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铜雀惊梦寒夜,冷雨。十年前,“铜雀台”私人会所。
震耳欲聋的音乐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走廊尽头却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恐慌。
十六岁的沈清澜,像一只受惊的幼兽,被姐姐沈清许死死护在身后。
沈清许身上那件廉价的白色连衣裙,肩带被撕裂,沾染着刺目的血迹和污渍,
与这金碧辉煌的场所格格不入。“姐……”沈清澜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止。“别怕,
澜澜,别怕。”沈清许的声音也在抖,却异常坚定,
她将半块触手温润、却已染上她指尖鲜血的玉佩塞进妹妹手里,压低声音,急促地交代,
“拿着它,找机会跑!一直跑,别回头!活下去!”那是姐姐从不离身的物件,
据说是她们那从未谋面的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追兵的脚步声和污言秽语越来越近,
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嚣张气焰。她们被逼至露台的边缘,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单薄的衣衫。下面是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
以及遥远地面传来的、模糊的车流声。“跑啊!”沈清许用尽全身力气,
将沈清澜往旁边的消防通道阴影处猛地一推,自己却转身,迎向那些逼近的身影。
沈清澜踉跄着跌入黑暗,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姐姐决绝而凄美的笑容,以及她向后仰倒,
如同一片被狂风摧折的白色花瓣,从高高的“铜雀台”栏杆边坠落的画面。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然后被无限拉长。下坠的身影,破碎的呼喊,
还有姐姐最后那句“活下去”,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沈清澜的灵魂深处。“啊——!
”……十年后。海市,明珠塔顶层的空中酒会。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空气中流淌着优雅的爵士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名利场,
是权势与金钱交织的无形战场。沈清澜,如今化名“月影”,
穿着一身剪裁极尽简单的宝蓝色丝绒长裙,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却无一能照亮她眼底深藏的寒冰。十年蛰伏,十年淬炼。
她早已不是那个无助的少女。如今的她,是社交场上最神秘耀眼的顶级名媛,
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目光,一颦一笑都足以让男人倾倒,让女人嫉妒。
她拥有无懈可击的优雅,洞察人心的智慧,以及一个唯一的目标——顾夜寒。
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今晚这场酒会真正的主角。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
金黄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漾开细密的泡沫,映出她冷静得近乎漠然的脸庞。她的目光,
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顾夜寒。他身姿挺拔,
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细节处彰显着不凡的品味。他面容英俊,棱角分明,
眉宇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他偶尔颔首,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应付着周围的奉承,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全场,
带着审视与衡量。很好,他就在那里。计划,开始了。沈清澜收回目光,正准备寻机靠近,
一阵略显尖锐的女声打破了附近的和谐。“夜寒,你看我这身礼服好看吗?
可是巴黎最新的高定,我特意为你穿的。”当红女星叶可可,正亲昵地挽着顾夜寒的手臂,
声音甜腻,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她无疑是美丽的,像一朵精心培育的玫瑰,
只是那份美丽,似乎缺少了些灵魂。顾夜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并未回应,
只是不动声色地想要抽回手臂。叶可可却缠得更紧,
语气带上了几分娇蛮:“你答应今晚要陪我的……”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集过来,
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就是此刻。沈清澜端起酒杯,步履从容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她没有看顾夜寒,也没有看叶可可,仿佛只是恰好路过。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
她的高跟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倾,杯中少许香槟,
不偏不倚地洒在了叶可可那身昂贵的礼服裙摆上。“哎呀!”叶可可惊呼一声,
看着裙摆上迅速晕开的湿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沈清澜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却并无多少惶恐。她抬起眼,
目光先是落在叶可可气急败坏的脸上,然后,才缓缓转向她身旁的顾夜寒。四目相对。
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顾夜寒看到了怎样的一双眼睛?
不是常见的谄媚、敬畏、或痴迷。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眸子,眼瞳深黑,
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清澈,却望不见底。里面没有惊慌,没有讨好,
只有一片疏离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嘲弄。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非常短暂的一眼,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便重新转向叶可可。“真的很抱歉,叶**。
如果需要,我可以赔偿。”沈清澜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优雅。
叶可可正要发作,却被这过分冷静的态度噎了一下,尤其是在顾夜寒面前,她不能失态,
只能强压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关系,小事。”沈清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转身便欲离开。没有多余的纠缠,没有借机攀谈,干脆利落得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等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清澜脚步一顿,缓缓回身。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每一步都计算得分毫不差。顾夜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带着明显的探究。“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很老套的开场白,但从他口中说出,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沈清澜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疏离而礼貌:“我想没有。顾先生,幸会。”她再次点头致意,这次,没有再停留,
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宝蓝色的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留下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顾夜寒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蓝色消失的方向,眸色渐深。他习惯了女人各种方式的接近,
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那双眼睛……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风暴。还有她那句“幸会”,
平淡无波,却像一根极轻的羽毛,在他心湖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夜寒,
你看她……”叶可可不满地嘟囔,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顾夜寒却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语气淡漠:“你去处理一下裙子吧。”说完,他不再看她,目光依旧追寻着那个消失的背影,
对身边的助理低声吩咐:“去查一下,那位穿蓝色裙子的女士是谁。”“是,顾总。
”酒会依旧热闹,音乐依旧悠扬。无人知晓,十年前从那场噩梦中幸存下来的女孩,
已经携着复仇的烈焰,踏入了她的战场。而高高在上的顾夜寒,在不知不觉间,
已然成为了她精心编织的罗网中,第一个猎物。序幕,已然拉开。
第二章:欲擒故纵酒会结束后的一周,顾夜寒的生活看似一如既往的忙碌而规律,
但那个穿着宝蓝色长裙、眼神疏离的女人的影子,却偶尔会在他审阅文件的间隙,
或是在会议结束后的片刻静默中,悄然浮现。助理送来的调查资料简洁得近乎寡淡:月影,
二十五岁,海外归国,无固定职业,活跃于高端社交圈,背景干净,资金来源清晰且合法。
过于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顾夜寒将那份薄薄的资料丢在办公桌上,
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他从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他顾夜寒身边发生的巧合。
几天后,一场私人举办的小型古典油画鉴赏沙龙。顾夜寒是受邀嘉宾之一,
他对于艺术的兴趣更多是出于资产配置和社交需要,而非纯粹的热爱。然而,
在一幅色调沉郁的《暴风雨前的海岸》前,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
沈清澜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连衣裙,简约而知性,正独自站在画作前,微微仰头,
侧脸线条优美而专注。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顾夜寒走近,
没有立刻打扰。“……构图的张力很足,但色彩的处理过于追求戏剧性,
反而失去了一些真实的力量。”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清泠,带着一丝专业的审慎。
顾夜寒目光落在画作上,顺着她的话看去,竟也看出了几分她所说的意味。“你懂画?
”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清澜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转过身,
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恢复平静。“顾先生?好巧。”她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对于他刚才的问题,只是淡然道,“略知皮毛,个人喜好而已。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趁机展开话题,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回画作,
仿佛那幅画比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更有吸引力。“月影**的见解很独特。”顾夜寒并不气馁,
他站在她身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看来不是简单的喜好。”沈清澜这才侧头看他,
唇角有极淡的弧度:“艺术感受,因人而异。顾先生觉得呢?”她把问题轻巧地抛了回来。
两人就着面前的画作,不深不浅地聊了几句。沈清澜的言辞始终保持着距离,既不卖弄,
也不迎合,偶尔提出的观点却让顾夜寒觉得新颖。当她以“抱歉,我约了朋友,
失陪”为由准备离开时,顾夜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不知是否有荣幸,
邀请月影**共进晚餐?”沈清澜脚步一顿,回眸看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只有一片沉静的打量。就在顾夜寒以为她会拒绝时,她却轻轻点头:“好啊,不过今晚不行。
下次吧,顾先生可以联系我的助理预约时间。”她递出一张素雅的名片,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工作邮箱。看着她再次翩然离去,顾夜寒捏着那张单薄的名片,
第一次尝到了被“预约”的滋味。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非但没有让他不悦,
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兴趣。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但这个女人,似乎玩得格外高明。
又过了几日,城郊的马术俱乐部。顾夜寒是这里的常客,
他喜欢策马奔驰时风掠过耳边的感觉,那能让他暂时抛开繁杂的公务。
当他骑着纯黑色的**马在跑道上慢跑时,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驾驭着一匹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弗里斯兰马,轻松地越过一道障碍。马背上的沈清澜,
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骑装,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身姿挺拔,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阳光洒在她身上,与胯下通体乌黑的骏马形成鲜明对比,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她不再是酒会上优雅神秘的名媛,也不是画展上沉静知性的鉴赏者,
而是充满了野性与生命力的存在。顾夜寒策马靠近。沈清澜勒住缰绳,
弗里斯兰马有些不耐地刨着蹄子,喷着粗气,但在她的控制下显得异常顺从。
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顾先生,又见面了。”她气息微喘,
笑容比前两次见面时显得真实了些,带着运动后的畅快。“没想到月影**的马术如此精湛。
”顾夜寒由衷赞道,这匹马是俱乐部有名的难题,能驯服它的人寥寥无几。“兴趣使然。
”沈清澜抬手擦了擦汗,动作自然不做作,“这匹马很有性格,我喜欢和它打交道。
”两人并肩慢行,聊起了马经。这一次,沈清澜的话稍微多了一些,
谈及她在国外牧场的一些见闻,言语间透露出的见识和独立,
让顾夜寒对她的“背景”更加好奇。分别时,顾夜寒再次提出邀请:“今晚,
不知月影**是否有空?”沈清澜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圈。她笑了笑,这次没有直接答应或拒绝,
而是说:“看心情吧。顾先生,有时候期待的过程,比结果更有趣,不是吗?
”她轻轻一夹马腹,弗里斯兰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留给顾夜寒一个潇洒决绝的背影。
顾夜寒停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深沉。他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对这个叫“月影”的女人,已经不仅仅是兴趣了。她像一本装帧精美却难以翻阅的书,
每一页都藏着秘密,引诱着他去探索,去征服。而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对于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顾夜寒来说,是毒药,也是致命的吸引。
叶可可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顾夜寒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按掉了电话。
眼前,只剩下那个驾驭着黑色骏马,消失在跑道尽头的影子。第三章:沉沦试探夜色深沉,
笼罩着顾夜寒位于顶层的豪华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不绝的城市灯海,
室内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暧昧不明。空气中弥漫着红酒与高级香水混合的微妙气息,
以及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沈清澜,或者说月影,站在客厅中央,
身上的晚礼服肩带微微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她的脸颊泛着红晕,
眼神却依旧保持着三分清醒,七分迷离,像蒙着一层水光的寒潭,凝视着几步之外的顾夜寒。
顾夜寒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少了平日里的严谨,多了几分野性的慵懒。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同实质,描绘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瓣,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你总是这样吗?”顾夜寒的声音因为酒精和欲望而有些低哑,“在把人撩拨得失去耐心后,
又摆出这副疏离的样子?”沈清澜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下巴,
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顾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今晚的酒,是你邀请我喝的。
”“是吗?”顾夜寒几乎贴上了她,能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温热,
也能感受到她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从酒会,到画展,再到马场……月影,你真的觉得,
这一切都是巧合?”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滑落的肩带,指尖触及她细腻的肌肤,
带来一阵战栗。沈清澜的心跳骤然加速,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这是计划中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她需要让他得到,
但又不能让他觉得轻易;需要让他感受到她的“真实”反应,却又不能完全交出自己。
“顾总觉得不是巧合,那是什么?”她反问,气息因为他的靠近而有些不稳。“是算计。
”顾夜寒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红酒的醇香,“一场精心设计的,
针对我的算计。”沈清澜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她甚至轻笑出声,
带着一点嘲弄:“顾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月影想要男人,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或许你想要的,不只是男人。”顾夜寒的手掌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两人之间再无缝隙。他能感受到她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如同擂鼓,
出卖了她表面的平静。“那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沈清澜仰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仿佛真的醉意朦胧。顾夜寒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封缄了她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掠夺意味的吻,充满了试探与征服。起初,沈清澜的身体是紧绷的,
带着抗拒的意味,但在他强势的进攻下,那层冰封的外壳似乎渐渐融化,
她开始笨拙地、带着一丝不确定地回应。这个生涩的回应,像一簇火苗,
瞬间点燃了顾夜寒压抑已久的欲望。他加深了这个吻,辗转吮吸,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意乱情迷之中,沈清澜的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臂膀的衬衫布料,
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冷静,沈清澜,冷静!这是仇人,
是让你姐姐惨死的帮凶之一!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不受控制。十年的恨意支撑着她,
但顾夜寒这个男人本身所散发的强烈魅力,以及此刻肌肤相亲带来的陌生**,
像汹涌的潮水,冲击着她的理智堤坝。在最后关头,当顾夜寒将她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吻沿着她的脖颈向下蔓延时,沈清澜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唇,
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喘息:“等等……”顾夜寒的动作顿住,撑起身子,
在昏暗的光线下审视着她。她的眼神混乱,带着情动的水光,
也带着一丝清晰的挣扎和……恐惧?“不愿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沈清澜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但那份脆弱感依旧存在。
“不是……”她别开脸,声音很低,“只是……太快了。”她推开他,坐起身,
有些狼狈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裙,手指微微发颤。“我该走了。”顾夜寒没有阻拦,
他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仓促起身的背影,目光深邃难辨。
刚才那一刻她眼底真实的挣扎和脆弱,不像伪装。如果这也是她算计的一部分,
那她无疑是个最高明的演员。沈清澜走到门口,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没有回头。“月影。
”顾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容置疑,“没有我的允许,这场游戏,
不能你说停就停。”沈清澜背对着他,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一抹冷冽到极致的弧度。
声音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再见,顾先生。”门轻轻合上。公寓内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顾夜寒一人。他回味着刚才的一切,那个女人的滋味比他想象的更甜美,也更复杂。
他确信她有所图谋,但她的身体反应,她最后的退缩,又显得那么真实。他拿起手机,
再次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继续查,我要知道月影回国前所有的一切,越详细越好。
”而逃离公寓,坐进自己车里的沈清澜,靠在驾驶座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抬手用力擦过自己的嘴唇,眼中所有的迷离和脆弱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一丝完成阶段性任务的疲惫。身体还记得刚才的触感,
那种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愉悦感让她感到羞耻和愤怒。但她成功了,
她在他心里种下了更深的影子,不仅仅是神秘,还有了“真实”的情感纠葛。“顾夜寒,
”她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低声自语,如同诅咒,“这才只是开始。”沉沦与试探,
欲望与清醒,在这一夜,彻底交织,再也难以分清。
第四章:家族暗流顾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栖山脚下,并非现代化的别墅,
而是一处保留了传统中式园林格局的大宅院,青砖黛瓦,飞檐翘角,
透着一股沉淀了数代的厚重与威严。平日里冷清,唯有家族聚会时,才会显出几分人气,
以及潜藏在觥筹交错下的暗流涌动。这是沈清澜第一次以“月影”的身份,
被顾夜寒正式带入这个核心圈子。她穿着一身改良过的藕荷色旗袍,款式典雅又不失时尚,
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妆容清淡,举止得体。她跟在顾夜寒身边,既不显得过分亲昵,
又明确地标示着由他带来的身份。她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
好奇的、审视的、不屑的,还有……充满敌意的。“夜寒,这位是?”一个穿着绛紫色套装,
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笑着迎上来,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沈清澜身上扫视。
她是顾夜寒的继母,林美云。“林姨,这是月影**。”顾夜寒的介绍简洁而疏离。“月影?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林美云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以前好像没在圈子里见过,不知府上是?”标准的查户口。沈清澜微微欠身,
笑容温婉得体:“林夫人好。我只是个普通海归,家里做些小生意,不足挂齿。
”她四两拨千斤,将问题化解于无形。林美云眼神闪了闪,还想再说什么,
顾夜寒却已带着沈清澜走向另一边:“父亲在书房,我们先过去打个招呼。”书房里,
红木家具散发着沉稳的光泽。顾氏集团的掌舵人顾宏远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虽已年过六旬,
鬓角染霜,但眼神依旧锐利,不怒自威。他看向顾夜寒,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落在沈清澜身上,停顿的时间,比看其他人要长一些。“顾伯伯。
”沈清澜依着顾夜寒的称呼,恭敬地问好。顾宏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恍惚,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嗯,
”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玩得尽兴。”自始至终,他没有多问一句。但这种异样的关注,
却被沈清澜和顾夜寒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清澜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得体的微笑。
顾夜寒则微微蹙眉,父亲的反应,有些反常。晚餐是冗长而讲究的中式宴席。席间,
林美云和她的小儿子顾辰风,显然是另一股势力的中心。顾辰风比顾夜寒小两岁,
长相也算英俊,但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浮躁和阴郁。他话里话外,
不时提及集团最近的几个项目,试图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存在感。“哥,听说城东那块地,
谈判遇到了点麻烦?要不要我帮忙疏通一下关系?”顾辰风端着酒杯,语气带着故作的热络。
顾夜寒眼皮都未抬,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劳费心,已经解决了。”“解决了?
”顾辰风一愣,显然消息滞后,“怎么解决的?
我听说那家公司的老板很难缠……”“换一家更有诚意的合作对象而已。”顾夜寒语气淡漠,
不愿多谈。沈清澜安静地用餐,仿佛对这一切毫无兴趣,
实则将每个人的表情、每句对话都收入耳中。她注意到,当顾夜寒说出“已经解决”时,
林美云和顾辰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里面充满了意外和不甘。餐后,男人们移步偏厅喝茶,
谈论一些更正式的话题。女眷们则留在主厅闲聊。沈清澜借口透气,
走到了连接主厅和偏厅的廊下。这里摆放着一些古董摆设,光线半明半暗。
她无意中听到偏厅里传来压低的对话声,是顾辰风和一个听起来像是公司元老的声音。
“……那份评估报告肯定有问题,怎么会那么巧就找到了替代的合作方?
我怀疑有人提前泄露了我们的底线……”“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夜寒的能力,
大家有目共睹……”“能力?哼,要不是爸偏心……”沈清澜心中一动,悄悄退开。
她回到顾夜寒身边时,趁无人注意,
极快地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小心城东项目之前的评估团队,有人提到泄露底线。
”顾夜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聚会结束,回程的车上,
顾夜寒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会听到那些?”沈清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语气平静:“巧合。我去廊下透气,他们没注意到。”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许,
你可以从负责最初接触的那位王副总监查起。”顾夜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晚,
她不仅从容应对了家族的审视,竟然还无意中帮他捕捉到了一条潜在的危险信息。这个女人,
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敏锐和……有用。“月影,”他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你总是能给我惊喜。”沈清澜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淡而难以捉摸的笑容:“是吗?
那希望我不会让顾总失望。”她知道,今晚之后,她在顾夜寒心中的位置,
已经从一个充满吸引力的暧昧对象,
向一个可以接触到他核心圈层、甚至可能带来助力的“自己人”迈进了一大步。
顾家的水很深,林美云母子蠢蠢欲动,顾宏远态度莫测。但这一切,正是她所需要的混乱。
唯有在水浑之时,她这条复仇的“鱼”,才能更好地隐匿自身,并伺机而动。家族暗流,
已然涌动,而她,正准备乘风破浪。第五章:契约联姻顾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顾家的核心成员与集团董事。
顾宏远坐在主位,面容沉肃。顾夜寒坐在他右手边,面无表情,
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林美云和顾辰风坐在对面,虽努力维持着镇定,
但眼底那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却逃不过顾夜寒的眼睛。“宏远地产的项目,
对我们集团未来五年的战略布局至关重要。”一位资深董事开口道,语气沉重,“但现在,
曲家明确表示,如果我们不能给出足够的‘诚意’,他们将会考虑与我们的竞争对手合作。
”“诚意?”顾夜寒冷笑一声,“曲家所谓的诚意,无非是想要更多的股份,
或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联姻。”最后两个字,
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无声的波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才是今天会议的核心。
林美云适时地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夜寒,我们都知道这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