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史记载：是「我」一手搞垮了帝国！
证据充分，言之凿凿……
我原本以为这些史官只是不要脸，现在才明白他们根本没有脸。
还**会甩锅……
坊间传得更邪乎！
「传言说我天赋异禀、七步成诗？」
「假的！」
「传言说我玩弄权术、贪得无厌？」
「假的！」
「传言说我点石成金、富可敌国？」
「嗯，好吧，这个大概可以算真的！」
哎，这世道做太监难，做个出头的太监更难！
我6岁就成了太监。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幸运。
尤其是经济萧条，民生凋敝的时候……
我在三皇子的庭院里长大，我俩年龄差不多，他只比我大几个月。
他母后庄妃娘娘成天吃斋念佛，根本不管我们。
小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在硕大的院子里疯跑。
宫里规矩多，但在那个不算起眼的院子里，我吃穿不愁，睡得安稳，还有书读……
倒也逍遥自在。
庄妃和三皇子不怎么得圣心，这正合我意。
我们都怕见皇上——他一驾临，大家就要带着诚惶诚恐的面具，跪得像个木偶，三皇子也得板起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那场面，你骗我我骗你，像一出木偶戏，让人浑身不自在。
不过，再怎么不自在，也比宫墙外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强。
这世道，萧条多年了，多少人拼死累活，就为了一口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普通人活着，仿佛就只有两种归宿：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这么一比，宫里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
每次三皇子和我吵架又吵不赢的时候，就会威胁：「我要把你赶出宫去！」
但我知道他就是说说而已，他绝不会这么干的！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离不开我。
宫里的太监就更不敢欺负我了，大内总管是我大伯，就是他把我弄进宫里的。
等长到十三四岁，我渐渐琢磨明白了一件事。
我……比三皇子，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仅身体，还包括脑袋。
陪他读书时，太傅讲的那些微言大义，我往往一听就懂，他却还云里雾里。
这常让他面子上挂不住，颇为不爽。
可那又怎样？他是当今天子的血脉，是真正的接班人，搞不好还能继承大统……
谁知道呢？
而我，只是个太监！
说实在的，我也不太在乎。
读书人寒窗苦读，是为了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田地和娇妻美妾。
但这些，跟我一个阉人有什么关系？
我大伯送我进宫那天就说了，我这条命，从里到外，都是三皇子的。一个连自己都属于别人的人，要财产做什么？
我偶尔会想起我那从未谋面的母亲。
听说她出身书香门第，外祖父还中过状元，可惜后来因言获罪，家道中落。
她生我时难产死了。
这么想来，读书有什么用呢？连命都保不住。
我猜母亲一定很美，每次在水盆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张被老宫女们私下评为「过于清秀斯文」的脸，我就更确信这一点。
平日里若无课业，三皇子最爱在花园的亭子里「读书」。
但我瞧得出，他又在犯迷糊，他总这样。
他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那书页半个时辰不翻动一下，眼神时而盯着地砖，时而飘向宫墙外，天知道在想些什么宏图大业？
想得太多，是三皇子的通病，也是宫里所有人的通病。
有时他也会在书案前正襟危坐，铺开上好的宣纸，踌躇满志地要写一篇经世济民的策论。
结果往往是刚开了个头，就卡壳了。
抓耳挠腮半天，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整个人就瘫在椅子里。
剩下的烂摊子，自然由我来收拾。
久而久之，模仿他的笔迹、替他写完锦绣文章，成了我一项纯熟的绝活。
围绕着三皇子转的，通常有两个人。
除了我，还有香芸。
她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女，比我大两岁。
她性格温婉，心思细腻，一双丹凤眼迷死人。
我和香芸，就像是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我一直觉得，我和香芸之间有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
这份朦胧的好感，在我心里悄悄蔓延。
直到那个闷热的夏夜。
那年我十五岁。
晚膳后，我像往常一样在院里乘凉，却半天没见着三皇子的人影。
他平日这时最爱躺在院中的吊床上晃悠。
我寻思着去找他，便径直走进了他的寝殿。
外间无人，我刚要唤他，却听见内室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下意识地探头——
那一瞬间，我被钉在了原地。
烛光摇曳中，三皇子正急躁地把香芸搂在怀里啃咬，一只手笨拙地在她腰间胡乱撕扯。
按宫里的规矩，主子临幸婢女，身边的奴才与一根木头没什么两样。
所以三皇子压根不避讳我。在他眼里，我根本不算个人。
我本该立刻低头，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可我的脚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一股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辣的情绪，猛地窜了上来，烧得我喉咙发干。
我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啊！
我甚至在心里为自己的可耻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得时时刻刻陪着三皇子，护他周全，不是吗？
可看着眼前那纠缠的身影，一种尖锐的、冰凉的痛刺穿了我。
他虽然什么都比不上我，无论写文章、做作业还是鬼点子。
但他却能抱着我爱慕的女人，真实地发泄欲望。
而我，只能站在阴影里旁观……
我那颗心疼啊！
可惜，我是一个身体残缺之人。
这场景于我，无异于最残忍的酷刑。
当然看他们两个上床，对我来说，实质上等同于自娱自乐，是有一点不上台面的。
所以看了一会儿，我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独自躺在清凉的吊床上，夏夜的星空浩瀚得令人心慌。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凭什么？他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把我们三个人纯洁的友谊，给毁了？全毁了！
人活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