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国庆长假第三天清晨六点半，我家门铃响了。响得不急不躁，但每一声都像钉子，
精准地钉进这套一百五十平米房子里所有人的神经。
雅琪的父亲——那位在昨天订婚宴上当众宣称"这房子是我倾家荡产给女儿买的"的张国强，
正穿着他的真丝睡衣，叼着半截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家——不，
应该说他认为的"他家"客厅沙发上，对着刚起床的周雅琪训话。门铃第三次响起时，
张国强不耐烦地挥挥手："谁啊一大早的，没看咱们还没吃早饭吗？"我从卧室走出来，
手里拿着手机，神色平静。"应该是我约的人。"我越过他们，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西装革履的房产中介王经理，还有一对看起来颇有购买力的中年夫妇。
张国强手里的烟头掉在了地上。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场他精心布置的"权力游戏"，
会在国庆假期的第三天早晨，以这样一种方式，迎来终局。
第一章订婚宴上的"恩赐"必须承认，我低估了一个男人为了面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或者说，我低估了一个退休多年的老科长，在家族宴席上维持尊严的执念。国庆节前一天，
九月三十日晚上七点，江城凯悦酒店三楼宴会厅。这是我和周雅琪的订婚宴。准确说，
是张国强张罗的"女儿嫁入豪门前的最后炫耀"。"各位亲朋好友，
感谢大家在国庆佳节前夕，来参加小女雅琪和姜远的订婚宴。"张国强站在主桌前，
端着酒杯，声音洪亮得像他当年在单位开大会，"今天我老张心里高兴啊！
闺女找了个好女婿，我这当爹的，也算对得起她妈在天之灵了。"他说到这里，
故意停顿了一下，用那种"我要开始表演了"的眼神扫视全场。我坐在他旁边，
能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的得意和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姜远这孩子，老实本分，
虽说只是个工地上的技术员，工资不高，但人踏实。"他话锋一转，"不过啊，
现在年轻人结婚不容易，江城的房价大家都知道，动不动就上万一平。
"七大姑八大姨们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就是就是，现在结婚没房子可不行啊。
""年轻人攒钱哪有那么快？""还得靠父母帮衬着。"张国强等的就是这个。他放下酒杯，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高高举起。"所以啊，我这个当老丈人的，咬咬牙，
把我和他妈这辈子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又把老家的祖宅卖了，凑了一千万，
在滨江新区给孩子们全款买了套房！"全场瞬间沸腾。"一千万！全款！
""老张你可真舍得啊！""雅琪这是嫁得好啊，有这么个疼女儿的爹！
"张国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女儿嫁人，我这个当爹的，
总不能让她住出租屋吧？"他说完，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我，那眼神里写满了施舍、轻蔑，
还有一种"看我多大方，你小子得知恩图报"的施压。"姜远啊，"他转过身，
拍拍我的肩膀，声音放大了几度，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这房子啊，
虽然写的是你俩的名字，但说到底，是我给雅琪的嫁妆。你可得好好对我女儿，
别辜负了我们张家的信任。"停顿。然后是那句让我至今都记得的话："一个工地技术员，
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你要是靠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能娶到我女儿，
住进这么好的房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有同情的，有审视的，
更多的是等着看我怎么反应的幸灾乐祸。周雅琪坐在我旁边，她应该站出来说句话的。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房子到底是谁的。但她没有。她只是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声说："我爸今天高兴，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喝多了。多么方便的借口。
可以解释一切失态，洗白所有恶意。我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看着她眼神里的躲闪和不安，
忽然觉得很累。我没有当场发作。没有掀桌子，没有怒吼"这房子是我的"，
更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当众甩出房产证打脸。我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我不喝酒，
因为要开车——抿了一口，然后冲张国强点点头："张叔说得对，我确实应该知恩图报。
"我的平静，让张国强有点意外。他大概以为我会争辩，会恼羞成怒，甚至会摔门而去。
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在所有亲戚面前坐实我"不识抬举""没有担当"的标签。
可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继续表演。看着他向每一桌敬酒，
接受每一个人的恭维。看着他把那个鲜红的房产证像战利品一样展示给每一个亲戚看。
"看见没？权利人，周雅琪、姜远。我闺女的名字在前面呢！
""这可是我卖了祖宅换来的啊，一砖一瓦都是我的心血！""小姜这孩子有福气，
娶了我女儿，就等于少奋斗三十年！"我记得那天的月饼是枣泥馅的。
订婚宴的甜点是酒店特意准备的，配合国庆节的氛围。我吃了三个，很甜，甜到发腻，
甜到让我想吐。就像这场宴席。就像这段感情。宴席散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张国强喝得醉醺醺的，被几个亲戚搀扶着，嘴里还在念叨："值了，值了，
一千万花得值……我女儿有房子住了……"周雅琪挽着我的胳膊，
有些歉意地说："我爸就是这样，爱面子。你别介意。""我没介意。"我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她有点不安，"亲戚们都在，你总得配合一下我爸嘛。
"配合。又是这个词。去年买房的时候，张国强找到我，红着眼眶说他一辈子没本事，
给不了女儿好日子，求我对外就说房子是他买的，给他留点做父亲的尊严。"你放心，姜远，
我心里有数。房子是你的，我绝对不会赖账。我就是想在亲戚面前有点面子，
你就配合一下老丈人，行吗？"那时候周雅琪也抱着我，眼睛红红的："远哥，
我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我留下什么。你就让他高兴一次，好不好？我保证，
他就是嘴上说说，绝对不会真的以为房子是他的。"我信了。我以为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
我以为他只是想在亲戚面前有点面子。我以为我的退让和成全，能换来他们的感激和尊重。
现在看来，我错得离谱。给一个人面子，和让一个人骑到你头上，
有时候只隔着一个不知进退的界限。而张国强，显然已经跨过了那条线。
回到家——那套张国强在所有人面前宣称是他买的家——已经快十一点。周雅琪去洗澡了。
我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滨江路上的车流。国庆前夜，路上车比平时多。
大家都急着回家过节。而我呢？我回的是家，还是一个布满陷阱的囚笼？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条微信消息，来自我的发小兼律师，孟子轩。"远哥，准备好了吗？
"我回了一个字："嗯。"他秒回："那就按计划来。我明早八点到你楼下。"我关掉手机，
深吸一口气。明天，国庆假期第三天。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第二章清晨六点半的门铃十月二日，星期一，国庆长假第三天。我的生物钟很准，
六点整就醒了。工地上养成的习惯——不管放不放假,身体总是会在那个时间点自动清醒。
我没有起床，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水晶吊灯。那是我挑的。装修的时候，
我跑了三个灯具城，最后在红星美凯龙找到的这款。简约现代风格，不浮夸,但有质感。
就像这整套房子。一百五十平,三室两厅两卫,南北通透,精装修。
滨江新区,江景房,对面就是新建的市民文化中心。
单价六万四,总价九百六十万,我全款付清。
每一砖,每一瓦,每一盏灯,每一扇窗,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凭什么,要被一个老头子拿去当他吹嘘的资本?卧室外的客厅里,已经传来动静了。
张国强起得很早。
少酒,但今天精神头看起来不错——大概是因为昨天那场成功的"炫耀表演"让他心情大好。
我听到他和周雅琪说话的声音。
天我说的那些话,你可听见了?""爸,您说什么呢?"周雅琪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说的是,你以后在这个家,得有主人的样子。
"这房子是爸给你买的,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懂吗?""可是爸……"周雅琪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张国强打断她,"姜远那小子老实,正好管教。
你可别学你妈那么软弱,男人就得拿捏着,不能惯着。
""你看我昨天那么一说,他不就老实了?一声都不敢吭。
""以后啊,你就得拿出女主人的气势来,让他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我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六点十五分。我起床,洗漱,换上一套干净的休闲装。
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那张脸:三十二岁,脸上有些许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眼神却很清澈。
这些年从工地技术员一路做到项目负责人,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张国强永远不会懂。
他只会看到"工地技术员"这个标签,然后想当然地认为我就是个没钱没背景的打工仔。
他不知道,早在五年前,我就在一个朋友的建议下,用手里的积蓄买了比特币。
那时候比特币还不到一万美金一个。
我不贪心,在它涨到五万美金的时候就全部出手了,然后又投资了几个新能源项目的原始股。
去年那些项目上市,我手里的钱,翻了不止十倍。
这套九百六十万的房子,我付完全款,手里还剩下三百多万的流动资金。
可张国强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关心过我。
他只是需要一个能衬托他"伟大父亲"形象的背景板。而我配合了他一年。
现在,是时候收场了。六点二十五分。我的手机震动了。孟子轩发来消息:"已到楼下。
"我回复:"五分钟后上来。"六点三十分整。门铃响了。
第三章房产证上的名字"应该是我约的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外卖到了"。
可就是这份平静,让张国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叼在嘴里的烟,灰都抖落了一地。
意识地问,"什么人?一大早的,你约人来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我的发小孟子轩,还有房产中介王经理,以及一对看房的中年夫妇。
"姜先生,早上好。
"王经理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这位是李总和李太太,对您的房产很感兴趣。
方便现在看房吗?"他这话说得很大声,刻意的。
客厅里,张国强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砸在了茶几上。
远哥,怎么回事?你约中介来干什么?"我轻轻抽回手,对王经理和看房的客户说:"请进。
想拦住他们,"这是我的房子!我没同意,谁都不许进!"孟子轩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张先生,请您冷静。
法典》第二百零九条规定,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和消灭,经依法登记,发生效力。
未经登记,不发生效力。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张国强:"换句话说,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谁就是法定产权人。
我花了一千万买的!""是吗?"孟子轩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袋,"那麻烦您看看这个。
"他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本鲜红的证件。是房产证。
孟子轩走到茶几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房产证"啪"地一声拍在了玻璃台面上。
那声音很脆,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房产证,滨江新区锦绣华庭三期2栋1单元2002室,建筑面积152.3平方米。
"孟子轩的手指,在"权利人"那一栏上重重敲了敲。"权利人,姜远。""单独所有。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张国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色变成了白色,又从白色变成了青色。
他僵硬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茶几上那本房产证,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周雅琪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后是孟子轩,最后目光落回我身上:"远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音很平静,"这套房子,从购房合同,到银行付款凭证,再到房产证,都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转向张国强,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它跟张叔,跟周雅琪,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孟子轩嗤笑一声:"张先生,房产证都有二维码和防伪标识,您可以当场扫码验证真伪。
或者,我们现在就去房产交易中心,当面查档案。"张国强的手开始发抖。
他当然知道房产证是真的。
,不愿意相信,那个他在所有亲戚面前吹嘘了一年的"我给女儿买的房子",居然是别人的。
而且还是他最看不起的那个"打工仔"的。就在这时,客房的门打开了。
昨晚留宿的几个亲戚,被客厅的动静惊醒了,纷纷探出头来。
姐——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披着睡衣走了出来:"国强,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吵吵嚷嚷的。
"紧接着,是张国强的表弟,还有周雅琪的两个姨妈。
手里的房产证,看到孟子轩公文包里一沓沓的文件,再看到门口站着的房产中介和看房客户。
再傻,也知道出事了。"国强,这是怎么回事?"张国强的二姐问。
张国强没说话,或者说,他说不出话。孟子轩倒是很乐意解释。
"各位叔叔阿姨,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姜远先生近五年的银行流水和资产证明,足以证明他具备独立全款购买该房产的经济能力。
该房产的购房合同、全额付款凭证、契税发票,所有文件的签署人和付款人,都是姜远本人。
""第三份——"孟子轩顿了顿,推了推眼镜,"也是最有意思的一份。
姜远先生为了'配合'张先生在亲戚面前维护面子,而私下签署的一份《赠与意向确认书》。
""请注意,'意向确认书',不是'赠与合同',不具备法律强制执行力。
加条件:'该房产仅在姜远与周雅琪女士婚姻关系合法存续期间,可作为夫妻共同婚房使用。
所有权仍归姜远本人所有。
若婚姻关系未能缔结或中途解除,本意向书自动失效,任何一方不得以此主张房产权益。
目光最后落在张国强身上:"张先生,您看明白了吗?""姜远从一开始就防着你们这一手。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冤大头。
"他只是想看看,在你的贪婪和你女儿的默许面前,这段感情,到底还值不值得他继续下去。
""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了。"张国强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又或者是恐惧。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他眼中"老实本分"的打工仔,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我的贬低和施压,此刻全部变成了反噬他自己的利刃,一刀一刀,扎进他的脸面和自尊心里。
些亲戚,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昨天的羡慕和恭维,变成了怀疑、质疑,甚至是幸灾乐祸。
"国强,你昨天不是说……"他二姐欲言又止。
"我就说嘛,老张哪来那么多钱,原来是吹牛啊。"他表弟小声嘀咕。
"哎呀,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周雅琪的姨妈们窃窃私语。
那些声音,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张国强的耳朵里。
他昨天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他昨天爬得有多高,此刻就摔得有多惨。
而始作俑者的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我没有嘲笑,没有讽刺,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只是对王经理和看房的客户说:"王经理,请带李总和李太太看房吧。
这只是点家庭内部的小误会,不影响房产交易。
要把房子卖了?你疯了吗?!"我看着她,这张我曾深爱过的脸,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我没疯。"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在做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收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爸把我踩在脚底下,看着他用我的钱去换他的面子,看着他在所有人面前把我说得一文不值。
""那时候,你在哪?"周雅琪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张国强这时候缓过神来了。
他知道硬的不行,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姜远,姜远你听我说。
"他放软了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昨天是我不对,是我喝多了说错话了。
好说,关上门自己解决,行吗?""你要是觉得我昨天说的话伤到你了,我现在就给你道歉。
"他真的对我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不对。"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当初跟我说"你就配合一下,给我老丈人留点面子"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模样。"道歉？
"我看着他，"张叔，您这道歉，来得有点晚了。""不晚不晚！"张国强急切地说，
"姜远，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这房子，就算是你买的，
那不也是给雅琪住的吗？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他说着，
又看向周雅琪："雅琪，你快劝劝姜远，让他把这些人赶走。多大点事啊，至于闹成这样吗？
"周雅琪立刻会意，拉着我的袖子："远哥，我爸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咱们好好过日子，别闹了，行吗？"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如果是在以前，
我早就心软了。但现在，我只觉得厌烦。"周雅琪，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抽回自己的袖子，
"我不是在闹，我是在认真地处理我的私人财产。""从昨天订婚宴你爸当众羞辱我，
而你选择沉默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不再是什么婚房了。"我转向孟子轩："子轩，
把后面的文件也拿出来吧。"孟子轩点点头，又从公文包里抽出几份文件。
"这是姜远先生委托我起草的《婚约解除协议》，以及《赠与意向确认书作废声明》。
"他把文件递给周雅琪："周**，您可以仔细看看。姜远先生的意思很明确——婚，
不结了。房，也跟你们没关系了。""什么？！"张国强彻底炸了，"姜远，你敢！
你敢悔婚？你知道悔婚要赔多少钱吗？""我当然知道。"我平静地说，
"订婚宴的费用十八万，您收的份子钱大概三十二万，我会把这五十万如数退还。
""至于其他的，"我看向周雅琪，"我送你的那些礼物，你可以留着，
就当是这三年感情的纪念。"周雅琪的脸彻底白了。她看着我，嘴唇颤抖着："远哥，
你……你真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爸说了几句话？""不是因为你爸说了几句话。
"我纠正她，"是因为在你爸说那些话的时候，你选择了沉默。""周雅琪，
你还记得去年买房之前，我问过你什么吗？"她愣住了。"我问你，
如果我把房产证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你会不会介意。""你当时怎么说的？
"她的脸更白了。她当然记得。她说："远哥，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房子。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跟你一起打拼。"多么动听的话。可现实呢？现实是，
当她爸拿着我的房子去炫耀，把我踩在脚下的时候，她连一句"爸，别这样"都说不出口。
"姜远，你别太过分了！"张国强见软的不行，又开始硬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臭打工的，能挣几个钱？这房子就算是你买的，你要不是娶我女儿，你买得起吗？
""说到底，还不是看上了我们家的条件，想少奋斗几十年！""现在翅膀硬了，
就想甩掉我女儿？门儿都没有！"他这话一出，孟子轩都忍不住笑了。"张先生，恕我直言，
您这逻辑，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孟子轩推了推眼镜，"姜远一个人全款买了一千万的房子，
您却说他是靠你女儿才买得起？""那我倒想请教一下，您女儿是做什么工作的？年薪多少？
资产有多少？"张国强语塞。周雅琪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月薪八千，除掉房租和生活费，
基本月光。这三年，她不仅没给我在经济上提供过任何帮助，反而是我在养着她。
她的化妆品，衣服，包，甚至每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大部分都是我帮她还的。当然，
这些我从来没计较过。因为我爱她，所以愿意为她付出。但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一个被人利用完了，还要被倒打一耙的笑话。"张叔，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看着张国强，
一字一句地说，"给你们一周时间，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一周后，
我会更换所有门锁。如果届时你们的物品还在里面，我会请专业的搬家公司来处理，
产生的费用，会由我的律师寄账单给你们。""还有，"我转向周雅琪，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还给你。"盒子里，是一枚钻戒。
那是我向她求婚时用的，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周雅琪看着那枚戒指，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远哥……你真的这么绝情吗？三年的感情，说断就断？
""绝情？"我苦笑了一下，"比起你们父女俩对我的利用和践踏，我的这点绝情，
又算得了什么？"我把戒指放在茶几上，转身对王经理说："麻烦您带李总他们看房吧。
这里的闹剧，到此为止了。"王经理立刻会意，带着那对看房的夫妇往卧室走去。
张国强想拦，被孟子轩冷冷地挡住："张先生，如果您再阻碍房主处置自己的合法财产，
我会立刻报警，以非法侵占和寻衅滋事起诉您。"张国强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看孟子轩，
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那些围观的亲戚身上。那些人，昨天还在恭维他，夸他有本事，
说他是个好父亲。而现在，他们眼里只有看笑话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张国强的自尊心，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颤抖着嘴唇，指着我："你……你会后悔的……""也许吧。
"我平静地说，"但至少，我不会后悔在今天做出的决定。"第四章真相如刀看房很顺利。
李总夫妇对房子很满意，当场就表示愿意按市场价购买，并且可以全款，尽快过户。
王经理兴奋得脸都红了——这么爽快的客户，他一年也遇不到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