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雨，比江湖的刀更凉。我蜷缩在州桥旁的屋檐下，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炊饼，
眼睁睁看着杨志将那口祖传宝刀拍在案板上。雨水打湿了他的青布衫，
勾勒出挺拔却佝偻的脊背——我认得他，杨家将后人，武举出身，却因押运花石纲翻船，
沦为街头卖刀的落魄汉。前世，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泼皮牛二。那厮胡搅蛮缠，
非要验证宝刀“杀人不见血”，最终被杨志怒而斩杀。杨志因此发配大名府，
后又押送生辰纲被晁盖等人劫走，走投无路上了梁山，最终在征方腊时病逝丹徒县，
落得个壮志未酬的凄凉结局。而我，只是个汴梁城里的穷书生，寒窗十年未中功名，
却在前夜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
我看到了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全部命运：招安、征辽、征方腊，七十余兄弟战死沙场，
宋江被毒杀，李逵殉主，吴用花荣自缢蓼儿洼……那“替天行道”的大旗，
最终倒在了朝廷的阴谋与奸臣的屠刀下。“这刀，要卖三千贯？
”一个尖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牛二带着两个泼皮，摇摇晃晃地走到案板前，
伸手就要去摸宝刀。杨志眉头一皱，按住刀柄：“此乃祖传宝刀，
削铁如泥、吹毛可断、杀人不见血，三千贯分文不少。”“杀人不见血？”牛二眼珠一转，
故意找茬，“你敢杀个人试试？若真不见血，我便买了；若见了血，我就送你见官！
”周围的百姓纷纷后退，没人敢上前劝阻。我知道，再等片刻，
杨志就会被牛二逼得忍无可忍，挥刀相向。不行，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杨志是难得的将才，
若能救下他，或许就能改变梁山日后招安的悲剧。我咬了咬牙，从屋檐下冲了出去，
挡在杨志身前，对着牛二拱了拱手：“这位大哥，刀乃凶器，杀人偿命，何必强人所难？
不如我出个主意，让杨大哥演示一下‘削铁如泥’，若是真有这般能耐，你再决定买不买，
如何？”牛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见我穿着破烂，一脸穷酸相，
顿时嗤笑一声：“哪里来的穷书生，也敢管你爷爷的闲事？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说着，
牛二就要动手推我。杨志一把拉住我，沉声道：“这位小哥，多谢好意，但此事与你无关，
你快走吧。”“杨大哥，我不是多管闲事。”我看着杨志的眼睛，语气急切，
“我知道你是杨家将后人，一身武艺，只因时运不济才沦落至此。若今日杀了这泼皮，
你就要吃牢饭，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的报国之志，难道就要毁在这小人手里？
”杨志浑身一震，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他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牛二见杨志犹豫，更加嚣张：“怎么？不敢杀了？我看你这刀就是假货！
今天你要么杀个人给我看，要么就把刀留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了你！”事不宜迟，
我猛地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半块炊饼，塞进牛二手里：“大哥，这点心意你先拿着，
就当是我替杨大哥赔罪了。杨大哥的刀是真宝贝，日后你若有需要，再找他买也不迟。
”牛二一把夺过炊饼，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算你识相！但这刀我今天必须看看！
”说着，他抓起旁边摊位上的一根铁尺，扔到杨志面前，“给我削了！若削不断，
我饶不了你！”杨志深吸一口气，拿起铁尺，将宝刀出鞘。刀身寒光一闪，
映得周围百姓睁不开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铁尺被拦腰斩断，切口平整光滑。“好刀！
”周围百姓齐声喝彩。牛二也看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算……算你厉害。
这刀我买不起，但你得给我吹根头发试试！”杨志无奈，只得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
轻轻一吹。头发断成两截，飘落在雨中。牛二无话可说，带着泼皮悻悻离去。
周围百姓也渐渐散去。杨志收起宝刀，对着我深深一揖：“多谢小哥出手相助，
不然我今日恐怕真要酿成大错。敢问小哥高姓大名？”“我叫张文远，只是个穷书生。
”我连忙扶起他，“杨大哥不必多礼，我只是不想看到英雄蒙难。”杨志叹了口气：“英雄？
我如今不过是个卖刀的落魄汉，何谈英雄？”“杨大哥此言差矣。”我道，“古往今来，
英雄多有坎坷。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姜子牙八十岁才遇文王。你有一身武艺，又有报国之心，
只要不放弃，总有出头之日。”杨志看着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张小哥虽是书生，
却有如此见识，实属难得。今日之恩，我杨志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杨大哥，报答就不必了。”我压低声音，“我有一事相告，你此次卖刀，
恐怕会有牢狱之灾。我劝你尽快离开汴梁，前往大名府投奔梁中书。
他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正在招募勇将，你若去了，定能得到重用。
”杨志大惊：“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昨日在茶馆听人说起的。”我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
“梁中书要押送生辰纲前往东京，正需要像你这样的能人异士护送。这对你来说，
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杨志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多谢小哥提醒。我也正有此意。
今日天色已晚，我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就启程。”“杨大哥，我还有一个请求。
”我鼓起勇气说，“我寒窗十年，却屡试不第，早已心灰意冷。如今世道混乱，
百姓流离失所，我想跟随杨大哥，学点武艺，也好防身。若杨大哥不嫌弃，
我愿为你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杨志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真诚的眼神，
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虽是书生，但有勇有谋，日后或许能成大器。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当晚，我们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夜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知道，
救下杨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阻止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
因为那是梁山聚义的关键节点。若生辰纲未被劫，晁盖等人就不会被逼上梁山，
宋江也不会因通风报信而获罪，整个梁山的命运，或许都会因此改变。第二日一早，
我们收拾好行装，踏上了前往大名府的路。一路上，我向杨志请教武艺，他也不吝赐教。
我虽体质孱弱，但悟性尚可，加上前世对梁山好汉招式的了解，进步神速。
杨志见我如此刻苦，对我更加信任。抵达大名府后，杨志凭借着一身武艺，
果然得到了梁中书的赏识，被任命为提辖，负责训练士兵。我也被梁中书安排在杨志身边，
做了一名文书。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押送生辰纲的日子。
梁中书将十万贯金珠宝贝分装在十一个担子中，派杨志率领二十名军汉押送，
前往东京给蔡京祝寿。出发前，我找到杨志，劝道：“杨大哥，生辰纲路途遥远，凶险万分。
黄泥冈一带地势险要，常有强盗出没。我听说那里有一伙强人，为首的叫晁盖，
手下有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雄等人，个个武艺高强，诡计多端。
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大意。”杨志点了点头：“我早已听说过晁盖等人的名声。
此次押送生辰纲，我定会严加防范。我们避开大路，走小路，趁早晚凉爽时赶路，
中午炎热时休息，定能平安抵达东京。”“杨大哥，我还有一个建议。”我道，
“晁盖等人擅长用计，我们不可不防。我建议我们将生辰纲伪装成普通货物，
军汉们也换上百姓的服装，这样可以麻痹敌人。同时，我们多带些干粮和水，
避免在沿途的酒店歇脚，以防被人下药。”杨志采纳了我的建议。出发当日，
我们将生辰纲伪装成普通的绸缎布匹，军汉们也换上了百姓的服装，悄悄离开了大名府。
一路上，杨志果然按照我说的，趁早晚凉爽时赶路，中午炎热时就在树林里休息。
军汉们虽然辛苦，但在杨志的严厉督促下，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日，我们来到了黄泥冈。
此时正是中午，烈日炎炎，军汉们个个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杨志见大家实在辛苦，
便下令在树林里休息片刻。我心中一紧，知道晁盖等人很快就要来了。
我悄悄对杨志说：“杨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晁盖等人很可能就在附近埋伏，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杨志刚要下令出发，就听到树林外传来一阵吆喝声：“卖酒喽！
上好的白酒，解渴消暑喽！”只见一个汉子挑着两桶酒，慢慢走了过来。军汉们一听有酒卖，
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围了上去，想要买酒喝。杨志立刻喝道：“不许买！这酒里可能有毒！
”那卖酒的汉子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你这官差怎么说话呢？我这酒是上好的白酒，
怎么会有毒？你不买就算了，何必污蔑我？”就在这时，又有七八个汉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晁盖。他们假装是过路的客商，也围了上去，要买酒喝。“我们买两桶！
”晁盖大声说道，从怀里掏出银子。卖酒的汉子接过银子，给他们打了两桶酒。
晁盖等人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还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军汉们见他们喝了没事，
更加口渴，纷纷向杨志求情：“提辖，我们实在太渴了，就买几碗酒喝吧。”杨志犹豫了。
他看着晁盖等人，觉得他们不像是强盗，但又不敢掉以轻心。我知道，这是吴用的计谋。
那卖酒的汉子是白胜，他先卖给晁盖等人无毒的酒，让军汉们放松警惕，
然后再在剩下的酒里下药。我必须阻止他们。我立刻走上前，对军汉们说：“大家再忍忍，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我们到那里去喝水。这酒来历不明，万一有毒，我们就麻烦了。
”可军汉们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围着白胜，想要买酒喝。晁盖见状，
对杨志笑道：“这位官差，何必如此谨慎？这酒确实是好酒，我们喝了都没事，
你们也买几碗解解渴吧。”吴用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天气这么热，喝点酒解暑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