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短篇言情类型的小说备降我心,故事情节生动,细节描写到位,备降我心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作品当沈清澜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定地走进会议室时,交谈声略微低了下去,各种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好奇、审视、玩味,唯独缺少尊重。……
碎片,如同苍白的蝶,无声地散落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
客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运行声,以及两道几乎凝滞的呼吸。
顾云霆的目光从地上的纸屑,缓缓移到沈清澜脸上。他脸上的疲惫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取代,眉头紧紧锁起:“沈清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属于机长的权威感,还有一丝被挑衅的恼怒。他或许预想了她的泪水、质问、甚至崩溃,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冷静到极致的毁灭行为。
沈清澜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玉石般的冰冷。“我很清楚。”她淡淡地说,仿佛刚才撕碎的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一份失去公平基础的合约,没有存在的必要。”
“公平?”顾云霆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从你为了华星航空答应联姻开始,就该知道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现在来谈公平,不觉得可笑吗?”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试图看清她平静面具下的真实情绪。“今天的事,是意外。我是机长,机上乘客的生命安全是我的最高职责。任何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在当时的情况下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他试图用职业操守和逻辑来说服她,或者说,说服自己他的缺席是正当的。
沈清澜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商业谈判。“我理解,并且钦佩顾机长的专业精神。”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客气,“所以,我并没有指责你救人的行为。”
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但我有权质疑,在你决定备降之后,是否有哪怕一分钟的时间,可以拨通一个电话,而不是在仪式开始前十五分钟,发来一条冰冷的短信,让我和我背后的沈家,彻底沦为全城的笑柄?”
顾云霆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一点,他确实理亏。当时情况紧急,备降、联络地面急救、安抚乘客、完成一系列复杂程序……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等到一切初步稳定,他才猛然想起婚礼的事。那条短信,是在巨大的时间压力和混乱中发出的,简洁到近乎冷漠。
“当时情况很复杂……”他试图解释,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
“再复杂,也比不上我现在要面对的烂摊子复杂。”沈清澜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机长,你的‘最高职责’是乘客。而我的‘职责’,是收拾你留下的残局,维护我家族最后的脸面。我们各尽其责,不是吗?”
她的话,堵得顾云霆一时语塞。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柔软的睡袍,身形纤细,可站姿却像一棵雪中的青松,傲然,坚韧,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将她摧折。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在长辈面前温婉得体、甚至有些沉默的富家千金,判若两人。
一种陌生的、难以掌控的感觉,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协议撕了,然后呢?”他压下心头的不适,语气硬邦邦地问,“这场婚姻,寰宇对华星的支持,可是白纸黑字……”
“那是你和寰宇,与我父亲谈的条件。”沈清澜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动作从容不迫,“与我本人无关。”
她喝了一口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更加清醒。“从现在起,关于这场婚姻的一切,由我和你,重新界定。”
顾云霆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脱下制服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试图找回一些主动权。“重新界定?沈**,你想怎么界定?继续扮演恩爱夫妻给别人看?”
沈清澜放下水杯,转过身,目光扫过这间极度现代化、却毫无生活气息的所谓“新房”。“这栋公寓,据说是你的产业。我会暂时住在这里,直到找到合适的住处。期间,我们互不干涉。”
她顿了顿,补充道:“在人前,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你维持表面和平。人后,我们是合租室友,界限请划分清楚。”
“合租室友?”顾云霆气笑了,“沈清澜,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很快就不会是了。”沈清澜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等我处理好眼前的事,我会委托律师办理离婚手续。当然,如果你急于恢复自由身,也可以由你提出。”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明天天气如何。顾云霆胸口一阵憋闷,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从未在任何“谈判”中如此被动,尤其是面对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沈清澜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不是一个,而是接连好几个来电,显示的名字都是“爸爸”和“沈宏毅”。
婚礼闹剧的余波,正汹涌而来。
沈清澜看了一眼,却没有立刻接起。她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但转瞬即逝,快得让顾云霆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拿起手机,对顾云霆说:“很晚了,顾机长今天执行紧急任务也辛苦了,请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完,她不再看他,拿着手机,径直走向了次卧的方向,并关上了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或犹豫。
客厅里,只剩下顾云霆一个人,对着满地的纸屑,和一室的冷清。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蜿蜒的车流如同光河,其中一条,正通往机场的方向。他今天就是从那里,刚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紧急备降,挽救了一条生命,本该充满职业的成就感。
可现在,他却觉得比连续飞了十几个小时的红眼航班还要疲惫。
那个女人的冷静,像一块冰,砸在他心上,不疼,却让他无比烦躁。他预想中的所有应对方案——解释、安抚、甚至带着一丝愧疚的补偿——在她撕毁协议的那一刻,全都失去了目标。
她不像他见过的任何女人。不像那些围绕在他身边,或崇拜或爱慕的莺莺燕燕,也不像他想象中那种需要依附家族和婚姻生存的千金**。
她是一团谜,带着冰冷的火焰。
与此同时,次卧内。
沈清澜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着,屏幕上“爸爸”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心。
她知道电话那头会是什么——父亲的焦虑、失望,或许还有无能为力的愤怒。华星航空的危机,并没有因为这场失败的联姻而解除,反而可能因为今天的丑闻而雪上加霜。
屈辱、压力、对未来的茫然……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仅仅几分钟,她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用力眨回眼底的湿意。
不能哭。
沈清澜,你不能倒下。
她解锁手机,没有回拨父亲的电话,而是先给苏晚晴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然后点开了电子邮件。
收件箱里,堆积着各种与婚礼相关的祝贺邮件,夹杂着一些工作邀约。她的目光,精准地停留在其中一封标题为【寰宇航空:诚邀加盟】的邮件上。
发件人,是寰宇航空的一位资深副总,李董。邮件内容客气而热络,盛赞她的MBA背景和管理才能,并再次抛出橄榄枝,邀请她出任寰宇航空飞行部副总经理一职,薪酬和权限都极具诱惑力。
这封邮件在婚礼前就已收到,当时她出于种种考虑,并未立即回复。
现在……
沈清澜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滑动,重新阅读着邮件中的关键词:“……飞行部正值改革关键期,亟需沈**这样兼具国际视野和魄力的人才……相信以您的能力,定能协助管理好飞行员团队,包括像顾云霆机长这样的业务骨干……”
顾云霆。
这个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像一团灼人的火。
她想起刚才在客厅里,那个男人脸上混杂着疲惫、愕然和恼怒的表情,想起他语气中那份根深蒂固的、属于王牌机长的骄傲。
一个疯狂的、带着绝地反击意味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清晰、成型。
逃避、哭泣、或者躲回华星航空的庇护下?那只会让她和沈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唯一的生路,是迎上去。
是闯入他的地盘,在他的世界里,重新建立规则。
让他,和所有看轻她、嘲笑她的人,都看清楚——沈清澜,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更不是可以随意轻辱的玩偶。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而坚定地敲击起来。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清澈的眼底,那里不再有一丝脆弱,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冷静的计算。
回复李董:
「李总您好,感谢您的诚挚邀请。我对这个职位很感兴趣,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详谈。不知您明天上午十点是否方便?」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父亲焦急而沙哑的“清澜……”,她打断他,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爸,别担心。事情已经发生,懊恼没有用。接下来,交给我。”
……
翌日清晨。
顾云霆因为生物钟准时醒来。他习惯性地走出卧室,准备去厨房弄杯咖啡,却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诱人的咖啡香气。
他愣了一下,走到客厅。
餐桌上,摆放着两份简单的西式早餐:煎蛋、培根、烤吐司。旁边还放着一壶刚煮好的咖啡。
而沈清澜,已经穿戴整齐。她换上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浅灰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干练、优雅,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职场气场。
与昨晚那个穿着睡袍、显得有几分脆弱的女人,判若两人。
看到顾云霆,她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地打招呼:“早。”
顾云霆有些恍惚地回应:“早……这些是你做的?”他指了指餐桌。
“顺便。”沈清澜拿起自己的手包和一份文件,走到玄关处换上一双尖头高跟鞋,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拖沓。
在她打开门准备出去的那一刻,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还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顾云霆。
阳光从她身后的门廊照进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清晰的光晕。
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清晰地说道:
“对了,顾机长。”
“今天,公司见。”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轻响。
顾云霆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份多余的早餐,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紧皱起。
公司见?
什么意思?她要去寰宇航空?去做什么?找他父亲?还是……
一个荒谬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突然窜进他的脑海。
让他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