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凉，沈杳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从回忆中抽回心绪。
她收起看向西装的视线，转而抬眸瞥向周时聿。
苏晚敏锐地觉察到沈杳微妙的目光，她有意拢紧肩上西装，很自然地看向周时聿："时聿哥，那就麻烦你和沈助理送我一趟啦？"
周时聿"嗯"了一声，他拉开后座车门，却对苏晚道："你坐前面。"
苏晚愣了一下。
周时聿已经率先坐进了后座，语气不容置疑："后面东西多，挤。"
苏晚看着后座空荡荡的位置，脸上笑容有点僵，但最终还是勉强笑着坐进了副驾。
车内弥漫着酒气和苏晚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沈杳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胃部的隐痛持续着。
周时聿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全程无话。
只是在一次沈杳等红灯时下意识轻轻按了下胃部的动作时，他掀开眼皮，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但很快又闭上。
沈杳先把苏晚送到了高级公寓楼下。
苏晚下车前，还想对后座的周时聿说些什么，但他似乎已经睡着，毫无反应。
她只得悻悻离开。
车子重新启动，开回别墅。
一路寂静。
开到别墅车库，沈杳停稳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今天饭桌上，你不舒服？"周时聿的声音突然从后座传来，没什么情绪。
沈杳动作一顿，心脏像是被细微的针扎了一下。
她低低"嗯"了一声。
原来，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不舒服、自己的难堪、自己的在意等等，原来，他都明白，可他什么也不做。
就像这三年来，他只会没人的地方，履行他那份基于责任的、隔靴搔痒般的“照顾”。
"医生怎么说？"他又开口。
"……没什么，就是肠胃炎。"
"明天让李婶熬点小米粥。"
李婶是周时聿雇佣了七年的保姆，自从两人结婚后，为了保密，李婶从每天都来改成了每周来一次。
明天本不该是她来的时间。
沈杳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给她发过消息了，明天开始直到你痊愈前，她都会住在家里照顾你。"
说完，周时聿推门下车。
但在离开前，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工作的事，你先放一放，我会跟公司的人说，你明天开始放长假。"
说完，他没等她回应，径直转身走进屋内。
沈杳独自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她沉默许久，从包中抽出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
她已经签好名字，只差周时聿的签字。
沈杳将协议书放在副驾上，随后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对面几乎是秒接。
"七天。"沈杳的声音轻而浅，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七天后，不管周时聿有没有签字，我都会提起离婚诉讼，然后从这里离开。"
对方戏谑反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沈杳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坚定："我要一个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我要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周时聿有交集。"
"如你所愿，沈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