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林小满第一百零一次刷新伴娘群消息。
“小满，陈昊到酒店了吗？我们这边的姐妹团都准备好了，就等新郎官来闯门啦！”
她盯着镜子里穿着雪白婚纱的自己，指尖发凉。三个小时前，陈昊的微信还停留在那句“宝贝别急，我在路上了”，配图是一张堵车的路况截图。截图左上角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堵了三个小时？”林小满冷笑一声，把MacBook转向化妆师，“姐，帮我补个妆，腮红用那个‘正宫红’。”
化妆师看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给那本就精致的妆容又添了几分气场。林小满拿起手机，打开直播间，标题改成了《婚礼当天，新郎失踪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账号“满满元气”有八十万粉丝，平时发美妆教程，今天发个发疯日常，应该也挺带货的。
“家人们，我现在在五星级酒店化妆间，婚纱是VeraWang的高定仿款，三千块租的。化妆师是新娘跟妆，两千八。酒店场地费五万八，酒水每桌三千八，一共二十桌。这些钱，都是我林小满做美妆博主一分一分攒的。至于新郎陈昊嘛……”她对着镜头晃了晃手机，“从凌晨四点就说堵车，到现在还在堵。我怀疑他堵在谁床上呢。”
弹幕炸了。
“**，博主这是被绿了？”
“不可能吧，陈昊不是天天在博主视频里秀恩爱吗？”
“楼上的，秀恩爱死得快，这都不懂？”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拨通陈昊的电话。响了七声，接通了，背景音是KTV的鬼哭狼嚎。
“宝贝，我马上到！真堵……”
“陈昊，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没见到你，这场婚礼就取消。”
她挂断电话，转头对化妆师说：“姐，帮我改成烟熏妆。顺便，把那个‘斩男色’口红给我，我要直播撕渣男。”
八分钟零三十秒，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陈昊，是陈昊的妈。
那女人穿着一身枣红色旗袍，手里攥着个爱马仕包——高仿的，林小满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进门就嚷：“小满啊，陈昊那边出事了！他前女友菲菲，就那个林菲菲，大着肚子在酒店门口堵他呢！说要是陈昊今天敢结婚，她就跳楼！”
林小满眼皮都没抬，继续画眼线：“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看，这婚礼能不能先推迟？等菲菲那边情绪稳定了……”
“阿姨，”林小满打断她，抄起桌上的定妆喷雾当道具，对着镜头说，“家人们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三携子上位，婆婆劝原配退让’。我林小满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么标准的狗血情节。”
陈昊妈这才注意到在开直播，脸都绿了：“你胡说什么！菲菲怀的可是陈家的长孙！你……你一个抛头露面的网红，能嫁进我们家已经是……”
“已经是您家祖坟冒青烟了。”林小满补完全句，站起来。婚纱的鱼尾摆扫过化妆师的工具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阿姨，麻烦您转告陈昊，婚礼取消。对了，让他三天内把七万八的婚庆费用打到我卡上，不然我就把他和陈氏企业账号联动的那条广告下架，顺便给税务局写封举报信，说他偷税漏税。”
她提着裙摆往外走，周晓晓正好冲进来，差点被撞个满怀。
“小满！陈昊那**真跟林菲菲在楼下！我亲眼看见了！那肚子，至少有五个月！”
“正好，省得我浪费时间。”林小满把捧花塞给周晓晓，“走，陪我离个婚去。”
“你还没结婚呢离什么婚？”
“那去结个婚，再离。”
周晓晓以为她在说气话，直到看见林小满真的开着她那辆二手MiniCooper冲到了民政局门口。
今天是5月20号，民政局门口排满了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林小满一身婚纱，像只开屏的孔雀误入了鸭子堆，引得所有人侧目。她找了个台阶坐下，重新打开直播，标题改成《被绿了，现在在民政局门口，有没有帅哥愿意当场结婚》。
弹幕这下真疯了。
“博主来真的？？”
“**，这姐们太飒了！”
“前排围观，有没有大哥上去冲一波！”
林小满冲着镜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别光说啊，北京朝阳区的，身高180以上，有稳定工作，看得顺眼的，现在过来，姐请你领证。过了这村没这店，我林小满今天就要让陈昊知道，什么叫‘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一个穿着美团外卖制服的男人，刚从电动车上下来，头盔摘下来，露出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他看了林小满一眼，又看了眼她手机支架上的直播界面，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让让，你挡着我停车了。”
林小满回头，正对上那张脸。寸头，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削，鼻梁高挺，外卖服下的肩膀宽得能把她整个人罩进去。她脑子里没来由蹦出一句弹幕：这颜值，送我我不要，但结婚可以。
她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帅哥，结婚吗？我请。”
陆时晏看了她三秒，像在辨认什么神经病。然后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划开，屏幕上是微信语音通话，备注是“催命的老头子”。
“三分钟内再不领个媳妇回来，你就别回陆家大门。”老爷子的声音透过免提传出来，中气十足。
陆时晏按断电话，把目光重新投回林小满身上。她脸上的烟熏妆有点花了，口红倒是正红得嚣张，婚纱拖在地上，像一朵被雨打湿还硬撑着盛开的玫瑰。他见过太多端庄的、优雅的、知书达理的女人，唯独没见过这种被绿了还在民政局门口直播征婚的奇葩。
有点意思。
“你带户口本了吗？”他问。
林小满愣住：“哈？”
“领证需要户口本。”陆时晏把电动车锁好，指了指民政局大厅，“我带了。你要是也有，我们现在就能办。”
弹幕这会儿已经卡成PPT了。
“******！真有人上了！”
“这小哥太特么帅了！就这颜值送外卖？我不信！”
“姐姐冲啊！民政局门口捡男人，这情节我爱了！”
林小满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她摸了摸随身的小包，户口本还真在。这是早上出门前，她妈硬塞进来的，说“今天领证要用”。
用是用上了，就是换了个人。
“你别后悔，”她站起来，婚纱的鱼尾在台阶上扫了一圈灰，“我可是你高攀不起的网红博主，八十万粉丝，一条广告报价五位数。”
“巧了，”陆时晏摘下外卖手套，露出修长手指，虎口处有一层薄茧，“我也不是你养得起的男人。我送外卖，月入过万，但每个月要还八千车贷，剩两千自己都不够花。”
他顿了顿，补充：“不过，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我都会。你忙你的事业，我负责后勤。”
林小满被这真诚的“软饭硬吃”整不会了。她直播三年，见过不少想靠她上位的男人，陈昊是其中最成功的那个。而眼前这个，摆明了就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
搭伙就搭伙，谁怕谁。
“成交。”她伸出手。
陆时晏没握，反而从电动车后座拿出一个还没拆封的喜糖盒——应该是客户退单的。他撕开包装，取出一颗太妃糖，剥开糖纸，塞进林小满嘴里。
“新婚快乐，陆太太。”
糖是甜的，化在嘴里，却甜得发苦。林小满看着他把电动车钥匙揣回兜里，大步流星地走进民政局大厅，背影挺拔得像一棵白杨。她忽然有点恍惚，这场报复式的闪婚，到底是她在报复陈昊，还是命运在报复她？
填表、拍照、签字。红底照片里，她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他寸头凛然却嘴角微勾。钢印咔哒一盖，两个陌生人就成了法定夫妻。
整个过程，林小满的直播间都没关。观看人数从八十万飙升到三百万，礼物刷得屏幕都看不清了。
“家人们，我结婚了。”她对着镜头举起红本本，笑得比哭还难看，“林小满，已婚，对象是个送外卖的。陈昊，你看见了吗？你绿我，我就能绿你全家。”
陆时晏在旁边听着，眉头微挑。他好像捡了个不得了的麻烦。
从民政局出来，周晓晓的电话就炸了进来。
“林小满你疯了！你真跟一个外卖员结婚了？！”
“嗯，”林小满看着陆时晏跨上电动车，回头看她，“你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来的。”她指指那辆MiniCooper。
“那，”陆时晏沉吟片刻，“我晚上六点下班，你想吃什么？我顺路买菜。”
林小满本想说“不用，我点外卖”，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会做小龙虾吗？”
“会。”
“微辣，加蒜蓉。我发你地址。”
她加了陆时晏微信，头像是一片空白，昵称是“L”，朋友圈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她发过去一个小区定位，陆时晏扫了一眼，点头：“一小时后到。”
电动车绝尘而去，风里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对了，我叫陆时晏。时间的时，海晏河清的晏。”
林小满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红本本，忽然觉得这事荒唐得有点不真实。她打开微信，陈昊的消息终于来了，一连十几条。
“宝贝你听我解释！”
“菲菲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妈就是脑子糊涂，你别跟她计较！”
林小满没看完，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然后她把红本本拍了个照片，发了条朋友圈，仅陈昊可见的好友分组。
配文：新婚快乐，勿扰。
发完，她钻进车里，把婚纱裙摆全塞进去，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民政局的大门越来越远，像一场闹剧终于落了幕。
她以为这场婚姻就是个笑话，最多三天就离。
直到晚上六点，门铃准时响起。陆时晏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大袋菜，身上换了件干净的灰色T恤，头发还湿着，像是刚洗完澡。他把菜放进厨房，熟练地套上围裙，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捧出一小束满天星。
“路过花店，老板说今天520，买花打折。”
林小满接过花，有点愣。陈昊追她的时候，送过玫瑰，送过口红，送过包，但从来没有送过这种便宜又不起眼的满天星。
“我不喜欢欠人情，”陆时晏一边处理小龙虾，一边背对着她说，“你帮我应付了老爷子，我帮你气死了前男友。公平交易。但既然结婚了，该有的仪式感，我不会少你的。”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黑沉的眼眸里映着厨房暖黄的灯光：“我陆时晏，从不亏待自己人。”
林小满抱着那束满天星，忽然觉得，这婚结得好像也不亏。
清蒸鲈鱼、蒜蓉小龙虾、白灼菜心，还有一锅玉米排骨汤。三菜一汤摆上桌，色香味俱全。林小满尝了一口虾，麻辣鲜香，肉质Q弹，比外面大排档的还好吃。
“你以前干过厨师？”她问。
“没有，”陆时晏给她盛了碗汤，“我哥以前爱吃，我学的。”
他提起“哥哥”两个字时，眼神暗了一下，快得像错觉。林小满没错过那瞬间的情绪，刚想追问，陆时晏的手机响了。
是王站长，外卖站的头头。
“时晏！你怎么回事！客户投诉你旷工！今天520单最多，你人呢！”
陆时晏面不改色：“我请假了，今天领证。”
“领证？！你小子哪来的对象？！别是骗老子……”
陆时晏把手机递到林小满嘴边，示意她说句话。林小满咬着虾仁，含糊不清地喊：“喂，站长吗？陆时晏今天跟我结婚，明天就回去上班，您别扣他工资啊！”
电话那头静默三秒，然后传来王站长撕心裂肺的怒吼：“陆时晏！你特么娶了个富婆是不是！敢在520请假结婚！老子扣你全勤！”
陆时晏挂断电话，看向林小满：“富婆？”
林小满耸肩：“我随口说的。不过你要是真想当个家庭主夫，我养你也不是不行。我一条美妆广告报价五万，够你送半年外卖了。”
“不用，”陆时晏低头剥虾，动作干净利落，“我送外卖挺开心的。”
他顿了顿，补充：“自由。”
林小满没再说话。她看着这个男人，明明穿着二十块一件的地摊T恤，却坐得笔直，剥虾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拆炸弹。他虎口的老茧她看见了，食指关节处的细微疤痕她也看见了。一个送外卖的，怎么会有这种痕迹？
好奇心像猫爪，在她心口挠了一下。
吃完饭，陆时晏自动自觉去洗碗。林小满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发现自己的直播间已经被录屏传遍了全网。标题五花八门：《网红婚礼被绿，民政局门口闪婚外卖小哥》《满满元气已婚，新郎不是陈昊》。
她点开最热的一条，评论区已经盖起了高楼。
“那个外卖员小哥哥好帅！我可以！”
“姐姐好飒！绿人者人恒绿之！”
“只有我注意到小哥哥的手吗？那手指长度，那骨节，绝了啊！”
林小满一怔，放大视频截图。陆时晏摘手套的那一瞬间，被截图放大，手上的薄茧和疤痕清晰可见。评论区有人科普：“看起来像经常摸枪或者握刀的手，送外卖的能有这手？”
她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厨房。陆时晏正好洗完碗出来，围裙还没摘，见她盯着自己，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林小满指着手机屏幕，“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时晏瞥了一眼屏幕，神色未变：“送外卖的。”
“送外卖的怎么会有枪茧？”
他沉默了两秒，忽然笑了。那笑容有点凉，像是初夏夜里忽然吹来的一阵风。
“林小满，”他叫她全名，声音低沉，“你听说过陆氏集团吗？”
林小满点头。做美妆的，谁不知道陆氏？国内最大的奢侈品集团，旗下有十几个高定品牌，上个月她还去参加过陆氏美妆线的发布会。
“陆氏三年前失踪的太子爷，”陆时晏慢悠悠地说，“听说是在国外被仇家枪杀，尸骨无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手心的茧上：“也有人说，他没死，只是隐姓埋名，送外卖去了。”
林小满脑子“嗡”的一声，刚想追问，陆时晏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号码是一串零。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时晏，你哥当年那辆车，刹车线被人动过手脚。动手的人，就在你身边。】
陆时晏盯着那条短信，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他删掉信息，抬头对上林小满惊恐又好奇的目光，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逗你的。我以前在工地搬砖，握钢筋磨的茧。”
他转身进了客房——对，他从一开始就说自己睡客房，不打扰她。门关上之前，他留下一句：
“早点睡，陆太太。明天，可能有很多麻烦找上门。”
林小满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束满天星，心里翻江倒海。
她好像，真的捡了个不得了的麻烦。
而客房里，陆时晏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一直停在小区门口的黑色商务车，车窗贴着单向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他知道，苏婉琴的人，已经找到他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客房的门，想起门外那个穿着睡衣、抱着花、满脸写着“我很好骗”的女人，低低地叹了口气。
“林小满，”他轻声说，像对自己说，也像对空气说，“希望你别后悔。”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周晓晓发来的微信，一张截图。截图里是陆氏集团三年前的旧新闻，太子爷陆时晏的照片被人圈了出来，旁边是林小满**的、陆时晏在厨房做饭的背影。
周晓晓的语音在寂静的客房里炸开：
“小满！你老公长得好像陆氏那个失踪的太子爷！就那个身价百亿、据说死了的那个！”
陆时晏盯着那张截图，喉结滚动了一下。
门外，林小满的手机也响了。是她妈，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满满！你朋友圈那个红本本怎么回事！你真结婚了？！对方什么人？做什么的？年薪多少？有没有房？我跟你说，那个陈昊刚打电话来，说只要你肯回头，他马上把菲菲打发了……”
林小满没听完，直接打断：“妈，我老公送外卖的，月入过万，没房没车，还欠着八千车贷。”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然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造了什么孽啊！女儿嫁了个要饭的！林小满你脑子被门夹了！”
林小满挂断电话，打开客房门，陆时晏正好也拉开门。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都是尴尬。
“我妈说，”林小满先开口，“你是要饭的。”
陆时晏挑眉：“巧了，我爷爷也说，你是图我钱的拜金女。”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同时笑出声。
笑完了，陆时晏正色：“林小满，协议结婚而已，你不用当真。等风头过了，你想离，随时。”
林小满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歪头看他：“谁说我要离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陆时晏，我林小满要么不嫁，要嫁就嫁最好的。既然嫁了你，你就是最好的。送外卖怎么了？我林小满养得起。”
她转身回主卧，摆摆手：“晚安，老公。明天记得给我做早餐。”
门关上，陆时晏站在原地，胸口被她戳过的地方，有点烫。
他低头看手机，那条被删掉的短信，他记得每一个字。而楼下那辆黑车，还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兽。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彻夜未眠。
而远在陆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苏婉琴看着手下传来的照片——陆时晏在民政局门口的照片，和林小满牵手的照片，以及，两人进小区的照片。
她端起红酒，笑得优雅：“失踪三年的太子爷，原来喜欢这种货色。通知媒体，明天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陆时晏娶了个十八线网红。”
助理犹豫：“可是，老爷子那边……”
“老爷子？”苏婉琴晃着酒杯，“老爷子最近记性不好，该让他想起一些，关于他大孙子是怎么死的‘真相’了。”
窗外，天光微亮。
林小满是被门**吵醒的。她看了眼手机，早上六点。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递过来一份文件。
“林**您好，我们是陆氏集团的法务。这是陆时晏先生与您的婚前财产公证协议，请查收。”
林小满脑子还没转过来，就看见文件落款处，陆时晏的签名苍劲有力，而财产那一栏，写着：
【陆时晏，陆氏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个人名下资产：陆氏集团23%股份，估值约87亿人民币。】
她抬头，看见陆时晏端着刚煮好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围裙还没摘，见她手里的文件，神色未变，只说：
“早。粥好了，趁热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