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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辞的眼神暗了暗:“我说过了,不许碰她,哪怕让所有人死,我都无所谓。”
房间里只剩下温一宁一个人,她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身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
她曾经以为......傅晏辞对她是有感情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给她的珠宝玉器,给她的郡主府邸,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留在他身边,做他和傅江寻的挡箭牌。
他对她的宠爱,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孩子,为他传宗接代,好让他和傅江寻能够继续他们的苟且之事。
她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傅晏辞的时候,那一眼是万年。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让她遍体鳞伤。
一切都是她以为。
她吃了无数的苦,受了无数的罪,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和欺骗。
温一宁缓缓地站起身,拿出纸笔写和离书。
随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只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首饰。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离开这里。
就在温一宁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傅江寻走了进来。
傅江寻语气轻蔑地说:“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是想走了吗?可惜啊,你就算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
温一宁看着傅江寻得意的嘴脸冷冷地说:“傅江寻,你别得意得太早。你和傅晏辞做的那些事,总有一天会被所有人知道。你们欠我的,欠那些死去的下人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傅江寻笑得更开心了:“姐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哥哥是不会让你伤害我的,那些下人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呢?你还是乖乖地离开吧,省得自讨苦吃。”
温一宁没有再跟傅江寻废话,她带着自己的包裹径直向门口走去。
傅江寻想要拦住她,却被温一宁一把推开。
温一宁冒着大雨跪在温府的门口。
“爹!我是一宁,开门啊......”
“爹!女儿是一宁!求您开门见见女儿!”
她用力拍打着厚重的门板。
不知过了多久,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探出头来,脸上写满了为难。
他撑着伞快步跑到温一宁身边。
“大**......您、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温一宁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福顺,我爹呢?我要见我爹!”
福顺避开她期盼的目光,低声道:“老爷......老爷说他不想见您。老爷让小的传话,说......说您既已嫁入靖王府,便是靖王府的人,是荣是辱,都与温家无关了。让您......让您好自为之,别再回来了。”
与温家无关了......好自为之......
父亲的话狠狠扎进她的心口,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粉碎。
她为了家族嫁入王府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娘家却将她拒之门外。
天地之大,竟再无她容身之处。
马车在雨中不疾不徐地驶来,稳稳停在了温府门前。
傅晏辞撑着伞走下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宁,闹够了吗?你看,连温家都不要你了。这天下虽大,除了我靖王府,你还能去哪里?”
他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别闹了,跟我回家。只要你乖乖听话,你还是靖王妃,过往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温一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温柔抚摸她,却也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手,猛地摇了摇头。
傅晏辞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坚决,耐心渐渐告罄:“温一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我的庇护,你活不下去。”
正当他准备强行带走她时,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辘辘的声响。
几辆运货的马车似乎因雨势太大加快了速度,有些混乱地经过温府门前。
溅起一片水花,暂时阻隔了傅晏辞的视线。
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
傅晏辞下意识地侧身避让,再回头时刚才温一宁跪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傅晏辞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一宁!给我找!她跑不远!”
雨幕滂沱,人流匆忙。
温一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住了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借着货物的遮掩,将自己蜷缩进阴影里。
马车颠簸,带她驶向未知的远方。
前路漫漫,生死未卜,但至少在此刻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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