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女,沈明月。为了保全被皇帝猜忌的家族,我脱下将门虎女的铠甲,
换上宫女的素衣。自请假扮宫女,随安宁公主远嫁敌国和亲。我的任务,是在敌国窃取军机,
里应外合,为我大夏博得一线生机。一路上,风餐露宿,公主娇气,日日抱怨。
我跪在地上给她捶腿,听着她骂我蠢笨,心里毫无波澜。她们不知道,我修长的指甲里,
藏着能瞬间封喉的毒。抵达敌国北凛的都城那日,万人空巷。迎接的队伍为首的,
不是北凛皇帝,而是当朝宰相,谢危。传闻中,他以心狠手辣著称,
是北凛皇帝最锋利的一把刀。轿帘掀开一角,我看到了他。他跨坐在高头大马上,
一身绯色官袍,面容俊美,唇边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他目光扫过仪仗队,最终,落在了我身上。仅仅一眼,我遍体生寒。
那是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无处可逃。当晚,公主被送入皇宫,
我们这些陪嫁宫女则被安置在驿馆。我正准备与潜伏在都城的“墨军”下线联系,
房门被猛地推开。谢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将驿馆的管事按在地上。“相爷,
这个宫女是公主的人,您不能……”管事的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谢危一步步走向我,
那抹温和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你,叫什么名字?”“奴婢……春禾。”我垂下头,
声音发颤,扮演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宫女。他轻笑一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春禾?”他细细打量我的脸,“抬起头来,让本相好好看看。”我被迫与他对视,
心脏狂跳。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还是我哪里露出了马脚?他看了许久,忽然松开手,
用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长得倒还清秀。”他淡淡开口,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带走。”我被他的侍卫架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在计划之内!我的任务是潜伏在北凛后宫,接近皇帝,不是当什么劳什子宰相的侍妾!
我挣扎起来,却被侍卫死死钳住。“相爷!奴婢是公主的陪嫁,您不能这样!”谢危回头,
笑意更深了,眼底却一片冰冷。“在这北凛,还没有我不能做的事。”我被强行带离了驿馆,
塞进一顶小轿,一路抬进了宰相府。府内张灯结彩,竟是一片喜庆的红。我被两个喜娘按着,
脱去宫女服,换上了繁复的凤冠霞帔。我彻底懵了。这算什么?强娶?我心中警铃大作,
手指悄悄摸向发间,那里藏着我最后的武器——一根淬了剧毒的银簪。2“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谢危一身红衣,走了进来。他遣退了所有人,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红烛跳跃,
映得他俊美的脸庞忽明忽暗。他一步步走近,压迫感扑面而来。我攥紧了发簪,
准备与他同归于尽。他挑起我的红盖头,看清我决绝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小麻雀,
飞再远,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我心头一凛。身份暴露了。我不再伪装,
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拔下发簪就朝他心口刺去。他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
让我动弹不得。“沈将军的好女儿,就这点本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我奋力挣扎,
他却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暗语,轻声说了一句:“‘墨鸦’,
欢迎回家。”我瞳孔骤缩,浑身僵硬。手中的发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墨鸦”……是我的代号。而能说出这个暗语的,只有我们“墨军”最高级别的同伴。
这个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敌国宰相,竟然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愣在原地,
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直起身,对外扬声宣布。“春宵一刻,
都退下吧。”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回过头,脸上的笑意终于褪去,只剩下深沉和锐利。
“穿上这身衣服,委屈你了。”我看着他,喉咙干涩:“你……到底是谁?
”“和你一样的人。”谢危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墨军’北凛分部负责人,
代号‘孤狼’。”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一直以为,
我的上级是潜伏在北凛都城的一个普通商人。怎么会是他?
“那你为何……”“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将你带回来?”他截断我的话,“因为只有这样,
才能让你顺理成章地留在我身边,不被任何人怀疑。”他看向我,目光如炬:“沈明月,
你以为你假扮宫女和亲,就能保全镇国公府?”我心头一沉。“你什么意思?
”“皇帝早就想动你父亲了。”谢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残忍的真实,
“你的‘自请和亲’,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等你走后,
他就能以‘勾结外敌’的罪名,将你沈家满门抄斩,而你,会作为弃子,死在北凛。
”我的血一点点冷下去。“不……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谢危站起身,
将一份密报放在我面前,“这是大夏传来的最新消息,你父亲已经被下了大狱,
沈家……没了。”我颤抖着手打开密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满门抄斩。血流成河。我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谢危扶住了我。他的手很稳,
带着一丝凉意。“我知道你很难过。”他的声音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冷静的决断,
“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活下来了,就得完成你的使命。”我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的使命?”“对。”他松开我,一字一句道,“我们的使命。
推翻这两个腐朽的王朝,建立一个真正太平的盛世。”他眼中燃烧的火焰,
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与执着。我忽然明白,我掉进了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庞大的漩涡里。
而这个名为谢危的男人,就是漩涡的中心。他选中我,不是偶然,
而是将我从一个必死的棋局中,捞了出来,放在了另一个更危险的棋盘上。从棋子,
变成了执棋人。我看着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需要做什么?”他笑了。
“从明天起,你就是宰相府最受宠的侍妾‘月姬’。你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这个角色,
迷惑所有人的眼睛。”而他,则继续扮演他那个权倾朝野的佞臣。我们,是彼此最隐秘的刀。
3第二天,我成了“月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凛都城。所有人都说,
那位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谢相,竟为了一个大夏来的陪嫁宫女冲冠一怒,
还为她遣散了后院所有女人。一时间,我成了所有北凛贵女嫉妒的对象。
公主在宫里听到消息,气得摔碎了一套上好的瓷器。她派人来宰相府要人,
说我是她的贴身宫女,必须回去伺候。来的是公主身边最得脸的嬷嬷,鼻孔朝天,颐指气使。
“月姬姑娘,公主说了,您是她的人,请您跟我们回去。”我正跪在院子里,
为谢危亲手栽种的一片兰花浇水。我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未施粉黛,看起来柔弱又无害。
“嬷嬷,我如今已是相爷的人,怕是不能……”“放肆!”嬷嬷厉声打断我,
“一个**的宫女,爬上了相爷的床,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我告诉你,公主才是你的主子!
”她说着,就要上前来拽我。我身子一侧,看似柔弱地躲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在这时,
谢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谁在我的府里大呼小叫?”他慢步走来,
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嬷嬷一见他,立刻矮了半截,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相爷,
老奴是奉了公主之命,来接月姬姑娘回宫的。”“哦?”谢危走到我身边,
将我从地上扶起来,顺手拂去我膝盖上的尘土,动作自然又亲昵,“本相的人,
什么时候轮到公主动了?”嬷一愣,脸色有些难看:“相爷,这……不合规矩……”“规矩?
”谢危笑了,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让我紧紧贴着他,“在本相这里,我就是规矩。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我心尖一颤。我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却揽得更紧,
低头在我耳边轻语,声音小到只有我能听见。“演戏,演**。”我身体一僵,
立刻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脸上露出羞怯又依赖的神情。嬷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气得说不出话。“回去告诉安宁公主。”谢危的声音冷了下来,“月姬,我很喜欢。
她要是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别怪我让她在大夏和亲的路上,出点‘意外’。
”**裸的威胁。嬷嬷吓得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跑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谢危松开我,
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第一次演得不错。”他淡淡评价,“但还不够。
”我垂下眼:“哪里不够?”“你的眼神。”他盯着我,“惊慌里,还藏着恨意和杀气。
一个真正柔弱的女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我心中一凛。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太可怕了。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月姬。”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一个除了美貌和我的宠爱,
一无所有的女人。”说完,他转身就走。“等一下。”我叫住他。他回头。
“我的家人……”我咬着唇,声音艰涩,“他们……真的都……”“对。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尸骨呢?”“乱葬岗。”我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谢危。”我睁开眼,一字一句,
“我要亲手,为他们报仇。”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会有那一天的。
”他说,“但不是现在。”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卷轴,递给我。“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我打开卷轴,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标记着一个红点。“这是什么?”“北凛兵部侍郎,
张御的府邸。”谢危道,“三天后,北凛太子会在张府设宴。你的任务,
是拿到他书房里的一份**图。”我心头一震。兵部侍郎的书房,防守必定森严。
“我怎么进去?”“我会带你一起去。”谢危看着我,“以‘月姬’的身份。”我明白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我的“宠爱”,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样荒唐的宠爱,
既是我的保护色,也是我行动的通行证。“书房的机关和守卫分布,都在地图背面。
”谢危补充道,“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收起卷轴,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看着我,忽然问:“需要我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吗?”我这才发现,
我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我摇了摇头,将手藏到身后。“不用。”这点痛,
和我心中的恨比起来,什么都不算。他没有再坚持,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孤高的背影。
我看着掌心的血,在心里一遍遍地描摹着仇人的名字。大夏皇帝。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
血债血偿。4三天后,张府。夜宴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我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曳地长裙,安静地坐在谢危身侧,为他布菜倒酒,
扮演着一个温顺乖巧的侍妾。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嫉妒,有鄙夷,也有探究。我一概无视。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坐在主位上的北凛太子,拓跋宏身上。他大约三十岁,样貌平平,
眼神却透着一股阴鸷和贪婪。他从我一进门,目光就黏在我身上,毫不掩饰。
谢危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饮酒,偶尔和我低语两句,姿态亲昵。酒过三巡,
拓跋宏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谢相好福气啊,不知从哪儿得了这么个绝色美人?
”他的声音带着酒气,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走。我垂下眼,往谢危身后缩了缩,
做出害怕的样子。谢危放下酒杯,将我揽进怀里,笑着对太子说:“一个不懂事的小东西,
让殿下见笑了。”“不懂事才好玩。”拓跋宏笑得更加猥琐,“谢相,这么美的宝贝,
一个人藏着多没意思。不如……借给本宫玩两天?”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们这边。这是**裸的挑衅。太子和宰相不和,
是北凛朝堂上人尽皆知的秘密。今天,拓跋宏是打算借我来羞辱谢危。
我感觉到谢危揽在我腰上的手,瞬间收紧。我心中一紧,生怕他当场发作,打乱了计划。
我悄悄在他手心挠了一下,示意他冷静。他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抬起眼,
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殿下说笑了。月姬胆子小,怕是伺候不好殿下。
”“伺候得好不好,总要试过才知道。”拓跋宏不依不饶,甚至伸出手,想来摸我的脸。
谢危眼神一寒,正要动作。我却抢先一步,端起桌上的酒杯,站了起来。
我对着拓跋宏盈盈一拜,声音娇软。“殿下厚爱,月姬愧不敢当。月姬身份卑微,
不敢污了殿下的眼。这杯酒,月姬敬殿下,就当是给殿下赔罪了。”说完,
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辣地烧着我的食道。我强忍着咳嗽的冲动,
脸上挤出一个柔弱的笑。拓跋宏没想到我会有此一举,愣了一下。
他看着我被酒意染红的脸颊,和眼角泛起的水光,眼中的欲望更盛。“好!好一个烈性美人!
”他大笑起来,“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空杯,又给自己满上,
一口喝干。“既然美人敬酒,本宫没有不喝的道理。”他放下酒杯,凑近我,压低声音道,
“今晚,来本宫下榻的清风苑,本宫等着你。”我身体一颤,求助似的看向谢危。
谢危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看着太子,缓缓开口:“殿下,我的东西,
就算是玩腻了,也轮不到别人来碰。”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拓跋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谢危,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本宫作对?”“不敢。
”谢危站起身,依旧将我护在身后,“只是提醒殿下,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就在这时,宴会的主人,兵部侍郎张御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
殿下,相爷,都是误会,误会。来来来,喝酒,喝酒。”一场风波,暂时被压了下去。
但我知道,梁子已经结下了。回到座位,谢危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喝酒。我知道他在生气。
气我自作主张,也气太子的得寸进尺。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悄悄离席。
按照地图的指示,我避开巡逻的守卫,一路摸到了张御的书房。书房外,有两个侍卫看守。
我躲在暗处,从袖中取出一根细小的吹管。两声轻响,两名侍卫悄无声-息地倒下。
我推门而入,迅速关上门。书房很大,一排排的书架,散发着墨香。我没有时间欣赏,
直奔书桌。按照谢危给的信息,图纸就藏在书桌的第三个抽屉的夹层里。我拉开抽屉,
里面只有一些文房四宝。我伸手在抽屉内壁摸索,果然,在最里面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我用力一按,只听“咔哒”一声,抽屉底部弹开一个暗格。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卷轴。
就是它!我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拿。突然,一阵极轻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我脸色一变,
想也不想,就地一个翻滚。一支淬着绿光的毒箭,擦着我的发梢,钉在我面前的书桌上。
箭尾还在微微颤动。我惊出一身冷汗。书房里,还有别人!5我迅速起身,背靠书架,
警惕地环视四周。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烛火摇曳。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却如影随形。
“谁?”我冷声喝道。无人应答。但我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他不想暴露身份,
只想杀我灭口。我握紧了袖中的短刀,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突然,左侧的书架后,
一道黑影闪电般扑出,手中长剑直刺我的咽喉。好快的速度!我来不及多想,身体后仰,
一个铁板桥,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剑锋带着寒气,从我鼻尖划过。
我顺势一脚踢向他的下盘,同时手中短刀向上挥出。黑衣人反应极快,收剑格挡,
与我的短刀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我们两人瞬间交手数招,不分上下。我心中暗惊。
此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他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专业的杀手。他是谁的人?
太子?还是张御?不,不对。他的目标,似乎不只是我,还有那份图纸。我们缠斗在一起,
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样下去不行,宴会那边随时可能发现我失踪了。我必须速战速决。
我虚晃一招,逼退他,然后迅速扑向书桌,抓起那个卷轴,塞进怀里。“找死!
”黑衣人怒喝一声,攻势更加凌厉。我不再恋战,转身就准备破窗而出。就在这时,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谢危站在门口。他看到屋内的景象,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黑衣人看到谢危,明显一愣,随即眼中杀机更盛,竟是不退反进,一剑朝我刺来。
他想在谢危面前杀了我!我心中一横,准备拼着受伤也要将他拿下。然而,
谢危的动作比我更快。他身形一闪,就挡在了我的面前。只听“叮”的一声,他用两根手指,
稳稳地夹住了黑-衣-人的剑尖。黑衣人瞳孔一缩,手腕用力,想把剑抽回,
却发现长剑仿佛被铁钳夹住,纹丝不动。“阁下深夜闯入张侍郎的书房,所为何事?
”谢危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眼神却冷得吓人。黑衣人见势不妙,果断弃剑,
转身就想从窗户逃走。“想走?”谢危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气射出,
正中黑衣人的后心。黑衣人闷哼一声,从窗口栽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我知道,
他活不成了。书房里恢复了安静。谢危转过身,看着狼狈的我,眉头紧锁。“拿到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卷轴。他接过卷轴,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中。“跟我来。
”他拉起我的手,带着我从另一边的密道离开。密道很长,很黑。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
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我的心跳,不知为何,漏了一拍。走出密道,
外面是张府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你先回去。”谢危松开手,“记住,
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杀手……”我忍不住问。“我会处理。”他打断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忘记他,继续扮演你的月姬。”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点了点头,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快步向宴会厅走去。回到宴会厅,一切如常。
没有人发现我的短暂离开。我回到谢危的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压下心中的惊悸。
没过多久,谢危也回来了。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厮杀的不是他。
他坐下来,自然地拿起我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的酒,你也敢喝?”我瞪着他,
压低声音。他侧过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没尝过。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个男人,总能在最严肃的时候,说出最不正经的话。
宴会结束,我们坐上回府的马车。马车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车壁上,
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复盘今晚的行动。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在想什么?”谢危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睁开眼,看到他正凝视着我。车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白日的锋利,多了几分柔和。“在想今晚的杀手。
”我实话实说。“他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张御的人。”谢危道,“他是皇帝派来的。
”我心中一惊:“北凛皇帝?”“对。”谢危点头,“他一直不信任我。今晚,
是想借太子的手试探我,再派人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没去,你就会死,
图纸会落到他手里,他正好可以借此定我的罪。如果我去了,就证明我和你有私情,
图纸的事,我同样脱不了干系。”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我背上渗出一层冷汗。皇家的人,
心都脏。“那你……”“放心。”谢危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早朝,张御会主动上报,书房失窃,但丢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古玩字画。
”“那图纸……”“图纸是真的。”谢危睁开眼,看着我,“但上面的部署,是假的。
是我故意让张御放在那里,等着皇帝的人去拿的。”我彻底愣住了。所以,今晚的一切,
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包括我被太子刁难,我去盗取图纸,甚至那个杀手的出现?他把我,
也当成了一颗棋子?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谢危!”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利用我?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这不是利用,是任务。”“任务?”我冷笑,
“任务就是让我去送死?”“我不会让你死。”他说。“如果今晚你没有及时出现呢?
”我质问他。“没有如果。”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太过认真,让我一瞬间有些失神。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他倒去。他顺势将我接住,揽进怀里。我的脸颊,
贴在他冰凉的丝绸外袍上。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耳膜上。“别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让我抱一会儿。”我僵住了。这个拥抱里,没有情欲,没有算计,
只有一种……疲惫。仿佛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我鬼使神差地,
没有推开他。6回到宰相府,已是深夜。谢危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自己的书房。
我一个人回到那个名为“揽月阁”的华丽牢笼。热水已经备好,我褪去衣衫,
将自己沉入水中。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今天发生的一切,
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梦。谢危的算计,杀手的突袭,还有最后那个意外的拥抱。这个男人,
太复杂,太危险。我看不透他。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剑尖的画面。
那一刻,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竟让我有了一丝莫名的心安。心安?我猛地睁开眼,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沈明月,你疯了?他是你的上司,是你的同伴,
但他也可能是在利用你。你们只是在演戏。千万不能入戏太深。我从水中站起来,擦干身体,
换上寝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却毫无睡意。怀里的那份**图,
仿佛还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虽然谢危说图纸是假的,但我还是不放心。我起身下床,
点亮蜡烛,将卷轴摊开在桌上。上面的地形、标记、兵力数字,都画得无比精细,
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这是假的,那真的又是什么样?我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我心中一惊,迅速将图纸收起,同时握住了枕下的匕首。
“是我。”谢危的声音传来。我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你来做什么?”他走了进来,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看你晚宴没吃什么东西。
”他将汤碗放在桌上,“喝了它。”我看着那碗乌漆嘛黑的汤,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补气的。”他说,“你今晚耗费了不少内力。”我心中一动。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
很苦,但入腹之后,确实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散开。“明天,我会对外宣布,你有了身孕。
”“噗——”我一口汤全喷了出来,呛得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咳咳……你说什么?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谢危面不改色地递给我一方手帕,
“你怀孕了。”“我……我怎么可能怀孕?”我简直要疯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他淡淡道,“但别人不知道。”我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更大的局。
“为什么?”我问。“为了让你,更顺理成章地‘失宠’。”谢危坐到我对面,眼神深邃,
“一个怀孕的侍妾,对我来说,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会渐渐冷落你,甚至厌弃你。这样,
你才能脱离所有人的视线,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更重要的任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