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你哥又拿了国家基金，你姐刚升合伙人，你呢？”家庭聚餐上，我妈当众羞辱我。
亲戚笑着附和：“未未确实不像林家的孩子。”我放下筷子：“妈，
这是您第三次带我做DNA鉴定了。”“每次结果都显示我是您亲生的。”“所以，
是您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全场死寂。1“林未，你能不能坐直点？看你那样子，
像没骨头似的。”我妈周雅琴的声音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餐桌上的和谐气氛。
我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家庭聚餐，我的固定受难日。“妈，未未这样挺放松的。
”我姐林未央优雅地擦了下嘴角，她刚宣布升任律所合伙人。她的话是维护，眼神是怜悯。
“放松？我看是懈怠！”我妈把矛头转向我爸，“建国，你看看你女儿。
”我爸林建国推了下金丝眼镜，含糊道：“吃饭，吃饭。”“哥，你那个量子什么项目，
有进展了？”我试图转移火力。我哥林致远抬起头，眼神里有科学家的专注，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是量子纠缠在信息传输中的应用模型，
刚获得国家青年科学基金资助。”餐桌上顿时响起一片赞叹。“看看你哥！
”我妈的视线又扫回来，“再看看你，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今天面试又黄了吧？
”我埋头吃饭。“致远和未央这么优秀，未未倒是……挺像林家的孩子。
”一个嘴碎的姨妈笑着说。又是这句。我是不是亲生的，是我们家经久不衰的娱乐话题。
因为我哥是天才，我姐是女神。而我，林未，是混吃等死的米虫。“做过三次DNA了，妈。
”我头也不抬，“如假包换，您亲生的。”我妈的表情僵了一下。我爸打圆场：“好了好了，
未未还小。”“二十二了还小？”我妈放下筷子，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我自动屏蔽后面的内容。深夜，我被渴醒。下楼喝水时，
听到父母卧室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必须再去查！医院记录肯定有问题！
”我妈的声音尖锐。“雅琴，你冷静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爸的声音很疲惫。
“我冷静不了！致远那么优秀，未央也……未未呢？她哪点像我们？”“像我们有什么好？
”我爸罕见地顶了一句。“你什么意思？林建国，我告诉你，如果当初医院真的搞错了，
我……”我握着水杯，停在楼梯阴影里。“……那张出生证明，
我越想越不对劲……抱错的事，不是没有先例……”“够了！小声点，别让孩子们听见！
”我轻轻退回楼上。关门时，我想，也许这次，真的不一样了。2三天后。
我窝在沙发里打游戏。门被猛地推开。我爸我妈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我哥林致远。
他脸色苍白得像实验室的墙。“未未，回你房间去。”我妈声音很沉。我放下手机。
“怎么了？”“回去！”她厉声道。我没动。我爸叹了口气，把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致远，你……你先看看这个。”我哥的手指在抖。他拿起那份报告。
我瞥见页眉“DNA亲缘关系鉴定报告书”。“经过我中心鉴定，
生物学母亲；不支持林建国为林致远的生物学父亲……”我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什么意思？”我哥抬头，眼神空洞。我妈捂住脸，肩膀开始颤抖。
“意思是，”我爸的声音干涩，“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哥踉跄一步，扶住沙发靠背。
“那我是谁？”“我们也在查。”我爸疲惫地揉着眉心，“当年医院可能……抱错了。
”我的游戏角色在屏幕里死了。“GameOver”的字样格外醒目。“所以，
”我听见自己说，“哥，你才是那个抱错的？”三道视线猛地钉在我身上。震惊，茫然，
还有一丝荒诞。我妈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我哥看着我们，
眼神像在看陌生人。他慢慢挺直身体。“所以，我不是林致远了？”没人能回答他。
这个家赖以运转的基石，碎了。3家里的低气压持续了一周。我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她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辨。直到门铃再次响起。
我姐林未央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怯生生地抬头。我愣住了。
她的眉眼，像极了我妈年轻时的照片。“未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妈从沙发上站起来，
很惊讶。我姐没回答。她的目光扫过客厅里沉默的我哥，还有神色不安的父母。
最后落在我脸上。“都在就好。”她侧身，把那个女孩轻轻往前推了一步。“爸，妈，
”我姐的声音冷静得像在法庭陈述，“她叫李晓芸。”“我找到了你们真正的亲生女儿。
”我妈手里的茶杯掉在地毯上。闷响。没有碎。“未央，你在胡说什么？”我爸的声音发颤。
我姐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和茶几上那份，出自同一家鉴定机构。“经过我中心鉴定，
支持周雅琴、林建国为李晓芸的生物学父母。”她看向我哥。“致远，很遗憾。你和晓芸，
当年在医院被抱错了。”我哥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那个叫李晓芸的女孩小声啜泣起来。
我妈死死盯着那份新报告。她的身体开始摇晃。我爸扶住她，自己的手也在抖。
我姐站在那里，像完成了某项重要工作。整个客厅。只有呼吸声。还有我放下游戏机的声音。
“所以，”我在一片死寂里开口，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哥哥，哭泣的陌生女孩，
还有震惊到失语的父母。最后落在我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折腾这么多年，
做了那么多次鉴定，吵了无数次的架……”“搞了半天，”“只有我，是你们亲生的？
”4我的话像按下了暂停键。连李晓芸的抽泣都停了。五双眼睛盯着我。
我妈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我。我爸张着嘴，忘了合上。我哥林致远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原来如此。”我姐林未央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平静。“未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说？”我站起来，走到李晓芸面前。她吓得往后缩了缩。“别怕，”我说，
“按理说，你才该是这个家正牌的女儿。”我转向我哥。“哥，不对，林致远。
你占了人家位置二十八年。”最后我看向我姐。“姐，你费这么大劲把真公主找回来，
图什么？”我姐的表情裂开一条缝。“未未！注意你的语气！”我妈终于找回了声音。
“我的语气？”我笑了，“妈，现在家里只有一个纯正的，就是你一直看不上的我。
”我爸重重坐进沙发。“造孽啊……”李晓芸小声问：“那……我该怎么办？
”林致远冷笑：“我又是谁？”我姐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重新规划家庭关系。”“规划？
”我打断她，“怎么规划？把林致远送走？把李晓芸加进来？”“未未！”我妈尖声制止我。
“妈，”我看着她，“现在只有我是你肚子里掉出来的那块肉了。
”这句话抽走了她所有力气。她瘫软下去，被我爸扶住。“都别说了！”我爸低吼，
“今天到此为止！”“晓芸先住下，致远……你也先住着。”“未央，”他疲惫地看向我姐，
“你太冲动了。”我姐抿紧嘴唇，没说话。我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机。“我回房间了。
”关门之前，我补了一句。“对了，晚饭不用叫我，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我把“一家人”咬得很重。门关上了。把所有的混乱关在门外。**在门上，
听见楼下传来压抑的争吵声。这次，我不在风暴中心了。我是唯一的观众。5第二天清晨。
我下楼找水喝。看见李晓芸蜷在客厅沙发角落。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
“他们给我安排了客房，”她小声说，“但我睡不着。”我递给她一瓶水。“习惯就好，
这家里没人正常。”厨房有响动。周磊走了出来。他是我爸妈昨天接回来的那个亲生儿子。
穿着皱巴巴的T恤，手里拿着从我酒柜摸出来的啤酒。“早啊，亲妹妹们。”他咧嘴一笑，
带着痞气。李晓芸往后缩了缩。“别紧张，”周磊灌了口啤酒，“我跟你们一样，
都是突然中奖的幸运儿。”他看向我：“特别是你，唯一的正品。
”我拧开瓶盖：“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谁。”“是吗？”周磊凑近些，“那你告诉我，
现在这出戏该怎么演？”楼梯传来脚步声。我哥林致远穿着整齐的西装下楼。
他看到我们三个，脚步顿了一下。“早安，哥哥。”周磊故意拖长音调。
林致远面无表情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他去实验室，”我解释，“那是他的避难所。
”“那你呢？”周磊问我，“你的避难所在哪？”“哪里都是。”我指指沙发，“比如现在。
”我妈出现在楼梯口。她精心打扮过，但粉底盖不住憔悴。“晓芸，怎么睡在这里？
着凉怎么办？”“周磊！大早上喝什么酒！”“未未，你也不说说他们！
”她试图维持往日的秩序。但没人接话。李晓芸低头玩着衣角。周磊又开了一罐啤酒。
我拿起游戏机。“妈，”林致远在门口回头，“我今晚不回来吃饭。”门关上了。
我妈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忘的指挥家。乐团成员已经各奔东西。周磊冲我举了举啤酒罐。
李晓芸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我们三个“意外”子女。在这个混乱的早晨。
达成了无声的同盟。6晚餐时分。餐桌旁坐了六个人。气氛比葬礼还沉重。
我妈给李晓芸夹了块排骨。“晓芸多吃点，你太瘦了。”她又给周磊盛汤。“周磊，
这是你爸特意让阿姨煲的汤。”周磊玩着筷子，没动。“妈，”我姐林未央放下筷子，
“关于家里资产的事，我觉得需要重新梳理。”餐桌瞬间安静。“未央，”我爸皱眉，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什么时候说？”我姐语气平静，“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人，
法律关系都变了。”李晓芸不安地看向我。周磊嗤笑一声。“放心，大姐，
我看不上你们家这点东西。”“周磊！”我妈提高声音，“怎么说话呢！”“我说错了吗？
”周磊往后一靠，“二十八年前把我弄丢，现在想用钱打发？”林致远突然开口。
“我名下的科研基金和房产，都是我自己挣的。”“没人要你的东西，致远。
”我妈揉着太阳穴。“是吗？”林致远看向我姐，“那未央为什么急着谈资产？
”我姐面不改色。“我只是在提醒大家，法律上……”“法律上李晓芸才是你们亲生女儿！
”周磊打断她，“我呢？亲子鉴定有了，然后呢？”“你当然是我们儿子！”我妈声音发颤。
“怎么证明？”周磊冷笑，“靠那份报告？那我这二十八年算什么？”李晓芸突然站起来。
“我……我想回家。”“这里就是你家！”我妈抓住她的手。“不，这里是你家！
”李晓芸甩开她，眼泪掉下来，“我有爸妈！在县城！他们虽然穷但不会……”她没说完，
哭着跑上楼。周磊把筷子一扔。“精彩。”他跟着离席。林致远站起身。“我回实验室。
”餐桌上只剩我，我姐，还有脸色铁青的父母。我夹起最后一块排骨。“未未，
”我妈疲惫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放下筷子。“有。”“明天我想换个游戏机，
这台旧了。”我起身离开。听见我妈压抑的哭声。和我爸无奈的叹息。这个家。
像个漏气的皮球。正在慢慢瘪下去。7我妈的生日到了。她坚持要办家宴。
“所有人都必须到齐。”她在家庭群里发语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晚上七点，餐厅。
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周磊穿着带油漆点的工装裤到场。李晓芸穿着不合身的连衣裙，
是我妈硬塞给她的。林致远准时出现，西装笔挺。我姐最后一个到，提着昂贵的礼物。
“都坐吧。”我妈强打精神，努力营造温馨氛围。她刚举起酒杯。林致远手机响了。“嗯，
项目资金被卡了？我马上处理。”他看向我爸：“爸，科技局那边，您能不能打个招呼？
”我爸皱眉：“致远，我说过很多次，公事不要……”“所以您宁愿看我项目夭折？
”林致远声音提高。“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您是什么意思？”林致远站起来，
“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餐厅瞬间安静。“致远！”我妈脸色发白，“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周磊突然笑出声，“妈，您还记得我生日是哪天吗？”我妈张着嘴，答不上来。
“看，”周磊摊手，“您连自己亲生儿子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我姐冷静地切着牛排。
“如果讨论生日，我建议先明确是以法律上的出生证明为准，还是以实际……”“未央！
”我爸猛地拍桌，“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卖弄你的法律知识吗？”李晓芸小声啜泣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晓芸！”我妈想去拉她，被她躲开。“够了！
”我妈尖叫起来，精心维持的体面彻底崩塌。“你们非要毁了这个家是不是？
”她指着每个人。“致远！我养了你二十八年，比亲生的还亲！”“周磊！
妈妈在尽力补偿你！”“未央！妈妈一直以你为荣！”“晓芸！妈妈找你找得好苦！
”最后她指向我。“还有你！林未！”“我唯一的亲生孩子！”“可你呢？
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有什么出息？”所有声音都停了。只有她粗重的喘息。
我慢慢放下筷子。“说完了？”我站起来。“妈，生日快乐。”“谢谢您提醒我，
”“在这个家里，”“有血缘和没血缘，”“都一样让人失望。”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我爸无力的劝阻。这个生日宴。终于变成了最后的导火索。
8生日宴闹剧后的第二天。我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敲门声响起。林致远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个U盘。“未未，我们谈谈。”我让开门。他把U盘放在桌上。
“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科研数据和项目计划。”“如果……如果我以后不能再继续研究，
希望你能帮我保管。”我看着他。“哥，你这是托孤？”他苦笑。“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但我的研究不能停。”“你觉得我能帮你？”“你是爸妈唯一亲生的孩子。”他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