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清晨,林筝在疲惫中醒来。
醒来后,她向领导提完辞呈,拖着疲惫的身躯,正准备去厨房为自己做份简单的早餐。
然而,就在推开客厅门的一刹那。
两抹在晨光中亲昵谈笑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了林筝的眼帘。
见林筝走出房门,薄司廉笑着解释:“阿筝,我向你介绍一下,晚晚是我们公司刚招来的女孩,刚毕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借住我们家这一段时间。”
简晚晚应声起身,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元气满满的笑容,像是完全不认识林筝一般:
“你好嫂嫂,我是薄总公司新来的助理简晚晚。希望这段时间,不会打扰到你~”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林筝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死死盯着这张脸,心中愕然。
见林筝沉默,简晚晚暗戳戳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
就在这时,薄司廉站起身:“阿筝,我带晚晚去书房讲一下工作流程,你先去上班吧。”
林筝站在原地,声音放轻:“我今天不上班。”
没有问她缘由,薄司廉仅仅只是点了点头:“那也行,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
书房的门,再次在她身前合上。
林筝走回房间,胸口的窒息几乎是要将她压倒。
为了在她眼皮下找**,薄司廉竟就这样公然将自己在外豢养的雀儿带回家,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大限将至,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一想到自己时间所剩无几,她的心竟诡异地再次平静了下来。
情绪仿佛被蒸腾过的开水,再无了波澜。
下午,她出来喝水,简晚晚和薄司廉正好走出书房。
只见简晚晚握着票,眼眸雀跃:“薄总,你怎么这么好!知道我喜欢这个乐队,就买来这个vip票给我。”
薄司廉笑了,声音打趣:“今天是PJ乐队十周年,要不是恰好开在京州,你以为我会允许你旷工?”
“所以都是缘分嘛!”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亲密极了。
一时,林筝再难迈出脚步。
压抑的情绪在这刻微微泄露。
她极力忍耐胸口的酸涩,可心还是止不住地再次痛了起来。
这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乐队啊,校园时期,她无数次和他提及想看。
可由于一票难求,十年了,他们竟一次都没有看过。
林筝抬头,两人视线在空气中对上。
她望向薄司廉深不见底的眼眸,试图从那里头找到一丝愧疚。
可里头平静如川,什么都没有。
简晚晚看到了林筝,小跑到她的身前:“筝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林筝沉默了。
两人的身影落在她眼里,刺目又灼心。
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场演唱会了……她终究是不想错过。
“好。”她答应了。
演唱会上。
简晚晚拿的是最前排的站位,站在前边。
薄司廉站在她身后,紧紧将她护在身前。
林筝站在两人身后,只听见简晚晚撒娇的声音。
“薄哥,我还是有些看不到,你可以把我举起来吗?”
她原以为,薄司廉会碍于她在场而拒绝这个过分亲昵的请求,可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薄司廉像一个小年轻一样,蹲下身,将她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一时,心底的苦涩再度不受控制地漫过她的胸口。
恍惚间,透过两人的背影,她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和薄司廉。
那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
冬日寒冷,她的手紧紧被薄司廉捂在炽热的胸口。
他们站在维多利亚港口上,周围人潮汹涌,她想欣赏璀璨艳丽的烟火却被推到了最外围。
少年冷汗涔涔,体力明显不支,却仍旧是将她扛在了肩上。
“阿筝,快看,烟火!”
过去的美好与现实的残忍瞬间重合。
站在两人身后,林筝指节攥得发白。
她惊觉自己已成了一道被隔绝在外的‘影子’。
当年的满心眼里只有她的少年竟早在时间的沙漏下,不知不觉间变了模样。
陌生得让她心惊。
周围人欢呼着、大叫着、喜悦着。
只有她,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疲惫地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明明是她期待了十年的演唱会啊,
可为什么真到了亲眼看的那一天,她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人群中炸开!
几乎是一瞬间,观众群互相推搡起来。
林筝胸口一窒。
人群推搡的冲击下,她身体习惯性地开始寻找薄司廉的身影。
可就在不远处,薄司廉将简晚晚护在身前,将她往疏通口推去。
目光短暂交错。
薄司廉转过头,离开的步伐没有丝毫停留。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男人唇齿一张一合,仿佛在说。
“别害怕,抱紧我。”
眼睁睁看着两人身影逐渐离去。
站在原地的林筝浑身发冷。
周围无数粗暴又用力的推搡,她都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两人身影眼睁睁地在她视野里彻底消失。
林筝心底最后一抹幻想幻灭。
相爱13年。
这段被她笃定坚不可摧的堡垒。
至此,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