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副教授丈夫为救我车祸身亡后，我总感觉家里有他的影子。梳妆台上他送我的木梳，
总会莫名其妙移动位置。深夜备课，身后传来熟悉的消毒水气息。直到那天，
我对着空房间哽咽：“你吃醋了，对不对？”空气波动，他半透明的身影浮现，
将我拥入怀中。---林薇推开家门，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书籍纸张气味的空气迎面扑来。她动作顿了一下，
才弯腰换鞋，将包挂在玄关的挂钩上。一切似乎都和江辰在时一样，整洁，有序，
只是少了那份鲜活的人气。已经三个月了。那场惨烈的车祸，江辰用力将她推开，
自己却被失控的卡车卷入轮下。他是一名医生，是医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
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最后却没能救回自己。葬礼上，他的同事、学生来了很多，
人人都说着“节哀”、“保重”，那些话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她只是点头，
眼泪早已流干。这间新房，是他们倾注了无数心血布置的爱巢，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此刻却空旷得让人心慌。林薇是小学教师，平日里性格算得上善良柔和，但骨子里自有韧性。
这三个月，她靠着这点韧性，强撑着回到学校，站在讲台上，面对孩子们纯真的眼睛，
努力维持着生活的表象。只是，家里开始出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起初是梳妆台上那把木梳。是江辰去某地参加学术会议时特意给她带回来的，檀木质地，
雕着简单的缠枝莲纹，他笑着说适合她的气质。她记得清楚，自己早上用完，
是放在镜子左边的。可晚上临睡前，它却出现在了右边。一次或许是记错了，
两次、三次……它总在她不经意间挪动了位置，像是有人拿起来端详过，又轻轻放下。
还有深夜。她批改作业或者备课到很晚，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身后，
有时会毫无征兆地拂过一丝极淡的消毒水气味。那是江辰身上常有的味道，从医院带回来的，
她以前偶尔会抱怨，他却总是无奈地笑，说手术台上一站几个小时，这味道洗都洗不掉。
如今，这若有似无的气息飘来，让她脊背僵直，不敢回头。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
沉静而温柔地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她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包容。是她太思念他，
出现幻觉了吗？林薇不敢深想。周末，闺蜜周倩来看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熟食。
周倩性子活泼，是怕她闷出病来，特意来陪她。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
周倩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和眼下淡淡的青黑，叹了口气。“薇薇，你不能总这样一个人扛着。
”周倩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试探，“生活总要继续的。我认识一个人，条件很不错，
是……”林薇猛地抽回手，脸色瞬间白了。“倩倩，别说了。”“江辰走了，我知道你难过。
可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周倩苦口婆心，“就见一面，吃个饭，当散散心也好？
”林薇固执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拐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
像是一抹模糊的白影。她心头一跳，定睛看去，那里空空如也。是光影错觉吗？
可刚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周倩也莫名觉得有些发冷，搓了搓手臂，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同校的一位男同事，李老师，顺路送林薇回家。
李老师为人热心，知道她家的情况，平时在单位也多有照顾。车停在小区楼下，李老师下车，
从后备箱拿出几本校图书馆的旧书，说是林薇之前想找的资料。“谢谢李老师，麻烦你了。
”林薇接过书，轻声道谢。“举手之劳，别客气。”李老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同情，
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你一个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两人在楼下又客气了几句。忽然，林薇感觉一阵微风拂过面颊，
带着一股明显的、冰冷的消毒水气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浓烈。
她甚至能察觉到那气息里裹挟着一丝焦躁，一丝……不悦。她心头狂跳，
勉强维持着镇定和李老师道别。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空气仿佛凝滞，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她换鞋，放下书，走到客厅中央，
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胸腔。是因为李老师吗？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窜出来，
带着一种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直觉。是因为看到有男性送她回家，所以……不高兴了？
她想起那把总是移动的木梳，想起深夜陪伴在后的气息，
想起周倩提起介绍男朋友时那骤然降低的温度和模糊的白影。
一个大胆的、几乎让她战栗的猜想逐渐清晰。他不是离开了。他一直都在。就在这里，
在这个他们共同的家里，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陪伴着她，守护着她，也……注视着她。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悸动攫住了她。她环顾着空荡荡的客厅，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颤抖着开口：“是你吗，江辰？”空气寂静，
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哭腔，
却又无比笃定地问：“你吃醋了，对不对？”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面前的空气仿佛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轻微地扭曲、波动起来。无数细小的光点，
像是夏日草丛里的萤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越来越密，越来越亮。那些光点缓缓凝聚，
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然后，轮廓逐渐清晰。是他。是江辰。
他穿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件浅灰色的毛衣，身形挺拔，面容依旧清俊，
只是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而虚幻的微光。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盛满温和与睿智的眼睛，此刻正深深地、带着无尽的爱恋与悲伤，凝视着她。
他朝她伸出手，动作有些缓慢，带着非人的轻盈。林薇僵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眼泪却汹涌而出。他走近，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地、虚虚地拥入怀中。没有实实在在的触感，
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只有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以及那萦绕不散的、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然而，就在这冰冷的拥抱落下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巨大的安宁感将她整个人笼罩。
仿佛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听到一声极轻的、仿佛直接响在她脑海深处的叹息。“薇薇……”他的声音也是缥缈的，
带着空洞的回响，却清晰地唤出了她的名字。林薇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
几乎要瘫倒在地。那虚幻的手臂似乎用了些力，支撑住她。她在他冰冷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积攒了三个月的悲伤、恐惧、孤独和此刻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走……”她泣不成声，脸埋在他虚无的胸膛前，
虽然感受不到布料的质感，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江辰的魂魄，或者说，是他执念化成的影像，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依旧温柔。“放心不下你。”他的声音空灵而悲伤，“看你难过，
我走不了。”过了许久，林薇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低低的抽噎。她抬起头，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却又无法真正触摸的脸。“那把梳子……是你动的？”“嗯。
”他承认，“想让你知道，我在。”“晚上……也是你陪着我？”“看你熬夜，心疼。
”他的指尖虚虚拂过她的眼下，“想催你去睡，又怕吓到你。
”林薇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那周倩说要给我介绍……还有李老师……”江辰半透明的脸上，
似乎掠过一丝类似窘迫的神情，那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我……不喜欢。
”他回答得简单直接，带着一种属于江辰的、内敛的霸道。林薇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嘴角却努力地想扯出一个笑容。他还是这样，即使成了鬼魂，那份独占欲也丝毫未减。
“傻瓜……”她哽咽着骂了一句，如同他生前无数次她嗔怪他时一样。接下来的日子，
林薇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一种诡异却温暖的活力。她知道江辰一直在，
虽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交流相处，但他们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独特的联系。
她每天下班回家，会对着空房间说一句“我回来了”。做饭时，会多做一点他爱吃的菜，
摆在餐桌上他对常坐的位置。晚上备课，
她会习惯性地对着空气问：“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有时候，书页会无风自动，
轻轻翻过；有时候，台灯的灯光会莫名闪烁一下，像是回应。她开始和他说话，
絮絮叨叨地讲学校里孩子们的趣事，讲同事间的琐碎，
讲她今天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很胖的流浪猫。她不再害怕那些异常的响动和气息，
反而从中汲取着一种近乎奢侈的慰藉。她知道他就在那里。这就够了。
江辰的魂魄似乎也比最初凝实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长时间显形，但偶尔，
林薇能在眼角余光里捕捉到他安**在沙发上看书（虽然书页不会真翻动）的身影，
或者在她半夜被噩梦惊醒时，感受到他冰凉的手虚虚覆上她的额头，驱散恐惧。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