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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到医院处理伤口。
我是孕妇,不能使用麻药。
碘伏敷在脸上,很疼。
我却哭不出来。
从医院出来,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突然绽放烟花,我下意识驻足,记忆的闸门顷刻松动。
三年前的跨年夜,裴聿舟也为我在维多利亚港包了场烟花。
那时他眼睛还没有复明,在倒计时结束后,他低头在我耳边轻笑:“抬头看,专属乔**的烟花。”
那晚的烟花很美。
漫天华彩映着他俊朗的脸庞,他说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在乔露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听说了吗?这场烟花是裴总专门送给乔**的。”
“裴先生太痴情了,听说乔太太是私生女,冒充乔大**的身份才嫁进裴家。这不,裴先生失明治好后,就要和她离婚。”
“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就是上不了台面。”
“同人不同命啊。”
身旁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砰。”
烟花再次绽放定格。
我看到空中拼出五个大字。
【露露,我爱你。】
我望着空中悬了几秒才缓缓消散的名字,眼底再无波澜。
我转身,将身后的喧闹和绚烂一并抛在脑后,走向沉沉夜色。
......
我脸上的伤渐渐好转。
这天,我在收拾行李,接到陵园工作人员的电话:“乔**,您母亲的墓碑...被掀了。”
工作人员的话在耳边轰鸣,撞得我耳膜生疼。
我几乎是踉跄冲进陵园。
母亲的墓碑歪斜在地,碑上刻字沾着污泥,本该安放骨灰盒被刨开,周围散落一地用过的避孕套。
刺眼的白色污秽和墓前的青草形成激烈的反差。
眼前景象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告诉我,到底是谁玷污我母亲的墓!”
我的声音带着怒火,工作人员赶忙将手机往我面前一递:“乔**,我们调取了监控,您看下。”
屏幕骤然亮起。
画面里,乔露拉着乔聿舟在母亲墓碑前行苟且之事。
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娇喘声透过屏幕扎进我的耳朵,我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恶心。
太恶心了。
母亲一生洁净自持,唯一的安息之地竟被他们如此玷污!
巨大的愤怒在胸腔翻滚。
我转身离开陵园,打车去了维港酒店。
今天是乔露的生日。
裴聿舟特意为乔露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宴会厅衣香鬓影。
乔露一身红色礼服与人谈笑风生,脖颈的钻石项链更是晃得人眼晕。
我猛地冲上前,将乔露巧笑嫣然的脸按进旁边一米高的蛋糕。
“啊------!”
乔露的尖叫被闷在蛋糕里,变成一声声呜咽。
半晌,我扯住乔露的头发,无视她狼狈不堪的脸,一字一句:“我妈的骨灰呢。”
乔露看到我阴沉的脸色,眼中带着得意和疯狂:“乔晚宁,**骨灰早让我喂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母亲的骨灰能给我助兴,也算是她的价值。”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母亲临终前苍白的面容在眼前闪过,我亲自挑选的墓地被人刨开...
“你找死!”
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抄起桌上的红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乔露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
三声闷响,伴随着乔露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周围宾客四散躲开。
这时候,裴聿舟猛地冲了过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乔晚宁,你疯了吗?!”
我挣扎甩开他,一巴掌甩在裴聿舟脸上,眼泪混合恨意砸向他。
“疯的是你们!裴聿舟,你恨我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在我母亲墓前与乔露厮混!为什么要把我母亲的骨灰喂野狗,你们真的太恶心了!!”
“裴聿舟,我真后悔当初会爱上你。”
我曾以为,只要捧着满心的爱意奔向裴聿舟,总有一天会捂热他的心。
可如今我才懂,
单向奔赴的爱撑不起一段婚姻。
若非我一意孤行,母亲又怎会在死后受到那么大的侮辱!
裴聿舟脸上的不耐和愤怒瞬间僵住,满眼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乔晚宁,我...”
“聿舟,我的头好疼,救我!”
裴聿舟说话声被打断,转头看到满脸鲜血的乔露。
他神色一紧,赶忙将人抱在怀里匆匆去往医院。
在路过我时,只留下一句:“乔晚宁,不管露露做了什么,都不是你动手打她的理由,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
生日宴在这场闹剧里草草收场。
我回到陵园,将母亲的墓碑重新修整好。
抚摸碑上母亲笑颜如花的照片,我声音坚定:“妈,我会为你报仇的。”
乔家和裴家,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