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是要裂开。
耳边嗡嗡作响，有人在说话，很吵。
“……这道题选C，抛物线焦点坐标……”
粉笔敲在黑板上，笃笃笃。
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我猛地抬起头。
淡蓝色的校服袖子。
前面女生的马尾辫，用一根简单的黑色皮筋扎着。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三角函数。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没有做任何美甲。
手腕上是一块蓝色的电子表，屏幕显示：1999年10月15日。
“花蕊！”
讲台上传来数学老师不满的声音。
“发什么呆？上来解这道题。”
我僵硬的站起来，双腿发软。
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
复杂的公式在我脑海里清晰无比。
我唰唰地写着解题步骤，行云流水。
台下响起细微的议论声。
“她今天怎么这么快……”
我写完后，放下粉笔。
转身时，目光扫过靠窗的那一组。
心脏骤停。
华锋。
十七岁的华锋，穿着同样的蓝白校服，头发剃得很短，眼神里已经带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审视。
他正斜眼看着我，嘴角撇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表现有些不屑。
然后，我看到了他。
沈知远。
他坐在华锋前面两排的位置，微微侧头看着黑板，眼神专注。
阳光恰好落在他干净的侧脸上，睫毛很长。
他轻轻点头，似乎认可了我的解法。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下去吧，下次认真听讲。”老师挥挥手。
我几乎是飘回座位的。
手指在课桌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
不是梦。
下课铃响了。
同学们嬉笑着冲出教室。
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沈知远收拾好书包，走过我的桌边。
他停了一下，声音清澈。
“花蕊，你刚才的解法很巧妙，比老师教的更简洁。”
我抬头看他，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对我笑了笑，走了出去。
那笑容像一道光，刺得我心脏抽痛。
我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他会怎么离开。
我知道我们会失去所有联系。
华锋背着书包，慢悠悠地晃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
“喂，花蕊，今天物理笔记借我抄抄呗？”
他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一种试探。
过去的我可能会因为他是班长，不好意思拒绝。
但现在。
我合上笔记本，塞进书包。
“不借。”
华锋愣了一下，脸上挂不住。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走出教室，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甩在身后。
回到家，我反锁了房门。
从书包里翻出那个旧MP3。
耳机线缠绕在指间，微微颤抖。
我按下播放键。
《星光》的前奏响起。
同时，一个清晰的、属于2023年的我的念头，强行涌了进来。
【华锋！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吓得一把扯掉耳机。
声音消失了。
我深吸几口气，再次戴上。
旋律依旧。
【听着，小花蕊。我是十年后的你。】
【华锋是个窃贼，是个骗子。他会在未来毁掉你的一切。】
我在心里疯狂回应。
【你是谁？你在我的脑子里？】
【我是你。未来的你。我们时间不多了，仔细听好……】
那个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明天数学小测，最后一道大题，他会偷看你的答案。】
【别让他得逞。】
音乐声戛然而止。
无论我怎么按播放键，MP3都没有反应了。
电量耗尽。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那个十七岁的自己。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迷茫，还有一丝……被点燃的火焰。
第二天数学小测。
我刻意放慢速度，用身体挡住试卷。
余光里，华锋果然有些焦躁，手指不停转动着笔。
最后一道题，我写下答案，然后，用橡皮轻轻擦掉最后一个关键数字，改成一个错误的。
收卷时，华锋胸有成竹地交了卷。
下午，成绩出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脸色不豫。
“这次小测，最后一道题全年级只有三个人做对。”
“但是，有两个同学的解题步骤，连错误都错得一模一样。”
“华锋，花蕊，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华锋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像刀子。
我平静地回看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第一回合。
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