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五年前,我从尸山血海中逃生,被她所救。我本以为那是爱情的开始,却不知,
那是我体内名为“权柄”的怪物,第一次尝到“解药”的滋味。五年后,我携滔天权势归来,
只想护她母女周全。可我每一次为她动用力量,每一次让她人敬畏,
都感觉心口的温度被抽走一分。我渐渐发现,我最大的敌人,不是找上门的仇家,
而是我自己。第1章:重逢与血腥味五年了。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和我的手一样,
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直到我在市立医院嘈杂的大厅里,再一次看到苏清然。
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医生袍,被人推搡在中间,像暴风雨里的一株白杨。“庸医!就是你!
我爸吃了你开的药才出事的!你赔我爸的命!”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刺青的壮汉,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苏清然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病历,
试图解释:“病人的情况是突发性心梗,和药物没有直接关系,
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她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
死死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那张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女儿。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一根钢弦被狠狠拨动。周围的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没有人上前。我身边的安保公司经理还在喋喋不休地汇报着医院的安保漏洞,
那些声音变得很远,像隔着一层水。我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推搡的动作。壮汉的手,
一把推在苏清然的肩膀上。她踉跄了一下,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地把孩子往怀里护得更紧。壮汉不依不饶,指着她的鼻子骂:“别他妈废话!
今天不给个一百万,你们谁也别想走!”他扬起了手。那一刻,我体内的某种东西醒了。
一种我称之为“力量”,但更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它闻到了血腥味,开始兴奋,开始咆哮。
我感觉我的血液在变冷,视野的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跟在我身后的下属黑豹,
感觉到了我气息的变化,他往前一步,低声问:“宸哥?”我没理他。我的目光,
落在了苏清然额角那一道细细的、渗着血丝的划痕上。五年前,也是这样一道伤口。
她为了从废墟里把我拖出来,额头被钢筋划破。她浑身是泥,却冲着我笑,说:“别怕,
我是医生。”那时候,她眼里的光,像星星。现在,她眼里的光,被惊恐和屈辱覆盖。“啪!
”壮汉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手钳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
仿佛只是一个念头,人就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我抓着他的手腕,力道不大,
但他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了。“啊——!我的手!断了!断了!”他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我没看他。我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苏清然带血的额角,滑到她苍白的嘴唇,
再到她怀里那个泪眼婆娑的小女孩。“爸爸……”小女孩看着我,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又赶紧把头埋进妈妈怀里。我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苏清然也抬起头,
当她看清我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眼里的惊恐,变成了更复杂的震惊和茫然。
“夜……宸?”她还记得我。我体内的野兽,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得到了某种安抚。
但它依旧饥饿。它需要一场祭祀,来平息这五年的沉寂。我松开手,那个壮汉立刻瘫软在地,
抱着手腕打滚。我脱下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披在苏清然和孩子的身上,遮住所有的窥探。
然后,我转过身,看着地上的**,以及他身后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同伙。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黑豹的电话。他就在我身后三米处,但我习惯了用这种方式下令。这是一种仪式,
是“权柄”运作的方式。“黑豹。”我的声音很平静。“在,宸哥。”“查。他,
以及他背后所有的人。我要他们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一百倍的代价。”我顿了顿,
补充了一句,“用我们的规矩。”电话那头,黑arou's回应简短而有力:“明白。
”我挂掉电话,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我不再看那些垃圾一眼,
弯下腰,试图抱起那个叫我“爸爸”的小女孩。我的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就是这只手,刚刚捏碎了一个人的腕骨,
签发了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它此刻冰冷得像一块玉。我怕这块冰,冻到我的女儿。
第2章:阎罗之怒黑豹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我还没把苏清然和孩子带出大厅,
他就已经带着十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胸口印着“磐石安保”雄鹰标志的队员,封锁了现场。
他们不是普通的保安,他们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兄弟,每个人手上都见过血。
他们行动无声,却带着一股铁与火的气息,瞬间将大厅里嘈杂的空气凝固。
围观的人群被客气而强硬地请散,那几个医闹的混混,包括地上打滚的那个,
被他们像拎小鸡一样拖走。没有拷问,没有叫骂,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那个壮汉似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惊恐地大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法治社会!”黑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
擦了擦自己锃亮的皮鞋,然后用那块手帕,轻轻拍了拍壮汉的脸。“法治社会,
是给‘人’准备的。”黑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又降了几度,“而你,
马上就不是了。”我没再回头。我牵着苏清然的手,她怀里抱着女儿茜茜。她的手很凉,
微微发抖。我不知道她是在后怕,还是在怕我。一直走到医院的VIP停车场,
我打开我的那辆迈巴赫的车门,将她们母女安顿在后座。茜茜或许是吓坏了,
已经趴在苏清然的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坐进驾驶座,
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们。苏清然低着头,沉默地用纸巾擦拭着额角的血迹。
车内的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开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沙哑。
她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五年前没打招呼就走了,
还是告诉你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疲惫。“为什么要走?
”我追问。这是困扰了我五年的问题。她终于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夜宸,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说,
“五年前我救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但你只是一个‘病人’。可你醒来后,
你的那些朋友……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物品。你给我的那张黑卡,
你的手下对我的那种态度……我害怕。”我沉默了。那时候,我刚刚经历背叛,九死一生,
满心都是杀戮和复仇。我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派人保护她,就是对她好。
我忘了问她想要什么。“对不起。”我低声说。她似乎没料到我会道歉,愣了一下,
然后摇了摇头,声音软了下来:“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走的。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呢?”我看着她脸上的伤,“这就是你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这句话像一根刺,
扎进了我们之间刚刚缓和的气氛里。她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把女儿抱得更紧了。我知道我说错话了。我体内的“权柄”在躁动,它渴望掌控,
渴望碾压,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而这种渴望,正在扭曲我的语言。我启动车子,
平稳地驶出医院。“你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她报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地址。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拿出医药箱,
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处理伤口。我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我来。
”我解开安全带,转过身,从她手里拿过棉签。车内的空间很小,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洗发水的清香。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味道。
我的指尖轻轻扶着她的脸颊,用棉签擦拭着那道划痕。我的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她身体僵硬,呼吸都停了半拍。处理完伤口,我的手却没有离开。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曾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我想告诉她,我找了她五年。我想告诉她,
这五年我建立了一个帝国,只为能有足够的力量,不再经历那样的背-叛和无力。
我想告诉她,我爱她。可是,当这些念头涌上心头时,我却感受不到与之匹配的汹涌情感。
我的内心像一口深井,能倒映出星空,却冰冷彻骨。我只能遵循着记忆里的模板,缓缓靠近,
将她拥入怀中。第3章:冰冷的拥抱这个拥抱,我演练了五年。在无数个深夜,
在我那个位于城市之巅、大到没有回声的家里,我曾对着空气拥抱。我想象着她柔软的头发,
她温暖的身体,她在我怀里安心的呼吸。可现在,她真的在我怀里。我闻着她发间的清香,
感受着她身体的轮廓。我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禁锢。这是一个完美的拥抱,姿势标准,
力度恰好。但它是冰冷的。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感到欣喜、激动、失而复得的狂喜。
可我的身体,我的心脏,却只传递给我两个词:占有,满足。像一个收藏家,
终于得到了寻觅已久的绝世珍品。我欣赏它的美丽,确认它的归属,
然后将它妥善地放入我的陈列柜。没有爱,只有占有欲。苏清然在我怀里,一开始是僵硬的。
她或许以为这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温情拥抱。但几秒钟后,她可能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怀抱没有温度,没有心跳的共鸣,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她的身体从僵硬,
变成了一种细微的、想要挣脱的抗拒。我察觉到了。我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里,
一个属于“夜宸”的、微弱的声音在尖叫。它告诉我:放开她!你像一块石头!你在吓着她!
但那个名为“权柄”的庞大存在,却用一种冰冷的逻辑告诉我:不能放。一旦放开,
这件珍宝就可能再次溜走。必须把她抓得更紧。我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一分。
“夜宸……”苏清然的声音在我胸口闷闷地响起,带着一丝不安,“你……弄疼我了。
”我猛地惊醒。我触电般松开手,身体往后靠,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车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刚才还在执行着“拥抱”这个动作,
此刻却像两件与我无关的工具。我甚至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
我内心升起的是一丝被打断的“不悦”,而不是“心疼”。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
第一次缠上了我的心脏。这五年来,我杀过人,见过血,面对过最疯狂的敌人,
也处理过最棘手的背叛。我从未感到过恐惧。但此刻,
看着苏清然那双带着戒备和困惑的眼睛,我怕了。我怕她看穿我这具皮囊之下,
早已没有了灵魂。“对不起。”我再次道歉,声音干涩。她没有回应,
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
仿佛车外的街景都比我的脸要安全。车子重新启动,一路无话。
直到车停在她家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她叫醒茜茜,小姑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我。
“叔叔再见。”她奶声奶气地说。一句“叔叔”,让我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苏清然抱着女儿下了车,她站在车门外,对我点了点头,像是对一个送她回家的普通朋友。
“谢谢你,今天……还有,那些人,请你不要……”她似乎想为那些医闹求情,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不会死。”我打断她,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但我保证,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踏进任何一家医院。”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早点休息。”她说完,抱着女儿转身走进了黑漆漆的楼道。声控灯应声而亮,
照出她单薄而疲惫的背影。我坐在车里,没有动。我看着那扇楼道门,直到灯光熄灭。
黑豹的电话打了进来。“宸哥,都处理好了。那个姓王的,家里开着一家医药公司,
长期和医院勾结,卖高价药。这次的医闹就是他找人演的戏,想把苏**赶走,
换自己的人上来。”“公司呢?”我问。“已经让工商和税务的朋友过去了。明早之前,
这家公司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黑豹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那个带头的混混呢?”“按照您的规矩,手脚都打断了。扔进了南郊的废弃工厂,
让他自生自灭。我们的人会‘看着’,保证不会有警察或者好心人发现他。
”这就是我的世界。高效,冷血,用绝对的力量,抹平一切障碍。我以前为此感到骄傲。
这是我亲手建立的秩序,是“夜阎罗”的威严。可今晚,我第一次对它产生了怀疑。
我用这种方式保护了她,可结果呢?她离我更远了。我掏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中,
我仿佛又看到了她在我怀里,那个冰冷的、没有灵魂的拥抱。我狠狠吸了一口,
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我,到底怎么了?第4章:不被理解的保护第二天一早,
我以为苏清然会看到一个清净的、再无人敢招惹的工作环境。我错了。
我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回报,她一到医院,就被院长亲自“请”到了办公室。紧接着,
整个科室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嫉妒,有畏惧,有鄙夷。她成了一个“特殊人物”。
一个靠男人解决问题的女人。我的电话打过去时,她那边很吵。“夜宸,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但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在电话里爆发。“我只是解决了一些麻烦。
”我说。“解决?你让院长当着我的面,把我们科室的王主任给开除了!你知道吗?
王伟虽然针对我,但他还有两年就退休了!你让整个医院的人怎么看我?
你让我在这个地方怎么待下去?”我皱起了眉。在我看来,这简直不可理喻。“他欺负你,
就该付出代价。这有什么问题?”我体内的“权柄”开始低吼,它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在它的世界里,冒犯上位者,就该被抹除。“问题在于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声音终于拔高了一些,“我是一名医生,我需要的是同事的尊重和病人的信任!
不是他们的畏惧!你这样和那些仗势欺人的恶霸有什么区别?”恶霸?这个词,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进我的心脏。我沉默了。电话那头,
只有她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声。“你在哪?”我问。“在医院天台,我需要冷静一下。
”“等我。”我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黑豹在门口等我,他已经备好了车。“宸哥,
去哪?”“市立医院。”去医院的路上,我一言不发。黑豹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几次,
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我闭着眼睛。黑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宸哥,
恕我直言,苏**……她和我们不一样。您用我们的方式对她好,她可能……接受不了。
”“那该用什么方式?”我反问。黑豹卡壳了。他能在一分钟内制定出十几种杀人方案,
但他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好女人好”。我也不懂。这五年来,
我习惯了用权力和金钱去衡量一切。喜欢一栋楼,就买下来。讨厌一个人,就让他消失。
简单,直接,有效。可这些,在苏清然面前,全部失效了。医院天台的风很大,
吹得她白色的医生袍猎猎作响。她站在边缘,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像一只随时会乘风飞走的白鸽。我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站着。“我做错了。”我说。
她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有几缕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只是想帮你。”我补充道。“夜宸,”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我感谢你昨天帮我解围。但是,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
我有我的原则和职业操D守。王伟的事,我会通过正常的途径去申诉,去解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像一条狗一样被赶出去,而我,成了别人眼里的‘狐狸精’。
”她的用词很尖锐。我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无法理解,
为什么她宁愿选择那条漫长、低效、甚至可能毫无结果的“正常途径”,
也不愿意接受我为她铺好的康庄大道。“那太慢了。”我说,“而且没用。”“有没有用,
是我自己的事!”她激动起来,“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
我不需要一个皇帝来为我颁发圣旨!”皇帝……又是一个精准的形容。
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们看着同一个方向,却望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想要什么?”我问,“钱?地位?还是别的什么?你说,我都能给你。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沟通方式。她听完,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夜宸,
你还是不懂。”她摇了摇头,“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你给的,
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她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就走。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她。
但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
瞬间席卷了我的理智。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不服从”。“权柄”在怒吼。
它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一个它标记为“所有物”的个体,居然想要脱离掌控。
不可饶恕。一股冰冷的、强大的意志,瞬间压倒了我内心那点可怜的挫败感。我没有追上去。
我只是站在天台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我再次掏出手机。“黑豹。”“宸哥,
我在楼下。”“联系猎头公司。我要在三天之内,让全国最好的三家私立医院,
拿着最高级别的聘书,亲自去请苏清然医生。告诉他们,条件随便她开。另外,
把王伟这几年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匿名寄给纪委和他的老婆。”“明白。
”挂掉电话,天台的风吹在我脸上,很冷。我以为我在报复她的“不识好歹”。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在用一种更复杂、更无法拒绝的方式,
重新将她拉回我的掌控之中。我控制不了自己。第5章:玩具城与空洞和苏清然的争吵,
让我一整天都心绪不宁。那种感觉很陌生。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混进了一粒沙子,
让所有齿轮的运转都变得滞涩。傍晚,我去幼儿园接茜茜。她背着小书包,看到我的时候,
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头,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妈妈呢?”她小声问。
“妈妈今天加班,叔叔来接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她“哦”了一声,
没再说话,乖乖地让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很软,握在我的大手里,
像一只温暖的小鸟。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触感。我的心,在那一刻,
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啄了一下。“想吃什么?”我问。“我想吃……麦当劳。”她抬起头,
眼里带着一丝期盼。“好。”我带她去了全市最大的一家麦当劳。她坐在我对面,
小口小口地啃着鸡翅,吃得满嘴是油。我看着她,心里那台滞涩的仪器,
仿佛被注入了一点润滑油,开始重新顺畅起来。“茜茜,”我问,“你喜欢玩具吗?
”她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喜欢!我最喜欢艾莎公主了!
我还想要一个会说话的熊……”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数着,眼里闪着光。看着她的笑脸,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一个小时后,我牵着茜茜,站在了全市最大的玩具城门口。
我已经提前让黑豹清了场。巨大的玩具城里,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灯火通明,
琳琅满目的玩具堆积如山,像一个童话里的王国。茜茜惊呆了。她张着小嘴,看看这个,
又摸摸那个,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茜茜,”我蹲下身,和她平视,“从现在开始,
这里所有的玩具,都是你的。你喜欢哪个,我们就把它带回家。”我期待着她的欢呼,
期待她扑进我怀里,用最甜的声音喊我“爸爸”。她确实欢呼了。
她在一个巨大的芭比城堡前跳着,笑着,像个真正的小公主。我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切。
我动用了我的金钱,我的权力,为我的女儿打造了一个梦幻的王国。我应该感到幸福,
感到满足。可是,没有。当最初那点“为女儿做事”的新鲜感褪去后,我的内心,
只剩下一片平静的、甚至有些无聊的空洞。就像完成了一项清单上的任务。
【任务:讨女儿欢心。】【方案:买下玩具城。】【结果:任务完成。】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看着女儿在玩具堆里快乐地打滚,她的笑声清脆悦耳,
回荡在空旷的玩具城里。那笑声传到我的耳朵里,却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戴着VR眼镜的玩家。我能看到最绚丽的画面,听到最逼真的音效,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身体,依然坐在冰冷的现实里。“权柄”很满意。
它在我体内舒展着,享受着这种用金钱和权力构筑起来的绝对掌控感。它又“吃饱”了。
作为回报,它给了我片刻的安宁。但这种安宁,是以我感受“幸福”的能力为代价的。
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童话般的一切,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明确的恐惧。
不是害怕失去什么,而是害怕自己正在变成……什么都不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苏清然。我接起电话,她的声音焦急万分:“夜宸!茜茜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我加班回来,老师说你把她接走了!”“我们在玩具城。”我平静地说。“玩具城?
这么晚了你们去那里干什么?”我把手机递给茜茜。“妈妈!”茜茜兴奋地喊着,
“叔叔给我买了一座城堡!好大好大的城堡!”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
苏清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疲惫和冰冷。“夜宸,你马上带她回来。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
茜茜还在兴奋地摆弄着她的新玩具,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我看着她天真的笑脸,
再想想苏清anan冰冷的声音。我好像……又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第6章:昔日仇家与“源泉”我把茜茜送回了家。苏清然没有骂我,甚至没有一句重话。
她只是默默地接过女儿,然后对我说:“夜宸,我们谈谈。”她把茜茜安顿睡下,
给我倒了一杯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坐在我对面的小沙发上,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把她的脸映照得有些模糊。“我想补偿你们。”我说。
“补偿?”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用一个玩具城?还是用一份让我无法拒绝的工作?
夜宸,这不是补偿,这是炫耀,是施舍。”“我没有……”“你有!”她打断我,
情绪有些激动,“你做所有事情,都不是在问我需不需要,而是在告诉我‘你看,
我能给你这些’!你不是想当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你是想当一个神!”我无言以对。
因为她说中了。“权柄”的本质,就是成为“神”。掌控一切,定义一切。
“我……可能病了。”我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权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