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睡过的关系。我重生进当朝福安公主身体里这件事。谢清丞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上辈子我是被抛弃的侯府假千金。为了自保只能爬上他的床。而他却为讨好清河郡主,
在赏花宴前教我一首诗。令我成了窃诗贼,被郡主逼迫在所有人面前自尽谢罪。而如今。
一向冷脸端方的谢小将军又哭又笑,颤抖着抚摸我的手腕。那里本该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玊玊不用怕,我认出你了。”“就算你成了宫女,我也会纳你为妾,不让清河再欺负你。
”他语气笃定,我却侧身看向不远处监视我的暗卫。
想起昨夜摄政王是如何捏着腰威胁我离别的男人远点的。我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甩开他的手。
1.我也没想到。只是甩开婢女去御花园采些桃花蕊酿蜜。
却能被偶然路过的谢清丞一眼认出。我心虚地瞥了眼爱打小报告的暗卫。
将与上辈子不同的白皙手腕藏在身后。眼看着谢清丞又哭又笑,
我刚打算和盘托出自己重生变成福安公主的事。顺便告诉他我这辈子已有新的相好时。
却忽然听他问:“你在哪个宫里当差?”我眨眨眼:“什么?”谢清丞自知失态,
擦干眼泪站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矜贵淡漠的模样:“在我面前不必装模作样。
”“你天生蠢笨,万事都做不成,又没文采,肯定不得宫里公主娘娘喜欢,
想必这段日子很难过吧。”他探身摸向我的脸:“怎么不早来找我,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我还在愣神的工夫,谢清丞却已经说着说着兀自要拉我出宫。“不过是讨要一个小宫女,
太后向来疼我,没准看在我的面子上还会赏你十两银当嫁妆。”谢清丞力气大,
我不等说话就被他拖拽向前走了两步。“我先在外头给你买个小宅子住着,
等我娶清河入门后,就接你入府做妾。”提起清河郡主,我猛然回神一把甩开他的手。
谢清丞惊讶回身,没想到我会甩开他,问:“你什么意思?
”我揉了揉被他攥痛的手腕:“我已经死在你们手里一回,难道还要让我再死一回吗?
”提起上辈子的事,谢清丞表情有些不自在,却立刻斥责我:“那你想怎么办?
难道还想做将军夫人不成!”“若放在从前你都未必有资格,文不成武不就长相不出众,
一首诗都不会作,连你姐姐身边的婢女都比你好些!”“更何况你如今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等到二十五岁成了老姑娘被放出宫,就只能是配个寻常贩夫走卒。”谢清丞重新拉住我的手,
谆谆善诱:“给我做妾无疑是你的登天梯,玊玊,你最贪图荣华富贵,
没必要赌上自己今后来跟我闹脾气。”2.看着被他一次次重新拉回的手腕,
我心中倍感焦急。这要是被那醋坛子知道指不定怎么折腾我呢!我正要一巴掌抽醒谢清丞。
却见他红了眼眶说:“玊玊,你再信我一次,就像上辈子那样,好吗?
”我手微不可查地一颤。“我答应你,今后不管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除了将军夫人的名号。”“就当我求你了,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
行吗?”我轻笑一声。穿金戴银,绸缎加身。上辈子我也曾享受过这种日子。
舒舒服服当了十几年高门贵女。
却没想到身边最信任偏爱的婢女是蛰伏在我身边的尚书府真千金。
她一边在我身边学习礼仪文采,一边与我的未婚夫婿暗通款曲。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
风风光光出了一把风头,将被调换之事和盘托出。顺理成章成了尚书府嫡长女。
而我上辈子的确是出了名的草包废物。真千金完璧归赵,我甚至连名字也要拱手相让。
从戚玉变成了戚如玊。玊,有瑕疵的玉。在真千金的万千光芒下,我几乎无地自容,
也的确无处可容身。只得用最肮脏的手段爬上了谢小将军的床,求他庇护。
而谢清丞当时正领军功回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足以形容他的地位。
连坊间说书人都称他是当之无愧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手段拙劣,却成功了。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溺在他对我的温柔里。有那么几次抵死缠绵后,
甚至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爱我。直到长公主的赏花宴前。他抱我在膝上,
一字一句教我背了一首诗。那的确是一首好诗。他让我在赏花宴上背这首诗,
就能摆脱掉草包废物的头衔。这样我父母就能重新接受我。我也能被接回府中,
做回从前的尚书府千金。我信了。可就在背完后,
不知是谁疑惑出声:“这不是前日里清河郡主献给当今圣上的贺寿词吗?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假千金怎么胆子这么大,敢剽窃郡主送给陛下的诗,
这可是死罪啊!”我心头刺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谢清丞。
却见他高高在上地站在清河郡主身边。正温柔地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随后看向我时眼神冰冷,带着一丝明显的戏谑。似乎在说:“你真的信了啊?”我无地自容,
仓皇无措,头几乎要低进地里。第一次感觉自己可怜可笑,活得像个废物。
不知是谁让我以死谢罪,又是谁将匕首送到我手里。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我被逼迫割开了手腕自尽而亡。成了这场赏花宴里最鲜红的点缀。死前最后一幕,
恍惚看到谢清丞苍白着脸色向我飞扑过来。再次醒来,我不知为何进入了福安公主身体里。
成了当今圣上体弱多病,如珠如宝般养在宫里的唯一公主。3.谢清丞见我久久不言,
以为我已经动摇。他欣喜地走近,正要说什么。却听一道娇声呵斥:“贱婢,
偷男人偷到本郡主这来了!”清河郡主人未至声先到。谢清丞迅速收回手,
退后两步离我远些。清河郡主一边骂我**,一边急步走来。她没有纡尊降贵亲自动手。
而是像上辈子那样,指使她身边的婢女上前,左右开弓甩了我两巴掌。我没躲过,
结结实实挨了两掌。只见远处寒芒一闪,我立刻摇头制止了暗卫的动作。父皇生辰在即,
宫中不宜见血。清河郡主居高临下瞪我一眼,
随即娇声质问谢清丞:“先是两个书房侍候的婢女,然后是那个草包废物,
如今又搞出个宫女!”“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可真多呀,一天杀一个也杀不完!
”我听了暗暗心惊,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死在她手下的人。只见谢清丞柔声安抚道:“清河,
我向你保证她今后进门只做贱妾,从前承诺的永远做数。”“你我婚后绝无异生子,
我会让她喝下红花汤从此不能生育。”谢清丞说着便示意我跪下。
“还不给今后的主母磕头请罪,求她今后容你!”我踉跄着站起来,
平静道:“我不会做杀人凶手的妾,你不配。”谢清丞表情难看,
清河郡主却不屑开口:“好没规矩的宫女,我贵为当朝郡主,杀几个贱坯子有何不可?
”“那个尚书府假千金听说过吗?她好歹算是个高门贵女,最后还不是灰溜溜自尽身亡?
”我嗤笑一声,看向脸色惨白的谢清丞。不等他开口,
我道:“人人都说谢小将军在军中雷霆手段,在我看来不过草包废物,敢做不敢言,
不知让多少人错付。”“将军府妾室……这身份何等高贵啊,我可消受不得。
”“谢将军与郡主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我不顾谢清丞难看的神色,转身就走。
4.回宫路过紫宸殿时。我顺便去向父皇母后请安。正吃着点心,
就听母后说谢清丞和清河郡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我咽下一口点心,神色如常。
却听母后温柔笑问:“我们素素和摄政王的婚事何时提上议程呀?
”我正心虚和谢清丞的谈话被暗卫看了去。还不知道那醋缸又要如何发难。
只能说还要回去和他谈谈。父皇宠溺说:“胡闹,你是皇家公主,想何时成婚就何时成婚,
哪里需要问其他人的意见!”“父皇虽然病重,但这个主还是能替我们素素做的,
更何况你有本事拴住秦观澜那小子,否则朕也不会放心让他摄政。”说着宫人拿出黄历。
我心里还想着别着,随手点了个日子。母后笑了:“真巧,这日也是清河出嫁的日子。
”父皇看过后点点头:“不错,的确是个好日子。”“但公主郡主尊卑有别,
得是咱们的女儿先嫁,清河在后面才行。”我嗯嗯答应着。等回了宫,
却看到桌上摆了件不伦不类的粉色嫁衣。我拎起来看了看,针脚粗糙,颜色艳俗。
一看便是临时用别的衣裳改制出来的。更有趣的是这颜色。大雍朝女子出嫁穿红,
只有妾室会穿粉红。可桌上摆的这嫁衣却比粉红还浅。只有出身青楼的贱妾才会穿这种颜色。
我立马反应过来这嫁衣是谁送来的。5.宫女见我脸色不好,忙跪下道:“公主恕罪,
今日见谢小将军的人在宫里大喊公主闺名!”“奴婢见那人在宫里言行无状,
又怕公主名声受损就擅自截了下来,想着给公主看过再行处置……”我翻开嫁衣,
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字迹十分熟悉,是谢清丞的。上面写着要我隐忍,
我作为妾室只配穿粉。还要我在明日父皇的寿宴会上懂点规矩,先来给郡主和他行礼,
这样才能顺利嫁入将军府。我拔出簪子,将那件不伦不类的嫁衣划得稀碎。正觉畅快,
却听身后有男人脚步声传来。能这么顺利进入公主闺房的男人只有一个。
我当即把纸条攥进手里。开玩笑,我可不想让这醋缸子知道我和谢清丞的事。
“是谁让我们素素不快?”我刚要转身,腰就被掐住了。“瘦了,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饭?
”我冷汗都下来,佯装镇静的回头笑说:“你也瘦了,最近有没有好好替本公主处理政务?
”趁着秦观澜笑的功夫。我偷偷把纸团成一团,塞进袖子里。刚松一口气,
又听他平静问:“暗卫跟我禀告说,
那天见你和谢清呈在御花园拉拉扯扯……”我死死捏紧袖口,正搜肠刮肚找理由搪塞。
却见秦观澜摸摸我的头顶,状似温柔道:“我已经让人教训他了,再有一次,素素。
”“我教训的就是你。”6.我呵呵陪笑,却偷偷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绝不能让秦观澜知道我和谢清丞的事。可明日就是宫宴。作为父皇唯一的公主,
我不可能不现身。苦思冥想一夜。翌日,我拒绝了侍女准备好的华服。
只穿常服偷偷溜进了宴会。刚走到父皇所在的屏风后面。就听父皇开口:“清河,谢小将军,
上前来。”我只能顿住脚步。透过缝隙,我看到谢清和温柔清俊的脸竟然肿成猪头。
一看就是被蒙住脑袋打的。父皇也没想到他被人打成这样,
轻咳了一声才说:“朕的女儿福安公主也会在下月十七出嫁,你们倒是有缘。”呸,
我心里道,孽缘。清河郡主开口,语气不满:“陛下这是何意?若论先后,
该是我先从宫中出嫁,而后公主再嫁,怎么能抢……”话没说完,谢清丞脸色难看制止,
顾左右而言他:“臣听说福安公主身体大好,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公主芳容?
”我找准时机正要溜走。却一头撞在太监身上。“哎呦——”太监嗓音尖锐,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向我投来。我看到谢清丞的瞳孔缩了一瞬。父皇笑着开口:“素素,
怎么带着面纱?可是身体不适?”听到熟悉的字眼,
让本就觉得我眼熟的谢清丞更是神色恍惚。清河郡主恨死素素这两字。又见我身段姣好,
谢清丞的眼睛正牢牢黏着我,更是不满开口:“怎么跟那**一个名字,还带着面纱,
难不成长得不能见人吗?”她虽得太后宠爱,却甚少入宫。
自然不知道我作为父皇唯一女儿的含金量。平日更是草菅人命作威作福惯了,
竟然要上前扯掉我脸上的面纱。可她还没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