!
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我正找你呢!”田晓霞快步走来,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她看了一眼那个显眼的麻袋,瞬间明白了大半。“东西给我。”她不由分说,一把抢过麻袋,
迅速塞进旁边草垛深处,动作干净利落。“晓霞,你……”“别废话!听着,
”晓霞直视着他的眼睛,语速飞快,“回去后,咬死你是去省城看我爸介绍的朋友,
联系农民夜校的事!这电子表,你一概不知,明白吗?”“可是……”“没有可是!记住,
你是未来要干大事的人,不能折在这种小沟里!”晓霞的眼神坚定无比,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挺直腰板,跟我回家!”说完,她甚至自然地伸出手,
帮他理了理因为奔波而凌乱的衣领。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脖颈,却像一团火,
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勇气。孙少平看着眼前这个为他冲锋陷阵的姑娘,胸腔里热血奔涌。
他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朝着那个危机四伏的家走去。院子门口,
工商所的工作人员面色严肃,哥哥少安正拦在门口,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什么。
孙少平一步踏前,朗声道:“同志,我是孙少平,听说你们找我?我刚从省城回来,
是田福军书记让我去联系办农民夜校的事,怎么了?”他的声音镇定,目光坦然。而他身后,
田晓霞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最坚实的靠山。3打脸!
县委书记的赏识与少女的宣告孙少平家小小的院落,气氛凝重如铁。工商所的老李板着脸,
手里的笔记本像生死簿。王主任叉着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讥讽。“孙少平,
别说那些虚的!有人举报你倒卖电子表,人赃并获,够你喝一壶的!”王主任唾沫横飞。
少安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你们凭啥血口喷人!”孙少平用眼神制止了哥哥,
他牢记晓霞的叮嘱,语气平静却坚定:“李同志,王主任,我去省城是为了农民夜校的事。
电子表?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还嘴硬!”王主任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视院子,
“搜!给我搜出来,看你还怎么狡辩!”老李皱了皱眉,但王主任气势汹汹,
几个随行的人就要动手。孙少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草垛并不隐蔽!“等等!
”田晓霞清脆的声音响起,她上前一步,挡在孙少平身前,面向老李和王主任,
脸上没有丝毫怯懦。“王主任,李同志,我可以作证。少平哥去省城,
确实是我父亲让他去的,带了信和材料,
联系省城的朋友探讨农村青年扫盲和技术培训的可能。这是利国利民的正事,
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她言辞恳切,逻辑清晰,更搬出了县委书记田福军这块金字招牌。
王主任的气焰为之一窒,老李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王满银的举报,
在县委书记的“委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孙少平看着晓霞挺直的背影,
心中热流奔涌。她不仅在维护他,更在为他编织一个更高大、更正当的理由。然而,
王主任不甘心,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忽然定格在墙角——一小节黑色的电子表表带,
从草垛的缝隙里露了出来!“那是什么?!”他像发现了猎物的秃鹫,猛地冲过去,
一把扯出了那个麻袋!“哗啦——”几十块崭新的电子表散落在地,
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人赃并获!“哈哈!孙少平!田晓霞!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王主任狂喜,指着地上的电子表,面目狰狞,“欺骗组织,包庇罪犯,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少安面如死灰,晓霞的脸色也瞬间白了。孙少平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大的恐惧成了现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这里很热闹嘛。怎么回事?
”吉普车停下,田福军迈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全场,
最终落在那堆电子表和面无人色的孙少平身上。王主任如同见了救星,立刻上前:“田书记!
您来得正好!孙少平投机倒把,人赃并获!您家晓霞还……还包庇他!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县委书记亲眼目睹女儿的“不法行为”,他会如何震怒?
孙少平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绝不能再连累晓霞!然而,田福军并没有看晓霞,
而是弯腰捡起一块电子表,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向孙少平,语气听不出喜怒:“小伙子,
这些东西,是你的?”孙少平知道,这是最后的审判。他挣脱了晓霞想要拉住他的手,
挺起胸膛,迎向田福军的目光,不再辩解,而是掷地有声:“田书记,是我的!
但我认为这不是投机倒把!这是满足市场需求!县城里的年轻人需要它,
**自己的劳动和胆识,从省城把它们运回来,赚取合理的差价,一块表赚五块钱,
三天我就能赚一个矿工三个月的工资!”他指着地上的电子表,
声音激昂起来:“王主任说矿工是铁饭碗,可那碗饭是用命在赌!
我不想我的青春和脊梁被埋在地底下!改革开放了,国家鼓励我们搞活经济,
我孙少平想闯一闯,想让我家人过上好日子,想……想有能力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这有错吗?
!”一番话,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田福军。院子里一片死寂。
田福军凝视着孙少平,这个年轻人眼中的火焰、话语里的不甘与野心,让他动容。
他忽然笑了,不是讥笑,而是带着欣赏的笑意。“好!说得好!
”他转身看向王主任和老李:“王主任,老李,你们都听到了。这位小同志,话糙理不糙啊。
什么是投机倒把?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才是!他这叫搞活流通,满足群众需求,是好事!
”他拍了拍孙少平的肩膀,对所有人说:“我们有些同志,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捧着铁饭碗,
就看不起泥饭碗、瓷饭碗。但要我说,只要能给国家创造财富,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什么饭碗都是好饭碗!这股敢闯敢试的劲头,比什么都金贵!”王主任的脸,
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色,冷汗直流。危机解除,王主任和老李灰溜溜地走了。
少安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赶紧去收拾院子。田福军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少平和自己女儿一眼,
先行上了吉普车,留下空间。院子里,只剩下孙少平和田晓霞。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劫后余生,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对不起,晓霞,我差点连累你……”孙少平满是愧疚。
“孙少平!”晓霞打断他,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不是后悔,而是激动,
“你刚才……对我爸说的,‘想要的生活’,包括什么?”她的目光灼热,
直直地刺入他心底。孙少平心脏狂跳,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前世的自卑和今生的谨慎,
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句:“包括……不辜负你的信任。
”晓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坚定的光芒取代。
她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说:“孙少平,
你听着。我爸那关,你算是过了明路了。但在我这儿,”她顿了顿,
声音带着一丝娇蛮和无比的认真,“你还得继续努力表现,听见没?”说完,
她不等孙少**应,转身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跑向了吉普车。孙少平愣在原地,
耳边还回响着她温热的气息和那句含义万千的话。吉普车发动前,田福军摇下车窗,
看似随意地对孙少平说了一句:“少平,下周末要是没事,来家里吃顿便饭,
我们再聊聊你这个……‘搞活流通’的想法。”车子远去,孙少平站在暮色里,
感觉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4开店!
晓霞的守护与他的誓言有了田福军那句“搞活流通”的尚方宝剑,
孙少平的“少平综合商店”在村口风风火火地开了张。开业当天,鞭炮声声,人头攒动。
孙少平特意进了一批县城都少见的时髦货——电子表、的确良衬衫、双卡录音机,
甚至还有几瓶昂贵的上海洗发膏。生意好得惊人,十里八乡的年轻人都跑来瞧新鲜。
田晓霞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像一株明亮的向日葵,
主动在柜台后帮忙算账、介绍商品。她举止落落大方,算盘打得噼啪响,那股劲儿,
活脱脱一个精明能干又漂亮的“老板娘”。“少平,你看!才半天,营业额就破百了!
”中午歇息时,晓霞捧着账本,眼睛亮晶晶地向他报喜,鼻尖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孙少平递过一碗凉茶,看着她,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这只是开始。下个月,
咱们去省城进一批折叠伞和牛仔服,准能掀起风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和一种名为“共同奋斗”的甜蜜气息。这一幕,美好得如同幻梦。
然而,这温馨的画面并未持续多久。下午,几个穿着流里流气、膀大腰圆的汉子晃进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