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全村人在吃我的肉。篝火烧得噼啪响,肉香混着焦糊味钻鼻子。
向二婶剔着牙缝,嗓门亮得扎耳朵:“多亏了梦蝶丫头心善,把这赔钱货的肉分出来,
要不咱们熬不过这个冬!”我那个未婚夫赵天赐,捧着半碗混浊的肉汤,蹲在角落里,
头埋得低低的。向梦蝶,我那个好堂妹,靠在他身边,声音甜得发腻:“天赐哥,快喝呀,
姐姐……姐姐也是为大家好。”好个屁!我飘在半空,看着自己瘦成一把骨头的身体被肢解,
煮在锅里,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什么自愿献身?是向梦蝶这个黑心肝的,
趁我病得只剩一口气,活活勒死我,再装模作样说是为了大家。赵天赐这个软骨头,
屁都没放一个!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把我往下拽,眼前发黑。再睁眼,土坯墙,破瓦罐,
冷风从窗户纸的破洞呼呼往里灌。这不是我向家那间柴房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枯瘦但还有温度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嘶!真疼!不是梦!我回来了!
回到被向梦蝶推下河、大病一场刚醒的时候!外面闹饥荒,树皮都快啃光了!“云渺姐!
你好点没?”门被推开一条缝,向梦蝶那张清秀的小脸探进来,眼神里带着试探,
“天赐哥给你熬了碗糊糊,快趁热喝吧。”她手里捧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里面是黑乎乎、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飘着几片可疑的叶子。向云渺,这就是我的名字。
看着这张伪善的脸,前世临死的窒息感和被分食的恐惧猛地冲上头顶。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差点当场吐出来。“放那儿吧。”我哑着嗓子,看都没看她,更没碰那碗。
向梦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堆起笑:“姐,你身子虚,多少吃点。你看你,
掉河里吓坏大家了,天赐哥守了你一天一夜呢!”她说着,眼睛瞟向门口。果然,
赵天赐那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破口袋。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
有担忧,更多的是疲惫和麻木。“云渺,醒了就好。家里……没什么吃的了,
这是最后一点豆面,梦蝶省下来给你的。”他把口袋放在地上,声音干涩。省下来的?
我心底冷笑。前世就是信了这鬼话,喝了那碗“省下来”的糊糊,结果上吐下泻,
彻底垮了身子,给了向梦蝶下手的机会。那糊糊里,八成被这毒妇加了料!“我吃不下,
你们拿回去吧。”我闭上眼睛,懒得看他们演戏。向梦蝶急了:“姐!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不吃会死的!”“死?”我猛地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她,“死了不正好?
肉还能分给大家熬过冬天,不是你们盼的吗?”这话像冰锥子,瞬间扎穿了屋里的空气。
向梦蝶的脸唰地白了,赵天赐也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姐…姐你烧糊涂了?
说什么胡话!”向梦蝶强笑着,声音有点抖。“是不是胡话,你心里清楚。”我盯着她,
一字一顿,“推我下河的时候,手挺稳啊。”轰!向梦蝶像被雷劈中了,踉跄着退了一步,
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我没有!是天赐哥亲眼看见你自己滑下去的!
”赵天赐也慌了神:“云渺,你病糊涂了!梦蝶怎么会推你!是我…是我没拉住你!
”他急切地看向梦蝶,又看向我,额头冒出汗。看着他这副急于维护向梦蝶的样子,
前世被背叛的痛楚和恨意再次涌上来。这就是我掏心掏肺喜欢的男人?关键时刻,
永远站在向梦蝶那边!“滚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都给我滚!
”向梦蝶还想说什么,被赵天赐半拖半拽地拉了出去。门“哐当”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和他们慌乱的低语。世界终于清净了。我瘫在冰冷的土炕上,浑身冷汗。
刚才强撑的那点力气全耗光了。恨意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但更强烈的念头是——饿!
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怎么办?外面是能吃人的饥荒,
家里米缸早空了。我那个便宜爹娘,早几年就饿死了,留下我和向二叔一家住在这破院子。
向二婶刻薄,向二叔窝囊,向梦蝶更是条毒蛇!就在绝望像冰水一样浸透四肢百骸时,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紧接着,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散开,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出现在我意识里!地面是平整的黑土,
角落堆着几个看不清材质的巨大箱子,旁边还有一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小泉眼!
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空间?我竟然带着空间回来了?!前世死的时候,
好像心口被向梦蝶扯了一下……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集中意念,靠近那几个大箱子。
箱子没有锁,盖子虚掩着。我“看”过去。第一个箱子,满满当当,
全是黄澄澄、颗粒饱满的小米!第二个箱子,码放整齐,全是白花花、散发着米香的精米!
第三个箱子,竟然是各种粗粮!玉米面、高粱面、黄豆、绿豆……第四个箱子,
码着一层层油纸包,隐约能看到“盐”、“红糖”、“白糖”的字样!第五个箱子,
堆满了布匹,粗麻细棉都有!我的呼吸都停滞了!这…这是天堂吗?不对,
这是救我命的神仙洞府!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意念立刻锁定一小捧小米,心念一动。
沉甸甸、带着谷物特有暖香的触感,瞬间出现在我枯瘦的手心里!是真的!狂喜淹没了我!
我抓了一把小米,又不敢拿太多,怕外面的人发现。目光扫过那口小泉眼。泉水清澈见底,
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在水面缭绕,闻不到味道,但看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我小心翼翼用意念舀了一小捧泉水出来。泉水落在破瓦罐里,无色无味。我舔了一小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甘冽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冲散了身体的沉重感和饥饿带来的虚弱!
整个人都像是被涤荡了一遍,精神陡然一振!神水!这泉水绝对是宝贝!
我立刻把手里那捧小米倒进瓦罐,加上一小半泉水,又不敢用太多,怕效果太惊世骇俗。
我捡了块石头挡住房门,把瓦罐放在炕洞里还残留着余温的灰烬上煨着。小小的柴房里,
很快弥漫开一股纯粹诱人的小米粥香气。这香味,在啃光了树皮的饥荒年,
简直比最毒的钩子还厉害!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刻意压低的对话。“娘,
你闻见没?好香啊!像是米粥!”“死丫头!胡咧咧啥!咱家哪来的米?准是饿疯了!
”是向二婶尖刻的声音。“真的!就是从云渺那屋飘出来的!
”向梦蝶的声音带着急切和贪婪。脚步声靠近柴房。我迅速把瓦罐从炕洞挪到角落,
用破草帘子盖住大半,只留一个小口让热气散出来。自己则缩回炕上,裹紧破被子,
闭眼装睡。门被粗暴地推开一条缝。向二婶那张刻薄的瘦脸探进来,
三角眼像钩子一样在屋里扫视,鼻子使劲抽动着:“死丫头!藏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冒着热气的瓦罐,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了肉。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一把掀开草帘子。浓郁的米粥香气扑面而来,罐子里,
黄澄澄的小米粥正冒着泡。“我的老天爷!真是米粥!”向二婶的声音都变调了,
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她伸手就要去端罐子。“二婶。”我“虚弱”地睁开眼,
声音有气无力,
…我爹娘留给我…压箱底的…最后一点救命粮…我…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向二婶动作一顿,
三角眼狐疑地在我脸上和粥罐之间来回扫:“压箱底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
”“以前…不到绝路,不敢动…”我咳嗽两声,眼神黯淡,“二婶,
我就剩这点念想了…您行行好…”我故意说得凄惨。向二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米粥的诱惑太大了,但这丫头说得可怜巴巴……最终,贪婪还是占了上风。她一把抱起瓦罐,
恶声恶气地说:“小蹄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还藏着掖着!拿来吧你!算是你孝敬长辈!
”说完,抱着罐子转身就走,生怕我抢回去。“二婶!那是我的!”我“挣扎”着要起来,
却“无力”地摔回炕上,带着哭腔喊。向二婶头也不回,抱着粥罐像抱着金元宝,直奔堂屋。
“当家的!梦蝶!快来!有吃的了!”堂屋立刻传来兴奋的惊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向梦蝶还特意走到柴房门口,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和假惺惺的关心:“云渺姐,
不是我说你,有吃的就该早点拿出来嘛。你看二婶多高兴。你身子弱,好好歇着吧。
”她满意地看着我“绝望”的表情,扭着腰走了。门被重新关上。
我脸上的“绝望”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吃吧,好好吃。那粥里,
我加了点“料”——泉水是神水,但剂量太小,估计也就是让他们精神好点。真正的好戏,
在后头。我再次进入空间。看着那堆成山的粮食布匹,心里有了底。这次,
我只取了一小把盐,用破布头包好,藏在贴身的破衣服里。盐,在饥荒年,
是比金子还硬的硬通货。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刚用意念喝了点泉水恢复体力,
柴房的门就被拍得山响。“向云渺!滚出来!”是向二婶尖利刻薄的叫声,
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慢吞吞打开门。外面站着向二婶、向二叔、向梦蝶,
还有脸色发青的赵天赐。几个人都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尤其是向二婶,眼窝发青。
“小**!你给我说清楚!昨晚那粥里你放了什么?!”向二婶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害得我们全家跑了一晚上茅房!腿都软了!”我一脸茫然和无辜:“二婶,您说什么呢?
那粥,不是您抢走的吗?我一口都没吃上啊。”“你放屁!”向二婶气得跳脚,
“就是你藏的粮食有问题!说!是不是霉了?还是你下了毒?想害死我们!”“二婶,
话可不能乱说。”我垂下眼,声音低低的,
的种子粮…一直藏在炕洞里…年头是久了点…可能…可能受潮了吧…”我故意说得吞吞吐吐。
“受潮?”向梦蝶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受潮能让人拉成这样?
向云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梦蝶妹妹,”我抬起眼,直视着她,“粥是你们抢走的,
罐子也是你们端走的,我连碰都没碰一下。怎么就成了我故意的?要真有毒,
也是下毒的人碰过罐子。”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向梦蝶。向梦蝶被我盯得心里发毛,
下意识避开目光。向二叔咳了一声,打着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云渺丫头,
你也知道,现在年景不好……昨晚那点粥也……唉。”他叹了口气,看向我,
“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他这话一说,
向二婶和向梦蝶的眼睛都亮了,像探照灯一样死死盯着我。赵天赐也看向我,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没出声,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我心底冷笑。这就开始盘算了?
……我爹娘留给我的……真的就那点压箱底的粮食了……昨晚还被……”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不可能!”向二婶尖声打断,“你爹娘以前在镇上做过工,肯定有私房!快拿出来!
别逼我搜!”说着就要往柴房里冲。“站住!”我猛地提高声音,瘦小的身体挡在门口,
眼神出奇的冷,“二婶,这是我的屋。你敢搜一个试试?”许是我眼神太冷冽,
向二婶竟被唬得一愣。“要吃的,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话锋一转,
从破衣服里摸出那个小小的破布包,一层层打开。当那一点雪白的精盐出现在众人眼前时,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呼吸都粗重起来!盐!是盐!细白晶莹的盐!
在吃野菜都嫌奢侈的年月,这简直是无价之宝!“盐!是盐!”向二婶失声尖叫,
伸手就要来抢。我猛地攥紧布包,后退一步:“别动!这是我最后的家底了!
想去镇上换点粗粮回来!你们要是抢了,咱们就一起饿死!”“换粮?”向二叔眼睛一亮,
立刻按住蠢蠢欲动的向二婶,“对对对!云渺丫头说得对!现在盐精贵!能换不少粮食!
”向梦蝶看着那点盐,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换上甜美的笑容:“云渺姐,你一个人去镇上多危险啊!让天赐哥陪你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她说着,推了一把旁边的赵天赐。赵天赐猝不及防,踉跄一步,看向我,
眼神复杂:“云渺……我陪你去。”我看着他,
又看看向梦蝶那副恨不得替赵天赐答应的样子,心里门清。这是怕我私藏,或者怕我跑了?
正好,我也缺个“见证人”。“行。”**脆地答应,“那就麻烦天赐哥了。
”我把盐包仔细收好,“不过二叔二婶,丑话说在前头。这点盐换的粮,我得占大头。这盐,
是我爹娘留给我活命的,不是给全家的。昨晚那罐粥,就当喂狗了。以后,我的东西,
谁再敢动一下,”我扫视着他们,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就把它扔粪坑里,
大家谁也别想得!”向二婶气得脸都歪了,但看着那盐,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向二叔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向梦蝶拉着赵天赐的胳膊,
假惺惺地叮嘱:“天赐哥,你可要帮云渺姐拿好粮食,别被人抢了去。”赵天赐嗯了一声,
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探究。他大概觉得我变了,变得陌生又……有点慑人。
去镇上的路很远。一路上,赵天赐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我冷着脸堵了回去。
他大概想问盐的来源,或者想解释什么。没必要。到了镇上,那点细盐果然引起了轰动。
粮铺掌柜眼睛都绿了,直接开出了十斤粗粮(主要是高粱和黑豆)的高价,
还偷偷塞给我一小块硬邦邦的杂粮饼。我假装吃力地拎着沉甸甸的口袋,心里却毫无波澜。
空间里的小米白米,比这好一万倍。回去的路上,赵天赐几次想帮我拎袋子,我都拒绝了。
他默默跟在后面,终于忍不住开口:“云渺……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没拉住你,
让你掉河里?”我脚步没停,也没回头:“怪不怪的,重要吗?”他噎了一下,
声音更低:“我知道,你怨我……觉得我对梦蝶好。可梦蝶她爹娘死得早,
二叔二婶又……我是可怜她……”“可怜她?”我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所以你就看着她推我下河?看着她抢我的东西?看着她在我快死的时候,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刀子一样。赵天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冷冷丢下一句,不再理他,快步往前走。回到村子,
天快黑了。向二婶早早等在村口,看到那沉甸甸的粮口袋,喜得眉毛都在跳舞,伸手就来接。
“慢着。”我把口袋往身后一藏,“说好的,我占大头。”“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向二婶急眼了。“二婶,”我寸步不让,“昨晚那罐‘有毒’的粥,
我可没跟您算账。要不,咱们找里正评评理,说说昨晚那粥是怎么来的?
再说说梦蝶妹妹推我下河的事?”提到里正,向二婶脸色一变,眼神闪烁。
向梦蝶也紧张地抓住了衣角。最终,在向二叔的“调解”下,粮口袋里的十斤粗粮,
我拿走了六斤,只给他们留了四斤。向二婶心疼得直抽抽,但碍于把柄,
只能骂骂咧咧地认了。
我把六斤粗粮(主要是最难吃的黑豆和少量高粱)锁进柴房一个破箱子里,钥匙贴身放着。
做戏要做**。夜深人静。我进入空间,看着那堆成山的物资,终于松了口气。
我舀了一碗泉水,就着空间里拿出来的精白米,煮了一小锅真正的浓稠米粥。
那软糯香甜的滋味滑进胃里,暖意瞬间驱散了饥寒和疲惫。泉水滋养下,
身体的虚弱感飞速消退。吃饱喝足,我开始盘算。这点粮食,在空间里不值一提,但在外面,
足够引起觊觎。向二婶她们不会善罢甘休。赵天赐的态度也摇摆不定。得想个法子,
彻底摆脱这群吸血鬼,还得让自己在村里立足,才能名正言顺地“拿出”粮食来,
做更多的事。光靠空间,坐吃山空也不行,这饥荒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机会很快来了。
饥荒加上卫生条件恶劣,村里开始出现怪病。先是有人发烧、咳嗽,接着身上起红疹,
高烧不退,人越来越虚弱。恐慌迅速蔓延。“是瘟神!瘟神来了!”有老人绝望地哭喊。
里正急得满嘴燎泡,去镇上求医问药,但镇上的大夫要么跑了,要么自己也病倒了,
根本没人管这穷山沟。村里人心惶惶,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生怕被传染。
向二婶一家也吓坏了。向二叔有点咳嗽,向二婶就疑神疑鬼,非说他染了瘟病,
把他赶到柴房旁边那个堆放杂物的破棚子里住。我冷眼旁观。这不是瘟疫,
更像是古代记载的某种烈性传染病。空间里的泉水能强身健体,
泉水旁边长着几株不起眼的、叶子像艾草的植物,散发着淡淡的、令人清醒的香气。
我直觉这东西有用。一天半夜,我被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声惊醒。
声音是从杂物棚那边传来的。我披上衣服,悄悄摸过去。借着月光,
看到向二叔蜷缩在稻草堆里,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身上隐约可见红疹,烧得迷迷糊糊。
向梦蝶和向二婶躲在堂屋门后,捂着口鼻,眼神惊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爹…爹好像不行了……”向梦蝶带着哭腔,却不敢靠近。向二婶啐了一口:“晦气!
别过去!染上了都得死!”赵天赐站在院子里,看着棚子,又看看堂屋门后的向梦蝶,
拳头攥得死紧,脸上是挣扎和痛苦,却一步也迈不出去。我站在阴影里,看着这凉薄的一幕。
前世,向二叔虽然窝囊,但至少没直接害过我。看着他像条被遗弃的老狗一样等死,
我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恨归恨,但一条人命……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一个机会,在村里立住脚。我转身回柴房,进入空间。
摘下几片那疑似艾草的叶子,又舀了小半碗泉水。我把叶子揉碎,混在泉水里,
搅成一种散发着浓烈药草味的绿褐色汁液。然后,我端着一个破碗,走向杂物棚。我的出现,
让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向云渺!你干什么!快滚开!别过来!”向二婶惊恐地尖叫,
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向梦蝶也尖叫:“你疯了!想害死我们吗!”赵天赐看着我,
眼神震惊又复杂:“云渺,你……”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向二叔身边。他烧得神志不清,
闻到那浓烈的药草味,本能地皱起眉。“二叔,张嘴。”我扶起他的头,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向二叔迷迷糊糊张开了嘴。
我把那碗味道刺鼻的药汁,小心地给他灌了下去。“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给他喝了什么!”向二婶冲过来,又想推我。我猛地站起身,冷冷盯着她:“想让他死,
就尽管闹。”向二婶被我眼里的冷意钉在原地。我把剩下的药汁倒进一个破瓦罐,加满水,
放在地上。“这药,隔两个时辰喂他一次。剩下的水,用来擦他身上起疹子的地方。
”我看向赵天赐,“天赐哥,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看着他点。”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再看任何人。一连三天,我每天半夜都偷偷给向二叔送一次药汁,
用的是空间里那种特殊草叶和泉水混合。每次送药,都避开向二婶和向梦蝶,
只让赵天赐接手。说来也怪。向二叔喝了那药汁,高烧竟然真的慢慢退了!
身上的红疹也开始结痂!虽然人还虚弱,但明显脱离了危险!这惊人的变化,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恐慌的村子。“向家那丫头!她有治瘟病的药!”“真的?
向老二那么重的病,硬是被她拉回来了!”“神了!真是神了!”村民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纷纷涌向向家破败的小院。向二婶和向梦蝶,此刻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向二婶堵在门口,
一脸刻薄相:“想看病?行啊!拿粮食来换!没粮?拿布!拿钱!什么都没有?滚蛋!
”她叉着腰,唾沫横飞,俨然把这当成了发财的好机会。向梦蝶则在我面前表演:“云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