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怀表的血色帧老城区的梧桐叶被秋雨打湿,黏在“烬时古物修复工作室”的木窗上,
像一道褪色的旧疤。陆烬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刚触碰到黄铜怀表,
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血管爬上来,比深秋的雨丝更凉。“这表是委托人匿名寄来的,
说是祖上传的,指针断了,表壳变形,要求尽量还原。”学徒小周把登记册推过来,
“备注里说,尽量别拆后盖,说是有特殊结构。”陆烬没应声,目光落在怀表上。
黄铜表壳氧化出深浅不一的铜绿,边缘有明显的撞击凹痕,
断成两截的指针斜斜卡在“3”和“9”的中间,像被定格的呼救。他的指尖顺着凹痕摩挲,
工作室里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窗外的雨声瞬间放大,
又骤然消失——这是他从小就有的异能,触摸古物时,能看见它们承载的“残时”,
那些被时间封存的碎片画面。这一次,画面来得格外汹涌。昏暗的书房里,
胡桃木书桌后坐着个穿灰大衣的女人,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侧脸线条冷硬。
她面前站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女人的脖颈。
女人的脸涨成青紫色,双手徒劳地抓挠,指甲划过对方的手腕,留下几道血痕。
陆烬的呼吸猛地一滞——因为在那一瞬间,逆光的身影侧过脸,
露出的侧脸轮廓、眼角的泪痣,甚至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都与镜子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嗡——”怀表突然震动起来,陆烬猛地缩回手,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抬头看向工作室正墙上挂着的木牌,那是爷爷传下来的“修复三规”,
用朱砂写在老梨木上,
已经斑驳:一、不修复怨念缠身之物;二、子时不碰残损古物;三、不回溯与人命相关之物。
第三条的墨迹被人用红笔重重圈了三圈,红得像血。爷爷临终前反复叮嘱,
这三条规矩是陆家的保命符,一旦打破,就会被残时里的真相反噬,万劫不复。“陆哥,
你没事吧?”小周见他脸色苍白,连忙递过纸巾,“是不是这表有问题?要不咱们退回去?
”陆烬攥紧了手心的冷汗,目光又落回怀表上。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
女人窒息时的痛苦表情、脖颈上暴起的青筋,还有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侧脸,
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他从事古物修复十年,见过的残时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一次,
画面里的凶手会是自己的模样。“先查委托人的信息。”陆烬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
查最近三年失踪人口里,有没有符合画面特征的女性,穿灰大衣,
年龄大概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小周连忙应声去查,工作室里只剩下陆烬和那枚怀表。
雨还在下,敲打着木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陆烬再次拿起怀表,
这一次他刻意避开了破损的表壳,只触碰完好的表链。残时画面没有再出现,
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鼻腔。他忽然注意到,
表链的末端刻着一个极小的字,像是被指甲尖刻上去的,模糊不清。陆烬拿出放大镜凑近,
看清那是个“晚”字,笔触仓促,像是刻的时候带着极大的情绪。就在这时,
小周匆匆跑回来,脸色凝重:“陆哥,查不到委托人的任何信息,
寄件地址是个废弃的快递站。还有,三年前的失踪人口里,真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女人,
叫林晚,是个建筑师,失踪时正好穿着灰大衣,至今没找到下落。
”“林晚……”陆烬默念着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再次看向墙上的“修复三规”,第三条的红圈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不回溯与人命相关之物。可这枚怀表,分明藏着一场谋杀。而凶手的脸,是他自己。
陆烬摘下白手套,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从触碰这枚怀表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打破了规矩。而那些被时间封存的血色真相,正顺着残时的裂缝,一点点向他涌来。
怀表的铜壳上,似乎还残留着林晚最后的温度,以及那道扼住脖颈的冰冷力道。
窗外的雨更大了,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敲门。陆烬低头看向怀表,
断折的指针仿佛动了一下,逆着时光的方向,缓缓转动。规则反噬:午夜移位雨势渐歇,
工作室的吊灯忽明忽暗,映得墙上“修复三规”的木牌泛着冷光。陆烬攥着手机,
指尖把屏幕按得发烫,通讯录里“110”三个字悬在眼前,却迟迟没按下拨通键。“陆哥,
真要报警?”小周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声音带着怯意,“可委托人是匿名的,
怀表又没直接证据证明林晚遇害,警察会不会当咱们造谣?”陆烬喉结滚动,
目光落在怀表上:“三年前失踪,刚好和怀表残时里的画面对上,哪有这么巧?
”他摘下白手套,指腹再次摩挲表壳的凹痕,“而且刚才那画面——”“别碰!
”小周猛地按住他的手,指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子时快到了!
爷爷留下的规矩,子时不碰残损古物,你忘了?”陆烬抬头,挂钟的时针正堪堪指向十二,
秒针滴答作响,像在倒计时。他甩开小周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执拗:“规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林晚可能已经死了,这怀表是唯一的线索。”“可爷爷说过,
违反规矩会遭反噬的!”小周急得跺脚,“上次你子时修那只陪葬的玉簪,
不是差点被碎玉划伤动脉吗?”“那是意外。”陆烬咬了咬牙,转身打开修复台灯,
暖黄的光线照亮怀表的铜绿,“我必须弄清楚,为什么凶手的脸会和我一样。
”小周还想劝阻,却被陆烬摆手打断:“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他语气坚决,
不容置疑。小周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终究没再说什么,
只是临走前反复叮嘱:“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停手!”工作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只剩下陆烬一人。午夜的寂静里,雨珠从屋檐滴落,砸在窗沿的铁皮上,
发出单调的“笃笃”声。陆烬深吸一口气,拿出放大镜和镊子,
小心翼翼地清理怀表表面的铜绿。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猛地转身,工作室里空荡荡的,
只有工具台整齐排列的镊子、刻刀、毛刷。可下一秒,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分散摆放的镊子,竟自动聚拢起来,三根银色的金属杆交叉排列,
赫然是“停手”两个字!“谁?”陆烬喝了一声,顺手抓起桌上的刻刀,“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寂静。陆烬缓缓走上前,伸手想去碰那些镊子,可指尖还没碰到,
工具台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向怀表,只见那断成两截的指针,竟然开始逆向旋转!
“嗡——”怀表再次发出轻微的震动,熟悉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残时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还是那间昏暗的书房,穿灰大衣的林晚依旧被扼住脖颈,
脸色青紫。但这一次,画面比上次清晰了许多。陆烬看清了林晚的眼睛,
里面满是惊恐和不甘,而扼住她脖颈的那只手,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枚银镯!那银镯样式古朴,
镯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林晚的手指死死抓着银镯,
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肤里,像是要把这枚镯子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银镯……”陆烬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止。上一次的画面里,明明没有这枚银镯,
为什么这次会突然出现?就在这时,怀表的逆向旋转突然停下,
指针重重地磕在“3”的位置,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残时画面瞬间消失,
陆烬猛地回过神,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他看向工具台,
那些排列成“停手”的镊子不知何时已经散开,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怀表上的指针,确实停在了逆向旋转后的位置,
而那枚银镯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违反规矩……真的会被反噬吗?
”陆烬低声自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拿起怀表,想要再次触发残时画面,
却发现指尖的寒意消失了,怀表变得和普通的破损古物别无二致。就在这时,
他注意到怀表链的末端,除了那个模糊的“晚”字,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刻痕,
像是某种符号。他凑近台灯,仔细辨认,发现那刻痕竟是一个小小的“蔓”字。
“晚……蔓……”陆烬默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小周刚才的话,“委托人匿名,
寄件地址是废弃快递站……”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周的电话,
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小周,帮我查一下,三年前林晚失踪前后,
有没有一个名字里带‘蔓’字的人跟她有过接触!还有,查一下银镯的款式,
镯身刻缠枝纹的,有没有相关的售卖记录!”电话那头的小周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好!
我现在就查!陆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没事。”陆烬挂了电话,目光再次落在怀表上,
“但我知道,这枚怀表背后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窗外的天色泛起一丝鱼肚白,
可工作室里依旧一片昏暗。陆烬把怀表放进特制的锦盒里,却在合上盒子的瞬间,
看到锦盒内壁映出自己的倒影——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
和残时画面里凶手的侧脸重叠在一起。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倒影已经消失。
可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让他喘不过气。他知道,
从子时触碰怀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而那枚刻着“晚”和“蔓”的怀表,就是打开陷阱的钥匙。接下来,
他必须找到那个戴银镯的人,还有那个名字里带“蔓”字的人。
哪怕这意味着要打破更多的规矩,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因为他隐约感觉到,
这不仅仅是一场谋杀案,更和他自己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线索拼图:遗弃的亲缘工作室的晨光带着雨后的湿冷,陆烬坐在桌前,
指尖反复摩挲怀表链上的两道刻痕——“晚”与“蔓”的字迹一深一浅,
像是被不同人刻在不同时间。小周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叠打印纸,脸色比昨天更沉。
“陆哥,查不到带‘蔓’字的联系人,林晚失踪前社交圈很窄,
只有工作伙伴和一个……前夫。”小周把纸推过来,上面附着一张泛黄的合影,
“这是林晚和前夫的结婚照,你看——”陆烬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男人穿着八十年代的中山装,眉眼间竟有几分自己的影子。而照片里的林晚,眉眼清冷,
和残时画面里被扼喉的女人一模一样。“她的前夫叫陆振庭。”小周补充道,
“二十年前是建筑工程师,后来辞职开了家古董店,现在……”“现在是我的养父。
”陆烬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难怪我看林晚觉得眼熟,难怪凶手的侧脸和我像——我们有血缘关系。
”小周惊得后退一步:“陆哥,你是说……林晚是你亲妈?”“不确定,但必须问清楚。
”陆烬抓起外套,抓起桌上的怀表塞进兜里,“你帮我盯着工作室,
有任何关于银镯或‘蔓’字的线索,立刻联系我。”“等等!”小周拉住他,
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铁盒,“这是昨天整理仓库时发现的,爷爷留下的旧相册,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振庭托存’。”陆烬打开相册,泛黄的照片里全是陌生的面孔,
直到最后一页——一张褪色的黑白照掉了出来。照片上,
年轻的林晚和陆振庭抱着一对双胞胎婴儿,襁褓上绣着小小的“晚”和“蔓”字。
陆烬的指尖刚触碰到照片,熟悉的寒意袭来,残时画面瞬间展开。画面里,林晚坐在摇篮边,
温柔地抚摸着左边婴儿的脖颈,轻声说:“阿烬,以后要乖哦,妈妈会回来接你的。
”她的目光转向右边的婴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阿蔓,姐姐要保护弟弟呀。
”陆烬的呼吸骤然停滞——画面里左边的婴儿颈后,有一颗鲜红的痣,位置、大小,
都和自己颈后的胎记完全一致!“怎么会……”他喃喃自语,指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颈。
这颗痣,他从小就有,养父说那是天生的,是他独一无二的标记。可现在看来,
这根本不是巧合。他猛地合上相册,快步冲出工作室。出租车一路驶向养父的古董店,
陆烬的心跳越来越快,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盘旋:林晚为什么要遗弃孩子?
为什么养父从未提起过她?“蔓”字对应的,是不是照片里的另一个婴儿?
古董店的木门虚掩着,陆烬推开门,看到养父陆振庭正坐在柜台后,擦拭着一枚铜镜。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苍老。“爸。
”陆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振庭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相册和怀表,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怎么会有这些?”“这是林晚,对不对?
”陆烬把照片拍在柜台上,指着照片里的女人,“她是我的亲妈,对不对?
这张照片里的双胞胎,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谁?”陆振庭的手猛地一抖,铜镜掉在柜台上,
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避开陆烬的目光,声音沙哑:“你别胡思乱想,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陆烬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三年前她失踪了,
我在怀表里看到她被人杀害,凶手的侧脸和我一模一样!现在又发现这张照片,你告诉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杀害?”陆振庭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林晚她死了?
”“不然呢?”陆烬苦笑,“你以为她只是失踪?怀表的残时不会说谎!还有我颈后的痣,
和照片里的婴儿一模一样,这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陆振庭的身体晃了晃,
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是,林晚是你的亲妈。”他终于坦白,
声音里满是悔恨,“二十年前,她刚生下你们双胞胎,就接到了国外的工作邀请。
她不愿意放弃事业,也不想让孩子拖累自己,所以……所以选择了离开。”“我们?
”陆烬抓住关键词,“另一个孩子是谁?是‘蔓’字对应的人吗?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陆振庭摇着头,泪水从指缝里滑落,“当年她走后,我只留下了你。
另一个孩子……被她托付给了一个远房亲戚,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抬起头,
看着陆烬颈后的痣,语气沉重,“这颗痣不是天生的,是我找人给你纹的。
我想让你彻底忘记过去,忘记林晚,忘记那个孩子,做一个普通人。
”陆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自己的身世,全是谎言;原来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名字里可能带“蔓”字;原来林晚的失踪,或许和当年的遗弃有关。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周发来的信息:“陆哥,查到了!三年前林晚失踪前,
雇佣过一个护工,叫苏蔓!她的身份证照片,和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苏蔓?
陆烬猛地看向养父,眼里满是震惊:“苏蔓……是不是那个双胞胎姐妹的名字?
”陆振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抓住陆烬的手,语气急促:“别去找她!
千万不要去找她!”“为什么?”陆烬挣脱他的手,“她是我的姐姐,
她可能知道林晚死亡的真相!”“因为她恨林晚!恨所有抛弃她的人!”陆振庭嘶吼着,
声音里带着绝望,“当年她被亲戚虐待,吃了很多苦,她心里的怨恨,早就生根发芽了!
你去找她,只会把自己推向深渊!”陆烬愣住了。他看着养父痛苦的表情,
又想起怀表画面里的银镯,想起那个“蔓”字,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苏蔓,
会不会就是那个戴银镯的凶手?他转身就走,留下陆振庭在身后绝望地呼喊。阳光刺眼,
陆烬却觉得浑身冰冷。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周的电话,声音坚定:“小周,查苏蔓的下落,
越快越好。另外,再查一下三年前林晚雇佣她的原因,还有她们之间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小周应声:“好!陆哥,你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个苏蔓不简单。”“我知道。
”陆烬挂了电话,握紧了兜里的怀表。表壳的铜绿硌着掌心,像是在提醒他,
真相已经越来越近,而危险,也在步步紧逼。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古董店的瞬间,
一个穿黑帽衫的身影从街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枚刻着缠枝纹的银镯,
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冰冷的恨意。跟踪者的银镯秋末的风卷着枯叶,
在老城区的巷弄里打着旋。陆烬按着小周发来的地址找苏蔓,脚步刚踏进窄巷,
就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视线黏着——那道目光冰冷刺骨,像针一样扎在后背。“谁在那儿?
”陆烬猛地转身,巷口只有被风吹动的垃圾桶,发出“哐当”的声响,
刚才的存在感瞬间消失。他皱了皱眉,握紧兜里的怀表,加快脚步往前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从古董店出来后,他就感觉有人跟着,对方像影子一样贴在暗处,
不远不近,却让他浑身发紧。“陆哥,苏蔓现在住城南的老旧小区,
三年前她给林晚做护工时,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据说林晚对她很信任。
”小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我还查到,苏蔓小时候被收养过,
养父母三年前去世了,她现在一个人住。”陆烬边走边应:“她的身份证照片你看过了?
真的和我小时候像?”“何止是像!”小周的语气带着惊叹,“简直是一个人,
尤其是眉眼和嘴角的弧度,要不是性别不一样,我都以为是你小时候穿了女装!
”陆烬的心沉了沉。双胞胎姐弟,容貌相似倒也合理,
可为什么苏蔓的照片会给人这种“复刻”般的感觉?他正想着,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响——跟踪者竟然加快速度追了上来!“站住!”陆烬大喝一声,
转身的同时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对方反应极快,侧身躲开,黑色帽衫的兜帽滑落,
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却依旧看不清面容。两人在窄巷里周旋了两个回合,
陆烬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袖,用力一扯,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枚银镯从对方袖口滑落,
掉在青石板路上。跟踪者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冲进巷尾的拐角,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陆烬弯腰捡起银镯,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就像被电流击中——镯身刻着细密的缠枝纹,
接口处有一颗小小的石榴石,和怀表残时画面里林晚死死攥着的那枚,分毫不差!
“是她……”陆烬喃喃自语,银镯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苏蔓果然和林晚的死有关。”他立刻拨通小周的电话,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小周,
我刚才遇到跟踪者了,她掉了一枚银镯,就是怀表画面里的那只!可以确定,
跟踪我的就是苏蔓!”“苏蔓跟踪你?”小周的声音透着震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怕你查到什么吗?”“不清楚,但这银镯是关键证据。”陆烬摩挲着银镯上的缠枝纹,
“爷爷留下的规矩里说,‘不追查物主隐私’,可现在看来,不查清楚,根本找不到真相。
”“陆哥,你要三思啊!”小周急道,“之前违反子时规则就遭了反噬,这次再打破规矩,
说不定会有更危险的事发生!”“真相都快浮出水面了,我不能停手。
”陆烬的语气异常坚定,“帮我查苏蔓的详细资料,包括她的养父母是谁,
三年前为什么会成为林晚的护工,还有她最近的行踪——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要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电话那头的小周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妥协:“好,我这就去查。
但你一定要小心,苏蔓的档案里写着,她养父母去世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
有过暴力倾向的记录。”挂了电话,陆烬把银镯放进兜里,和怀表放在一起。
两种古物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指尖发凉。他抬头看向巷尾的拐角,刚才苏蔓消失的地方,
仿佛还残留着她冰冷的气息。他没有继续追,而是转身走向苏蔓居住的小区。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他的追查,不如主动出击。老旧小区的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剥落的墙皮。陆烬按着地址找到三楼的房门,门上没有贴春联,
只有一个掉漆的门牌号“302”。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谁?
”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一丝警惕。“我是陆烬,想找苏蔓**了解一些事情。
”陆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关于林晚女士的事。”门内的声音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
门锁才“咔哒”一声转动。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后,
眉眼确实和陆烬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角那颗浅浅的泪痣,和他的位置完全一致。“你找我?
”苏蔓的目光落在陆烬脸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你认识我?
”陆烬挑眉。苏蔓没有回答,反而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陆振庭的养子,
烬时古物修复工作室的修复师——我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手里有我妈留下的怀表。
”“你妈?”陆烬心头一震,“林晚是你妈?那我……”“你以为你是她的儿子?
”苏蔓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陆烬,你太天真了。陆振庭告诉你的,
全是谎言。”她侧身让陆烬进门,客厅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老旧的沙发和一个摆满照片的架子。照片上全是苏蔓和一对老夫妇的合影,
想必是她的养父母。“三年前,我是林晚的护工。”苏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平淡,
“她雇我,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失踪’的儿子。
”陆烬攥紧兜里的银镯:“这枚银镯是你的吧?为什么会出现在林晚遇害的现场?
”苏蔓的目光落在他的口袋上,脸色微变:“这银镯是我的,但我没有杀她。
”她突然提高声音,眼神变得锐利,“是你!陆烬,怀表残时里的凶手是你!你颈后的红痣,
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没有!”陆烬反驳,“那只是残时的碎片,不是全部真相!
”就在这时,陆烬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周发来的紧急信息:“陆哥!查到了!
苏蔓的养父母,就是当年林晚托付孩子的远房亲戚!但档案显示,
他们只收养了一个孩子——苏蔓根本没有弟弟!”陆烬看着信息,瞳孔骤然收缩。没有弟弟?
那他是谁?苏蔓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怎么?查到了?陆烬,
你根本不是什么双胞胎,你只是陆振庭为了填补遗憾,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他给你纹上红痣,编造了双胞胎的谎言,就是为了让你成为他想要的‘儿子’。
”陆烬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如果他不是林晚的儿子,
为什么怀表残时里的凶手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苏蔓没有弟弟,
那照片里的另一个婴儿是谁?他猛地看向苏蔓,眼里满是困惑和警惕:“你在撒谎!
如果我不是林晚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跟踪我?为什么银镯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苏蔓放下水杯,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痛,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因为你手里的怀表,藏着林晚真正的死因。而你,
是唯一能打开真相的钥匙。”她的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陆烬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
而苏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来了……陆烬,快跑!”“他们是谁?”陆烬追问。
苏蔓却已经拉起他的手,朝着阳台跑去:“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再晚,我们都会死!
”陆烬被她拽着,兜里的怀表和银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苏蔓决绝的背影,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苏蔓到底在隐瞒什么?“他们”又是谁?而他的身世,
真的如苏蔓所说,只是一个谎言吗?阳台外的巷弄里,几道黑影正快速逼近,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陆烬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已经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