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冰冷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说我弟弟陈默高考作弊,人赃并获。我妈当场晕厥,
我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声音颤抖:“陈默的前程不能毁!你是姐姐,你必须帮他顶罪!
”我看着他们,又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心里一片寒凉。凭什么?就因为我比他大五岁,
就活该成为他的替罪羊?我叫陈曦,二十五岁,是一家小型设计公司的普通职员。
接到电话那一刻,我正为一个难缠的客户修改方案第三稿,焦头烂额。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两个字,让我心头莫名一紧。通常这个时间点,她不会打我电话,
除非有急事。“喂,妈?”“小曦……呜……”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压抑的哭声,背景音嘈杂,
夹杂着严厉的呵斥和弟弟陈默带着哭腔的辩解,“你弟弟……你弟弟出事了!
高考……作弊被抓了!”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像被重锤击中。高考作弊?陈默?
那个平时被爸妈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学习成绩却一直中不溜秋的弟弟?
虽然知道他压力大,爸妈期望高,但我万万没想到,他敢在高考这座独木桥上走钢丝。“妈,
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在哪个考点?我现在过去。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尽管手指已经冰凉。“在……在第三中学考点,你快来!
监考老师说要报警,要取消你弟弟所有成绩!他这辈子就完了啊!”母亲的声音几乎崩溃。
我立刻向主管请了假,冲出办公室,拦了辆出租车就往第三中学赶。一路上,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高考作弊,后果有多严重我心知肚明。不仅本次考试各科成绩无效,
很可能还会被记入诚信档案,影响未来升学、就业,甚至成为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陈默怎么会这么糊涂!赶到考点时,校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指指点点。我挤进去,
看见父母像两尊失去生气的雕塑,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父亲**铁青着脸,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母亲李娟则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无声地流着泪。办公室里,
隐约传来陈默的抽泣声和一个严肃的男声。“爸,妈,情况怎么样?”我快步上前。
父亲看到我,眼神复杂,有焦虑,有愤怒,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
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把我拽到一边僻静处。
母亲也跟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小曦,”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弟弟这次闯大祸了!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他带了微型耳机进去,
证据确凿!”我倒吸一口冷气。微型耳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看邻座,
而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团伙作弊?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那……那现在怎么办?学校怎么说?
警察来了吗?”“暂时还没通知警方,但监考老师态度很强硬,坚持要上报。
”父亲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陈默才十八岁,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要是背上这个污点,以后还怎么考公务员?怎么进好单位?
我们老陈家就指望他光宗耀祖了!”光宗耀祖?我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从小到大,
我就是那个“懂事”、“不用操心”的孩子,而陈默,因为是男孩,是“陈家的根”,
享受了全家所有的资源和偏爱。我考上大学,他们觉得是理所应当;我工作挣钱,
他们觉得应该补贴家里,帮衬弟弟。现在,弟弟犯了天大的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
竟然还是如何保全他,哪怕牺牲一切。“爸,作弊是原则性问题,错了就是错了,
我们应该让陈默自己承担后果……”我试图讲道理,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徒劳。“承担?
他怎么承担!”父亲粗暴地打断我,额上青筋暴起,“他承担得起吗?你这是要逼死你弟弟,
逼死我们这个家吗?”母亲这时扑过来,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眼泪汪汪:“小曦啊,
妈求你了!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他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啊!你工作稳定了,
男朋友家里条件也不错,就算……就算有点影响,你也扛得住。可你弟弟不行啊,
他要是完了,爸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着,身体软了下去,几乎要给我跪下。
我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父母,看着他们眼中只有弟弟的未来,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
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明明很温暖,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我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父亲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顿地说:“作弊用的是你的身份信息。”我愣住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的身份信息?什么意思?”“陈默找人造了张假的身份证,
用的是你的照片,但名字和准考证号是他的。”父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
“那个微型耳机,也是用你的身份信息注册的。现在初步调查,指向的是‘陈曦’协助作弊。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用我的身份信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计划好了万一出事,
就让我来当这个替罪羊?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席卷了我。我看着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为了保全儿子,竟然可以如此冷静、如此残忍地策划将女儿推入火坑。
“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你们同意他这么做?”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母亲慌乱地捂住我的嘴:“小声点!不是……我们也是刚知道!
是陈默他自己糊涂,他怕自己考不好,才想了这个昏招!他说……他说用你的信息,
万一……万一出了事,你已经是社会人了,影响小一点……”“影响小一点?
”我猛地甩开母亲的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妈!这是犯罪!顶替他人身份,高考作弊!
这是要坐牢的!我的工作怎么办?我的名声怎么办?张伟(我男友)他们家会怎么看我?
我的一辈子就不是一辈子吗?”父亲见我反应激烈,脸色更加难看,他不再试图说服,
而是直接命令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弟弟!你就说那耳机是你买的,
是你怕弟弟考不好,偷偷塞给他的!你咬死不知情那是作弊工具,
就说以为是普通的复习资料!你是他亲姐姐,动机上说得通!最多就是批评教育,
不会把你怎么样!”“对啊小曦,”母亲赶紧附和,“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
你当姐姐的替他扛一下,我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以后爸妈加倍补偿你!
”“补偿?拿什么补偿?”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是让我去骗人,去犯法!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父亲彻底失去了耐心,扬手又是一巴掌,
这次结结实实打在了我的脸上,**辣地疼,“陈曦我告诉你!今天这个罪,你顶也得顶,
不顶也得顶!否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也别再进这个家门!”脸上是灼热的痛,
心里是彻骨的寒。我看着父亲狰狞的面孔,母亲哀求的眼神,
还有办公室里隐约传来的弟弟的哭声——那哭声里,恐怕更多的是害怕惩罚,
而非真正的悔恨吧。那一刻,我二十五年来的顺从、忍让、以及对亲情最后的幻想,
彻底崩塌了。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懂事,总有一天能得到父母平等的爱。
可现在我才明白,在一些父母心里,孩子的价值天生就是不平等的。我捂着脸,
泪水模糊了视线。周围的世界变得虚幻而不真实。我知道,如果我今天妥协了,
我的人生将永远活在弟弟的阴影下,成为他们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可是,硬碰硬吗?
他们是我的父母,在法律和舆论上,他们此刻占据着“亲情”的制高点。如果我断然拒绝,
恐怕真的会众叛亲离,被扣上“冷血”、“不顾家庭”的帽子。绝望之中,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的思绪。不能硬抗,但也不能屈服。
或许……还有第三条路。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认命般的疲惫:“……好,我答应你们。
”父母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变态度,都愣住了。“小曦,你……你说真的?
”母亲惊喜交加,一把抱住我,“妈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是妈的乖女儿!
”父亲也松了口气,但眼神里依旧带着审视:“你想通了就好。记住,进去以后就这么说,
态度要诚恳,就说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跟陈默无关。”我点了点头,垂下眼睑,
掩饰住眼底最后一丝挣扎和决绝:“嗯,我知道该怎么说。不过爸,妈,
这件事需要统一口径,我们不能在这里说,人多眼杂。先想办法把陈默带回家,
我们再详细商量,免得说漏嘴。”父母对视一眼,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父亲立刻转身去找监考老师和考点负责人周旋,母亲则紧紧握着我的手,
仿佛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嘴里不停念叨着:“回家就好,回家商量,
回家商量……”我任由她握着,手心一片冰凉。我知道,从我说出“答应”两个字起,
我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但这条路,并非通向他们期望的深渊,
而是……通向我自己选择的,或许能撕开一切虚伪假象的峭壁边缘。
经过父亲一番低声下气的恳求(或许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承诺),
考点方面同意暂时不通知警方,但要求家属明天必须陪同陈默到教育考试院接受正式调查,
并明确表示此事性质恶劣,绝不可能内部消化。
我们带着失魂落魄、哭哭啼啼的陈默回到了家。那个曾经被我视为港湾的家,
此刻却像一个华丽的囚笼。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一进门,父亲就反锁了房门,拉上窗帘,
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母亲忙着给弟弟倒热水,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完全忘了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我。“小曦,现在没外人了,你说,具体我们该怎么统一口径?
”父亲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沉。我坐在沙发角落,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顺从又无助:“爸,妈,我觉得我们不能只说是我买的耳机塞给陈默。
这个说法太简单了,考试院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会追问细节。比如,我从哪里买的?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给陈默的?陈默知不知道这是作弊工具?如果我们口径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