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砚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许知意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林晚晚最大的底牌，不是她的“茶艺”，也不是傅司砚的“宠爱”，而是她那个手握盛华供应链命脉的父亲。
傅司砚留下她，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在权衡利弊。
一个漏洞百出的项目，和一个重要的供应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是。”傅司砚终于承认，“林氏集团最近在和我们的竞争对手接触，林晚晚在这个时候进盛华，目的不纯。”
“所以您就把她放在身边，当做人质？”许知意一针见血。
傅司砚没有否认。
“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暗处好。”他走到许知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需要一个人，能压制住她，但又不能彻底把她得罪死，以免激怒林正德。”
许知意明白了。
这个“恶人”，傅司砚打算让她来当。
既要让她敲打林晚晚，让她不敢在公司胡作非为；又要把握好分寸，不能真的把人赶走，导致供应链出问题。
一个精巧的平衡木。
而她，就是那个被推上去走钢丝的人。
“傅总真是好算计。”许知意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傅司砚深深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挑战。”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许知意站起身，与他对视，“重要的是，我做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她不是三年前那个会为爱发电的小姑娘了。
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也别想驱使她。
傅司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星火计划’如果成功，项目利润的百分之五，归你个人。”
许知意的瞳孔猛地一缩。
百分之五！
以这个项目的体量，如果真能做成，那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足以让她在京州最贵的地段，全款买下一栋楼。
傅司砚，还真是下血本。
“另外，”他补充道，“你在海外分公司这三年的业绩，我看过了。董事会那边，我会提名你进入集团核心决策层。”
进入核心决策层。
这意味着，她将不再是听命于人的总监，而是能够真正影响集团走向的掌权者之一。
这个诱惑，比金钱更致命。
许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总是这样，能精准地拿出让她无法拒绝的筹码。
“成交。”
她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我有个条件。”许知意说，“项目执行期间，除了傅总您，任何人不得干涉我的决策，包括人事任免权。”
她要的是绝对的权力。
傅司砚看着她眼中的野心和锐气，那是在海外磨砺了三年才有的锋芒。
他喜欢这股锋芒。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许知意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傅司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知意。”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欢迎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
许知意准时出现在“星火计划”的项目组办公室。
林晚晚和一众组员已经到了。
看到许知意，林晚晚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来。
“许总监早，您要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她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态度谦卑恭敬，和昨天判若两人。
许知意接过文件夹，翻开。
里面是打印得整整齐齐的成本明细表，和三家供应商的报价单。
看起来，无懈可击。
如果许知意还是昨天的许知意，或许真的会被她这副勤恳认错的样子骗过去。
但现在，她手里已经握着周浩给的“底牌”。
“做得不错。”许知意合上文件夹，淡淡地夸了一句。
林晚晚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甜，“谢谢许总监夸奖，都是我该做的。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开始推进下一步工作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项目往前推，尽快做出一点“成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不急。”
许知意将文件夹扔回她怀里。
“这份报价，是假的。”
林晚晚的笑容僵在脸上，“许总监，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供应商盖了章的正式文件，怎么会是假的？”
项目组其他成员也都围了过来，一脸不解。
许知意环视一圈，不疾不徐地开口。
“第一家，‘启航网络’，报价三千六百万。我昨晚刚跟他们的销售总监吃过饭，他们公司内部规定，低于四千万的项目，根本不会动用他这个级别的人来接洽。而这份报价单上的签字人，就是他。”
“第二家，‘风驰传媒’，报价三千五百五十万。很巧，他们的CEO是我师兄，我们昨晚也通了电话。他说他们公司最近正在进行内部系统升级，暂停承接一切新业务，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