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寻味鼎”的厨娘阿蛮,以食材通晓万物悲喜;心怀天下的探花郎谢时安,
用笔墨丈量人间冷暖。从市井小摊到宫廷盛宴,他们放弃权势巅峰,携手创立食典司,
以美食安顿苍生。这不是麻雀变凤凰的童话,而是一对知音在烟火人间找到的真正归宿,
用一味知冷暖,以三餐定乾坤。第1章日头毒辣,像一团烧化的金汁泼在青石板上。
阿蛮蹲在破败的屋檐下,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淌进嘴里,又咸又苦。屋里,
弟弟阿石的呼吸声微弱得像游丝,带着骇人的热度。郎中摇着头走了,
只留下一句话:除非能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否则准备后事。最好的大夫,
那需要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对阿蛮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她唯一的家当,
就是这双会做饭的手和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厨艺天分。绝望之中,
她看到了一张贴满全城的告示。城中最大的酒楼“珍馐阁”悬赏五十两,
只为寻回一道失传百年的名菜——“云海羹”。告示上说,三日为期,无人能解。
这简直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又给了她一根救命的稻草。阿蛮咬了咬牙,揭下了那张薄薄的纸。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她揣着家里最后几文钱,钻进了城外的深山。她想,
或许什么珍稀的食材,就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可她找遍了溪涧与密林,一无所获。
天色渐晚,她疲惫地跌坐在一块山石上,手无意中按到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
那石头触感温润,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她一手掌握。她用力想把它撬起来,指尖却被划破了,
一滴鲜血渗了进去。刹那间,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全身。她眼前的景象变了。
她不再身处山林,而是看到了一片豆田,看到了豆腐被研磨成浆,
看到了清澈的鸡汤如云雾般翻滚。一个古朴的巴掌小鼎,在她脑中缓缓旋转,嗡嗡作响。
她明白了。“云海羹”的精髓,根本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最普通的豆腐和鸡汤。小鼎,
让她看到了这道菜的灵魂。她一路狂奔回城,冲进“珍馐阁”的比试场。
面对着大厨们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评委,她不卑不亢。她用最寻常的食材,最简单的手法,
做了一碗汤。汤羹端上桌,清汤寡水,毫不起眼。评委们面露疑色,
但当他们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味道,仿佛真的让他们看到了云海翻腾,
气象万千,鲜美得说不出话来。人群角落里,一个面容清瘦、衣衫洗得发白的书生,
也分到了一碗。他叫谢时安,正为科考之事心烦意乱,想用美食慰藉。一口汤下肚,
他只觉得所有的郁结都烟消云散。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
牢牢锁定了那个正用手背擦着汗的、眼神清亮的姑娘。第2章五十两银子,
沉甸甸地放在阿蛮手里,那是弟弟的救命钱。她请来了郎中,为阿石诊治,
弟弟的高热渐渐退去。阿蛮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那个神秘的小鼎,
如今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贴身口袋里。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寻味鼎”。靠着这笔赏金,
她在“珍馐阁”附近盘下了一个小摊位,取名“一味小筑”。她不求做大,
只想凭手艺安身立命。“一味小筑”开张的第一天,只卖一道菜,
一道用寻常土鸡烤制的“凤凰展翅”。阿蛮将“寻味鼎”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
她去市集买鸡,从不看肥瘦,只是伸手轻轻一摸。鼎便能告诉她,
这只鸡是否在山林间自由奔跑过,是否听过清泉流淌,它的心境是否愉悦。
她只买那些“心情好”的鸡。她把鸡养在后院,每日为它们奏乐,用最清冽的井水喂养。
烤制时,她没有繁复的腌料,只用了最简单的盐和几种香料。可那鸡肉烤出来,皮脆肉嫩,
鲜美多汁,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沁人心脾的甘甜。食客们闻香而来,络绎不绝。
“一味小筑”的生意火爆得超乎想象。那个在“云海羹”比试上见过的书生谢时安,
成了她的常客。他总是在最忙的时候来,也不多话,就在角落里坐下,点一份“凤凰展翅”,
自顾自地吃,吃完便留下一文钱,默默离开。一日,雨下得很大,街上没什么人。
谢时安又来了,浑身湿透。阿蛮看不过去,多给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公子,
雨天路滑,喝碗暖暖身子。”谢时安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感激。“多谢姑娘。
”他小口喝着汤,忽然开口道:“姑娘的厨艺,神乎其技。”“这鸡,仿佛有灵性一般。
”阿蛮心中一动,随口道:“鸡若有灵,做出的菜才好吃。”谢时安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姑娘说得是。”“万物皆有灵,正如我辈读书人,
文章若无风骨,便如同死物。”那天,他们第一次聊了很久。他谈诗词歌赋,
家国天下;她谈柴米油盐,五味调和。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却在那一方小小的灶台边,
奇妙地交汇了。第3章“一味小筑”的名声越来越响,直接威胁到了对面的“珍馐阁”。
珍馐阁的王大厨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视阿蛮为眼中钉。他几次三番派人过来捣乱,
不是诬陷阿蛮的食材不干净,就是故意在摊位前喧哗,但都被阿蛮用智慧和口碑化解了。
王大厨见这些伎俩无效,便生出了一个更恶毒的计策。他派了一个伙计,装作落魄的书生,
天天来“一味小筑”捧场。那伙计能说会道,很快就取得了阿蛮的几分信任。他软磨硬泡,
又是诉苦,又是称赞,终于让阿蛮心软,将“凤凰展翅”的一些诀窍,
比如用音乐养鸡之类的小秘密,当做闲聊的话告诉了他。阿蛮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厨艺交流,
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圈套。第二天,“珍馐阁”挂出了巨大的牌子,
上面写着“独家秘制:龙翔凤舞”,宣称是比“凤凰展翅”更胜一筹的烤鸡。
价格是阿蛮的三倍,但仗着珍馐阁的名声,还是吸引了大批食客。更恶劣的是,
王大厨颠倒黑白,四处散播谣言,说阿蛮的“一味小筑”窃取了他们珍馐阁的不传之秘,
是个不择手段的小贼。一时间,舆论哗然。阿蛮的摊位前,门可罗雀。阿蛮又气又急,
她没想到人心竟能如此险恶。她冲进“珍馐阁”理论,王大厨却一脸得意,指着盘中的烤鸡,
阴阳怪气地说:“丫头,有本事你做一道我店里没有的菜啊?”“偷我的手艺,还敢来叫板?
”阿蛮看着那只鸡,心里忽然有底了。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
对那寥寥无几的围观者和闻讯而来的差役说:“我没有偷他的手艺。”“因为,我的凤凰,
会唱歌。”“而他的,不会。”第4章公堂之上,气氛肃穆,
“珍馐阁”的王大厨状告阿蛮窃取秘方,有理有据,
连“凤凰展翅”的几个关键步骤都说得分毫不差。阿蛮却显得异常平静。她不为自己辩解,
只是向县太爷请求,将两家的烤鸡都呈上堂来。县太爷虽觉荒唐,但看她胸有成竹,便允了。
两盘金黄油亮的烤鸡被摆上案台,香气四溢,看似并无太大分别。王大厨指着阿蛮的鸡,
唾沫横飞地控诉。阿蛮待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大人,
草民不才,但有一项旁人不会的本事。”“我能尝出食材的喜怒哀乐。”此言一出,
满堂哄笑。王大厨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大人您听听,这疯丫头在说什么胡话!
”阿蛮不理会嘲笑,她走到“珍馐阁”的烤鸡前,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鸡皮,
然后将手指凑到鼻尖轻嗅。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这只鸡,一生都圈在狭小的笼中,
不见天日,吃着干瘪的饲料,心中满是惊恐与怨愤。”“它的肉,虽然被香料掩盖,
但根本的鲜甜已经死了。”“吃起来,只有焦躁的口感。”她又走到自己的烤鸡前,
同样触摸,轻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我的这只鸡,它在山间长大,每日听流水声,
啄食草籽,心境开阔平和。”“它的肉,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所谓珍馐,
不过是食材最真诚的样子。”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阿蛮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她请县太爷派人去她家和珍馐阁的后院查看。差役回来禀报,景象果然如阿蛮所说。
她的后院,鸡群悠闲踱步,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而珍馐阁的后院,
则是恶臭冲天的鸡笼。真相大白,王大厨面如死灰。堂下人群中,
谢时安看着阿蛮清瘦而挺直的背影,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慕。这个女子,不仅有一双巧手,
更有一颗玲珑心。第5章一场公堂对质,让“一味小筑”的名声达到了顶峰。
“珍馐阁”则因欺世盗名,一落千丈。阿蛮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用赚来的钱,
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家。弟弟阿石的病也彻底痊愈,活蹦乱跳。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和谢时安的感情,也在这一次次往来中,悄然升温。
他不再只是个沉默的食客。他会帮她劈柴,会教阿石认字,会在阿蛮忙碌时,
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为她挡掉那些前来滋事的市井无赖。他的存在,像一株温润的玉树,
为阿蛮撑起了一片安宁的天地。阿蛮为他做的菜,也渐渐多了几分柔情。
她会用“寻味鼎”寻找最新鲜的菌菇,只为炖一碗让他舒心的汤。他会用自己仅有的几文钱,
为她买一支最朴素的木簪。一日黄昏,两人坐在铺子门口,看着满天晚霞。
谢时安忽然轻声说:“阿蛮,再过几日,我便要上京赶考了。”阿蛮的心猛地一沉,
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要……要去多久?”她低声问。“若能高中,便会在京城任职。
”“若不中,也许一年半载,也许……更久。”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被现实的刀子划破。他是胸怀大志的读书人,
注定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而她,只是个市井厨娘。阿蛮强忍着酸涩,
挤出一个笑容:“那是天大的好事。”“公子定能金榜题名,前程似锦。”谢时安看着她,
眼神里满是挣扎与不舍。他想说些什么,想许下什么承诺,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在不确定的未来面前,任何承诺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
递给阿蛮。“这里面,是我写的几首诗。”“若……若想我了,就看看它。”阿蛮接过香囊,
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她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指尖发白。第6章谢时安走了。
阿蛮的生活仿佛被抽走了一块重要的部分。日子依旧忙碌,但总觉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