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接回林家的第一顿饭,是在一张长得能当跑道的餐桌上。
父亲林建军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满脸嫌恶地看着我:“用手抓排骨?
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粗俗!”母亲苏晴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脏东西:“晚晚,
教教**妹,什么叫规矩。”被叫做“晚晚”的假千金林晚,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
优雅地放下刀叉,柔声细语地对我笑:“妹妹,没事的,在家里要用筷子夹,来,我教你。
”坐她旁边的哥哥林琛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里的轻蔑:“跟个野猴子一样,还教什么教,
送回乡下算了。”我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看着这一家子“文明人”,
心里缓缓勾起一个念头。他们以为自己是在驯养一只野狗。却不知道,
他们是把一条毒蛇请进了自己的安乐窝。1.饭局不欢而散。我被勒令回房“反省”,
其实就是把我关起来,眼不见为净。房间很大,比我乡下整个家都大。柔软的地毯,
梦幻的公主床,还有一个挂满了漂亮裙子的衣帽间。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兴奋。我只觉得,
这是一个华丽的笼子。没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林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妹妹,
别生爸爸妈妈的气,他们只是……只是还不习惯。”她把果盘放在桌上,
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她坐在我床边,
目光扫过这间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喜欢这里吗?这间房以前是我的杂物间,
我听说你要回来,特意让佣人收拾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帮你挑的。”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像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勉强笑道:“你……是不是还在想乡下的朋友?没关系,
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她伸出手,想来拉我。我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受伤。“妹妹?”我终于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朋友。”在那个小村子里,所有人都叫我“坏种”。
他们家的鸡丢了,说是我偷的。谁家的孩子哭了,说是我打的。他们一边孤立我,
一边又畏惧我。我不需要朋友。林晚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她脸上的温柔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
”她努力找补着,“以后就好了,在城里,在林家,你会交到很多朋友的。
”我盯着她那双看似真诚的眼睛,里面藏着怜悯和审视。她不是来安慰我的,
她是来炫耀和宣告**的。宣告她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而我,
不过是一个需要她施舍和教导的闯入者。我忽然笑了,很轻很轻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
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林晚的笑容彻底僵住了。2.第二天一早,
我的房门被我那位“母亲”苏晴猛地推开。她身后跟着两个佣人,
手里捧着好几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把身上那身脏衣服脱了,换上这个。”她命令道,
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的是从乡下带来的,
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上面还沾着点泥点子。这是我最舒服的衣服。“我不喜欢穿裙子。
”我平静地拒绝。苏晴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林家的人,
就必须有个林家**的样子!”她朝佣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要来拉我。我眼神一冷,直接从床头柜上抄起了台灯。“别碰我。
”那冰冷的眼神似乎吓到了她们,两个佣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苏晴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土匪!我们林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
”“妈,您别生气。”林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像个天使一样,及时地出来打圆场。
她走过来,柔柔地从我手里拿走台灯,然后对苏晴说:“妹妹刚来,还不适应,您别吓着她。
我来跟她说。”苏晴瞪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林晚。
“妹妹,妈妈也是为你好。”她拿起一条蕾丝边的白裙子,在我身上比了比,
“女孩子穿裙子才好看呀。你看,多漂亮。”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土气T恤的自己,
和旁边那个穿着精致公主裙、仿佛会发光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不喜欢白色。”我说,
“像奔丧。”林晚脸上的笑容再次凝固。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耐心:“林遥,
你不能总这么任性。在林家,不是你喜欢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林遥。多好听的名字,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规训感。“我知道了。
”我忽然说。我伸手,接过了那条裙子。林晚的眼睛亮了一下,以为自己说服了我。
我拿着裙子,走到窗边,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将它扔了出去。那条纯白的裙子,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进了楼下院子的泥水池里,瞬间被染成了肮脏的土黄色。
林晚的脸色,比那条裙子还要难看。3.事情的结局是,我被禁足了。苏晴气得差点晕过去,
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扔下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就把我锁在了房间里。
我乐得清静。他们不让我出门,我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在一个抽屉的角落,
我找到了一把弹弓。很精致,红木的弓身,黄色的牛筋,一看就价值不菲。
应该是林琛小时候的玩具。我拿着弹弓,趴在窗台上,对着楼下花园里的名贵花朵,
一发一发地打。看着那些娇艳的花瓣被石子击碎,四散飞溅,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从楼下传来。我探头一看,林琛正穿着一身球衣,
满脸怒气地站在花园里,脚边就是一地狼藉的花瓣。他几步冲上楼,一脚踹开我的房门。
“林遥!你是不是有病!”他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弹弓,狠狠摔在地上,
又抬脚踩得粉碎。“谁允许你动我东西的?谁允许你破坏花园的?”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眼神里满是鄙夷,“真是个野蛮人!一点教养都没有!”我看着地上那把被踩烂的弹弓,
没有说话。“我告诉你,这里是林家,不是你撒野的乡下!”他指着我的鼻子,
一字一句地警告,“你要是再敢乱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我忽然笑了。“哥哥,
”我学着林晚的样子,叫得又轻又软,“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弄坏了你的玩具,
还是弄坏了妈妈最喜欢的花?”林琛愣住了。我继续说:“妈妈最喜欢的就是那片郁金香了,
我听说,是从荷兰空运回来的,一株就要好几千呢。现在……好像全都被我打烂了。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却越来越冷。林琛的脸色从愤怒变成了震惊,
又从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他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后退了一步。“你……你是故意的?
”我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它们开在那里,太碍眼了。”说完,
我绕过他,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把弹弓的残骸。真可惜,挺好玩的。林琛看着我的背影,
像是见了鬼一样,半天没动。4.花园事件的后果,是我爸林建军亲自出马了。他没有骂我,
也没有打我。他只是把我叫到书房,让我站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
听他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家族荣誉”。“林遥,你知不知道,你姓林。”他十指交叉,
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这个姓氏,在A市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财富、地位,
还有最重要的,体面。”“你的任何行为,都不再只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整个林家。
你明白吗?”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
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很多事情不懂。这不怪你。但是,你现在回来了,
就必须尽快学会我们家的规矩。”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这方面,你要多向你姐姐学习。
晚晚从小就懂事,优雅得体,她是所有名门淑媛的典范。你看看她,
前几天刚拿了全市的钢琴比赛金奖,为我们林家争了多大的光。”又是林晚。他们每个人,
每句话,都离不开林晚。仿佛林晚就是一把标尺,而我,是一个处处都不合格的残次品。
“我知道了,爸爸。”我低着头,声音很轻。“光知道没用,要做。”林建军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明天起,你也去学钢琴,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老师。
还有芭蕾、插花、茶道……晚晚会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落下。”他的手很有力,
拍得我肩膀生疼。但我没有躲。我只是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充满野心和控制欲的脸,
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爸爸。”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他以为只要把我塞进他们设定好的模子里,就能把我变成第二个林晚。他错了。
模子可以塑造泥土,但改变不了一条蛇的本性。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把这个模子,
连同他们所有人,一起打碎。5.我被强行塞进了林晚和林琛就读的贵族学校。开学第一天,
苏晴亲自送我。她反复叮嘱,让我在学校里跟紧林晚,少说话,多学习。
“千万别再给我们家丢人了,听见没有?”她最后警告道。我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
背着书包,像个木偶一样点头。一进校门,我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所有人都知道,
林家找回了那个失散多年的真千金。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探究,
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她就是那个乡下来的?看起来好土啊。”“是啊,
跟林晚学姐完全不能比,林晚学姐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又漂亮又有气质。
”“真不知道林家怎么想的,找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
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林晚走在我身边,听到这些话,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妹妹,
你别听他们乱说。”她拉住我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刚来,他们不了解你。”她越是这样,
周围的人就越觉得我可怜,越觉得她善良大度。“晚晚学姐真是太好了,
对这个乡下来的妹妹都这么有耐心。”“是啊,要是我,我可受不了。”我抽回自己的手,
看着她那张完美的侧脸。“姐姐,”我轻声说,“你不用特意对我这么好。他们说的没错,
我就是乡下来的,跟你不一样。”林晚的表情一僵。我继续说:“你越是这样,
他们越会觉得我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说完,我不再理她,径直朝教学楼走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脸上那温柔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以为她在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却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当她的配角。这场戏,
从我回到林家的那一刻起,主角就只能是我一个人。6.林建军说到做到。
我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填满了。周一、周三、周五学钢琴,周二、周四学芭蕾,
周末还有插花和茶道。教钢琴的老师是个很有名的教授,他听我弹了一段后,
皱着眉头对苏晴说:“林太太,恕我直言,令千金的手太僵硬了,而且毫无乐感,
不是学钢琴的料。”苏晴的脸当场就黑了。“你必须学!”她把我按在琴凳上,
“学不好就不准吃饭!”于是,我每天都要在琴房里待上好几个小时。我根本不想学,
就故意乱弹。刺耳的噪音充满了整个别墅,直到苏晴忍无可忍地冲进来,对我大吼大叫。
芭蕾课也一样。老师让我压腿,我喊疼。让我做动作,我故意摔倒。几次课下来,
老师委婉地表示,我可能不太适合跳舞。林建军知道后,把我叫到书房,又是一顿训斥。
“林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为你花了这么多钱,请了最好的老师,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回报我们的?”我低着头,不说话。“你看看你姐姐!
”他又开始拿林晚和我比,“她三岁学琴,五岁跳舞,哪样不是拔尖的?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我心里冷笑。因为我不是林晚。我也不想成为她。你们想要的,
是一个精致的、听话的、能为你们增光添彩的洋娃娃。可我偏偏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你们越是想打磨我,我就越是要硌痛你们的手。7.在一次又一次的“管教”失败后,
他们似乎也有些筋疲力尽。对我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期望,变成了不耐烦,
最后是彻底的失望。家里除了佣人,几乎没人再跟我说话。林建军看到我,只会冷哼一声。
苏晴则直接当我是空气。林琛更是变本加厉地嘲讽我,给我起了个外号,
叫“扶不起的阿斗”。只有林晚,还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她会给我送来点心,
会拉着我聊天,会“不经意”地在我面前展示她新买的珠宝,新得的奖状。“妹妹,你看,
这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漂亮吗?”“妹妹,这次期末考试,我又拿了年级第一呢。
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她的每一次示好,都是一次炫耀。每一次关心,
都是一种施舍。她在用这种方式,不断地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才是天上的云,
而我,是地上的泥。我一直默默地看着她表演,心里毫无波澜。我只是在观察,在学习。
学习她是如何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学习她是如何用最无辜的表情,
达到最自私的目的。她在教我,如何成为一个更高级的“坏人”。我得感谢她。
8.转机发生在林家举办的一场慈善晚宴上。这是A市上流社会的一次盛会,
林建军为了面子,强行要求我必须出席。苏晴给我挑了一条繁复的公主裙,又请了造型师,
把我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镜子里的女孩,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礼服,
看起来像个陌生人。“记住,今天晚上,少说话,多微笑,跟紧你姐姐,别给我惹事!
”出门前,苏晴最后一次警告我。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像个局外人,
安静地待在角落里。林建军和苏晴带着林晚,像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宾客之间,满脸堆笑。
“这是小女林晚,不成器,前阵子刚拿了个钢琴金奖。”“林总过奖了,
您女儿才是真正的名媛淑女啊。”他们享受着别人的吹捧,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直到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重要的环节——慈善拍卖。主持人拿着话筒,介绍着一件拍品,
是林建军公司的一个重要合作伙伴,王总,捐赠的一幅古画。起拍价一百万。
林建军为了讨好王总,准备第一个举牌。就在这时,我端着一杯红酒,
慢悠悠地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我的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满满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王总那身昂贵的白色西装上。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9.“对不起,对不起王总,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忙道歉,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王总的脸黑得像锅底。林建军的脸,
比锅底还黑。“混账东西!”他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快滚下去!
”苏晴也快步走过来,一边帮王总擦拭,一边不停地道歉。“实在对不起,王总,
小女刚从乡下回来,不懂规矩,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乡下来的?”“原来她就是林家那个真千金啊,果然上不了台面。
”“这下林家的脸可丢大了。”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林建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场晚宴,彻底成了一个笑话。而我,就是那个笑话的中心。
我被林琛粗鲁地拽下了场,塞进了车里。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没有人说话,但三道充满怒火的视线,像刀子一样,一直剜在我身上。**着车窗,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游戏,开始了。
10.回到家,客厅里灯火通明。但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跪下!
”林建军一声怒吼,指着客厅中央的地板。我没有动。“我让你跪下!你听见没有!
”他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摆件,就朝我扔了过来。我头一偏,
摆件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去,砸在墙上,摔得粉碎。“林建军!你疯了!”苏晴尖叫一声。
“我没疯!疯的是她!”林建军指着我,眼睛通红,“我林家的脸,今天晚上全被她丢尽了!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孽障!”“爸,您消消气。”林晚走过来,扶住他,又转头看向我,
眼眶红红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
王总对我们家有多重要?”林琛也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他们一家人,站在我的对立面,同仇敌忾。每个人都在指责我,
控诉我。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够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
却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环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然后,我笑了。
就在他们以为我要继续反抗的时候,我的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
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着,
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紧张了……”我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像一个做错了事,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他们都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
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我只是想努力做好……我想让爸爸妈妈喜欢我……可是我太笨了,
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如果……如果你们真的那么不喜欢我……就把我送回去吧……”我说完最后一句,
就蹲下身,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哭得更大声了。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压抑的、令人心碎的哭声。我知道,我的表演,成功了。因为,再坚硬的心,
也很难对一个哭泣的孩子,继续恶语相向。果然,最先心软的是苏晴。她叹了口气,走过来,
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背:“好了,别哭了。”林晚也蹲下来,柔声安慰:“妹妹,
我们没有讨厌你,我们是一家人啊。”就连林建军,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只剩下疲惫和无奈。那天晚上,我哭到深夜。我用眼泪,为自己洗刷了“罪名”,也为自己,
赢得了最后一次机会。从第二天起,我将不再是那个浑身是刺的林遥。
我将变成他们最想要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然后,用这份“乖巧”,亲手将他们,
一个个推入地狱。11.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我就已经穿戴整齐,
站在了餐厅门口。我穿上了苏晴给我买的白色连衣裙,头发也学着林晚的样子,
梳成了柔顺的马尾。当林家人陆陆续续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全新的我。“早安,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微微躬身,声音又轻又甜。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你……你这是怎么了?”苏晴最先反应过来,一脸狐疑。
我走到她身边,主动帮她拉开椅子,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妈妈,我昨晚想了很久。
”我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了。从今天开始,
我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听话的好女儿。”我的态度,谦卑得近乎谄媚。苏晴看着我,
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吃早餐的时候,我表现得无可挑剔。我用公筷夹菜,
小口地喝粥,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林建军和林琛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看我的眼神,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敌意。只有林晚,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早餐后,我主动找到了她。
“姐姐,”我抱着一本钢琴谱,怯生生地站在她房门口,“我……我有很多地方弹不好,
你……可以教教我吗?”林晚看着我,沉默了几秒,然后露出了她招牌式的温柔笑容。
“当然可以了,妹妹。你愿意学,姐姐最高兴了。”她带我去了琴房。我坐在琴凳上,
按照她的指点,一遍一遍地练习。我的手指依旧僵硬,弹出的音符依旧生涩。
但我没有再抱怨,也没有不耐烦。我弹得无比认真,无比专注。阳光透过窗户,
洒在我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林晚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努力的样子,
眼神里的警惕,慢慢地,被一丝满意和放松所取代。她大概觉得,我这只野猴子,
终于被驯服了。她错了。我不是被驯服了。我只是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伪装自己。
12.我的“转变”,让林家人感到惊讶,也让他们感到满意。我开始像一块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他们教给我的一切。钢琴、芭蕾、插花、茶道……那些我曾经无比抗拒的东西,
现在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的进步快得惊人。钢琴老师再次上门时,惊讶地发现,
那个曾经被他断言“毫无乐感”的女孩,竟然能在短短几周内,完整地弹下一首肖邦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