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傅承砚结婚的第三天,他把我穿了三年的兔子拖鞋给扔了。
当时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客厅,手里拎着我那双宝贝兔子拖鞋,两根手指,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
那双鞋是我大学时淘的,粉色的,有点旧了,一只兔耳朵还耷拉着,但我就是喜欢。
“你干嘛?”我愣住了。
傅承砚,我名义上的老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手一松,我的兔子就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进了门口那个价值五位数的智能垃圾桶里。
桶盖自动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脑子嗡的一下。
“傅承砚!”我跑过去,想去扒拉那个垃圾桶。
他伸出一只手,拦在我面前,手臂跟铁棍似的。他比我高太多了,我得仰着头看他。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我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手表。
他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脏了。”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又低又沉,没什么情绪。
“那是我的!”我急了,“我穿了三年了!”
“所以才脏。”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气得想骂人。这是脏不脏的问题吗?这是感情!
我俩就这么僵持着。他看着我,那眼神跟看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没什么区别,冷静,审视。我看着他,感觉自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对着一堵墙龇牙咧嘴。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爸的公司需要资金,他需要一个不麻烦的妻子应付家里。我们签了协议,互不干涉,两年后一拍两散。
可现在,他干涉了我的拖鞋。
“让开。”我咬着牙说。
他没动,只是低下头,视线落在我光着的脚上。浴室里带出来的水汽,让我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脚印。
下一秒,我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啊!”我吓得叫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胸膛很硬,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木质香,冷冷的,钻进我鼻子里。我能感觉到他衬衫底下结实的肌肉,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两拍。
他抱着我,走到沙发边,把我轻轻放上去。
“别动。”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向玄关的鞋柜。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有点懵。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是扔了我的兔子,再给我颗钻石?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双新拖鞋。浅灰色的,看起来就很舒服,鞋面上什么装饰都没有,简单到极致。
他蹲在我面前,一只手握住我的脚踝。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带着一种干燥的温热。我脚踝的皮肤很敏感,被他这么一握,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自己来。”我缩了一下脚。
他没理我,另一只手拿起拖鞋,就这么给我穿上了。左脚,然后是右脚。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脚踩进去,鞋底软得不可思议,像是踩在云上。而且,还有温度。是暖的。
他做完这一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以后穿这个。”
语气还是那么冷,像是在下达命令。
我低头看着脚上的新拖鞋,心里五味杂陈。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气,像是被一盆温水给浇灭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我小声问。
“协议上有。”他淡淡地说。
我愣住了。婚前协议?那玩意儿不是只有资产和条款吗?什么时候连我的鞋码都有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填过?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资料,我看过。”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脚在温暖的拖鞋里动了动。脚底好像有微弱的电流感,带着**功能。
我低头看着这双高级的拖鞋,又扭头看了看那个高级的垃圾桶,再想想书房里那个高级的男人。
这场婚姻,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点。
他不说话,不做多余的表情,却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安排了我生活里的一个小细节。
我不懂。
我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头发都干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那个垃圾桶旁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按了开盖键。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垃圾袋。我的兔子拖鞋,不见了。
我心里一空,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见阳台那边传来一点动静。我走过去,推开玻璃门。
阳台很大,种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傅承砚的助理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盆,正在……洗我的兔子拖鞋。
他洗得特别认真,还戴着手套,用小刷子一点一点地刷着。
助理看到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刷子都掉了。
“太……太太。”他结结巴巴地站起来。
我指着盆里的拖鞋,问:“这是……?”
助理擦了擦汗,小声解释:“傅总说,这双鞋对您很重要,扔了怕您难过。但是它确实太旧了,底也磨平了,穿着不安全。所以傅总让我洗干净,消过毒,再用真空袋封起来,给您收好。”
我看着那双正在被精心“呵护”的兔子拖鞋,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
那个男人,用最冷漠的表情,最霸道的手段,做了一件……有点温柔的事?
我突然觉得,我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傅承砚。
这个夜晚,我穿着那双恒温**拖鞋,在空旷的豪宅里走来走去。脚底是暖的,心里却乱糟糟的。
我走到书房门口,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我能听到里面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的婚姻,又会走向哪里?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