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晚回来啦？饭在锅里，自己盛。”我婆婆穿着我的真丝睡衣，翘着二郎腿，
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我指使道。她脚边，瓜子壳吐了一地，
正是我昨天刚花五百块请人深度清洁过的羊毛地毯。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
声音冰冷：“妈，谁让你进来的？”婆婆眼皮都懒得抬：“什么叫谁让我进来？我儿子家，
我不能来？”她话音刚落，卫生间门开了，我那刚结婚三个月的老公周铭，
正殷勤地给我小叔子递毛巾。他全家，竟然都在。1我站在玄关，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这套房子，一百六十平，市中心黄金地段，是我爸妈在我结婚前全款买给我的，
房本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怕我受委屈，给我留的底气。可现在，这份底气，
成了别人家的客厅。婆婆赵桂芬女士，正瘫在我的沙发上，
把那套我特意从意大利定制的沙发，当成了她家炕头。公公周建国，嘴里叼着烟，
烟灰弹得到处都是，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上播放的抗日神剧。小叔子周浩，
刚从我专门打造的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裹着我的浴巾，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一**坐在我婆婆身边。“哥，你这房子真不错，比咱家大多了。
”周浩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的进口车厘子，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周铭，我的丈夫，
只是笑了笑，语气里满是纵容：“喜欢就常来住。”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周铭。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周铭这才像刚发现我一样，
脸上堆起笑：“老婆，你回来啦。快，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家的密码锁，你把密码告诉他们了？
”当初为了方便，密码锁只录了我跟周铭两个人的指纹。周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变得有些不自然：“哎呀，都是一家人，知道密码怎么了？妈说想过来给我们做做饭，
我就……”“你把密码给他们了？”我打断他，只想确认这个事实。“给了，
”周铭被我逼问得有些不耐烦，“不就一个密码吗？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小题大做？
”我气笑了，“周铭，这是我的房子！”这句话像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婆婆赵桂芬。
她“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往腰上一叉，吊梢眼瞪着我：“林晚你什么意思？
什么你的我的？你嫁给了我儿子，你的东西不就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的家，
我们凭什么不能来？”“妈，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的，房本上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法律上讲，这就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呸！什么婚前财产！
”赵桂芬一口浓痰差点吐到我脚边，“你人都嫁过来了，还分这么清楚？没我们周铭，
你一个女人住这么大房子干嘛？招贼吗？我告诉你林晚，只要你一天是我周家的人，
这房子就有我们的一半！”她这套歪理邪说，我早就领教过。我懒得跟她争辩，
只是把目光转向周铭，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周铭，你的意思呢？
”周铭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最后支支吾吾地说：“老婆，妈也是好意，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好？
我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家，只觉得一阵反胃。“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
”我直接表明态度。“你！”赵桂芬又要发作。周铭赶紧拦住她，
转头对我赔笑：“不住一起，不住一起。就是……就是以后他们过来方便，
我就把他们的指纹也录进去了。”什么？指纹也录进去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已经不是给密码那么简单了。给了密码，我随时可以改。录了指纹，
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像主人一样，进入我的家。我冲到门口，
打开智能锁的管理界面。用户列表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五个人的指纹信息。除了我和周铭，
赫然还有“妈”、“爸”、“小浩”。我的手开始发抖，不是气的，是心寒。周铭，
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把我这个家当什么了？“周铭，你过来。”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不敢看我的眼睛。“为什么要录他们的指纹？
”“我……我这不是想着方便吗？万一哪天我们不在家，他们过来送个东西，
或者帮我们打扫打扫卫生……”“打扫卫生？”我指着地上的瓜子壳和烟灰，
“这就是你说的打扫卫生？”“送东西？
”我指着冰箱里被塞得满满的、甚至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的廉价蔬菜，“这就是你说的送东西？
”周铭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赵桂芬却不干了，她冲过来，一把将周铭护在身后，
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你吼什么吼？我儿子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了？录个指纹怎么了？
我们还能把你家搬空了不成？你这房子本来就该有我们周铭的名字，现在只是录个指串门，
你还委屈上了？”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我告诉你林晚，这事没完！
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不把周铭的名字加到房本上，我们全家就都住这儿不走了！
”2赵桂芬的叫嚣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加名字？住下不走？
他们把这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可以讨价还价，可以撒泼打滚。
我看着眼前这一家子理直气壮的嘴脸，突然就不想再费任何口舌了。跟他们讲道理，
无异于对牛弹琴。我没再看他们，而是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门外，
赵桂芬的咒骂声，周浩的起哄声，周建国的咳嗽声，还有周铭那软弱无力的劝解声，
交织成一曲刺耳的交响乐。“反了天了她！还敢给老娘甩脸子！”“哥，
嫂子这脾气也太大了，你得管管。”“咳咳……不像话……”“老婆，你开门啊，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充耳不闻，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那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市里有名的离婚律师，
张淼。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林晚？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张淼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闭了闭眼，将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
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淼吐出两个字，简单粗暴，
“房子是你婚前全款买的，房本只有你名字，对吧？”“对。”“那就好办了。
”张大律师的语气瞬间变得专业而冷静，“他们现在这种行为，属于私闯民宅，严重一点，
可以报警。但现在撕破脸，对你后续的离婚财产分割不一定有利，
特别是如果周铭开始转移共同财产的话。”离婚？这个词从张淼嘴里说出来，我才惊觉，
我的潜意识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啊，一个不尊重你的底线，
把你的个人空间当成公用厕所，伙同家人一起算计你的男人，留着过年吗？
“他已经开始转移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个月，
我们俩共同账户里一笔五万块的理财到期了。周铭当时说，他有个哥们儿做生意缺钱，
他想拿去周转一下，利息比存银行高。我当时没多想，就同意了。现在想来，
那个所谓的“哥们儿”，十有八九就是他弟周浩。“很好。
”张淼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兴奋，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证据呢？转账记录有吗？
”“有，都在手机银行里。”“把他转移财产的证据都截图保存好。另外，从现在开始，
你要做几件事。”张淼的声音冷静而有条理，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
“第一，不要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是肢体冲突。他们人多，你占不到便宜，
还容易被倒打一耙。”“第二，装。装作你已经被周铭说服了，或者说，你妥协了。
让他们放松警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取证。想办法让他们亲口承认，
他们录指纹、住进来，就是为了以后霸占房子，以及逼你把周铭的名字加上去。录音，
或者录像。”我握紧了手机：“我明白了。”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门外的吵嚷声还在继续，但我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也硬了起来。既然他们想演戏，
那我就陪他们演一出大的。我打开门，脸上挂着疲惫又委屈的表情，眼圈红红的，
像是刚哭过。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没看赵桂芬，
只是走到周铭面前，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公，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铭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态度。他下意识地扶住我：“老婆，你……你没事吧？
”“我就是一时想不开，”**在他怀里，肩膀微微抽动，“我就是觉得，
我爸妈辛辛苦苦给我买的房子，突然就……”我恰到好处地没有说下去。周铭立刻心领神会，
他拍着我的背，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老婆，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爸妈，
我弟，不也就是你爸妈，你弟吗？他们还能害我们不成？”赵桂芬在一旁冷哼一声，
但没说话，显然是在观察情况。我从周铭怀里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那房本加名字的事……”“哎呀，那个不着急，
妈就是随口一说。”周铭赶紧打圆场，然后回头瞪了赵桂芬一眼。赵桂芬撇撇嘴，
嘟囔道：“我可不是随口一说，这事早晚得办。”我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
往周铭怀里缩了缩。周铭立刻表现出男人的担当，他大声对赵桂芬说：“妈！你少说两句！
林晚都这样了，你还逼她！”然后又转头对我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呢。
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啊？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吃饭，先吃饭。”一场风波，
似乎就这么被“化解”了。饭桌上，气氛诡异。赵桂芬一家人吃得心安理得，
周铭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我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
扮演着一个受了委屈但选择妥协的小媳妇。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
已经建起了一座冰冷的堡垒。晚饭后，公婆和小叔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桂芬直接占据了主卧的浴室，说是要泡个澡解解乏。周浩则堂而皇之地打开了我的电脑，
开始打游戏。周铭搓着手，一脸为难地跟我商量：“老婆，你看天都这么晚了，
要不……今晚就让爸妈和小浩在客房挤一挤？”我看着他，点了点头，笑得温顺又体贴。
“好啊。”3我的顺从让周铭一家喜出望外。赵桂芬从浴室出来，看我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虽然那份和善里，带着一种“算你识相”的傲慢。“这才对嘛，”她擦着头发，
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一家人，就该有个一家人的样子。林晚啊，不是我说你，
你就是书读太多，心眼太小。我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娶了你是你的福气，你得知足。
”我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周铭对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仿佛在夸奖我终于“懂事”了。他不知道，我的手机，在递水的那一刻，
已经悄悄开启了录音功能，就放在茶几的果盘后面。夜里，我以“不想跟长辈抢主卧”为由，
主动提出和周铭去住次卧。这番“识大体”的举动，更是让周铭对我刮目相看。
躺在次卧的小床上，周铭从背后抱着我，温言软语。“老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我转过身，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老公，
我就是怕……怕他们以后一直这样，那我……”“不会的，不会的。”周铭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妈就是那个脾气，嘴上不饶人。等过阵子，他们住得不习惯了，自然就回去了。
”“真的吗？”我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天真”的光。“当然是真的。
”周铭亲了亲我的额头，“不过……老婆，你看，我爸妈他们年纪也大了，老房子没电梯，
上下楼不方便。我们这儿环境又好，他们要是真喜欢，以后常来住住，也不是不行，对吧？
”他开始试探了。我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铭的语气开始变得循循善诱，“你想想，以后我们有了孩子，
还得靠我妈来带吧？她住在这里，知根知底的，多好。总比请外面的保姆放心。”“再说了，
我弟周浩，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我们家那老破小，哪个姑娘看得上？
他要是能暂时住在我们这儿，找对象也体面点。等他结了婚，我们就帮他凑个首付，
让他搬出去。”原来如此。这算盘打得，我在北京都听见了。这已经不是鸠占鹊巢了，
这是想把我的房子，变成他们周家的家族基地、过渡公寓、养老中心。
“可是……这房子毕竟是我爸妈买的，他们要是知道了……”我故意表现出为难。“你傻啊！
”周铭捏了捏我的鼻子，语气亲昵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你不说，我不说，
你爸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还能把我爸妈赶出去不成？他们也得为你的幸福考虑，
不想我们夫妻俩因为这点小事闹矛盾吧？”好一个“生米煮成熟饭”。
好一个“为我的幸福考虑”。我终于明白，周铭的骨子里，就和他妈赵桂芬是一路人。
自私、贪婪，并且毫无底线。我不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是默认了。
周铭以为说服了我，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我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第二天，
我起得很早，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给全家人准备了早餐。赵桂芬吃着我煎的溏心蛋，
嘴上虽然没夸，但脸色缓和了不少。“嗯，这手艺还行。”她勉为其难地评价道。吃完早饭，
周铭要去上班。临走前，他特意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嘱咐：“老婆，我上班去了啊。
你在家多陪陪妈，别跟她顶嘴。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温顺地点头：“知道了，
老公。”他前脚刚走，赵桂芬的“女主人”派头就端起来了。“林晚，去，把碗洗了。
”“林晚，地太脏了，拖一下。”“林晚，我那件衣服你给我用手洗了，别放洗衣机，
搅坏了你赔不起。”我看着她身上那件我的真丝睡衣，心里冷笑，面上却毫无怨言，
一一照做。周浩则更过分，他不去工作，就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还理直气壮地让我给他削苹果，倒可乐。“嫂子，我这盘打完就没钱了，你微信转我五百，
我买个新皮肤。”他头也不回地喊道。我擦着桌子，抬起头，
看着这个二十好几、游手好闲的男人，平静地说：“我没钱。”“怎么可能！
”周浩把手机一摔，“我哥一个月工资两万多，不都交给你了吗？五百块你都拿不出来？
”赵桂芬也帮腔：“就是！林晚，你别那么小气。小浩是你亲弟弟，你当嫂子的，
给他点零花钱不是应该的吗？周铭的钱，也是我们周家的钱！”“妈，我真没钱。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周铭的工资卡，上个月他说要理财，已经从我这拿走了。
”这是实话。上个月周铭说要拿工资卡去办一张额度更高的信用卡，需要银行流水，
我就把卡给他了。后来我也没顾得上要回来。现在想来，他怕是早就开始防着我，
为今天的局面做准备了。“什么？”赵桂芬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把卡拿走了？
这个败家子！”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周铭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周铭！你长本事了啊！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老周家都卖了？
工资卡怎么能放在她一个外人手里？现在好了，她说没钱，你赶紧把卡要回来，交给我保管！
”电话那头，周铭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桂芬的火气更大了：“什么叫她是你老婆？
老婆能有亲妈亲？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工资卡给我送回来，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整个客厅，安静得可怕。我看到，
周浩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而公公周建国，也停下了看电视，皱着眉看向赵桂fen。
我知道，我戳到他们的痛处了。钱，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命脉。4中午，
周铭果然急匆匆地赶回来了，脸色铁青。他一进门，没看我，也没看他弟和他爸，
径直走到赵桂芬面前，把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妈，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你生日。
你现在满意了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赵桂芬看到卡，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她拿起卡，像看什么宝贝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口袋。“这还差不多。
”她满意地点点头，“儿子，不是妈要管你。林晚她毕竟是个外人，心不向着我们。
钱放在她那，妈不放心。”周铭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终于把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有责备，
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林晚，你跟我进来。”他把我拽进次卧，关上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声音，对我怒吼，“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故意告诉我妈工资卡的事，就是想看我们家鸡飞狗跳！”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心里一片平静。“我没有，”我淡淡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小浩问我要钱，我说我没有，
你妈不信，就给你打电话了。”“实话实说？”周铭冷笑，“林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你是不是觉得，我妈拿了我的工资卡，我就会对你有愧疚，
以后就会更向着你？”“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那是我妈！我孝顺她是天经地义！
你作为我老婆，就应该支持我！”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周铭，
你有没有搞错一件事？”“什么？”“那张卡里的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现在，
你把它交给了你妈，一分钱都没经过我的同意。你这叫什么？这叫非法转移共同财产。
”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你！”周-铭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说出这么“专业”的词汇。
“非法转移？林晚，你跟我讲法律？”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好，好得很！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法律都搬出来了！那你告诉我，我让我爸妈住进来，犯了哪条法？
我录个指纹，又犯了哪条法？”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私闯民宅。
”周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私闯民宅？我带我爸妈进我家，叫私闯民宅？林晚，
你脑子没病吧！”“这，是，我，的，家。”我再次强调，每一个字都像钉子，
钉进他的耳朵里。“好好好，是你的家！”周铭彻底被激怒了，他口不择言地吼道，
“那你现在就报警啊！你让警察来，把我爸妈，把我弟，都抓走！你敢吗？”他笃定我不敢。
他笃定我不敢把事情闹大，不敢让我爸妈知道，不敢面对邻居的指指点点。他吃定了我。
我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
按下了110。周铭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脸上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你……你来真的？”电话接通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铭就疯了一样扑过来，
抢走了我的手机，飞快地挂断。“林晚你疯了！你真要报警？你想让我们全家都丢死人吗？
”他死死地攥着我的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冷冷地看着他：“丢人？现在知道丢人了？
你们一家人像蝗虫一样住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丢人？”“你……”门外，
听见争吵声的赵桂芬冲了进来。“吵什么吵！周铭，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当她看到周铭手里的我的手机，以及我冰冷的脸色时，立刻明白了什么。“好你个林晚！
你还敢报警？你想把我们都送进警察局是不是？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丧门星！
”赵桂芬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扬起的手就要往我脸上扇。我没有躲。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周铭一把拦住了她。“妈！别动手！”“你给我让开！
”赵桂fen气得直跺脚，“这个家不能留她了！今天不是她走，就是我们走！
”周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脸色比锅底还黑。我看着这出闹剧，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着。
报警，只是吓唬他们。我知道，这种家庭纠纷，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但这个举动，
已经足以撕开他们“和睦家庭”的假面，也让周铭看到了我的底线。
我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俩拉拉扯扯，然后，我走过去，从周铭手里，一根一根地，
掰开他的手指，拿回了我的手机。“周铭，”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们离婚吧。”5“离婚”两个字一出口，整个房间都死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