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沈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保安队长快哭了：“沈总，真的不见了！我们查了监控，下午五点半闭馆的时候还在，现在……现在就剩一个空荡荡的底座了！”
“监控！查监控！给我把下午五点半之后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
沈澈对着电话怒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挂了电话，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地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尊玉雕，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它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一个重要合作项目。
如果找不回来，公司的声誉和资金链都会受到重创。
林晚晚也吓傻了，她从未见过沈澈如此失态。
“阿澈，怎么了？什么不见了？”
沈澈没有理她，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晴。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懊悔，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想起了苏晴一周前说的话。
她说，他是你招进来的人，出了事，你自己负责。
一语成谶。
苏晴迎着他的目光，平静无波。
“报警吧。”
她淡淡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千万级别的失窃案，已经不是公司内部能处理的了。”
“不能报警！”
林晚晚尖叫起来，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阿澈，不能报警！一旦报警，事情闹大了，对公司影响不好！”
沈澈紧紧皱着眉，显然也在犹豫。
报警，意味着承认公司安保系统存在巨大漏洞，股价必然会受到影响。
可不报警，价值千万的玉雕怎么找回来？
“不报警？”苏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你不会以为，我们自己吆喝两声，小偷就会把东西还回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晚晚急切地辩解，“我们可以先自己查！阿澈，你先别急，我们好好想想，东西肯定还在公司里，没有那么快被运出去的！”
苏-晴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在害怕。
她在怕查到江风的头上。
苏晴的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好啊。”
她又说了这两个字。
沈澈和林晚晚同时看向她。
“既然林**提议自查，那就查吧。”苏晴的目光扫过两人，“不过，为了效率，我建议，把今天所有还在公司的人，都集中起来，一个个排查。包括他们的随身物品和储物柜。”
“当然，也包括我们三个。”
沈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这样做，动静太大，几乎等于在公司内部掀起一场风暴。
林晚晚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对！就这么办！我相信肯定能找到的！”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不是警察来查，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澈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无法承担报警的后果，只能选择这条看似能将影响降到最低的路。
半小时后。
公司所有加班的员工，都被集中到了一楼大厅。
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保安队的人守住所有出口，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沈澈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地宣布了玉雕失窃的消息，以及接下来要进行全员搜查的决定。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苏-晴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看到后勤部的王主管脸色发白，也看到江风混在人群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搜查从高层开始。
沈澈、苏晴、林晚晚，三人的办公室和随身物品最先被检查，自然是一无所获。
然后是其他部门总监，再到普通员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什么都没找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和不安。
沈澈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如果查不出来，他将无法对董事会交代。
林晚晚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她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江风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终于，轮到了后勤部。
当保安走向江风时，林晚晚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江风似乎很配合，摊开手，任由保安检查他的口袋，又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
空的。
什么都没有。
林晚晚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立刻走到沈澈身边，低声道：“阿澈，你看，我就说不是江风！”
沈澈没有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搜查还在继续。
然而，直到最后一个员工被检查完毕，那尊价值千万的玉雕，依然不见踪影。
它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澈身上。
沈澈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阿澈，怎么办？”林晚晚也慌了神，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晴，忽然迈步走到了江风面前。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江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挑衅。
“你看我做什么？”
苏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保安队长。
“他的储物柜，检查得仔细吗？”
保安队长一愣，连忙道：“检查了，太太，里面是空的。”
“是吗？”
苏晴走到那个储物柜前，伸出手，在柜子的最顶层，那个几乎与视线平行的内壁上，轻轻敲了敲。
发出“叩叩”的、有些沉闷的声响。
她回头，看着脸色开始变化的江风，微微一笑。
“麻烦再打开一次。”
“这里面，好像有个夹层。”
轰的一声。
所有人的脑子都炸了。
江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