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学生都可能经历过的噩梦：小组作业遇到了神仙队友——一个自诩“金主”的富二代，
一个鞍前马后的“舔狗”，外加一个只会喊口号的“精神小伙”。我是组长，陈舟，
一个平平无奇的商学院学生，唯一的优点可能是做事喜欢留痕迹。从项目启动的第一天起，
我就默默地为我们这个“卧龙凤雏”齐全的小组，
建立了一份时间颗粒度到分钟的“贡献度记录表”。他们划水、摸鱼、消失、甩锅。
我没吵没闹，只是在表格里一一记下。直到最后提交成果，
他们理直气壮地要求把名字署在最前面时，我笑了。我打开投影，
将那份记录了他们全部“零贡献”的表格，公之于众。1.卧龙凤雏，今日齐聚“大家好，
我是这次《城市新生与商业模式探索》课程项目的组长，陈舟。”我站在讲台前，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台下稀稀拉拉坐着我的四位组员。这门课的教授，蒋老师，
是个出了名的“项目狂魔”。期末成绩，百分之七十来自这个小组作业。分组是随机的，
抽签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学期别想睡个好觉了。左手边，是王皓。
我们院里的风云人物，据说家里是开上市公司的。他正靠在椅背上，一条腿搭着另一条，
手指在最新款的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看都没看我一眼。他就是我们组的“金主”。
王皓旁边，是李静。她正一脸崇拜地看着王皓的侧脸，手里拿着个小风扇，对着他吹。
风扇的风不大，但姿态很足。她是“舔狗”。右手边，是赵磊。他倒是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拳头都微微握着。开学第一天他就说要竞选班长，口号喊得震天响，
最后投票一票没有。他是“精神小伙”。最后，是缩在角落里的张伟。他戴着厚厚的眼镜，
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已经打开了文档，准备记录。他就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实习生”。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布置任务。“根据蒋老师的要求，
我们第一阶段需要完成文献综述和市场初步调研。我做了一个共享文档和任务清单，
链接已经发到群里了。”我指了指屏幕上的二维码。张伟立刻扫了码，开始研究。
赵磊猛地一拍桌子：“没问题！陈组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文献综述，小意思！
保证给你找最高大上的！”李静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王皓身上移开，她瞥了一眼屏幕，
娇声说：“哎呀，好麻烦的样子。皓哥，你会弄这些吗？”王皓头都没抬，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动手？”言下之意，你们这些凡人搞定就行。
我没理会他们的表演，继续说：“我把任务拆分了。每个人负责两个主题的文献检索和摘要。
下周三晚上七点，我们在这里开会，汇总各自的成果。有问题吗？”“没问题！
”赵磊的声音最响。“皓哥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李静说。王皓总算锁了手机屏幕，站起来，
伸了个懒腰：“行了，知道了。我还有个局，先走了。”说完，他拎起旁边价值不菲的背包，
直接走了出去。李静立刻跟上：“皓哥，等等我！”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赵磊也站起来，拍着胸脯对我说：“组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然后，他也跑了，
说是要去学生会开会。最后，只剩下我和张伟。张伟推了推眼镜，看着我，
有些担忧地说：“陈舟，他们……靠谱吗？”我笑了笑，没说话。我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在那个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私密文件夹里，新建了一个Excel表格。
文件名叫做：《城市新生》项目贡献度量化表。我在第一行，认真地敲下了今天的日期，
会议时长，与会人员，以及……有效发言次数。王皓，零。李静，零。赵磊，口号一次。
这就是我们小组的第一次会议。一个完美的开始。
2.消失的他们和我的表格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周三晚上七点，我跟张伟准时出现在教室。
赵磊七点十五才来，一路小跑，脑门上都是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学生会临时有事！
耽搁了！”他一边道歉，一边从书包里掏东西。我问他：“你负责的文献找到了吗？
”“找了找了！”他把一沓打印出来的A4纸拍在桌上，“看！全是顶刊！英文的！
”我拿起来翻了翻。确实是英文的，标题也确实高大上。但内容，
是从某个付费数据库里直接打印的摘要页面，连都没有。我问：“摘要呢？
我需要的是你对文献的理解和总结。”赵磊一愣，挠了挠头：“哎呀，这几天太忙了，
我寻思着先把原文找来，大家一起看嘛！”好一个“一起看”。我没说话，
只是在我的笔记本上，默默打开了那个Excel。在赵磊的名字后面，
任务“文献摘要”一栏，我填上了一个鲜红的“零”。备注：仅提供网页截图。七点半，
王皓和李静还没来。群里也没有任何消息。我给王皓发了条私信：【王皓，今晚开会，
你还来吗？】等了五分钟，他回了。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灯红酒绿的KTV包厢，
他搂着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姑娘，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照片下面配了一行字：【不好意思啊组长，这边有个重要的应酬，脱不开身。你们先弄，
回头我请大家吃饭。】我面无表情地把聊天记录截图，保存下来。然后打开Excel，
在王皓的名字后面，任务完成度填“零”，会议出席情况填“缺席”，理由：应酬。
我又看了看李静。她在朋友圈发了动态，定位和王皓在同一个KTV。
配文是：【陪皓哥谈一个几百万的生意，学习了！】好的。李静，任务完成度“零”，
会议出席情况“缺席”，理由：陪同谈生意。张伟坐在旁边，脸色很难看。
他把自己整理好的文档递给我：“陈舟，这是我的部分。我按照你的要求，
每个主题都找了十篇核心文献，摘要和我的初步想法都在里面了。”我打开一看，井井有条，
逻辑清晰。我点点头：“辛苦了，张伟。你的部分做得很出色。
”他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四个人的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完成了。
”我把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是那个分工明确的任务清单。“不，是五个人的任务，
两个人完成了。”我指了指屏幕上我的名字。我也把我负责的部分展示给他看。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不仅完成了我自己的部分，还额外做了一个文献的思维导图，
把所有可能的研究方向都罗列了出来。“那他们……”张伟还是不放心。“没关系。
”我把他的文档和我的文档整合在一起，说，“第一阶段，我们俩就够了。”那天晚上，
我和张伟两个人，把整个文献综述的框架搭了起来。离开教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张伟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笑笑：“别担心，我有数。”他可能以为我说的“有数”，
是打算去找蒋老师告状。他猜错了一半。我确实有数，但我不会现在就去告状。猎人，
要有耐心。要等猎物自己走进陷阱。3.PPT上的“指导思想”文献综述，
我和张伟两个人搞定了。蒋老师要求每个小组做一个五分钟的课堂汇报，
展示第一阶段的成果。我提前一天，把做好的PPT初稿发到了群里。
【这是第一阶段成果的PPT，大家看一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明天上午十点前提出来。
】群里死一般寂静。过了半小时，赵磊第一个冒泡。【哇！组长牛逼！这PPT做得太棒了！
逻辑清晰，内容详实！我完全没意见！】后面跟了个“点赞”的表情包。我回了个“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李静也出来了。【@王皓，皓哥，我们组长把PPT做好了，你快看，
好厉害呀。】王皓大概又在“应酬”，没回复。李静自顾自地说：【陈舟，我觉得挺好的。
不过，封面是不是可以再大气一点？我们这个项目，格局要打开。
】我问：【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她发来一个链接，
是一个充满了金色和各种浮夸特效的PPT模板。【我觉得这个就不错，
很有商业精英的感觉。】我点开看了一眼，差点闪瞎我的眼。我回：【谢谢你的建议，
我会考虑的。】然后，我关掉了对话框。第二天上午，到了约定好的十点。王皓终于出现了。
他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看了，做得还行。就是有点小家子气。
记住，我们做的是商业模式，眼光要放长远。要体现出我们的战略高度。
”他说了一堆空洞的废话。最后总结：“这样吧，内容你们定，我来给大家拔高一下，
定个‘指导思想’。”说完，他直接在共享文档里，把PPT的标题，
从《城市新生与商业模式探索：XX区案例分析》，
改成了《赋能城市未来：万亿级商业生态的顶层设计与战略布局》。改完，
他发了个“OK”的手势。【好了，按这个思路来，绝对能拿高分。我去开个会。】然后，
他又消失了。李静立刻在群里鼓掌：【皓哥太厉害了！一句话就点透了本质！这个标题，
一看就有格局！】赵磊也跟着附和：【不愧是王哥！顶层设计！这词用得绝了！
】看着群里这俩活宝，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坐在旁边的张伟，脸色铁青。“陈舟，
他这就改了个标题，什么都没干啊！”“我知道。”“那我们就用这个标题？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长得离谱的标题，感觉受到了侮辱。“用，为什么不用？
”我把那个浮夸的标题，原封不动地放在了封面上。不仅如此，我还特意在标题下面，
加了一行小字。“战略总指导：王皓”。然后，我把这次的修改记录，连同群里的聊天记录，
一起截了个图，存进了我的小文件夹。表格里，王皓的名字后面，多了一项贡献。
“贡献内容：提供了一个长达25个字的PPT标题。”“耗时：约30秒。”一切，
有条不紊。4.调研问卷和“我爸的朋友”课堂汇报很顺利。
因为PPT的核心内容是我和张伟做的，逻辑扎实，数据详尽。
蒋老师对我们前期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当然，他也对那个浮夸的标题提出了委婉的批评。
“这位……‘战略总指导’同学，想法很好，但我们做研究，还是要脚踏实地。
”蒋老师看着PPT上的署名，意味深长地说。王皓就坐在下面，他非但没有尴尬，
反而挺了挺胸膛，觉得这是老师对他的认可。汇报结束，王皓拍了拍我的肩膀。“陈舟，
看到了吧？跟着我的思路走，没错的。下一阶段，继续努力。”他那样子，
好像一个体恤下属的领导。李静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全靠皓哥拔高了格局，
老师才会表扬我们。”我懒得跟他们争辩。第二阶段的任务，是市场调研，需要设计问卷，
并且发放回收三百份有效问卷。这可是个体力活。我把设计问卷的任务，分给了赵磊和李静。
把发放和回收的任务，分给了王皓和张伟。我负责最后的数据统计和分析。分工很明确，
也很公平。赵磊拿到任务，还是老样子，胸脯拍得山响。“没问题！设计问卷，我最在行了！
保证科学！严谨！高端！”李静则看着王皓，显然是想跟他一组。王皓倒也“体贴”，
他对我说：“发放问卷这种事，太没效率了。我爸有个朋友，是市场调研公司的。
我让他帮忙，一天就能搞定。”李静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皓哥？你太厉害了！
”我问：“靠谱吗？数据能保证真实有效？”王皓嗤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专业公司，
比你们学生瞎发强多了。这事包我身上，你们等结果就行。”说完，他又一次潇洒地走了。
三天后，是交问卷初稿的日子。赵磊给我发来一个wd文档。打开一看，我血压都上来了。
二十个问题，一半以上都是“您对城市未来的发展有信心吗？”“您认为商业模式重要吗？
”这种假大空的废话。还有一个问题是：“您认为王皓同学帅吗？
”下面给了三个选项：A.帅B.很帅C.非常帅。我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赵磊，
这就是你设计的问卷？”“是啊组长！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创意？”他还有点得意。
我深吸一口气：“那个关于王皓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哦，这个啊！静姐让我加的，
说是活跃一下气氛，还能收集一下大家对咱们组核心成员的看法。”我捏了捏眉心。“重做。
我给你发一个参考模板，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一个能用的版本。”我挂了电话，
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然后，我在我的Excel里，给赵磊和李静，记下了浓重的一笔。
“贡献：设计了一份包含无效问题和个人崇拜内容的问...垃圾。”至于王皓那边，
我等了三天，什么“专业公司”的影子都没见到。我发消息问他。他回：【在催了在催了，
别急。】又过了两天，他发来一个压缩包。【三百份，搞定。】我解压打开，
里面是三百份填写好的问卷扫描件。我粗略翻了翻，就发现了问题。所有问卷的字迹，
一模一样。而且，在回答“您的职业”这一栏时，三百份问卷，填写的职业五花八门，
从CEO到家庭主妇都有。但其中一份问卷，在“职业”一栏，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字。
“靓仔”。我把这张问卷截图，发给了王皓。【这“靓仔”，是你爸的哪个朋友？
】5.摊牌，但没完全摊王皓那边沉默了很久。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回消息。
【可能是数据公司的实习生搞错了，我让他们重新做。】他还在嘴硬。我没再回复他。
我把那三百份字迹一样的问卷，打包，命名为“王皓的市场调研成果”，存进了我的文件夹。
然后在他的贡献度表格里，又记上一笔。“任务：发放并回收300份有效问卷。
完成情况：提交300份字迹雷同的无效问卷。耗时：预估抄写时间5小时。
”我把那份赵磊二次修改后，勉强能用的问卷，打印了三百五十份。然后给张伟打了电话。
“张伟，调研问卷，我们自己做。”电话那头，张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说：“好。
在哪里**？”那个周末，我和张伟两个人，跑了三个商圈，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才发完了三百多份问卷。为了提高回收率，我们还自己掏钱买了些小礼品。晚上十点多，
我俩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学校旁边的快餐店里，整理回收上来的问卷。
一共回收了三百零二份。张伟看着那一堆纸，叹了口气：“陈舟，我真的不明白，
他们这样有意思吗？最后成绩不好，对他们也没好处啊。”我一边录入数据，
一边说：“对王皓来说，成绩无所谓，他要的是在任何事情上都占主导地位，
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对他来说，第一作者的名字，比成绩本身重要。李静，
她要的是紧跟王皓的步伐，建立社交关系。赵磊，他要的是在集体活动里刷存在感，
显得自己很重要。”“他们都不在乎事情本身做得好不好。”我下了结论。张伟沉默了。
“那你呢？”他问，“你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为了公平。
”我说：“我付出多少，就该得到多少。谁也别想把我辛苦做的成果，轻松地写上他的名字。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张伟好像听懂了。他不再说话，只是埋头，更认真地帮我整理数据。
周一，我在小组群里，艾特了全体成员。【各位，市场调研数据已经初步整理完毕。
但由于之前王皓提供的问卷存在真实性问题，
最终我们采用的是我和张伟重新线下调研的数据。】我话说得很客气，
只说了“真实性问题”。【这是数据分析报告的初稿，大家可以看一下。
最终报告的截止日期是下下周，时间很紧，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进来。】我把报告发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群里公开指出王皓的问题。我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雨。结果，群里静悄悄的。
王皓没说话。李静没说话。赵磊也没说话。他们好像都隐身了。我知道，他们在等。
等王'皓'发话。过了很久，王皓终于回了。【知道了。辛苦了。】就这四个字。没有道歉，
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点点尴尬。他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李静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哎呀，大家都是为了项目好嘛。皓哥也是想找专业的人来帮我们，
没想到被坑了。现在问题解决了就好啦！陈舟和张伟辛苦啦，回头让皓哥请你们吃大餐！
】赵磊也发了个“握手”的表情。一场本该爆发的冲突，就这么被他们用和稀泥的方式，
给压了下去。张伟气得给我发私信：【他们怎么能这样？！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我回他：【别生气。这挺好的。】他不懂。他们越是这样理所当然，我的表格，
就越有分量。每一次的截图，都是呈堂证供。我在等，等最后那个彻底摊牌的时刻。
6.深夜里的代码和咖啡最终报告，是整个项目里最难啃的骨头。
需要把前面所有的文献、数据、分析，全部整合起来，形成一篇两万字的商业分析报告。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我把报告分成了五个部分，
理论框架、市场现状、案例分析、模式构建、风险评估。
我在群里说：【大家一人认领一个部分吧，自由选择。】张伟第一个回复：【我选案例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