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渣男电话接通。「我们五分钟内到。」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厚重的门。
震耳的音乐。呛人的烟味。糜烂的香水味。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钉在我身上。
「操!谁没锁门?」满脸横肉的男人猛地起身。脖子上的刺青狰狞可怖。「王哥,
刚来了朋友......」手下慌忙解释。王昊。我记得他的名字。他上下打量我,
目光油腻:「小美人,一个人?」「来找人。」我的声音结着冰。「找谁?」「贺易洵。」
音乐骤停。我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猛地僵住。他慌乱地提上裤子,
踉跄走来。「小珍,我们回去说......」他想拉我的手。我侧身避开。「不行。」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回不去了。」「什么意思?」他脸色惨白。「我报警了。」
「你偷了我的钱。」他瞳孔骤缩,声音发抖:「你疯了!这些人会弄死我的!」
王昊不耐烦地插话:「小贺,什么事?」他立刻换上谄媚的笑:「王哥,
一点家事......」我看着他的表演,胃里翻涌。就是这个人。偷走了妹妹的救命钱。
「贺易洵。」我轻声问。「你爱过我吗?」「爱!当然爱!」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
用力亲吻。湿腻的触感让我恶心。「抱歉。」我看着他的眼睛。「警察已经来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丧钟敲响。包厢瞬间炸开锅。贺易洵彻底崩溃,面目扭曲:「**!
你不得好死!」他被带走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她不原谅你。」
---2十世轮回「第十个世界悔意值收集完成。」圆滚滚的仓鼠系统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恭喜宿主,可以回归现实了。」我看着光幕上崩溃的贺易洵。内心毫无波澜。
这已经是第十个了。在原定的世界线里。沈珍是个微不足道的炮灰。但她因妹妹的死疯了。
发了疯的要杀了贺易洵。她的疯狂会导致世界崩溃。所以我来了。「黑月光悔意值收集系统」
。穿梭十个平行世界。收集十个「贺易洵」的悔恨值。每个世界,我们都是恋人。每个世界,
他都负了我。每个世界,我都让他悔恨终生。第一世,我是他的白月光替身。
他在婚礼当天抛下我。去追回他的初恋。后来我病死在他找不到的医院。他悔。第二世,
我是陪他创业的糟糠妻。他功成名就后找了年轻女孩。我带着孩子跳海。他悔。第三世,
我是被他误会害死挚爱的仇人。他亲手将我送进精神病院。后来真相大白。他悔。
……第九世,我是救他性命的医女。他却为了权势娶了公主。大婚当日我饮毒自尽。他悔。
这是第十世,也是最后一世。可惜,到这一世我才明白。收集「悔恨值」,
并不只能收集「悔」,「恨」也可以。「真不去见他最后一面?」系统问。
「这是最后一个了。」「没必要。」我冷冷地说。「真的晦气。」
---3现实重逢再次睁眼。鼻尖萦绕的不再是消毒水味。而是真丝床品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沈珍珍,回来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好。
吃着空运来的晴王葡萄。喝着私人甜品师特调的奶茶。在画房对着窗外的花园写生。
在琴房弹奏久违的肖邦。或者去自家马场策马奔腾。这才是生活。该死的十个世界。
让我吃了那么多苦。「珍珍,周末来我家马场玩?」闺蜜林绥打电话来,声音兴奋。
「我爸刚引进了一匹纯血白马,据说贺家家主也会来赏光。」「贺家家主?他多大年纪了?
会跟我们这些小辈一起玩?」「哎呀,不是老头子!」林绥压低声音,
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说,这个贺家家主,可不一般!他家原本只是贺家不起眼的旁支。
但贺家内斗,主家死得一个不剩。他硬是趁着乱局,以雷霆手段夺了权!」她顿了顿,
声音更低了:「不过他也遭过报复,出了场特大车祸,十二辆车连环相撞,
明显是冲着他命去的!但贺易洵也是神人,不仅没死,醒来后更是手段狠辣,
把幕后黑手顾家连根拔起,从此在A市再没人敢觊觎他的位置。」我听着,
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吐槽。要是平行世界那些贺易洵有这位一半的狠劲和运气。
哪还需要什么「白月光」、「黑月光」来救赎?菜,就多练。
---4马场相遇林绥家的马场果然气派。那匹白马神骏非凡,肌肉线条流畅,
毛色如银缎般光亮。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咳咳,」林绥看我眼神发直,
赶紧打断我的「非分之想」,「走吧,先去休息室,待会儿换了衣服,我带你跑两圈。」
更衣室里,林绥大呼小叫。「沈珍珍!你老实交代,背着我用了什么减肥产品?这腰身,
这线条!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无奈。什么减肥产品。
那根本是穿梭十个世界留下的「**应激后遗症」。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淬炼。「我换好了。
」「等我两分钟!哦,对了,珍珍,等会儿你就骑那匹白马!」林绥挤挤眼,
「我特意跟我爸说留给你骑的。」好吧,我承认。我以前能和她成为闺蜜,
可能就是因为她这有什么好东西都真心想着朋友的性子。马场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喂!
珍珍!我们又不是在比赛,你等等我呀!」林绥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
「怎么感觉你的马术比以前精湛了那么多?!」当然。回归现实后,我对画画钢琴兴趣缺缺。
却对马术爆发出惊人的热情。头几次上马生疏得厉害。后来硬是泡在马场两个多月。
才找回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世界的阴霾彻底甩在身后。
「慢点!慢点!」林绥的喊声被风扯远。而我,在一个漂亮的转弯后。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场边观景台。整个人猛地一僵。一道深沉的目光。犹如实质。
牢牢锁定了我。那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骑装。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更显鹤立鸡群。
他气质冷峻。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现在我才明白林绥说的「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老头子?这分明是……贺易洵!现实世界的贺易洵!心脏骤然紧缩。这是什么孽缘?
平行世界的债,难道要追到现实世界来还了吗?他看我的眼神。
带着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审视与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没有憎恨。
没有愧疚。只有陌生。但这张脸。足以让我条件反射般地升起警惕和厌烦。烦死了。
我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径直走到他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马。「先生。」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语气刻意保持疏离和冷淡。「你知道一直这么盯着一位女士看,
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贺易洵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反而微微蹙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困惑更深。「我们……」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悦耳。
与平行世界里那些或颓废或疯狂的声线截然不同。「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见过?
何止是见过。我看着他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心底冷笑。可不是见过吗?在上辈子,
上上辈子……整整十辈子!「见过啊,」我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嘲讽。「可能在上辈子吧。」贺易洵闻言,眸色微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抱歉,唐突了。」他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
都别再见了。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但心底深处。
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蔓延。这个贺易洵。和我知道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5破碎的梦境然而,贺易洵并不这么想。自马场回来后。
那个陌生女孩带着敌意与嘲讽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为何素未谋面。
她会对自己抱有如此明显的恶意?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会在看到她策马而来的瞬间。
心脏会不受控制地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仅仅是因为她漂亮吗?
贺易洵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身处这个位置。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
其中不乏比她更妩媚、更明艳的。但这个叫沈珍珍的女孩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一种冰冷的、带着刺的疏离感。偏偏又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一根极细的丝线。
缠绕在他心头。不紧。却存在感鲜明。见过沈珍珍之后。贺易洵开始频繁地做梦。光怪陆离。
支离破碎。梦里总有一个女孩。眉眼与沈珍珍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她更温婉。
更脆弱。常常……在哭。是谁让她如此伤心?梦境的视角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有时他是旁观者。看着那个「贺易洵」对女孩冷嘲热讽。看着她眼眶通红。泪水无声滑落。
有时。他又仿佛被禁锢在那个「贺易洵」的身体里。能感受到「自己」
刻薄言语下的烦躁与不安。却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传来的、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将一张支票甩在女孩前。语气冰冷:「沈珍,别哭了!这里是五十万,
好聚好散吧。」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泪水滚落。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贺易洵!
你当我是什么!」她把支票狠狠扔在地上。他的心很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想擦掉她的眼泪。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可他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梦里的那个「他」脸上露出更加不耐烦的神情。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如果这是梦。快让我醒来吧!他在心底呐喊。「你……你哭了?」突然,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出来。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感情?」他哭了?梦里的这个「他」还会哭?贺易洵努力挣扎。
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抬起头。往脸上摸去。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原来……是他哭了。他心中的痛楚越是剧烈。梦里面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他」
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冷酷和不耐烦。「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缠什么。我根本不喜欢你,
只是玩玩而已。你就那么贱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贺易洵在心中嘶吼。
用尽全部意志力想要冲破某种无形的束缚。想去抱一抱那个浑身都在发抖的女孩。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不知是梦里的「他」说的。
还是他自己的意识在道歉。「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将贺易洵从梦魇中拽回。
天光大亮。他抬手摸向眼角。一片湿润。不止眼角。枕头上也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早已泪流满面。「她叫……沈珍?」贺易洵坐起身。靠在床头。愣愣地发呆。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在他混乱的记忆深处。撬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家主,
今天有什么安排?」门口传来秘书恭敬的询问声。一如既往的准时。贺易洵沉默了几秒。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声开口:「去沈家。」门外的秘书似乎愣了一下。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回应:「是。」---6试探与疑虑沈家别墅。「贺总!哎呀,
贺总光临寒舍,怎么不提前跟沈某打个招呼呀!」我的父亲沈广宗,
从贺易洵的车驶进庭院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几乎能夹死苍蝇。
他引着贺易洵往客厅走,语气殷勤得近乎谄媚:「您看,沈某都来不及准备什么,
只有一些粗茶淡饭,实在是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