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像一个炸雷，在包厢里炸开。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铺天盖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求你回来？楚哲，你睡醒了没有？”
江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指着我的鼻子。
“你一个臭送外卖的，离了我们江家，你连饭都吃不上，还敢在这里说大话？”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赶紧滚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王兰一脸的鄙夷，她拿起我签好字的协议，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听见没有？赶紧滚！我们江家不养废物！”
我没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落在江宁身上。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裙角，身体在微微发抖。
从头到尾，她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哪怕一个字。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一点点变硬。
算了。
我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等等！”
张扬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楚哲，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
“这样吧，大家亲戚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大概一千块，递到我面前。
“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以后，别再来纠缠宁宁了。”
那动作，充满了施舍和侮辱。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
红色的钞票，那么刺眼。
我笑了。
“张总，是吧？”
“收起你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吧。”
“你这点钱，在我眼里，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张扬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淡淡地说，“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有些人，你惹不起。”
“有些浑水，你最好别趟。”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自朝门口走去。
在我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王兰尖利的声音。
“楚哲！你给我记住！你净身出户！江家的一针一线，你都别想带走！”
我头也没回。
“放心，你们江家的东西，我嫌脏。”
门在我身后关上。
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声音。
我站在走廊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酒店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三年前，我爷爷病重，临终前只有一个要求。
让我入赘江家，守护江宁三年。
他说，江家对楚家有恩，这是我们该还的。
他让我放下一切，隐姓埋名，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答应了。
这三年，我脱下了定制西装，换上了外卖服。
我放下了百亿的合同，骑着电瓶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我忍受着王兰的刻薄，江涛的刁难。
我以为，只要三年期满，一切都会过去。
我以为，江宁就算不爱我，至少会有一点点的尊重。
可我错了。
在他们眼里，我楚哲，就是一条可以随意打骂的狗。
我的忍耐，我的付出，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是一条短信。
“少爷，三年之期已到。楚家上下，恭迎您回家。”
发信人，是楚家的老管家，忠叔。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
然后，我删掉了它。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老板，您终于联系我了！”
“阿虎，帮我办几件事。”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一，从现在开始，全面收购张扬那家‘腾飞投资’的所有股份，我要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成为他最大的股东。”
“第二，查一下江涛，把他所有的底细，尤其是他欠的那些债，都给我查清楚。”
“第三，让辉煌酒店的经理，把今天这个包厢的所有监控录达，都给我保存好。一份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的阿虎没有丝毫犹豫。
“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着窗外。
夜色，正浓。
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王兰，江涛，张扬……
你们不是觉得我楚哲是废物吗？
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
这个废物，是如何把你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部踩在脚下的。
我给过你们机会。
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