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母亲刘芸敲开了我的房门。
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和疏离，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开口。
“你跟我去一趟商场，你现在这身衣服，穿出去丢的是姜家的脸。”
我还没回答，隔壁的房门也开了。
沈薇薇穿着漂亮的蕾丝睡裙，揉着眼睛走出来，声音又甜又软。
“妈，你们要去逛街吗？带我一个好不好？我正好可以帮姐姐参考一下，女孩子的衣服，我比你懂。”
刘芸立刻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好啊，我们薇薇眼光最好。”
我看着沈薇薇投来的那个挑衅眼神，心里冷笑。
帮我参考？
是想让我出丑吧。
到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奢侈品商场，刘芸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她大概是嫌我东张西望的样子，给她丢脸了。
沈薇薇则表现得如鱼得水，挽着刘芸的胳膊，熟络地和每一家店的店员打招呼。
“王姐，又来新款啦？”
“这个包包好漂亮，是**的吧？”
她俨然是这里的女王。
进了一家高定女装店，沈薇薇立刻热情地开始为我“挑选”衣服。
她先是拿起一件颜色暗沉、款式老气横秋的连衣裙。
“姐姐，你试试这件？我觉得这个颜色很衬你，显得稳重。”
她嘴上说着夸奖的话，眼睛里的轻蔑却藏都藏不住。
我皮肤本就不是特别白皙，穿上这种土黄色，只会显得更黑更土。
接着，她又找来一条设计繁复、缀满廉价亮片的紧身裤。
“姐姐，这个好特别！你身材好，穿上肯定好看！”
刘芸一个不懂时尚的妇人，听着沈薇薇的吹捧，竟然也觉得不错。
“嗯，薇薇的眼光就是好，姜然，你去试试。”
我看着镜子里被她们母女俩摆布的自己，像个滑稽的木偶。
而沈薇薇，则转身“不经意”地看到了挂在橱窗正中央的一条淡紫色星空裙。
那裙子设计优雅，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灯光下流光溢彩，美得惊人。
她走过去，轻轻抚摸着裙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然后，她转过头，对着刘芸，轻轻叹了口气。
“妈，这条裙子好美啊……可惜，肯定很贵吧。”
她低下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算了，爸爸赚钱那么辛苦，我们不能这么浪费。我还是穿旧的裙子就好了。”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炉火纯青。
果然，刘芸立刻就心疼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妈妈怎么能委屈我们薇薇？喜欢就买！”
她拿出卡，豪气地对店员说：“把那条裙子包起来！”
店员看了看沈薇薇，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大概是把我当成了陪着豪门母女逛街的穷亲戚。
沈薇薇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又假惺惺地对我开口：“姐姐，你选好了吗？要不就那件黄色的吧，我觉得真的挺适合你的。”
我笑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我脱下身上那件可笑的衣服，把它扔回沙发上。
然后，我径直走向了另一排衣架。
我的目光锁定在一条正红色的吊带长裙上。
那条裙子设计极其简约，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剪裁利落，线条流畅，对身材和气质的要求极高。
沈薇薇身材娇小，走的是甜美路线，根本撑不起这种气场的裙子。
而我，虽然瘦，但骨架匀称，身高腿长，常年的体力劳动让我的线条紧实漂亮。
我拿着裙子，走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当我再次走出来时，整个店里都安静了。
镜子里，那个穿着土气T恤的乡下女孩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姿挺拔，气场全开的女人。
正红色，将我的皮肤衬得像雪一样白。
简约的吊带设计，完美地露出了我漂亮的锁骨和肩颈线条。
裙子的垂感极好，勾勒出我纤细的腰身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我甚至不需要任何配饰，这条裙子本身，就是最好的装饰。
刘芸看呆了。
沈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店员的眼睛都亮了，她快步走过来，由衷地赞叹：“**，您穿这条裙子真是太美了！简直就是为它而生的！”
我走到沈薇薇面前，看着她手里那条还没来得及打包的星空裙。
我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薇薇，这条红裙子看起来好漂亮，但是……它好像比你的那条紫色裙子还要贵哎。”
我看向一脸震惊的刘芸，表情充满了“懂事”和“体贴”。
“妈妈，爸爸工作那么辛苦，我们怎么能这么破费呢？我不能这么不懂事。我还是穿自己的旧衣服好了。”
我把她刚才说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现在，轮到她骑虎难下了。
刘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她给我买了这条更贵的红裙子，那刚才她答应给沈薇薇买裙子的行为，就显得不是出于爱，而是纯粹的炫富。
如果她不给我买，那我这个“懂事”的亲生女儿，和沈薇薇那个“虚伪”的养女，对比就太惨烈了。
店员是个聪明人，立刻补充道：“这位**说得没错，这条红裙是我们品牌的镇店之宝，全球**三条，价格确实要比那条星空裙贵上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薇薇的身上。
她捏着那条星空裙，感觉像捏着一个烫手山芋。
她如果坚持要买，就坐实了自己“不懂事、只顾自己”的形象。
她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姐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姐姐这么好看，就应该穿最好的。妈妈，我们就给姐姐买这条红裙子吧，我的那条不要了。”
她又想扮演一个为姐姐着想的好妹妹。
可惜，晚了。
我看着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那怎么行！薇薇你那么喜欢那条裙子，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妈妈，要不……两条都买了吧？”
刘芸的脸都绿了。
两条裙子加起来，将近七位数。
最终，在店员和其他顾客玩味的目光中，刘芸黑着脸，只给我买了那条红裙子。
沈薇薇两手空空，气得脸都变形了，却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姐姐，你真好看。”
我拎着购物袋，笑得灿烂。
“谢谢，我也觉得。”
刚走出商场大门，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哥哥姜琛。
我一接通，他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姜然！”
“薇薇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哭得很伤心。”
“你在商场里，又对她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