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凡人后，他疯了十年

成婚十年，我的凡人夫君送了我一份大礼。一把开了刃的桃木剑。他双目赤红，

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嘶哑得像是淬了毒。“妖孽，我忍了你十年！”“今日，我必除了你！

”他眼中的恨意浓烈得化不开，仿佛我不是与他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

而是他血海深仇的敌人。可他不知道，为了让他活到今天，我早已散尽修为，

连神魂都裂了一半。1陆知宴疯了。是从我们成婚的第二个月开始的。起初，

只是夜里噩梦不断，嘴里喊着一些“鬼”、“别过来”之类的胡话。

婆母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只说是他考取功名压力太大，思虑过重，开了几服安神汤便作罢。

我那时是天界的司命星君座下一缕不懂情爱的仙气，因渡劫失败，险些魂飞魄散，

是他用凡人之躯，为我聚拢了三魂七魄。为了报恩，也为了我那颗悄然萌动的心，

我逆天改命，将他那本该在二十岁夭亡的命格，硬生生续到了百岁。代价是我舍了一身仙骨，

修为尽散，成了一个比凡人还脆弱的“妖”。我以为，只要能与他相守，这一切都值得。

我偷偷动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灵力，想为他驱散梦魇，可我的手刚碰到他的额头，

他就像被烙铁烫了一般猛地弹开。“滚开！你这个怪物！”他惊恐地缩在床角，

眼中满是血丝，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尖叫，“你看！你看！它们都在！

好多……好多缺胳膊断腿的鬼！”我的心狠狠一沉。逆天改命的代价，终究还是来了。

他并非疯了，而是天眼被强行打开，能看到这世间一切污秽不洁之物。

而我这个散尽仙气的“妖”，在他眼里，恐怕与那些孤魂野鬼无异。从那天起，

他便不再让我近身。我们之间隔着楚河汉汉界，他睡床角，我睡床沿。

夜里我常常能听到他压抑的抽泣和惊恐的呓语。我试过很多办法，想为他关上天眼，

可我修为尽失，连最简单的清心咒都画不出来。十年，整整十年。

我守着一个视我为蛇蝎的丈夫，忍受着婆母和小姑子日复一日的冷嘲热讽。“扫把星！

若不是你，我儿怎会变成这样！”婆母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狠狠砸在我脚边，

褐色的汁液溅了我满裙，“十年了！你还没把他克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小姑子陆知画附和道：“就是！我看她就是个妖孽！哥，你休了她吧！让她滚出我们陆家！

”陆知宴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妖孽”二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随即死死盯住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

密密麻麻地疼。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离开他。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爱他的方式。婆母气得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好！

你好得很！你这个**！你等着！我告诉你，我已经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清虚道长！

他明日就到！定要将你这妖孽打回原形！”清虚道长？我的心猛地一跳。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传闻他有通天之能，曾降服过千年大妖。他若来了，我这半神半妖的身份，定然藏不住。

可我不能走。陆知宴的天眼因我而开，若无人引导，他迟早会被那些阴邪之物侵蚀心智，

彻底沦为真正的疯子。我必须留下。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2.第二天，

清虚道长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进了门。他仙风道骨，手持拂尘，一双眼睛看似浑浊，

却在我身上扫过时，闪过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出来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围着状若痴傻的陆知宴走了几圈。

“令公子这不是疯病。”清虚道长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是被妖邪之气缠身，冲撞了魂魄，才会时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婆母和小姑子闻言，

立刻将矛头指向我。“道长！您看看她！”陆知画激动地指着我，“就是她！

自从她嫁给我哥，我哥才变成这样的！她就是那个妖邪！”婆母更是直接跪了下来，

哭天抢地：“道长救命啊！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儿，驱了这个妖孽吧！

”清虚道长眼神幽深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扶起婆母，淡淡道：“夫人不必惊慌。

贫道既然来了，定会还府上一个清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

deftly地贴在陆知宴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敕！”随着他一声低喝，

陆知宴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双眼猛地睁大，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他伸出手，

直直地指向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妖……妖……杀了她！”这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婆母和小姑子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厌恶变成了恐惧和憎恨。“道长！您看到了！

我儿都指认她了！”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如预期般”的神情。他朝我走来，

目光锐利得如同刀锋一般。.“妖孽，你还有何话可说？”我浑身冰冷，

却强撑着没有后退。我不能承认。一旦承认，我就再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只知道，

我是陆知宴明媒正娶的妻子。”“嘴硬！”清虚道长冷哼一声，拂尘一甩，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劲便朝我袭来。我如今只是凡胎，哪里躲得过。只觉得胸口一闷，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我强行咽了下去。“道长，既然您说我是妖，可有证据？”我咬着牙，

stubbornly地问。清v虚道长眯起眼睛，

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小小妖物”竟敢顶撞他。他冷笑一声：“证据？

贫道明日便让你和所有人都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完，

他转身对婆母道：“今夜，我会在此设坛做法，暂时镇住公子身上的邪气。另外，

此女乃妖邪之源，断不可再与公子共处一室。”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叠符纸，

分给家仆：“将这些镇妖符贴满府内所有门窗，尤其是她的房门，定要贴满七七四十九张，

绝不能让她逃了！”家仆们畏惧地看了我一眼，连忙接过符纸，哆哆嗦嗦地去贴了。我知道，

他这是要将我困死在这里。这些镇妖符对我这个散尽修为的“妖”来说，虽不致命，

却也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压得我喘不過氣。当晚，我被关在柴房里。房门上，

黄色的符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能清晰地听到，前院传来了做法事的叮当声，

和陆知宴压抑又痛苦的嘶吼。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警惕地望过去，只见门缝下，

被塞进来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我颤抖着捡起来，展开。上面是陆知宴的字迹，歪歪扭扭，

却力透纸背。“卿卿，快走。”“他不是救我，他是要杀你。”3.看到纸条的那一刻，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他没有完全疯。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他还在保护我。

就为了这片刻的清醒，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护他周全。我擦干眼泪，将纸条贴身藏好。走？

我怎么能走。清虚道长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若走了，他定会迁怒于陆知宴和陆家。

我不能把危险留给他。第二天一早，柴房的门被粗暴地踹开。婆母和小姑子带着几个家丁，

满脸厌恶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垃圾。“出来！道长要开坛做法，让你这个妖孽无所遁形！

”陆知画尖声叫道。我被他们粗鲁地推搡着，带到了前院。院子中央，

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大的法坛。清虚道长身穿八卦道袍，手持一把桃木剑，神情肅穆。

陆知宴被两个家丁按在椅子上，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唇却不停地哆嗦着，

似乎在喃喃自语。我看到他，心又是一痛。“跪下！”婆母在我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我踉跄一下，却没有跪。我挺直脊梁，冷冷地看着法坛上的清虚道长。

我曾是司命星君座下仙，跪天跪地跪君上，岂能跪你一个凡人道士？

清虚道g长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然后高声对围观的陆家人和下人说道：“诸位请看好！今日贫道便要用这‘照妖镜’，

让这潜伏在陆家的妖孽，显出原形！”说着，他从法坛上拿起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光滑，

却泛着一丝丝不易察覺的寒光。我认得这东西。这不是普通的照妖镜，

而是能映照魂魄本源的“问心镜”。我的魂魄本是仙，却因逆天改命而沾染了凡尘因果，

早已不纯粹。若被此镜一照，仙气与妖气冲撞，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清虚道长，你好狠的心！他举起问心镜，口中念念有词，镜面对准了我。“妖孽，还不显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又好奇地看着我，期待着我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陆知宴也猛地抬起头，他看着我，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挣扎和痛苦。

“不……不要……”他微弱地喊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家丁死死按住。一道金光从镜中射出，

瞬间将我笼罩。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魂魄被撕裂的剧痛。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我听到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疑惑地睁开眼，看向那面问心镜。镜子里，

没有出现任何妖魔鬼怪的形态。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呈现出的，竟是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在南天门外，身后九条绚丽的狐尾逐一断裂，

化为点点星光。她每断一尾，脸色便苍白一分，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襟。她面前，

是一团微弱得即将熄灭的凡人魂魄。“星君，求您！我愿舍弃九尾，散尽修为，

只求您为他重塑命格，让他……活下去。”女子的声音卑微而坚定，带着泣血的爱意。

那女子，是我。那团魂魄，是陆知宴。4.满院死寂。所有人都被镜中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包括高居法坛之上的清虚道长。婆母和小姑子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婆母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陆知宴死死地盯着镜中的画面，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那双被“疯狂”占据了十年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清澈的泪水。

“卿卿……”他嘶哑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我散尽修为，跌落凡尘，找到了转世的陆知宴。我默默守护着他，

看着他从一个孱弱的孩童，长成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看着他金榜题名，意气风发。

直到我们成婚那日，他掀开我的盖头，笑得灿烂又温柔。“卿卿，我终于娶到你了。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问心镜上的光芒渐渐散去，恢复了古朴的模样。

清虚道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握着镜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结果，

显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他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

“此乃妖术！是这妖孽制造的幻象，想要迷惑众人！”可这一次，没人再附和他。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看着我，有震惊，有愧疚，也有了然。原来，她不是妖孽。

她是……神仙。是为了救他们的儿子、兄长，才从云端跌落凡尘的神仙。

“不……不是幻象……”陆知宴挣脱了家丁的桎梏，一步步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

眼中的清明就多一分，那被压制了十年的记忆与理智，正在疯狂回笼。他走到我面前，

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我是易碎的珍宝。“卿卿，

对不起……”他泣不成声，“原来……都是真的。我看到的，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逆天改命，强开天眼。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鬼怪，还有过去未来。

他看到了我为他断尾求生的画面，看到了我们纠缠的前世今生。凡人之躯，

如何能承受这天机泄露的重负？于是他疯了，他将那些画面当成了梦魇，

将我当成了制造梦魇的妖魔。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十年的委屈、痛苦、思念，

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你……你想起来了？”“是，我想起来了。”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对不起，卿卿，我让你受苦了。”就在这时，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哼，真是感人至深啊。”清虚道长从法坛上跳了下来，

他脸上的伪善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de的是一片贪婪与狰狞。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妖，没想到，竟是散了仙骨的神！

你当年逆天改命用的那股力量，虽然驳杂，却精纯无比！如今它与这凡人的魂魄纠缠了十年，

早已成了无主之物！”他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死死盯着陆知宴。“我不用费力去抓你了。

只要将这凡人炼成丹药，吞了他的魂魄，那股力量，就全是我的了！”我心中大骇。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来降妖的，他是来夺宝的！他要把我的知宴，

当成丹药来炼！5.“你敢！”我将陆知宴护在身后，眼中第一次燃起冰冷的杀意。

哪怕我如今只是凡胎，谁想伤他，也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

”清虚道长疯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散尽修为的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