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先生,欢迎光临‘履尊’。”我挂着职业微笑,微微躬身。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香奈儿,
戴着墨镜,贵气逼人。当她摘下墨镜,那张保养得宜却依然难掩岁月痕迹的脸,
让我心脏猛地一缩。宋音。那个把我赶出家门,三年不闻不问的亲生母亲。
她显然也认出了我,眼里的惊讶和错愕毫不掩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沈昭?怎么……怎么是你?”我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
而我只是个普通的销售。“这位女士,您好。我是本店的销售顾问沈昭,很高兴为您服务。
请问您想看看什么款式的皮鞋?”宋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被我公事公办的态度堵了回去。她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最新款的鳄鱼皮定制系列,
“我……我看看这个。”“好的,请这边坐。”我引着她到贵宾区的沙发上,
熟练地取出量脚工具,单膝跪地,准备为她测量脚型。这是我们店最高规格的服务流程,
无论客人是谁。“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的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就被她一把扶住。
她的力气很大,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愠怒和慌乱。“沈昭!
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她盯着我,眼睛里满是痛心,“你缺钱?你跟我说啊!
怎么能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我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
脸上的笑容依旧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女士,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们品牌的服务标准。
”我平静地看着她,像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实,“您是选择我们的定制服务吗?
如果需要,我现在就为您量脚。”她似乎被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住了,
半晌才泄气般地坐回沙发,胸口起伏不定。三年前,也是在这个城市,她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和一句冰冷的“别再回来了”。只因为我那个刚进门不久的继兄,
污蔑我偷了公司的商业方案,害宋家损失了近千万。没有调查,没有质问,
只有一句“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没拿那张卡,净身出户。如今,
她却在这里为我“作践自己”而痛心。真是可笑。“女士,我们的定制服务,
除了可以选择您喜欢的皮料和款式,还可以办理我们的至尊会员卡,
享受终身保养和优先定制权。现在充值二十万,
还能额外赠送您一套价值三万块的进口皮具护理套装。”我没有理会她的情绪,
开始熟练地介绍业务。宋音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重新认识我这个儿子。也许她没想到,
三年前那个会因为她一句冷言冷语就红了眼眶的少年,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把她当成业绩。
“……好,就办这个。”她像是赌气,又像是在补偿,直接从包里拿出黑卡,“刷卡吧。
”我心里毫无波澜,接过卡,转身走向柜台。二十分钟后,
我将包装精美的鞋盒和会员卡一并递给她。“宋女士,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我微微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她拿着卡,却没有立刻离开。墨镜下的眼神复杂难明,
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昭昭……你,还恨妈妈吗?”“昭昭”这个小名,
我已经三年没听过了。我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八颗牙标准微笑。“女士,
您慢走。”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向经理办公室。“陈哥,我想申请调店,
去城西那家新店可以吗?”“调店?为什么?”经理看着我刚开出的二十万大单,
笑得合不拢嘴,“你可是咱们店的销冠,我哪舍得放你走?
”我看着窗外那辆缓缓驶离的宾利,淡淡地说:“这里有我不想再见到的人。
”2version22经理陈哥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男人,一听我要走,
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沈昭,你小子跟我开什么玩笑?刚给我搞定一个二十万的大客户,
转头就要跑?”他把销售单拍在桌上,“你知道你这个月的提成有多少吗?就这么不要了?
”“提成我会回来拿,但店我必须调。”我的态度很坚决。陈哥皱着眉,
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到底为什么?刚才那位宋女士,我看着不像难缠的主啊。
是不是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跟我说,哥给你出头!”我摇摇头,“陈哥,跟她没关系,
是我的私人原因。”我不想解释太多,跟宋家的那点破事,说出来也只是让人看笑话。
陈哥见我油盐不进,叹了口气,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小昭,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来我这店里一年多,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干到销冠,
你付出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拼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像个人样。三年前,我被赶出宋家,身无分文。住过桥洞,捡过瓶子,
在工地上搬过砖,直到后来进了这家高端皮鞋店当学徒。我拼命学、拼命干,
从擦鞋、保养、到认识各种皮料,再到跟老师傅学手工缝线。我跪下来给客人脱鞋,
不是作践自己,而是把这当成一门手艺的必经之路。我的目标,
从来都不是当一个普通的销售。“陈哥,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我依旧坚持。“别扯了!
”陈哥一拍桌子,“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屈才了?你要是想自己单干,你跟我说!凭你的手艺,
我投资你!”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陈哥缓了口气,又说:“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后院那个小倉庫,你是不是偷偷改成了自己的工作室?上次老刘头那双传了三代的旧皮鞋,
都快烂成渣了,你硬是给修补得跟新的一样。你那手艺,当个销售太可惜了!”我沉默了。
确实,我租下了店后的仓库,晚上就待在里面研究制鞋。我不仅要会卖鞋,更要会做鞋,
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鞋。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陈哥,
我……”“你什么你!”陈哥打断我,“我不管你跟刚才那个富婆有什么恩怨,
但这里是你的福地!你走了,上哪找我这么好的经理?上哪找这么齐全的工具给你练手?
”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家店是“履尊”的旗舰店,各种珍稀皮料和顶级工具都很齐全,
对我来说,确实是个绝佳的学习平台。见我有所松动,陈哥立刻趁热打铁:“这样,
我给你放三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冷静冷静。调店的事,三天后再说,行不行?
”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许,是我反应过度了。宋音今天只是偶然路过,
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为了一个不想见的人,放弃这么好的平台,确实不值当。然而,
我还是低估了她。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出租屋里睡觉,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到宋音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高级食材。
“昭昭,我打听到你住这儿了。”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妈妈给你做了些你以前最爱吃的菜,快让我进去。”她说着就要往里挤。我一把拦住她,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宋女士,我想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这孩子,
怎么还叫‘宋女士’?”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我是你妈妈啊!
”“我妈在我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死了。”我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宋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指着门口,“这里不欢迎你。”“沈昭!
”她像是被刺痛了,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你非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我知道当年是妈妈不对,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看着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讽刺。补偿?一句轻飘飘的补偿,
就能抹掉三年的不管不顾?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你,离我远一点。”说完,我直接关上了门,
将她的声音和那张虚伪的脸,一起隔绝在外。门外传来她不甘心的拍门声和哭喊声,
**在门后,缓缓闭上了眼。恨吗?或许曾经恨过。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厌恶。
宋家,那个曾经代表着温暖和归属的地方,如今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肮脏的泥潭。
我不想再陷进去。3G门外的吵闹声终于消失了。我松了口气,
转身回到我那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房间很小,但被我收拾得井井有条。
除了简单的床和桌子,最占地方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制鞋工具和皮料。
这里才是我的世界。拿起一块昨天刚到的意大利小牛皮,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我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我换上工作服,戴上围裙,拿起裁皮刀,
开始专注地工作。这是我为一个老客户定制的鞋子,对方要求很高,
从皮料的选择到缝线的颜色,都指定得极为细致。但我喜欢这种挑战,
它能让我完全沉浸其中,忘掉一切烦恼。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起来,是陈哥打来的。“喂,
小昭,你在哪呢?店里出事了!”陈哥的语气很焦急。我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你那个继兄,叫宋Rui是吧?他来店里了,指名道姓要找你!说我们店卖假货,
把他妈给骗了!现在正带着人在店里闹呢,你快过来一趟!”宋睿?
我捏着裁皮刀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个当年把我踩进泥里,
抢走我一切的“好哥哥”,终于还是找上门了。“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我脱下工作服,
换上干净的衬衫,直接打车去了店里。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宋睿嚣张跋扈的声音。
“把你们经理叫出来!一家破鞋店,敢骗到我宋家头上来了?二十万买张破卡?
你们怎么不去抢!”我走进店里,看到宋睿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身边还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几个店员围在一旁,敢怒不敢言。陈哥正在给他赔笑脸:“宋少,
您消消气。我们店是百年老店,信誉保证,绝对不可能卖假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宋睿冷笑一声,把那张黑色的至尊会员卡扔在桌上,
“我妈昨天就是被你们店一个叫沈昭的给忽悠了!他人呢?让他滚出来!”他看到我走进来,
眼睛一亮,随即换上一副轻蔑的表情。“呦,这不是我那个离家出走的弟弟吗?怎么着,
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跑到这来当骗子了?”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陈哥身边,
calmly问道:“陈哥,怎么回事?”陈哥擦了擦额头的汗,
低声说:“他说我们这张会员卡是假的,充的二十万是诈骗。”我拿起桌上的卡,看了一眼,
然后看向宋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宋少,这张卡是我亲自为您母亲办理的。
所有流程都符合公司规定,款项也已经到账。您说我们诈骗,请问证据呢셔?”“证据?
”宋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昭,你还跟我装?你一个被宋家赶出去的丧家之犬,
有什么资格卖二十万的东西?我妈就是心善,被你这副可怜相给骗了!”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压低声音说:“怎么?跪着求人的滋味不错吧?
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周围的店员和客人都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我能感觉到陈哥的怒火,但他被我按住了。我抬起头,直视着宋睿那张充满恶意的脸,
calmly说道:“我是不是骗子,不是你说了算。这张卡里包含的服务和权益,
白纸黑字都写着。如果你认为我们违约,可以走法律程序。”“跟我谈法律?
”宋睿嗤笑一声,“你配吗?”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对周围的客人喊道:“大家都来看看啊!
这家黑店,找了个騙子来当销售,专骗老年人!大家可千万别上当!”他这么一喊,
店里顿时乱了起来。陈哥急得满头大汗,“宋少!您别血口喷人!”“我就喷了,怎么着?
”宋睿一脸得意,“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二十万退了,再给我弟弟赔礼道歉,
我就让你们这家店在市里开不下去!”他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我看着他嚣張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宋睿,你确定要闹下去?”“废话!
”“好。”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市场监督管理局吗?我要举报。
‘履尊’旗舰店,有人恶意寻衅滋is,扰乱正常经营秩序,
还对本店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对,地址是……”宋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
我竟然敢直接报警。4“沈昭,**疯了!”宋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我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接捅到了官方那里。
“我只是在维护本店和我的合法权益。”我放下手机,calmly看着他,“宋少,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周围的店员和客人都愣住了,
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陈哥更是对我投来一个既惊讶又赞许的眼神。
宋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报警?
信不셔信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張。
“怎么?宋少是准备在这里动手?”我毫无懼色地迎上他的目光,“正好,人证物证俱全,
罪名又多一条。”“你!”宋睿气得语塞。他虽然嚣张,但也不是傻子。
在市中心的高档商场里公然动手,这事传出去,宋家的脸就真的丢尽了。他死死地瞪着我,
像是要用眼神把我凌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宋音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看到店里剑拔弩张的样子,脸色煞白。“小睿!沈昭!你们在干什么!”宋睿看到宋音来了,
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恶人先告状:“妈!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
他联合外人骗了你二十万,现在还敢报警抓我!”宋音愣了一下,看向我,眼神复杂。
“沈昭,这是怎么回事?你哥哥他……”“宋女士。”我打断她的话,语气疏离但清晰,
“第一,我不是你儿子。第二,我没有骗你,你消费的二十万,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第三,
是你的‘好儿子’宋睿先生,带人来我店里寻衅滋事,诽谤污蔑,我报警,合情合理。
”我每说一句,宋音的脸色就白一分。宋睿在一旁煽风点火:“妈,你听听!
他这是什么态度!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他就是个白眼狼!”“你闭嘴!
”宋音忽然回头,冲着宋睿厉声呵斥了一句。宋睿被吼得一愣,
显然没想到宋音会帮着我说话。宋音转回头,看着我,声音软了下来,
带着一丝哀求:“昭昭,是妈妈的错,你别跟你哥哥计较。
他也是担心我被骗……咱们回家说,好不好?把警察叫来,传出去不好听。”回家?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宋女士,你शायद搞错了。我的家,三年前就被你亲手毁了。
”我冷漠地看着她,“现在这里是我的工作场所,请你们不要影响我工作。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宋音的心口。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柜台才站稳。
“昭昭,你……你一定要这样吗?”她眼圈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你恨我,
可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我嗤笑一声,“当年宋睿污蔑我偷方案,
你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我饿得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吃的时候,
怎么没人记起我们是一家人?”这些话,我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但今天,
当着他们母子俩的面,我忽然觉得,不说不快。店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们,大概没人能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不堪的往事。
宋音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宋睿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我敢把当年的事当众抖出来。“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
”他色厉内荏地狡辩。“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我盯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宋睿,當年你拿走我的设计稿,冒充成你自己的方案去邀功,
结果因为你根本不懂其中原理,导致项目失败,亏损千万。你为了推卸责任,
就把一切都栽赃到我头上。这些事,你敢说你忘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睿的眼神开始躲闪。“你当然可以说你不知道。”我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不过,我当年的设计原稿,还好好地保存着。上面有我的署名和日期,
比你交给公司的‘方案’,可要早得多。”这是我最大的底牌。当年我虽然年轻,
但并非毫无防备。每一份设计稿,我都有备份。我只是没想到,我防着外人,
却没防住所谓的“家人”。宋睿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不……不可能!当年的东西……早就被销毁了!”“是吗?”我玩味地看着他,
“那你现在慌什么?”5ü宋睿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以为当年的证据早就被他和他那个当董事长的爹联手销毁得一干二净,却怎么也想不到,
我手里还留着最原始的备份。宋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看我,又看看她那个惊慌失措的继子,
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宋睿……沈昭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当年的事……真的是你陷害他?”“妈!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挑拨离间!
”宋睿还在嘴硬,但眼神的闪躲已经出卖了他。“我有没有胡说,
把当年的设计原稿拿出来一对比,不就一清二楚了?”我calmly地补上一刀,
“就是不知道,宋董事长愿不愿意为了你,冒着商业欺诈的风险,再把这件事翻出来了。
”宋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爹,也就是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宋德海,
最看重的就是臉面和利益。当年他能为了平息项目失败的损失,
毫不犹豫地把我这个“外人”推出去当替罪羊,今天就同样能为了保住公司,
把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儿子给舍弃了。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你好,我们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刚才接到举报,说这里有消费纠纷和寻衅滋事。
”警察来了。宋睿看到制服,腿都软了。宋音也慌了神,连忙上前解释:“同志,误会,
都是误会!这是我们一点家庭矛盾,已经解决了。”带头的同志看了看店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又看了看我,问道:“是你报的警?”我点了点头。“那现在情况是?”我还没开口,
宋音就抢着说:“同志,真的没事了!我儿子他不懂事,跟我弟弟开了个玩笑。
我们现在就走,不打扰店家做生意了。”她一边说,
一边frantically地给宋睿使眼色,拉着他就想走。“等等。
”我开口拦住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向宋睿,
一字一句地说道:“玩笑?宋少刚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们店是黑店,说我是骗子。
现在一句‘玩笑’就想算了?”宋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那你想怎么样?”“道歉。
”我calmly地吐出两个字,“为你刚才的言行,向我们店,向我,公开道歉。
”“你做梦!”宋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让我给你这个下等人道歉?你配吗!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对那几个同志说,“同志,既然这位宋先生不愿意私了,
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吧。他刚才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履尊’的商业信誉,
并且对我个人进行了人格侮辱,我要求立案调查。”“沈昭!你别给脸不要脸!
”宋睿彻底慌了。如果真的立案,他今天这事可就闹大了。宋德海要是知道了,
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昭昭!”宋音也急了,她抓住我的胳膊,姿态放得极低,
“算妈妈求你了,行不行?你哥哥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你要是还生气,
你打我骂我都行!”她说着,竟然真的抬手要往自己脸上扇。我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看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一阵恶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道歉。”我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冷地锁在宋睿身上,不带一丝感情,“或者,
我们法庭上见。”空气仿佛凝固了。宋睿死死地瞪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但是,看着我身后那几个神情严肃的制服同志,
和他旁边frantically拉着他衣角的宋音,他知道,今天他要是不低这个头,
后果会比低头更严重。良久,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大声点。”我面无表情地说,“我没听见。”“你!
”宋睿的拳头捏得死紧,青筋暴起。“宋睿!”宋音在一旁急得快哭了。宋睿深吸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吼了出来:“对不起!我错了!行了吧!
”我看着他屈辱到扭曲的脸,心里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转向陈哥,说道:“陈哥,客人已经道歉了,我看就算了吧。
”陈哥看了一眼宋睿那副吃了屎的表情,心里爽得不行,大手一挥:“算了算了,
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我们‘履尊’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那几个同志见状,做了个简单的笔录,教育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宋音拉着失魂落魄的宋睿,狼狈地逃离了现场。临走前,她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直接别开了头。一场闹剧,
终于收场。店里的同事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est地对我表示祝贺和钦佩。“昭哥,
你太牛了!刚才那样子,简直帅爆了!”“就是!把那个富二代的脸都打肿了!
”陈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道:“小昭,我以前只知道你手艺好,
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有种!我果然没看错人!”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我不是有种,
我只是不想再任人宰割。这场风波过后,我在店里的地位俨然又上了一个台階。但我的心里,
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我知道,宋家的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尤其是宋睿,
他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而宋音……她的出现,
更像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静生活。看来,
换个地方,已经成了必须的选择。我不能再待在这里,被动地等着他们找上门。
我必须主动出击,为自己找一条真正的出路。6风波过后的几天,
surprisingly平静。宋睿没有来找麻烦,宋音也没有再出现,
仿佛之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靜。我利用这几天假期,
将我所有的设计稿和资料都整理了出来。看着那些画满了各种鞋履款式的图纸,
我心中那个压抑了三年的计划,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我要创立自己的品牌。
一个完全属于我沈昭的,顶级的,手工定制皮鞋品牌。
这个想法在三年前我被赶出家门时就已经萌芽。这三年,我卧薪尝胆,在“履尊”当学徒,
当销售,不仅仅是为了糊口,更是为了学习这个行业的一切。从最基础的客户服务,
到最高端的供应链管理,我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而我最大的资本,就是我的手艺和设计。
我从小就对传统手工艺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尤其是手工皮具。我爸还在世的时候,
家里有个老皮匠,我整天跟在他**后面,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后来我爸去世,
宋音带着我嫁入宋家,这些爱好就被当成了“不务正业”而被禁止。可我从来没有放弃。
我偷偷画图,偷偷研究,甚至用我妈不要的旧皮包拆了做实验。
宋睿陷害我的那份“商业方案”,其实就是我结合现代人体工程学和我对古典美学的理解,
设计出的一套全新的高端定制鞋履概念。可惜,当年没人信我。现在,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看看,我沈昭,到底是不是“不务正业”。假期结束,
我回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向陈哥递交了辞职信。“什么?你要辞职?”陈哥瞪大了眼睛,
比上次我说要调店时还惊讶,“你小子玩真的啊?我给你投资,让你当老板,你都不干?
”我笑了笑:“陈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想自己试试。”“自己试?
你知道创业有多难吗?资金、人脉、渠道,你有什么?”陈哥急了,“你那点积蓄,
够租个门面吗?”“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陈哥愣住了,“我?
”“我需要一个机会。”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
“这是我的一个作品,我想参加今年米兰的‘金锥匠人’大赛。这个比赛的亚洲区预选赛,
‘履de尊’集团是主办方之一。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份作品递上去。”“金锥匠人”大赛,
是全球手工制品领域的最高殿viñeta荣誉,每三年舉辦一次,
涵盖了珠宝、钟表、皮具等多个领域。能在这个比赛上获奖,
就等于拿到了进入世界顶级奢侈品圈子的入场券。陈哥接过我手里的文件,打开一看,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文件里不是别的,正是一双我耗费了半年心血才完成的手工皮鞋的照片,
以及详细的设计图和**工艺说明。那是一双雕花的德比鞋,线条优雅流畅,
鞋面上的布洛克雕花繁复而精致,宛如一件艺术品。最特别的是皮料的颜色,
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富有层次感的勃艮第红,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变幻出不同的光泽。
这是我用了几十种天然植物染料,经过上百次试验才调配出的独家颜色,
我称之为“PhoenixFire”。“这……这是你做的?”陈哥的手都在发抖,
他也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双鞋的不凡之处。我点了点头。
“我的天……”陈哥翻来覆去地看着照片,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小昭,
你……你真是个天才!”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个忙,我帮定了!
别说递上去,我直接帮你找集团的副总!他是这次大赛亚洲区的评委之一!”我心里一喜,
“那就多谢陈哥了!”“谢什么!你小子要是真能获奖,那就是我们店里飞出的金凤凰!
我脸上也有光啊!”陈哥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辞职的事你先别急,
我先去帮你运作参赛的事。等你拿了奖,还怕没老板给你投资吗?”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在给我留后路。我心里感激,但主意已定。“陈哥,我必须走。”我看着他,
calmly说道,“宋家的人,不会放過我的。”陈哥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想起了那天宋睿嚣张的样子,皱起了眉。“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
我……”“你护不住我的。”我打断他,“陈哥,你只是个店长。宋家在市里是什么地位,
你比我清楚。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连累这家店。”陈哥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他一个打工的,拿什么跟资产几十亿的宋氏集团抗衡?“……那你打算去哪?”半晌,
他涩声问道。“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心做我的鞋。”我说。陈哥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
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这里面有十万块,
是我这几年攒的私房钱。密码是你生日。算我……算我投资你的梦想。”我愣住了,
连忙要把卡推回去:“陈哥,这怎么行!”“拿着!”陈哥把我的手按住,虎着脸说,
“你小子别跟我客气!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你发达了,
给我做双全世界最好的皮鞋就行!”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眼眶一热。三年前,
我被所谓的“家人”弃如敝屣。三年后,一个只認識了一年多的“外人”,
却愿意拿出全部身家来支持我的梦想。我用力点了点头,把卡收下。“陈哥,谢谢你。
”这份恩情,我沈昭记下了。7离开“履尊”的那天,天气很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给陈哥发了条信息,然后拉着我那个简单的行李箱,登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我选择的城市,是广州。这里是中国最大的皮具原材料集散地,有最完善的产业链,
也有无数个像我一样怀揣着梦想的手艺人。我用陈哥给我的钱,
还有自己这几年攒下的一点积蓄,在市郊一个城中村里租下了一间小小的loft。
楼下当工作室,楼上住人。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采购工具和材料。
我在皮具城里逛了整整三天,像一条潜入大海的鱼,贪婪地吸收着一切。
我跟那些档口的老板聊天,跟皮革厂的老师傅请教,甚至为了拿到一块稀有的蜥蜴皮,
在一家仓库门口蹲了两个小时。新的生活,艰苦,却充满了希望。白天,我四处跑材料,
研究市场。晚上,我就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通宵达旦地画图、裁皮、缝线。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为“金锥匠人”大赛准备的第二件作品上。这次,
我选择做一个更具挑战性的东西——马臀皮。马臀皮是皮革中的钻石,质地紧密,光泽优雅,
但处理起来也极其困难。一块好的马臀皮,从鞣制到染色,需要耗费半年的时间,
而且成品率极低。我要做的,是一双whole-cut牛津鞋,
用一整张无瑕的马臀皮**,没有任何拼接。这对皮料的要求和**者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