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考上清华,庆功宴上,婆婆拉着我的手,假惺惺地说:“多亏了你这个嫂子,
不然我们家哪有今天。”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叔子就抢过话筒:“哥,嫂子,
你们的恩情我记下了,但我最该感谢的还是我妈。”一句话,把我的付出贬得一文不值。
我当场拿起手机,取消了给他准备的60万留学基金。
**01电话的震动像一只烦躁的虫子,在我手心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动着“婆婆”两个字,
我盯着它,眼神没有温度。指尖下滑,**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话。世界清静了不到十分钟。
门铃被人用一种近乎捶打的方式按响,急促又蛮横。我透过猫眼,
看到了婆婆王秀莲那张涨红的脸。我打开门,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她进来。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客厅,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愤怒的鼓点。“林晚,你什么意思?
”她甚至没有换鞋,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挂我电话,你长本事了是吧?”我关上门,
隔绝了走廊里邻居探究的目光。“你弟弟的钱呢,不是说好今天转吗?”“怎么回事,
一个早上都没到账!”我走到饮水机旁,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
“我不打算给了。”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客厅每一个角落。
王秀莲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可是六十万,是周航出国留学的钱,你说不给就不给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气,这么不懂事!”我握着水杯,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五官,
觉得有些可笑。“钱是我的。”“给不给,什么时候给,都由我说了算。
”这句话像是一桶油浇在了火上。王秀一**坐在沙发上,开始她最擅长的表演。
她拍着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到头来连一点尊重都得不到!
”“我这辈子图什么啊,不就是图孩子们有个好前程吗?”“现在小航好不容易考上清华,
要出国深造,光宗耀祖了,你这个当嫂子的倒好,在背后捅刀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静静地听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变凉,跟我的心。这些颠倒黑白的话,
我已经听了太多年。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响起,周毅回来了。他提着公文包,
一脸疲惫地走进门,看到客厅里的情景,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疙瘩。“妈?晚晚?这是怎么了?
”王秀莲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流得更凶了。“阿毅,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管管你媳妇,
她要把你弟弟的前程给毁了啊!”周毅的目光转向我,带着显而易见的责备。“林晚,
又怎么了?”“妈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他甚至不问前因后果,就给我定了罪。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突然感到一阵陌生的寒意。“你问问你妈,
还有你那个好弟弟,昨天在庆功宴上都说了些什么。”周毅愣住了。
王秀莲的哭声也停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我没有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按下了播放键。周航那清亮又带着傲慢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哥,嫂子,
你们的恩情我记下了,但我最该感谢的还是我妈。”接着是满堂宾客的附和声,
和我婆婆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录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
扇在周毅和王秀莲的脸上。周毅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哑口无言。
王秀莲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叫。“你!
你竟然还录音!”“林晚,你的心机怎么这么重!”“你是不是早就想看我们家笑话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收起手机。“我没那么无聊。
”“只是想在某些人忘记自己说过什么的时候,帮忙提醒一下。”我转向周毅,
一字一句地开口。“想让我拿钱,可以。”“让周航,带着他那颗感恩的心,亲自上门,
给我道歉。”“否则,一分钱都没有。”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回了卧室,
反锁了房门。门外,传来王秀莲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一个男人无力的劝解声。最终,
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世界终于安静了。没过多久,卧室门被敲响。“晚晚,你开门,
我们谈谈。”是周毅。我没有动。“你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他在门外说道,
语气里全是埋怨。“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对谁有好处?”我闭上眼睛,
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快要窒『息。伤了和气?从始至终,
被伤的只有我一个。**02我在卧室里待了很久,直到门外的声音彻底消失。晚上,
周毅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他把面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
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晚晚,别生气了。”“我给你下了碗面,你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他试图用温情来软化我,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我没有看那碗面,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周毅,你觉得我错了吗?”他叹了口气,伸手想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小航他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心里肯定是感激你的,
就是嘴上不会说。”又是这套说辞。年纪小?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个成年人。“一家人,
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今天让你妈那么下不来台,亲戚朋友知道了怎么看我们?
”“你先把钱转过去,把眼前这事平了,我保证,回头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他的话语重心长,仿佛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我的面子呢?”“我的委屈,我的付出,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周毅的眼神开始闪烁,他避开了我的注视。“你……你是嫂子嘛,理应大度一点。
”“跟自己弟弟计较,传出去不好听。”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理应大度。
就因为我是嫂子,所以我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我的委"屈就活该被无视。
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我翻开,递到他面前。“你看看吧。
”周毅疑惑地接过去,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的表情从不解,到惊讶,再到震惊。笔记本上,
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我这些年为这个家的每一笔开销。“结婚第二年,周航上高三,
报了三个补习班,花费五万八。”“你说你刚创业,没钱,我付的。”“结婚第三年,
妈急性阑尾炎住院,手术费加护理工费,三万二,我出的。”“那时候你创业失败,
我们还欠着外债。”“结婚第四年,周航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一年四万,四年,十六万。
”“他说要买最好的电脑,要和同学出去旅游,都是我给的。”“还有每年过年给妈的红包,
给亲戚小孩的压岁钱,家里大大小小的水电煤气,哪一笔不是我掏的钱?”我每说一句,
周毅的脸色就白一分。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年我到底付出了多少。他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那个刺目的总金额,手都开始发抖。“我……我没想到……有这么多。
”我以为他会愧疚,会心疼。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彻底坠入了冰窖。他合上账本,
把它推回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干涩。“晚晚,这些……这些既然都已经花了,
就是一家人的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事,就没意思了,不是吗?”一家人的了。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都抹得一干二净。我的钱,花了,
就是周家的了。而周家的事,却永远和我分得清清楚楚。我看着他,
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心寒。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我收回账本,放回抽屉里锁好。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周毅,我明确告诉你。
”“给周航准备的这六十万,是我卖掉我婚前那套小公寓的钱。”“是我的个人财产。
”“想动用这笔钱,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现在,我不同意。”周毅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可能没想到,我竟然会把婚前财产这道最后的防线都搬了出来。他站起身,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林晚,你非要这样吗?”“为了这点事,
跟全家人作对,值得吗?”我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这不是一点事。”“这是我的底线。”**03这一夜,我彻夜无眠。
周毅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我能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黑暗中,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和周毅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远嫁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我们结婚的时候,
周家一穷二白。没有婚礼,没有钻戒,只有一间月租八百块的出租屋。
我拿出了我父母给我的二十万嫁妆,加上我自己的积蓄,支持周毅去创业。我说,我相信你,
你一定可以的。那时候的我们,眼里都有光。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毅的公司不到一年就倒闭了,还欠下了几十万的债务。他整日酗酒,颓废不振。是我,
白天上班,晚上做**,一份一份地还清了所有债务。那段日子,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累到站着都能睡着。可我从没抱怨过一句。后来,我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我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职位越升越高,薪水也水涨船高。周毅在家人的介绍下,
进了一家国企,工作清闲稳定。我们买了车,付了房子的首付,日子看起来蒸蒸日上。
可这个家,似乎永远都填不满。婆婆王秀莲三天两头生病,每次都点名要我去照顾。
我请假去医院,衣不解带地伺候她,她醒来第一句话却是问:“阿毅呢,他怎么没来?
”她心疼她儿子工作辛苦,却从来看不到我熬红的双眼。小叔子周航更是个无底洞。
他要最好的手机,最贵的球鞋,要去最高档的餐厅。每一次,王秀莲都会给我打电话。
“晚晚啊,小航是咱们家的希望,你这个当嫂子的,可得多帮衬着点。
”“你多花点钱在他身上,以后他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们的好?”于是,我省吃俭用,
把我辛苦赚来的钱,大把大把地花在了周航身上。我自己的衣服,都是网上打折时买的。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了。我以为我的付出,
能换来他们的真心和尊重。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不分彼此。现在想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不是把我当家人,而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提款机,
一个不需要感情维护的搭伙伙伴。他们早已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到了理所当然的地步。
所以当周航在庆功宴上对我只字不提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因为在他们心里,
我所做的一切,本就无足轻重。这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在今夜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我血肉模糊。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坐起身。镜子里,
我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亮。够了。这场长达七年的自我感动,该结束了。
我不是来这个家开慈善堂的。我的善良和付出,应该给懂得珍惜的人。我拿起手机,
做出了一个决定。**04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周航发来的。“嫂子,
你什么意思?我妈说你不给我钱了?”“你一个女人家家,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还不如投资我这个未来的清华精英。”“我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你现在对我好,
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他的文字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傲慢和轻蔑,没有一毫的歉意。
我看着这条短信,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只觉得荒谬。是什么样的家庭,
才能教育出这样精致又愚蠢的利己主义者。我面无表情地长按他的号码,选择了拉黑。
世界瞬间清净。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没过多久,
我的手机开始被各种亲戚的电话和信息轰炸。家族微信群里,王秀莲正在上演一出悲情大戏。
她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哭诉着我这个儿媳妇如何“不贤惠”,如何“心狠手辣”,
要断了周家唯一的希望。“我们周家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了?”“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她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小航可是要去为国争光的,
她这么一闹,不是要毁了孩子一辈子吗?”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一些不明就里的亲戚开始附和。“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啊,
小航的前途是大事,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周毅,你得好好管管你媳妇!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指责,手指冰凉。这就是我的家人,我的丈夫。出了事,
第一时间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把我推出去,当成所有矛盾的靶子。我没有在群里和他们争辩。
口水仗是最没有意义的。我找到几个平时还算明事理的长辈,私下里给他们发了两个东西。
一个是庆功宴那晚的录音。一个是那个账本的关键几页的截图。然后,我什么也没说。
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下午,
家族群里的风向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最先说话的是我嫁得最好的一个表姑。“秀莲,
这事……好像也不能全怪林晚吧?”“我听录音里,周航那孩子说话确实有点伤人了。
”另一个舅舅也开了口。“是啊,林晚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账本上的数字,可不是小数目啊。”群里沉默了一阵。王秀莲没有再说话。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气急败坏的模样。晚上,周毅回到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晚,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冲我低吼。“你把家里的事到处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