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胜第一次在《寒川纪》里敲下“冬澪”这个ID时，窗外正飘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笔记本电脑屏幕映着他的脸，
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创建角**面——他选了“灵术师”职业，
素白长袍缀着细碎银纹，手里握着一柄冰晶法杖，和他现实里温吞内敛的性子莫名契合。
作为计算机系大三学生，顾天胜的课余时间大多泡在代码和游戏里。
《寒川纪》是他上个月被室友江花玥拉着入坑的，江花玥的游戏ID就叫“江花玥”，
玩的是“狂剑士”，一身顶配橙武，打本时伤害面板能甩第二名两条街，是全服闻名的大神。
“天胜，快点，副本要开了！”耳机里传来江花玥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你再磨磨蹭蹭，
队里的奶都要退了。”顾天胜连忙操控着冬澪跑进副本**点，
江花玥的狂剑士早已站在那里，玄黑战甲泛着冷光，旁边还站着一个“刺客”职业的玩家，
ID“珺林”。珺林穿的是限时绝版的“绯色魅影”时装，红色劲装勾勒出纤细身段，
背后的短刃“流霜”闪着寒光，看起来就不好惹。“这是我室友顾天胜，游戏ID冬澪，
灵术师。”江花玥在队伍频道介绍，又指了指珺林，“这是珺林，刺客，操作很溜。
”顾天胜刚想发句“多多指教”，就见珺林在频道里敲字：“灵术师？输出够不够？
别拖后腿。”语气带着几分傲慢，像只竖起尖刺的猫。顾天胜指尖顿了顿，
还是老实回复：“我会尽量跟上。”副本“冰封雪域”难度不低，
小怪自带冰冻debuff，需要灵术师的“火焰符”解除控制。顾天胜虽然玩得不算顶尖，
但操作很稳，每次都能精准地给队友解控，偶尔还能补个输出。
打到最后BOSS“雪域冰王”时，BOSS释放全屏冰冻技能，队里的奶妈没来得及躲，
被冻在原地，眼看就要被BOSS的大招击中，珺林的刺客突然一个位移冲上去，
用“影分身”替奶妈挡了伤害，顾天胜则趁机甩出“火焰符”，解除了所有人的冰冻状态。
“不错啊，反应挺快。”副本通关后，珺林第一次对他有了正面评价，
还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顾天胜有点意外，刚想回复，
江花玥突然在队伍频道起哄：“哎，你们俩配合这么默契，不如组个CP吧？
《寒川纪》最近有CP活动，奖励还挺丰厚。”“CP？”珺林发了个挑眉的表情，“冬澪，
你敢跟我组吗？”顾天胜看着屏幕上的问句，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珺林了——论坛里常有她的PK视频，操作凌厉，走位刁钻，
是少数能和江花玥打平手的玩家。虽然她说话带刺，但刚才救奶妈的举动，又透着几分细心。
他犹豫了几秒，敲下一个字：“敢。”当天晚上，
《寒川纪》的世界频道炸了——全服都知道，大神江花玥的室友“冬澪”，
和顶尖刺客“珺林”组了CP。有人在论坛开贴“扒一扒这对新晋CP”，
有人猜测他们现实里是不是认识，还有人调侃“冬澪胆子真大，敢惹珺林大佬”。
顾天胜看着手机里的论坛帖子，有点哭笑不得。他点开和珺林的私聊窗口，
想跟她说句“以后请多指教”，却见对方先发来消息：“CP活动的日常任务，
每天晚上八点一起做，别迟到。”“好，我记着了。”他回复。“还有，”珺林又发来一句，
“别跟别人说我们是CP，我只是为了活动奖励。”“嗯，我知道。”顾天胜关掉聊天窗口，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想起珺林刚才在副本里的操作，
想起她那句“反应挺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泛起细碎的涟漪。他不知道，
这场始于活动的CP组局，会让他之后的日子，变得既甜蜜又狼狈。组CP后的日子，
顾天胜的游戏生活变得热闹起来。每天晚上八点，珺林都会准时发来“日常任务？”的消息，
然后两人组队去做CP任务——在“落樱谷”采集同心花，在“望星崖”许同心愿，
在“姻缘河”放同心灯。珺林依旧说话带刺，做任务时会吐槽他“手速慢”“走位笨”，
但每次遇到危险，她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他。有次做“幽冥地宫”的CP任务，
里面的小怪会偷袭后排，顾天胜的灵术师没来得及躲，被小怪围攻，血条瞬间掉了一半，
珺林的刺客立刻转身，用“影刃斩”清掉小怪，还丢了个“治疗药”给他，
在私聊里发了句：“笨死了，不知道躲吗？”顾天胜看着屏幕上的“治疗药”，心里暖暖的，
回复：“知道了，下次会注意。”“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珺林嘴上这么说，
下次遇到危险，还是会第一时间护着他。江花玥偶尔会凑过来调侃：“天胜，
你跟珺林是不是假戏真做了？上次我看你们在姻缘河放灯，
珺林居然给你买了最贵的‘琉璃灯’，那灯要花不少元宝呢。”顾天胜耳尖有点红，
反驳道：“她就是为了任务奖励，你别乱说。”“是吗？”江花玥挑眉，“我怎么听说，
昨天有人在PK场看到珺林帮你出头，把欺负你的那个玩家按在地上摩擦了半小时？
”顾天胜不说话了。他确实知道这件事——昨天他在野外采集材料，
被一个高等级的玩家抢了材料，还被对方嘲讽“垃圾灵术师”，他没忍住跟对方吵了起来，
结果被对方堵在野外杀了好几次。珺林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件事，直接在世界频道喊话，
约对方在PK场单挑，最后把对方打得服服帖帖，还让对方给他道歉。那天晚上，
他在私聊里跟珺林说“谢谢”，珺林回复：“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我CP，跟你没关系。
”顾天胜看着那句“跟你没关系”，心里却甜丝丝的。他开始期待每天晚上的CP任务，
甚至会提前半小时上线，在约定的地点等珺林。他会留意珺林的游戏动态，
知道她喜欢收集时装，就攒了很久的元宝，
给她买了一套她念叨了很久的“踏雪寻梅”时装；知道她打本时喜欢用“暴击药水”，
就每天在游戏里的药店蹲点，帮她抢药水。珺林收到时装时，
在私聊里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包：“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套？”“看你在世界频道说过。
”顾天胜回复。过了很久，珺林才发来一句：“算你有点良心。
”然后丢了个“火焰符”的配方给他，“这个给你，能提升你的输出，
以后打本别再拖后腿了。”顾天胜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个配方很稀有，
很多玩家抢都抢不到。他回复：“谢谢你，珺林。”“不用谢，我们是CP嘛。
”珺林发来一句，后面还加了个“微笑”的表情。顾天胜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开始好奇，屏幕那头的珺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话带刺，
却总在细节处透着温柔；她看起来强势，却会因为他被欺负而出头。他甚至开始想象，
现实中的她，会不会也像游戏里一样，有着明亮的眼睛和不服输的性子？这种好奇，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达到了顶峰。那天他们做完CP任务，珺林突然在私聊里问：“冬澪，
你现实中是做什么的？”顾天胜愣了一下，回复：“我是大学生，学计算机的。”“大学生？
”珺林发来一句，“难怪手速这么慢，还在上学呢。”顾天胜有点无奈，
却还是问：“那你呢？你现实中是做什么的？”过了很久，珺林才回复：“我没上学了，
在家待着。”她没多说，顾天胜也没多问，他觉得，只要能和她在游戏里做CP，
就已经很好了。那天晚上，他们在游戏里的“望星崖”坐了很久。
望星崖是游戏里看星星最好的地方，屏幕上繁星点点，晚风拂过角色的衣角，
顾天胜操控着冬澪，和珺林的刺客并肩站在崖边，一时竟忘了说话。“冬澪，
”珺林突然发来消息，“我叫林霜。”顾天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她的真名。
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在键盘上敲下自己的名字：“我叫顾天胜。”“顾天胜。
”林霜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发了个“晚安”的表情，“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吧？
”“嗯，晚安。”顾天胜关掉游戏界面，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书桌上，
暖暖的。他想起林霜刚才说的话，想起她在游戏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满是期待。他开始期待，能有一天，和屏幕那头的林霜，真正见一面。
顾天胜和林霜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林霜说她正好在顾天胜学校附近的商场逛街，问他要不要出来见一面。顾天胜接到消息时，
正在图书馆看书，他立刻收拾好东西，打车往商场赶。他在商场门口的咖啡店等林霜，
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他不知道林霜长什么样，会不会和游戏里的“珺林”一样，
有着明亮的眼睛和不服输的性子？他甚至提前在花店买了一束小雏菊，觉得林霜应该会喜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过来。女生很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傲气，和游戏里那个强势的刺客“珺林”，
简直一模一样。“你是顾天胜？”女生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我都等你十分钟了。”顾天胜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
”他把手里的小雏菊递过去，“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林霜看了一眼小雏菊，
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小雏菊，太普通了。”她没接，转身走进咖啡店，“我渴了，
你请我喝杯咖啡吧。”顾天胜握着小雏菊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跟了进去。
林霜点了一杯最贵的拿铁，还加了两份浓缩，顾天胜则点了一杯普通的美式。
等待咖啡的间隙，林霜拿出手机，刷着购物软件，
时不时吐槽一句“这个包真丑”“这个衣服太贵了”，完全没和顾天胜说话。顾天胜看着她，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以为现实中的林霜，会像游戏里一样，虽然说话带刺，
却会有温柔的一面，可眼前的林霜，却只有刁蛮和任性。咖啡端上来后，林霜喝了一口，
皱了皱眉：“这咖啡怎么这么难喝？还不如我家里的咖啡机煮的。”她放下咖啡杯，
看着顾天胜，“你在学校一个月生活费多少？”顾天胜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一千五左右。
”“一千五？”林霜笑了，带着几分嘲讽，“这么少？我买一件衣服都不止一千五。
”她顿了顿，又说，“对了，我最近看上一款新出的游戏时装，要两千块，你帮我买了吧？
我们是CP，你给我买件时装不是应该的吗？”顾天胜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一千五的生活费，去掉吃饭和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两千块的时装，
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能不能等我下个月生活费下来再买？”林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连件时装都买不起？
还敢跟我组CP？”她站起来，拿起包，“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顾天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握着那杯没喝完的美式，
觉得嘴里满是苦涩。他想起游戏里林霜护着他的样子，想起她给她的“火焰符”配方，
心里满是疑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林霜？是游戏里那个虽然带刺却温柔的珺林，
还是现实中这个刁蛮任性的林霜？那天晚上，顾天胜没有上线玩游戏。他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满是失落和委屈。江花玥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他把和林霜见面的事说了一遍。江花玥听完，皱了皱眉：“天胜，我早就跟你说过，
游戏和现实不一样，你别太当真。林霜这种女生，一看就是被宠坏了，根本不适合你。
”顾天胜没说话，他知道江花玥说得对，可他还是放不下游戏里那个温柔的珺林。他想，
或许林霜只是第一次见面有点拘谨，或许她只是性子直，没有恶意。
他决定再给林霜一次机会。第二天晚上，他上线玩游戏，看到林霜的头像亮着，
就发了个“在吗”的消息。过了很久，林霜才回复：“有事？”“昨天的事，对不起，
我现在确实没那么多钱，等我攒够了，再给你买时装好不好？”顾天胜说。
林霜回复：“算了，我已经让别人给我买了。”她顿了顿，又说，
“不过看在我们是CP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每天晚上的CP任务，
你必须准时到，还要帮我做日常任务，不然我们就解除CP关系。”顾天胜看着消息，
心里有点难受，却还是回复：“好，我知道了。”从那以后，顾天胜每天都会准时上线，
帮林霜做日常任务，帮她刷材料，帮她打副本。林霜依旧对他颐指气使，
会因为他晚到几分钟而发脾气，会因为他没抢到材料而指责他，
可顾天胜却一直忍着——他总觉得，只要他再努力一点，
林霜就会变回游戏里那个温柔的珺林。可他不知道，有些裂痕，从一开始就存在，
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法愈合。顾天胜和林霜的CP关系，在“若礼”出现后，
彻底走向了破裂。若礼是他们在公屏上“滴”来的队友。
那天他们组了个“绝境深渊”的副本，还差一个“守护者”职业（坦克），
江花玥临时被家里叫去处理事情，顾天胜就在世界频道发了句“绝境深渊缺坦，
来个能扛、会看机制的”，没两分钟，一个ID为“若礼”的玩家申请入队。
顾天胜点进对方资料页，眼睛亮了亮——守护者职业等级满级，装备评分全服前五十，
身上穿的是本赛季最新副本掉落的“磐石战甲”，光看面板就知道是老手。他连忙通过申请，
若礼刚进队，就在频道里发了句带着笑脸的消息：“大家好，我是若礼，第一次跟你们组队，
机制我都熟，放心。”语气温和又爽快，和林霜平时的尖锐截然不同。副本开启后，
若礼的操作彻底刷新了顾天胜对坦克的认知。
绝境深渊的BOSS“蚀骨魔”会释放“腐蚀毒液”，需要坦克带着BOSS绕开输出位，
若礼不仅走位精准，还能预判BOSS的技能抬手，每次都提前喊“躲左”“开减伤”，
把全队保护得滴水不漏。林霜的刺客本就擅长爆发输出，有了稳定的保护，
伤害面板一路飙升，她难得没吐槽队友，还在频道里发了句：“若礼，你玩坦也太稳了吧？
比之前组的那些菜鸡强多了。”若礼回复得很谦虚：“主要是队友输出给力，我压力小。
”副本通关时，系统判定若礼为“最佳队友”，奖励了他一块稀有强化石。
他转手就把强化石丢给了林霜：“听说刺客的武器需要这个，你先用着。”林霜愣了一下，
随即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语气都软了几分：“那我就不客气啦，下次打本还叫你。
”从那天起，若礼成了他们固定队的常客。林霜上线的第一件事，
不再是找顾天胜做CP日常，而是私聊若礼“要不要打本”；打本时，
她的刺客总是紧跟在若礼的守护者身后，以前对顾天胜的挑剔，
全变成了对若礼的夸赞：“若礼，你刚才那个走位太帅了”“若礼，
这个BOSS的机制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顾天胜坐在电脑前，操控着冬澪站在副本角落，
看着屏幕上并肩作战的珺林和若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他想起以前打本时，
林霜会下意识护着他的灵术师，会把稀有材料留给她，可现在，她的眼里好像只有若礼。
有次做CP日常任务“姻缘河放灯”，顾天胜提前半小时上线等林霜，
却等到她的私聊：“今天没空做日常，我跟若礼去打新副本了。”顾天胜指尖顿在键盘上，
半天敲出一句：“我们还是CP，日常不做会影响奖励。”林霜回复得很快，
带着几分不耐烦：“奖励而已，有什么重要的？你要是想要，自己找别人做去，别来烦我。
”顾天胜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打开和江花玥的聊天框，想跟他吐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江花玥早就提醒过他，
“林霜那样的女生，根本不是跟你过日子的人”，可他当时总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