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躺在ICU里，不是因为病，是因为装病。
他联合我那好后妈，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演了一出大戏。
目的只有一个，让我拿出公司一半的股份，去填我弟在外面欠下的五千万赌债。
他们以为，我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秦家这个名头得来的。
他们以为，只要用“孝道”这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得任他们宰割。
他们不知道，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了。
更不知道，如今的秦家，才是我身上最大的累赘。
他们想要钱，可以。
但他们得做好准备，迎接我送上的这份“大礼”。
这份礼，足以让整个秦家，从云端跌进泥里。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签一份价值上亿的合同。
屏幕上跳动着“王管家”三个字。
我没接。
对方锲而不舍，第三遍，我示意法务暂停，划开接听。
“大**，不好了，老爷心脏病复发，进ICU了！”
王管家的声音抖得跟筛糠一样。
我嗯了一声。
“知道了。”
然后挂断，对面前的合作方笑了笑。
“不好意思，家里一点小事。我们继续。”
合同签完，我才慢悠悠地起身，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一路上，手机里的家族群已经炸了。
我那个好弟弟秦浩，发了一连串哭天抢地的语音。
“姐！你怎么还不来！爸快不行了！”
“医生说情况很危险！你是不是就盼着爸死！”
后妈林芸紧随其后，发了张我爸戴着呼吸机的照片。
照片里，我爸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看着跟真的一样。
配文是：“筝筝，你爸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快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我把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平稳得像在跑马拉松。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
演，接着演。
我倒要看看，这场戏，他们打算怎么收场。
到了医院，ICU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秦浩，林芸，还有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看见我，秦浩第一个冲上来，眼睛通红。
“秦筝！你还知道来！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他伸手就想抓我的领子。
我侧身躲开。
他扑了个空，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几个亲戚赶紧扶住他，嘴里劝着。
“小浩，别激动。”
“你姐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情况。”
林芸也走过来，一脸悲戚地拉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冷，指甲上新做的红色蔻丹亮得刺眼。
“筝筝，你别怪小浩，他也是太担心你爸了。”
“医生说，你爸这次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抽出手，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
“医生呢？”
我的声音很平静。
林芸愣了一下。
“在……在里面抢救。”
“哪个医生？”我又问。
“就……就是李主任啊。”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直接拨了院长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陈院长，我是秦筝。”
“秦**！您好您好。”
“我父亲秦山，现在在你们医院的ICU，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陈院长明显顿了一下。
“秦董……他……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正在观察。”
“哪个医生主治？”
“是心内科的李主任。”
“把他手机号给我。”
我说话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
ICU门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
秦浩和林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陈院长不敢怠慢，立刻把号码发了过来。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李主任的电话。
“李主任，我是秦筝。我父亲的病，需要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
“秦**，秦董的身体……主要是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了。”
“他的病，是什么引起的？”
“这个……”
“说实话。”
我加重了语气。
那边的沉默大概持续了十秒。
“秦董……主要是情绪激动导致的血压骤升，身体没什么大碍。”
“明白了。”
我挂了电话，看向林芸。
“急火攻心？”
林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秦浩憋不住了，吼道：“就算爸身体没事，他也是被你气的！要不是你不管我，他能气成这样？”
“管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三千万，是我给你平的。”
“你给你那个小网红女友买的**款包，刷的是我的副卡。”
“你这身衣服，从里到外，哪一件不是我付的钱？”
“我怎么管你？把你绑起来，一天三顿喂饭，再找个保姆给你换尿布？”
我的声音不大，但整个走廊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亲戚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秦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那……那不一样！那是我找你要的吗？是你自己愿意给的！”
“哦。”我点点头，“那我从今天开始，不愿意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直接推开ICU的门走了进去。
我爸“秦山”先生，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机戴得有模有样。
我走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
“爸，别装了。”
他眼皮动了动，没睁开。
“我知道你醒着，心跳都快180了，再装下去，真得抢救了。”
秦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点病容，全是算计。
“你终于肯来了。”
“不然呢？等着你给我收尸？”
“你！”他被我噎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林芸和秦浩正好冲进来。
“筝筝！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林芸尖叫着。
“爸！你没事吧！”秦浩扑到床边。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我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
秦山喘匀了气，终于说出了今天的正题。
“筝筝，小浩这次……又惹了点麻烦。”
“不是一点，是五千万。”我替他说了。
秦山一愣。
“你知道了？”
“能让你不惜装病住院，闹出这么大阵仗，除了这个数，我想不到别的。”
秦山的脸色沉了下来。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了。”
“你把手里‘远星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小浩，让他拿去抵债。”
我笑了。
远星科技，是我一手创办的公司。
上市那天，秦山非要掺一脚，美其名曰“帮我镇场子”。
最后硬塞了三千万进来，拿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手里，也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五。
现在，他一张嘴，就要走我百分之三十。
“爸，你是在说梦话吗？”
“放肆！”秦山猛地一拍床，“这是你弟弟！是秦家的血脉！他要是出了事，秦家的脸往哪搁！”
“秦家的脸，早就被他丢尽了。”
“你！”
“筝筝，算妈求你了。”林芸又开始抹眼泪，“这次的债主不好惹，说要是三天内还不上钱，就要小浩一只手啊！”
“那就让他去砍。”我淡淡地说，“反正他那双手，留着也没什么用。”
“秦筝！”秦浩跳了起来，“你这个毒妇！我可是你亲弟弟！”
“所以呢？”我看着他，“所以我就该拿我的心血，去给你肮脏的赌局买单？”
整个病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秦山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秦筝，我最后问你一遍，这股份，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从今天起，我秦山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秦家！秦家的一切，都跟你再没关系！”
“净身出户？”我问。
“对！净身出户！”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
“可以。”
“不过，爸，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秦家的祖宅，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的。”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