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皇后挡刀重伤,家族因我的功劳封爵晋位。可五年后,我北下养病归来,
表妹却已占我院落、夺我亲情。连竹马都冷眼讥讽:“你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我寒心彻骨,大闹一场,却被至亲联手溺毙在荷花池。再睁眼,我重回挡刀那日。
1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处炸开。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匕首擦过我的心脏边缘。
耳边传来宫人尖锐的惊叫,以及帝后那带着惊怒的呼喊。“瑶儿!”“快!传太医!
”混乱中,我被小心翼翼地放倒,明黄色的凤袍映入我的视线。是皇后。
她正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是真切的焦急与感激。多熟悉的一幕啊。前世,
我就是在这份感激里,用尽最后力气,为楚家求来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忠勇伯爵位。
然后被送往北方苦寒之地静养五年,归来时,家中已无我立锥之地。
表妹柳云儿占了我精心布置的院落,得了父母兄长全部的宠爱。连和我青梅竹马的沈砚,
心也偏到了天边去。“瑶儿,你离京多年,许多习惯与家里不同了,还是云儿妹妹更贴心些。
”“楚瑶,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尖酸刻薄,哪里还有半点世家**的风范?
连云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为了楚家,为了云儿能有个好前程。瑶儿你就安心的去吧。
”父亲冷漠的脸,兄长嫌弃的眼,沈砚讥诮的嘴角一次次的浮现在我眼前。最后他们联手,
将我这个功臣,像丢弃一块破布般,溺毙在了荷花池里。荷花池腥涩的池水淹没了我的口鼻,
恨意如毒藤缠紧了我的心脏。“楚**?楚**?你感觉如何?
”皇后的声音将我从滔天恨意中拉回。我艰难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
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目光缓缓扫过围拢过来的众人。皇帝威严而关切的脸,
皇后真切的忧心,还有匆匆赶来的父亲楚怀仁与兄长楚珩。他们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
但眼底深处,那几乎无法掩饰的的灼热期盼,像针一样刺疼了我的眼。前世,
我就是被这期盼蒙蔽,心甘情愿做了家族的垫脚石。但上天让我重来一世,
这辈子他们的春秋大梦休想再实现!太医上前紧急处理我的伤口,帝后也在一旁温言安抚。
父亲楚怀仁瞅准时机,上前一步,撩袍跪倒,声音沉痛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陛下,
娘娘洪福齐天!小女能为娘娘挡此一劫,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求陛下娘娘勿要为此受惊,
臣等万死难辞其咎!”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了。我女儿救了皇后,这功劳您该有所表示了吧?
兄长楚珩也紧随其后跪下,一副与有荣焉又忧心妹妹的模样。皇帝目光微动,
看向气息微弱的我,语气温和:“楚爱卿不必如此,楚瑶救驾有功,朕与皇后心甚感念。
待她伤愈,朕必重重赏赐于她,至于楚家……”来了!我心脏猛地一缩。就是此刻!前世,
皇帝就是在此时停顿,而我挣扎着为家族求来了爵位。我用尽力气,抬起未受伤的手,
轻轻拽了拽皇后的衣袖。皇后立刻俯身,柔声道:“瑶儿,你想说什么?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苍白的唇瓣上。楚怀仁和楚珩的呼吸都屏住了,
眼中闪烁着激动与贪婪的光。我气若游丝,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娘娘……臣女……臣女此举,
并非……并非为赏赐……”皇帝挑眉:“哦?”楚怀仁脸色微变,急忙开口:“瑶儿!
御前不可失仪!陛下,小女伤重,胡言乱语。”我楚瑶打断他,目光澄澈而坚定地看向皇帝。
“臣女清醒得很。”“臣女只是眼见匕首刺向娘娘,心中什么也来不及想,
扑上去是为人臣子、为人晚辈的本分。”“若以此求赏,与市井之徒挟恩图报何异?
臣女惶恐,亦不愿玷污此番心意。”我一字一句,说得艰难,却掷地有声。刹那间,
满场皆静。楚怀仁和楚珩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们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皇后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深的动容与怜惜。皇帝亦是面露惊讶,
继而化为深深的赞赏:“好!好一个本分,好一个不愿玷污心意!楚瑶,你年纪虽小,
却有如此赤子之心,胸襟气度,远胜许多须眉。朕心甚慰!”他看向面如死灰的楚怀仁,
语气淡了几分:“楚爱卿,养了个好女儿啊。既然如此,朕便尊重楚瑶之意。
赏赐便全数归于她个人,助她好生养伤。至于楚家治下不严,致使刺客混入宴席,惊扰圣驾,
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臣领旨谢恩。”楚怀仁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他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楚珩跪在一旁,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巨大的失落与愤怒,几乎将这对父子吞噬。我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虚弱地闭上眼。
唇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丝弧度。家族的青云路,被我亲手斩断。但,这只是开始。
我被宫人小心翼翼地抬起,送往偏殿医治。离去前,最后瞥了一眼那对失魂落魄的父兄。
好好等着吧,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2我被安置在宫中偏殿养伤。
御医用的都是最好的药,皇后每日都派人来问询。但伤口实在太深,我还是如同上一世般,
北下养伤五年。五年后,楚府派马车接我入京。马车刚到楚府门口,我就感到了不对劲。
门房看见我,眼神闪烁,行礼也带着敷衍。我刚被丫鬟扶着走下马车,
父亲楚怀仁和兄长楚珩就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半分对伤重女儿的关切,
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声音因为极力压制而颤抖。“逆女!
你还有脸回来!”兄长楚珩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像刀子。
我捂着依旧作痛的胸口,声音虚弱:“父亲,兄长,女儿伤重未愈,不知做错了什么,
惹得父亲如此动怒?”楚怀仁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脸色铁青。“你还敢装傻!
在御前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知道你毁了我们楚家几代人盼都盼不来的荣耀吗?
”楚珩也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讥讽:“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高了?那是爵位!
能光耀门楣,能保我楚家子孙后代富贵!你竟然不要?”我看着他们扭曲的嘴脸,
心里一片冰凉。这就是我的血亲。我重伤濒死,他们只惦记着我没能给他们换回来的爵位。
我垂下眼,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肩膀微微发抖:“父亲,兄长,你们怎能如此说?
当时情形下女儿若顺势求赏,落在陛下和满朝文武眼中,我们楚家成了什么?
挟恩图报的小人吗?女儿正是为了楚家的名声着想啊!陛下最后不也称赞女儿胸襟气度好吗?
”楚怀仁几乎是在低吼。“狗屁的名声!那能当饭吃吗?陛下称赞你有什么用?
你还连累我被罚俸一年!楚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抬起泪眼,仿佛难以置信。
“在您心里,女儿的命,女儿的声誉,还比不上一个虚名吗?”楚怀仁被我噎住,
脸色更加难看。就在这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舅舅,表哥,
你们别责怪瑶姐姐了。”我抬眼看去,只见我那好表妹柳云儿,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
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同情,上前轻轻扶住楚怀仁的胳膊。
“舅舅,瑶姐姐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身子还虚着呢。她定是一时糊涂,
或是伤重之下说了胡话,不是存心的。”她说着,又转向我,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瑶姐姐,你快跟舅舅认个错,舅舅最是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柳云儿!三言两语,既坐实了我的错,又彰显了她的善良和懂事。果然,
楚怀仁的脸色缓和了些,看着柳云儿的眼神充满了欣慰:“还是云儿懂事。
”楚珩也冷哼道:“云儿,你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呢?有半分当姐姐的样子吗?
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看着这父慈子孝,兄妹情深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涌。
柳云儿又对我柔声道:“姐姐,快别站着了,你院子我一直派人打扫着呢,就等你回来。
快回去歇着吧。”我看着她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心中冷笑。我的院子?前世,我回来时,
那里早已成了她的香闺。我没理会她,只是对楚怀仁福了福身子,语气平淡:“父亲息怒,
女儿伤口疼得厉害,先回去歇息了。”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人,由丫鬟扶着,
径直朝府内走去。身后,传来楚怀仁压抑的怒声。“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以及柳云儿温柔的劝解。“舅舅,姐姐心里肯定也难受,您别生气了。”我一步步往前走,
背脊挺得笔直。回到记忆中的院落,果然,虽然表面整洁,但我昔日喜欢的摆设不见了。
窗台上放着的是一盆柳云儿最喜欢的兰花。我的大丫鬟春桃红着眼圈迎上来。“**,
您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这些天,表**她……”我抬手阻止她说下去。
我环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轻声道。“不必多说,我都知道。”“去打盆热水来,
我累了。”躺在冰冷的床上,胸口的伤隐隐作痛。窗外,
似乎传来了柳云儿和楚珩隐约的谈笑声。3我在那个勉强还算整洁的院子里躺了几天。
药照常喝,伤慢慢好转,但心里的冷,一层叠一层。这天早上,我刚用完早饭,
继母周氏就来了。她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担忧,只有满满的不赞同。她在我床边坐下,
握住我的手,未语先叹。“你父亲和兄长,还在生气。”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似乎有些尴尬,避开我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委屈。可你也要体谅你父亲。
那个爵位,他盼了大半辈子。你那样一说,等于断了他的念想,他怎能不恼?”我抽回手,
声音没什么起伏。“所以,在母亲看来,女儿的一条命,合该用来换一个爵位?
”周氏脸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你如今得罪了你父亲,往后在府里的日子怎么过?”她顿了顿,
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瑶儿,母亲跟你商量个事。你如今伤着,需要静养。
你这里离前院近,难免嘈杂。云儿现在住的那个院子,更僻静些,景致也好,更适合养病。
不如你们换一换?等你伤好了,再搬回来?”我几乎要冷笑出声。果然来了,
连借口都找得和前世一样漂亮。我没正面回答,只直直的看着她。“那是我的院子。
是外祖母当年特意为我挑的。里面的每一件摆设,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周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带着几分不赞同。“瑶儿,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云儿她父母去得早,孤苦无依,我们多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你作为姐姐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让一下吗?”让让她?我前世就是太让了,
最后连命都让没了。我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来人是楚珩和柳云儿。柳云儿一进来,
就柔柔弱弱地给周氏行礼:“舅母。”然后又关切地看向我,“瑶姐姐,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楚珩则直接皱眉道:“娘,跟她废什么话!这院子给云儿住是看得起她!
她一个连家族荣耀都不顾的人,配住这么好的院子吗?”周氏呵斥他:“珩儿!
怎么跟**妹说话的!”柳云儿立刻拉住楚珩的衣袖,轻声细语:“表哥,你别这样说姐姐。
姐姐不愿意换,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舅舅舅母和表哥不嫌弃我就好。
”她说着,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我梳妆台,落在了我昨日取出来透气的,一支素银簪子上。
那簪子样式简单,唯独簪头嵌着一小块成色极好的青玉。她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喜爱。
“姐姐这支簪子真别致,这青玉通透,雕的兰草也雅致。”楚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立刻道:“你喜欢?让她给你就是了!”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拿。“住手!”我猛地出声,
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楚珩的手顿在半空,不满地瞪我:“一支簪子而已,你至于吗?
云儿难得喜欢一样东西!”我慢慢坐直身体,目光扫过脸色尴尬的周氏,
又看向一脸无辜的柳云儿,最后定格在楚珩脸上。“大哥说得对,一支簪子而已。
”“但这支簪子,是去年我生辰时,沈家伯母所赠。云儿妹妹若喜欢,
不如自己去问问沈伯母,可否也赠你一支?”柳云儿的脸色瞬间白了,咬着唇,
眼眶立刻就红了,委委屈屈地看向楚珩。楚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楚瑶!
你什么意思?拿沈家来压我们?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沈砚未过门的妻子吗?我告诉你,
你……”还不等他说完,周氏就厉声打断他,脸色也很难看。“珩儿!”她大概也没想到,
我会直接把沈家搬出来。我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疲惫。
我感觉到他们愤怒又难以置信的目光钉在我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
才听到周氏带着怒气的声音:“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我们走!
”脚步声杂乱地离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丫鬟春桃走过来,小声啜泣:“**,
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闭上眼。欺负人?这才到哪里。我知道,妥协换不来安宁,
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既然撕破了脸,那也好。我低声对春桃吩咐:“去,
想办法联系上母亲从前身边的陪嫁嬷嬷。告诉她我想查查母亲嫁妆的账册。”春桃愣了一下,
随即重重点头:“是,**!”母亲的嫁妆,一直由周氏代为打理。前世,我蠢,
所以从未过问。直到死,都不知道里面被这家子人侵吞了多少。她们吸着我母亲的血,
用我的命去换前程,却妄图把我踩在脚下?做梦!4院子没换成,柳云儿似乎安分了两天。
但我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天下午,春桃悄悄带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