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从乡下来城里那天,继母死活不让她进门。"一个泥腿子,丢不丢人!"奶奶也不生气,
转身去了市**。第二天,市长亲自带队来家里"拜访"。继母懵了:"您怎么来了?
"市长恭敬地扶着奶奶坐下:"这位是我们的老首长。
"他转向我们:"你们知道七十年代那场大洪水吗?是你们奶奶带着民兵连扛沙袋三天三夜,
救了十万人。"奶奶摆摆手:"都过去了。"市长接着说:"还有八十年代的土改,
九十年代的扶贫……你们奶奶是特等功臣。"他拿出一份文件:"按照政策,
英雄家属可以享受特殊待遇。不过……"他看向继母:"虐待英雄家属,性质可就严重了。
"奶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我没说要告她,我是来跟**说,跟墨家断绝关系的。
""我的功勋和待遇,留给真正的家人。"她拉起我的手:"我外孙女,跟我姓。
"**01**奶奶是从乡下来到城里的那天,
继母刘芳正和邻居张阿姨在客厅里炫耀她新买的进口沙发。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奶奶时,心里一阵发酸。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褂子,裤腿上沾着泥点,
脚上一双黑布鞋,鞋面蒙着一层灰。她背着一个巨大的、用花布包裹起来的行囊,
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风尘仆仆四个字,像是为她量身定做。“奶奶。
”我轻声喊她,伸手去接她肩上的行囊。行囊很沉,压得我一个趔趄。奶奶连忙扶住我,
布满老茧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星河,又长高了。”她笑起来,
眼角的皱纹像一朵风干的菊花。客厅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刘芳走了过来,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从上到下扫视着奶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没有和我说话,
而是转向邻居张阿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我们每个人听清:“哎呀,乡下来的亲戚,
不懂规矩,也没提前打个电话。”张阿姨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她站起身:“那什么,小芳,
我先回去了,你们聊。”刘芳送她到门口,关上门的一瞬间,脸上的假笑立刻消失了。
她转身,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堵在门口,没有一丝要让奶奶进来的意思。
“谁让你来的?来之前不知道说一声吗?你看看你这身打扮,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是收破烂的。”她的声音尖利,像一把锥子,直往人耳朵里钻。
奶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蛇皮袋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几个塑料袋。
“这是家里种的番薯,甜。还有刚下的土鸡蛋,给你和卫国补补身子。”刘芳看都没看一眼,
反而后退一步,捏着鼻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拿走拿走!一股土腥味!
谁要吃你这些东西?我们家吃的都是超市里进口有机的。”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闷得发疼。我上前一步,挡在奶奶身前:“妈,你别这样,
奶奶大老远来的……”“你给我闭嘴!”刘芳厉声打断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墨星河,
我告诉你,胳膊肘别往外拐!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她推开我,
指着奶奶的鼻子:“老太太,我把话说明白了。我们家地方小,住不下。
你儿子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他同事看到,他的脸往哪儿搁?
你这不是为他好,是给他丢人!”父亲墨卫国这时才从书房出来,他扶了扶眼镜,一脸为难。
“妈,您怎么突然来了?来之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啊。”奶奶看着他,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我怕你忙。”“您看,家里确实……不太方便。
”墨卫国避开奶奶的目光,去看刘芳的脸色,“要不,我给您在外面找个旅馆住下?
”“住旅馆?”刘芳冷笑一声,“说的轻巧,钱谁出?我可没闲钱养个吃白饭的。
”我再也忍不住,眼眶发热:“爸!那是我奶奶!你怎么能让她去住旅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墨卫国终于把不耐烦转向我,“你妈说得不对吗?
凡事要为大局着想!”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心一点点沉下去。而从始至终,
奶奶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委屈。她只是沉默地看着,
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最后,她弯下腰,重新拉上蛇皮袋的拉链,
将那个沉重的花布行囊又甩回了自己瘦削的肩上。“不用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但异常清晰,“我不住这儿。”她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她转身,步履蹒跚,
却又异常坚定地走下了楼。我冲到阳台,看着奶奶瘦小的背影汇入人流,越走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02**奶奶走后,
屋子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刘芳哼着小曲,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着玄关的地板,
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天大的污秽。“总算是走了,清净。
”她将用过的湿巾嫌恶地扔进垃圾桶,瞥了我一眼,“杵在那儿干什么?跟个木头似的,
还不去做饭!你弟弟马上要放学了。”我没动,胸口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墨星河,
你还敢给我摆脸色?”刘芳提高了音量,“你那个乡巴佬奶奶给你撑腰了是吧?我告诉你,
只要你还住在这个家里一天,吃我的喝我的,就得听我的!”墨卫国从沙发上拿起报纸,
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说:“星河,去吧,别惹你妈生气。你奶奶也是,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搞得大家多尴尬。”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弟弟,墨子涛,背着书包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嚷嚷着:“饿死了!
姐,饭做好了没?”他看到玄关地上的蛇皮袋,一脚踢过去:“这什么玩意儿?一股怪味。
”“别碰!脏!”刘芳尖叫一声,像躲避瘟疫一样拉开墨子涛。她戴上一次性手套,
捏着鼻子,拎起那个蛇皮袋,打开门,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砰”的一声,
垃圾桶的盖子合上,也像是合上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门。
那里面是奶奶从几十里山路外背出来的土产,是她顶着烈日,一个一个从地里刨出来的番薯,
是她小心翼翼攒了很久的土鸡蛋。我冲了出去,在刘芳和墨子涛惊愕的目光中,打开垃圾桶,
把那个蛇皮袋抱了出来。袋子已经破了,几个番薯滚了出来,沾上了污渍,
有两个鸡蛋也碎了,蛋液混着泥土,黏糊糊的。“你疯了!墨星河!
”刘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要捡垃圾就滚出去捡,别弄脏我的家!”我没有理她,
抱着那个袋子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锁上了门。我从袋子里拣出一颗还算完好的鸡蛋,
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又找到一个没摔坏的番薯,捧在手心里。它们带着泥土的芬芳,
也带着奶奶手心的温度。我把脸埋在膝盖里,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在这个家里,
我一直努力做一个“懂事”的女儿。刘芳不喜欢我,
我就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墨卫国忽视我,我就努力学习,
希望用好成绩换他一句夸奖;墨子涛欺负我,我总是告诉自己,他是弟弟,我应该让着他。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顺从,足够忍耐,就能换来家庭的安宁,换来一丝丝温情。可我错了。
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刘芳在外面敲门,
骂我是白眼狼,说我为了一个乡下老太婆跟她作对。墨卫国也来劝我,
说的话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要懂事”“体谅父母”。我都没有开门。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偷偷拿出藏起来的旧手机,给奶奶拨了电话。我想告诉她,我很想她,我想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电话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奶奶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她会去哪里?
她身上带的钱够不够?她是不是已经对我,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一个人伤心地回老家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而家里的低气压,也因为另一件事,变得更加浓厚。
**03**麻烦是墨子涛惹出来的。他刚满十八岁,墨卫国就给他买了辆二手车练手。
他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飙车,终于,在一个雨夜,撞了人。对方伤得不轻,
交警判定墨子涛全责。除了保险赔付的部分,
我们家还需要额外支付三十万的赔偿金和医疗费。三十万,
对于我们这个看似光鲜的家庭来说,是一笔足以伤筋动骨的数字。
刘芳把家里所有的存折都翻了出来,东拼西凑,还差将近二十万的缺口。
家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刘芳整天唉声叹气,指桑骂槐,说都怪我这个扫把星,
自从我那个乡下奶奶来了之后,家里就没好事。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直到那天晚上,
家庭会议上,她终于图穷匕见。“卫国,我们不能看着子涛不管啊。”刘芳抹着眼泪,
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瞟,“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墨卫国愁眉不展:“什么办法?”“星河名下,不是还有一套她妈留下来的小房子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那套房子,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一套只有五十平米的老破小,却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在这个冰冷家庭里唯一的念想。
母亲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说,那是留给我的嫁妆,是我的底气。按照约定,等我年满二十二岁,
就可以正式过户。“不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谁也不能动!”刘芳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声泪俱下:“星河,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现在是子涛有难,你作为姐姐,难道能见死不救吗?
那可是你亲弟弟!”“他不是我亲弟弟!”我红着眼睛反驳,“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辣地疼。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卫国。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混账东西!”他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弟弟现在等着钱救命,你还抱着那套破房子不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那套房子,我不会卖的。
”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一刻,
我看到刘芳和墨卫国眼中的错愕。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敢公然反抗。
错愕过后,是更加猛烈的暴风雨。**04**“反了你了!墨星河!”刘芳冲过来,
想抢我手里的房产证复印件,我死死地护在怀里。“我们是你的父母,
你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她面目狰狞,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贵妇人的模样。墨卫国也在一旁帮腔:“星河,你不要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