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凌晨一点半，我在直播间里哭得像个开水壶，哔哔冒泡，鼻涕泡比打赏还大。
“三年啊！三年！我陪他吃了多少桶泡面，他就这么把我甩了！”我一边抽纸，
一边把摄像头对准哭肿的双眼皮，生怕网友看不清我的可怜。
弹幕刷得飞起：“姐姐别哭，下一个更乖！”“让渣男火葬场！”“关注+1，
蹲后续。”我瞄一眼右上角——在线两千八，涨粉三百二，嘴角差点没忍住上扬。没错，
我在“卖惨”，更准确地讲，是把我前男友李明挂出来鞭尸，用眼泪换流量。
谁让他四个月前突然玩失踪，上周直接官宣订婚？我哭一晚上，
比他三年给的零花钱还多。笑死，原来“伤心”比“上岸”来钱快。可就在我要下播时，
一个黑粉砸场子。用户ID“公考判官”连刷十艘火箭，配文一句：“林悦，
你哭塌了人设，小心砸到自己。”火箭金灿灿，却带着棺材钉。我愣了半秒，
立刻把对方踢出房间，手速快过抢课。可屏幕还是卡了一下，
一条私信跳出来——“明天下午三点，‘上岸咖啡馆’，带你的成绩单，我给你看点东西。
”落款：李明。我盯着那行字，心跳比火箭还响。去？不去？万一是求复合呢？
万一他带未婚妻来扇我耳光呢？我摸了摸眼角还没干的泪，咬牙——去！
有流量不赚王八蛋。第二天，我特意早了半小时。咖啡馆在小巷子里，
门口挂着“面试包过”的红幅，土得理直气壮。我点了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靠窗的C位，
把补妆的镜子当反光板，保证一会儿哭起来角度完美。结果李明没等来，
等来一个穿灰色连帽衣的男人。帽子压到眉心，口罩拉到下巴，
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啪”地把一摞A4纸拍在我前面，
声音像钝刀剁骨：“林悦，你欠我三十万，什么时候还？”我一口咖啡差点喷他脸上。
“大哥，你谁？我欠你哪门子冥币？”男人把纸推过来，首页赫然是借款合同，
乙方签名龙飞凤舞——林悦。指纹通红，是我右手大拇指。我脑袋嗡的一声，
第一反应：P图？第二反应：李明要整我？我一把推开合同：“伪造证据，
我可以报警！”男人冷笑，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
我穿着两年前的那件鹅黄睡衣，醉醺醺地搂着酒瓶，对镜头比OK：“我林悦，
自愿借款三十万，一年不还，利滚利，拍视频为证！”我彻底傻眼。
那段日子我连续落榜，天天靠啤酒续命，断片是常态。可我怎么可能借三十万？
钱去哪了？男人收起手机，甩出最后一句：“月底不还，法庭见。”说完走人，
留我一个人对着冷掉的美式发抖。我拨李明的电话，关机。发微信，红色感叹号。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约我的是“公考判官”，不是李明。可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难道李明和灰衣人是一伙？我脑袋乱成毛线，手心全是汗。偏偏这时，
直播后台弹出一条系统消息：“你的视频《哭塌人设》被举报，涉嫌虚假卖惨，
限流24小时。”举报ID：公考判官。我眼前一黑，
感觉有人拿剪刀“咔嚓”剪断了我的流量血管。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在限流结束前，搞个更大的瓜，把观众吸回来。瓜田就在李明身上。
我拖着发软的腿冲出咖啡馆，给闺蜜阿瓜打电话：“帮我查！李明未婚妻什么来头，
越详细越好！”阿瓜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像个猹：“等我十分钟，给你**户口本！
”晚上八点，我蹲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把阿瓜发来的资料摊成扇形。李明未婚妻叫宋予，
市人民医院胸外科医生，比他小两岁，父母高校教授，根正苗红。照片里，
她挽着李明手臂，笑得像朵无菌小白花。我越看越窝火，三年恋爱，我连个名分都混不上，
对方四个月就戴上戒指？
阿瓜又甩来一条语音：“劲爆的来了——宋予去年体检出罕见肺病，
国内只有她本人能做自体移植，李明是供体匹配者。”我脑子“叮”一声，
像被微波炉炸爆米花。供体？订婚？这哪是爱情，这是器官交易！
我瞬间脑补十万字虐文：李明卖肺还债，小白花医生步步为营，而我，是挡路的前任。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飙出。哭！马上哭！这回不用演，是真吓哭。
我架起手机，打开直播，标题取名：“前任为娶白富美，竟要割肺？！
”直播间瞬间涌入五千人，弹幕雪花一样飞：“真的假的？”“姐姐快讲！
”“蹲一个实锤！”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
把宋予的病历、李明的配型报告、还有他们订婚的酒店地址，一股脑甩出去。弹幕炸了，
火箭嗖嗖往上窜。我哭得比昨天更惨，心里却升起诡异的踏实——这一把，稳了。
就在我准备下播时，门铃突然响了。“叮咚——”一声，像催命。我举着手机，
光着脚走到猫眼前。门外，李明站在感应灯下，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奇怪的笑。
他抬起手，冲猫眼晃了晃——那是一沓刚打印的法院传票。“林悦，开门。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玻璃。“我们之间的账，今天一起算。
”我后背瞬间爬满冷汗。镜头还开着，弹幕已经疯了：“正主杀上门！
”“姐姐快跑！”“报警报警！”可我一步也动不了。因为李明下一秒说的话，
直接把我天灵盖掀翻——“林悦，三十万借款，其实是你的——公务员培训费。
”“你猜，是谁替你签的字？”我瞳孔地震，喉咙里迸出一声破音：“谁？！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妈。”第2章“你妈。
”这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直接把我脑浆都烫冒烟了。我嗓子发干，腿一软，
差点给李明跪了。直播间还开着，弹幕瞬间刷成烟花：“**！亲妈坑女儿？
”“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姐姐快问下去，我要看后续！”后续？我哪还有后续，
我他妈连前传都没看懂！我一把将门摔上，反手按下直播结束，背靠门板滑坐到地上，
大口喘气。李明在外面敲，声音低得像鬼：“林悦，把门打开，我们谈谈。”谈个屁！
我现在谁都不敢信，亲妈都能签字，下一秒他是不是要告诉我——我其实被拐卖了？
我掏出手机，手指抖成筛子，给我妈拨过去。
嘟——嘟——每一声等待音都像铡刀落在我脖子上。接啊！快接！“喂？悦悦，
这么晚干嘛？”我妈的声音带着睡意，背景是我家老房子的蟋蟀叫。我直接炸：“妈！
你去年是不是替我签过什么借款？三十万！”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铛啷一声，
好像手机掉地。接着是她发颤的嗓音：“你……知道了？
”轰——我天灵盖彻底被掀飞。原来是真的？亲妈把我卖了？
我眼泪瞬间决堤：“为什么啊？那是我一辈子的债！
”我妈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悦悦，妈也是为你好啊，那机构说包上岸，
不过全额退……”“什么机构？叫什么名字？”“叫……叫‘公考保过中心’，
红底白字，看着可正规了。”我脑子嗡的一下，那不是我去年去试听课的那家地下作坊吗？
连营业执照都没有，门口贴着A4纸：“想上岸，来上岸！”我当场甩脸子走人，
结果我妈背着我签了约？我捂着额头，感觉血管一跳一跳：“合同你留着吗？
”“在……在咱家床底鞋盒。”我挂了电话，脑子像被搅拌机打烂。门外，
李明还在敲，节奏越来越急。我猛地拉开门，冲他吼：“我妈被骗关你屁事？你拿谁的钱？
”李明目光闪了闪，嗓音哑得不像他：“那三十万，是我妈的棺材本。”我瞬间静音。
李明他妈，一年前肺癌晚期，走得很快。葬礼那天，我戴着黑纱，哭得像亲闺女，
还发誓一定考上公务员，给老人家争光。结果，我用她的棺材本报了天价培训班？
我嗓子发苦，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我……我不知道。”李明靠在门框，
像被人抽了骨：“机构跑路了，我妈临走前还惦记这事，说‘悦悦上岸就行’。
”我心脏被狠狠攥住，疼得直不起腰。“对不起……”我除了说这句，
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李明抬眼，血丝像蜘蛛网：“对不起值钱吗？月底法院见，
我不想再拖。”说完他转身，背影在感应灯下一截一截暗下去，像被黑夜吃掉。
我砰地关门，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原来我才是那个渣？
直播里骂了半天的“渣男”，其实是我自己的倒影？我哭到干呕，手机又响了，是阿瓜。
“姐妹，你炸了！你刚下播，热搜就上了，#林悦塌房#，#哭姐翻车现场#，
网友把你旧视频做成鬼畜，播放量破千万！”我点开热搜，差点原地去世。
最顶那条是营销号剪的对比视频：左边是我哭成泪人喊“李明薄情”，
右边是我妈签字按手印的高清特写，配大字——“惊天内幕：坑妈系演员！
”评论区一水儿的口诛笔伐：“消费亲妈，天打雷劈！”“剧本演砸，建议封杀！
”“还钱！还李明母亲的救命钱！”我手一抖，手机砸在脸上，眼泪都疼回去了。
阿瓜在电话那头急吼：“别装死！快想招！再这么下去，你得被钉耻辱柱一辈子！
”我望着天花板，眼珠干涩，脑子却转得飞快。招？有！我要把三十万追回来，
把机构连根拔起，把真相拍网友脸上，才能翻身！我深吸一口气，
给阿瓜下命令：“明天七点，陪我去机构旧址，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老板！
”阿瓜兴奋尖叫：“好嘞！姐就是猹，哪里有瓜哪里钻！”第二天清晨，
我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三无装备溜出门。楼下停着阿瓜的二手五菱，
她扔给我一根油条：“吃饱好干活。”我咬了一口，喉咙像塞锯末，根本咽不下。
车子七拐八绕，进了城西废弃工业园。“保过中心”就在最里头，锈迹斑斑的铁门，
封条被撕得七零八落。我上前一推，门吱呀怪叫，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地上全是碎纸、烂桌椅，还有半截红底白字的横幅：“想上岸，来上岸！
”我气得直哆嗦，冲进去翻箱倒柜，想找合同底单、账本、联系方式。
阿瓜举着手机当探照灯，嘴里碎碎念：“天灵灵，地灵灵，老板照片快显灵。”突然，
她“哎呦”一声，脚下踩空，整个人陷进半块活动地板。我连忙拉她，
却看到地板下压着一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我俩对视一眼，同时蹲下去。
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摞现金，还有一本硬皮账本。我翻开第一页，
手直接软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金额，电话。最顶头那行，
赫然写着：“林悦——30万——已收。”旁边备注：“提成10万，
返点给介绍人——宋予。”宋予？李明的未婚妻？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成八瓣。
阿瓜也看见了，倒抽一口凉气：“姐妹，这波瓜太大，我吃不下了！”我盯着那行字，
牙齿咬得咯吱响。原来不是简单跑路，是里应外合！宋予，李明，医院，供体，
订婚……所有线索像毒蛇瞬间绞成死结。我喉咙发干，听见自己心跳声——砰，砰，
砰！像有人在胸腔里敲棺材板。我掏出手机，对着账本一页页拍照，手抖成帕金森，
却死死按住快门。拍到最后，一张纸片滑落。我弯腰捡起，上面用红笔写着：“林悦，
想知道全部，今晚十点，上岸咖啡馆。”落款，
依旧是那个阴魂不散的ID——公考判官。第3章晚上十点，
我顶着黑眼圈冲进“上岸咖啡馆”。一进门就闻到焦糊味——老板把咖啡机烧干了，
也没人管。整个店像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吧台角落亮着一盏钨丝灯，昏黄得跟遗照似的。
灯下坐着个人，背对门口，鸭舌帽压得比脸还低。我喉咙发紧，一眼认出：灰衣讨债男。
白天才在废弃工业园把我吓得原地升天，晚上又换地图堵我？我转身就想溜，
结果“啪”一声，门自己合上了。我这才看见门把上挂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反面贴着张A4纸：“林悦，进来，还你30万。”红字加粗，血淋淋的。
我心里骂娘，腿却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灰衣男回头，冲我抬抬下巴：“坐，
别逼我跪下来求你。”我咬牙走过去，**刚沾椅子，他就把一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先看点开胃菜。”我抽出文件，是一沓照片。第一张：宋予穿着白大褂，
在医院走廊跟机构老板握手，老板递过去一个黑色手提袋。第二张：手提袋打开，
满满当当全是现金。第三张：李明站在病房门口，手里也拎着同款手提袋，
脸色白得跟墙皮一样。我手开始抖，越翻越冷——全是交易现场，
时间、地点、金额写得清清楚楚，像生怕我看不懂。灰衣男用中指敲桌面：“机构跑路？
假的。宋予吞钱，真的。你妈那30万，经她手，一半进她口袋，一半进她导师的科研账户。
”我嗓子发干：“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拍这些？”他没答，把帽檐往上抬了抬，
露出半截眉尾——一条疤像蜈蚣趴在上面，狰狞又眼熟。我脑子“嗡”一声，
想起去年面试班结课那天，有个学员被保安拖出去，摔碎眼镜，眉尾划开一道口子。
“你是……面试班那个‘状元哥’？”我记得他姓周，笔试第一，
天天把“我要当状元”挂嘴边，结果最后面试被刷，情绪失控当场砸桌子。他咧嘴，
笑得比哭难看：“托你们的福，我面试0分，现在改行做狗仔，专门咬人。
”我后背直冒冷汗——敢情他是来复仇的？可下一秒，
他把一个U盘放到照片上面：“别慌，我今天不是来讨债，是来找合伙人。你把真相曝出去，
我帮你把钱要回来，顺便让宋予身败名裂。”我警惕地盯着U盘：“你会这么好心？
”周耸肩：“我只要流量。你涨粉，我涨广告，双赢。
至于那30万——”他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宋予不给，
我就把她买论文、收红包、私卖病人数据的证据全抖出去，她怕这个，比怕鬼还多。
”我心动了，可还是犹豫：“李明呢？他知不知情？”周冷笑一声，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化验单，拍在我眼前。——肺部CT，左下叶阴影，边缘毛刺。
姓名：李明。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耳边只听他慢悠悠地说：“宋予用那30万买的不只是论文，还有李明的肺。
李明自愿当供体，换你上岸，结果你三年都没上，人家等不了了，干脆订婚，
把肺提前安排上手术台。”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中午的泡面吐出来。
所以……李明不是负心，是卖肺？宋予不是白月光，是器官贩子？我妈不是被骗，
是被“孝心”绑架？我整个人裂成八瓣，拼都拼不回。
周把U盘往我面前又推一寸：“证据全在里面，播不播，随你。我只给你24小时。
明天晚上，同一地点，我要看到你直播。”说完，他起身，把灯“啪”地按灭，
人影瞬间融进黑暗。我独自坐在幽暗里，心跳声大得吓人，
像有人在我胸腔里敲锣：“播——播——播！”我抱着U盘回家，一进门就反锁，
拉上所有窗帘，把笔记本搬到床上，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
名字简单粗暴：【宋予黑洞】点开，
密密麻麻——PDF病历、银行流水、论文造假数据、甚至一段监控：手术室里，
宋予亲手把一管未知液体注射进供体肺，转身对镜头比了个“OK”。
我浑身血液瞬间倒流，手指僵在鼠标上。这哪是医疗，这是杀人。
如果我把这个播出去，宋予完蛋是小事，李明……李明会立刻被医院“保护”起来，
推进手术室“提前移植”。我哆嗦着掏出手机，给李明发微信：“你在哪？我有急事！
”红色感叹号。他把我拉黑了。我转而打宋予电话，通了。对面背景音嘈杂，
似乎在酒吧。我压低嗓子：“宋予，李明肺上的阴影，是不是你搞的？
”她笑得轻飘飘：“林悦，少看小说。李明自愿捐赠，医院伦理委员会都批了，
你少管闲事。”“30万呢？敢不敢退？”“钱？你妈亲手交的培训费，
我退也是退给她，关你屁事。”她“啪”地挂了。我盯着黑掉的屏幕，脑子发热，
血全往头顶冲。好，你逼我。我打开直播预约，标题一句话：“明晚九点，
直播实锤医生私卖器官，证据炸裂！”标题刚打完，手机就被阿瓜疯狂call爆。
“姐妹你疯了！宋予可是三甲医院明星医生，背后资本巨硬，你锤她，小心被‘意外’！
”我冷笑：“放心，我命硬，专门克狗。”阿瓜沉默两秒，
忽然压低声音：“那我做你场外导播，真出事，我报警也快点。”我心里一暖，
眼泪差点下来。关键时刻，还是闺蜜靠得住。凌晨四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饼。
一闭眼，就是李明在手术台上被开胸，宋予拿着手术刀冲我笑。我猛地坐起，
冲到厕所干呕，吐出来的全是酸水。镜子里的我，双眼赤红，嘴角起泡，像个亡命赌徒。
赌赢了，30万回来，李明活。赌输了……我不敢想。我打开水龙头，冷水拍脸，
拍到最后，一把掬起水，对自己发誓：“林悦，你给我听好——这是你捅的篓子，
你必须亲手缝回去！”我抬头，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滴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我转身，
冲进房间，把U盘贴身挂到脖子上，像挂一颗炸弹。明天晚上，我要让全城听见爆炸。
可就在我准备关机时，电脑屏幕突然自己亮了。一封邮件跳出来，发件人空白，
标题只有两个字：“阻止”我点开，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动图——黑夜里，
一只点燃的引线正“呲呲”往前烧，尽头，是我直播间的截图。下一秒，
屏幕“啪”地全黑。我猛地回头，窗外，天已微亮，可屋里冷得像冰窖。有人，在暗处，
盯着我。我抱紧胳膊，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明晚直播，我还能不能活到九点？
第4章天一亮，我拎着电脑包冲出家门，连妆都没化，活像逃债的。电梯门合拢前，
一只男人的手“啪”地伸进来。我吓得一哆嗦，定睛——四周。他今天没戴帽子，
疤痕在灯下像一条充血蜈蚣。“去哪？”他声音哑得带沙。“关你屁事。”我抱紧电脑，
里面拷着U盘。周伸手按下“B1”，地下车库。“想活命，就跟我走。
”“我凭什么信你？”“凭我也在被追杀。”他抬起右臂，袖子一捋，
肩膀处赫然一道新鲜刀口，血浸透半件T恤。我喉咙发紧，脚像被钉住。
电梯“叮”一声到车库，门开，冷风裹着汽油味灌进来。周一把拽住我手腕：“别愣，
对方比我先到。”我踉踉跄跄被他拖进消防通道，身后传来急促脚步，
还有金属撞地——像是钢管。我心脏跳到嗓子眼，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跑！
我们七拐八绕，从员工通道蹿出小区后门，上了一辆破金杯。车**贴着“海鲜直送”，
腥臭扑鼻。周甩上门，打火，一脚油门。后视镜里，两个戴黑口罩的男人冲到马路中间，
抡起棒球棍砸地，却只能干瞪眼。我瘫在副驾，大口喘气：“谁要杀你？
”“宋予的‘清洁队’。”周冷笑，“我昨晚把U盘拷贝了一份，放网盘，设置定时公开。
他们怕狗急跳墙。”我瞬间炸毛：“你疯啦？公开了李明就得被提前推上手术台！
”“放心，定时48小时，我们还有机会谈判。”“谈个屁！宋予根本不吃素！
”“所以她才要给钱。”周斜我一眼，“30万，加李明安全，换我删盘。”我噎住，
好半天憋出一句：“你真只要钱？”“当然不止。”他眯眼，疤痕跟着扭曲，
“我还要她身败名裂，直播下跪。”我背脊发凉，这人是真疯。可下一秒，
他扔给我一件连帽风衣：“换上，接下来咱得玩躲猫猫。
”周把我带到城北一间废弃复读学校。教学楼空得能听见回声，
墙上还贴着三年前的励志横幅：“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我苦笑，
可不就是差点把命学没。周领我进一间小教室，黑板裂成蛛网，投影仪居然还能用。
他插上电脑，点开U盘，调出那份监控：“给你上一课，怎么在直播里放炸弹。
”我翻白眼：“我播了两年情感夜话，没学过刑侦。”“那就学。”他拖过椅子，
坐我旁边，声音低却稳，“直播不是哭就行，得让观众跟着你走。待会咱预演，
你把宋予罪名一条一条拆，我负责弹幕节奏。”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自己平时直播用的OBS，建了个测试房间，标题：“内部彩排，明晚正式炸医院。
”刚开播，就有十几个铁粉摸进来，弹幕刷得飞快：“姐姐终于上线了！
”“听说你要炸医院？带我一个！”我清了清嗓子，
把宋予论文造假、银行流水、手术室监控分段放给观众看。每放一段，
周就在旁边提示：“停，给特写，放大红圈。”“加音效，心跳声，对，制造窒息。
”“现在读弹幕，假装有人质疑，你再甩证据。”一小时下来，我嗓子哑得冒烟，
却发现在线人数从十几飙到两千。周说得对——观众要的不是真相，是爽点。
只要节奏带得好，砖头都能卖出翡翠价。彩排结束，我瘫在椅背，额头全是汗。
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忽然正经：“林悦，你怕不怕？”我愣住，苦笑：“怕，
怕得要死。”“那就把怕播出去，真情绪比任何剧本都真。”他抬手，
替我拢了拢散乱的刘海，指尖冰凉。我下意识躲开，却听见自己心跳砰砰——不是心动，
是恐惧。傍晚，
阿瓜送来两套“装备”：一台4G插卡摄像机、一只可以夹在衣领上的微型耳麦，
还有一张新的手机卡。“直播用，万一被拔网线，还能用流量撑住。
”她一边说一边帮我绑头发：“我查过了，宋予明晚八点半做公开讲座，
地点在医学院报告厅，现场有WiFi，你直接混进去，信号最好。”我点头，
手指却冰凉。阿瓜忽然抱住我，声音哽咽：“姐妹，活着回来，我还等你请我吃海底捞。
”我眼眶发热，却故意逗她：“请，请两顿，外加奶茶。”她破涕为笑，
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夜里十点，我躺在教室拼起来的课桌上，翻来覆去。窗外风声呼啸，
像有人拿塑料袋在玻璃上摩擦。我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搜“肺移植提前准备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