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清醒，等那花开

导语：在我以为沈聿安会为了我和他青梅竹马的婚事而抗争到底时。

他却亲手将退婚书送到了我面前。他捻着指间的玉扳指，语调一贯的漫不经心：「怎么，

不闹了？」「我还以为，你又要上吊自尽呢。」我将定情的玉佩放到桌上，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不了，沈聿安，我认输了。」1周遭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沈聿安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靠在梨花木椅背上，懒懒地开口：「其实这事儿不急。」

「主要是月蓉身子弱，受不得**。」「你三天两头去她府上闹，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没理会他，只是蘸了墨，在退婚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后，

我才抬眼看他：「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沈聿安的身形僵了僵，眸色深沉，

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

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烦躁：「如此最好。」「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我的心口下意识地一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上一次退婚，我哭得肝肠寸断。一气之下，

将那苏月蓉写给沈聿安的情诗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结果被沈聿安以败坏女子名节为由，

告到了顺天府。他还串通了苏家，让苏月蓉的兄长带人将我堵在巷子里，打断了我一根手指。

那次，顺天府尹判我赔礼道歉后。沈聿安也是这样，冷眼旁观着我的狼狈与不堪。

然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阿晚，这个教训，你可还满意？」真是可笑，明明那时心如刀绞，

痛不欲生。可如今再回想。心底竟不起半点涟漪，只剩下无尽的荒唐。我拿着包袱，

一步步走出沈府的大门。手里攥着一张前往江南的船票。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终于，

从这段让我卑微到尘埃里的感情中，解脱了。2城中最繁华的“霓裳阁”里。

苏月蓉穿着最新款式的羽纱裙，笑得温婉动人，风姿绰约。

她与我记忆中那个总躲在沈聿安身后，怯生生看我的女子，渐渐重合。沈聿安有句话没说错。

苏月蓉最近在京中贵女圈里，确实是风头无两。那些情诗不仅没让她身败名裂。

反而因为她那篇声泪俱下的《罪己书》，被众人赞为“至情至性”的奇女子。

可我第一次知晓沈聿安和她的私情。就是源于苏月蓉那看似无意的挑衅。当时，

我将整个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沈聿安背信弃义的丑事。那阵子，

所有与我交好的姐妹都来劝我。劝我放手。劝我成全。可我恨，我恨沈聿安的背叛。

更恨他让我变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泼妇。他自己却能与心上人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我不甘，

也绝不放手。直到那次，有御史上奏，弹劾他二人光天化日之下同游西山别院。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沈聿安为了护住苏月蓉的清誉。竟不惜冒着被圣上斥责的风险，

上奏请求赐婚。当时，整个京城都在传颂镇国将军与苏家**的旷世绝恋。

我被这消息**得几乎疯魔，冲进将军府对着他大吵大闹。沈聿安屏退了左右，

却让我更加崩溃。我用茶盏砸破了他的额头，指着他鼻子骂他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闹到最后，他终于冷下脸，脱口而出：「对！我就是忘恩负义，我就是爱上了别人。

你若受不了，便退婚啊！」话音落下，我们两人都愣住了。可最后，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癫狂，更加不管不顾。「我凭什么退婚？！」

「我凭什么要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沈聿安，我就要让你和那个**，

一辈子都背着骂名！！！」3那次之后，我们彻底撕破了脸。

沈聿安甚至再也不踏入我住的院子。我唯一能知道他消息的渠道，

竟是旁人谈论他与苏月蓉的闲言碎语。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我偏激地决定同归于尽。

我将先帝御赐的婚书拓印了无数份，准备在他们订婚宴上公之于众。可计划还未实施，

沈聿安就先动了手。他买通了镖局，扣下了我托人从南疆送给我爹的救命草药。

然后派人传话，逼我亲手烧了婚书原件。得知消息的那一瞬，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连苏月蓉站在不远处投来的得意目光都未曾察觉。我几乎是泣血般地嘶吼出声：「沈聿安，

你明知道我爹的旧伤拖不得的！」「你明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活路！」「你怎么能如此歹毒！？

」可沈聿安只是坐在远处，神色冷漠地喝着茶。等我哭到浑身脱力，瘫倒在地。

他才放下茶盏，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阿晚，别妄想我会对你心慈手软。」

「去烧了吧，别毁了他。」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是我曾爱入骨髓的少年郎。也是那天，

我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这段孽缘。4可命运带给我的屈辱，远不止于此。

父亲的命悬于一线，我只能妥协。我当着沈聿安的面，

亲手将那份代表着我所有尊严和爱恋的婚书，投入了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关于婚书的流言，被沈聿安用“伪造”二字轻松压下。而我，

则成了全京城口中那个为嫁入高门而不择手段的疯女人。茶楼酒肆里，

到处都是关于我的污言秽语。「那个姓柳的女人真是疯了吧？！」「就是，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配得上咱们将军吗？」

「听说她以前还拿自尽威胁过将军呢。」「真是贱得没边了。」「谁去给她一巴掌，

让她醒醒？」……那段时日，我如同行尸走肉，不问世事。终日守在病榻前，

照顾着重病的父亲。许是我的模样太过憔悴，即便我什么都不说。父亲也猜到了几分。

他拉着我的手，长叹一声，跟我说起我和沈聿安的过往。年少时的情意，总是最真挚的。

当年，沈聿安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在军中屡受排挤。他爱慕我，

却因身份悬殊而自卑，不敢表露分毫。只敢每日操练结束后，偷偷跟在我身后，护送我回府。

直到那次，我被京中恶霸当街调戏。是他为了护我，硬生生挨了对方家丁十几棍。

肋骨断了三根，却还死死地将我护在怀里。事后，我央求父亲，将他调到身边做了亲卫。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那时，沈聿安还不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将军。只是个无父无母，

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孤儿。是我父亲看中他的才干，一路提拔。

甚至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如今，父亲昔日的恩情，却成了刺向他自己的一把利刃。

他不知道，他的女儿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我看着父亲日渐苍白的面容。心里想，

就这样吧。至少，我还有父亲。至少，我还不是一无所有。可老天爷，

偏偏就爱捉弄我这样的苦命人。5我本以为烧了婚书，沈聿安就会放过我们父女。

可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赶尽杀绝。父亲的病情在得到草药后有所好转，但仍需静养。

可就在这时，沈聿安以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名，将我父亲下入天牢。

我疯了一样冲到将军府，却被拦在门外。我跪在府门前，从清晨跪到日暮，

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嗓子喊到嘶哑。可那扇朱红大门，却始终紧闭。直到深夜，大雨倾盆，

一个熟悉的身影才撑着伞缓缓走来。是苏月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满是胜利者的姿态。「柳姐姐，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聿安哥哥他，是不会见你的。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咬着牙问她：「为什么？我爹忠心耿耿，为国征战半生，

他凭什么构陷我爹？」苏月蓉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你爹碍事了。」「只要柳将军在一天，

聿安哥哥就永远只是个被他提携的晚辈，永远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更何况，」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谁让你不肯放手呢？你若早早退婚，

柳将军或许还能安享晚年。」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的谋反，

不过是沈聿安为了铲除异己，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娶她，而捏造的罪名！我猛地扑过去，

想要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却被她身后的侍卫死死按住。

苏月蓉嫌恶地拍了拍被雨水溅到的裙角，站起身。「柳晚，认命吧。」「你斗不过我们的。」

她转身离去，将我一个人丢在那无尽的冰冷雨夜里。6我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他在天牢里，不堪受辱，撞墙而亡。这个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变卖家产，四处奔走，

求告无门。那一瞬间，世界在我眼前轰然倒塌。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是觉得心脏空了一大块，呼啸着灌进冷风。父亲下葬那天，天色阴沉。沈聿安没有来，

苏月蓉也没有。来吊唁的，只有几个父亲昔日的旧部，却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久留。

我穿着一身孝衣，跪在父亲的灵前，烧着纸钱。火光映着我的脸，我平静得可怕。就在这时，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将军府的人……来抄家了！」我缓缓抬起头，

看向门外。沈聿安一身玄色锦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

他扫了一眼灵堂，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柳晚，

柳振南通敌叛国，按律当抄家灭族。」「念在你我旧情，圣上开恩，允你自裁，留你全尸。」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旧情？沈聿安，你也配提旧情？」我站起身，

一步步走向他，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我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来赶尽杀绝。」

「沈聿安，你午夜梦回，难道就不怕我爹来找你索命吗？！」他眸色一沉，

显然被我的话激怒。「冥顽不灵。」他冷冷吐出四个字，然后对身后的官兵挥了挥手。

「动手。」官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开始**掠。我被两个侍卫架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家，被他们毁于一旦。最后，沈聿安走到我面前，

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他将匕首塞进我手里，声音冰冷刺骨：「自己动手，体面点。」

7我握着那冰冷的匕首，看着眼前这张曾让我爱到痴狂的脸。这张脸，如今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猛地举起匕首，不是刺向自己，而是用尽全力刺向了他！沈聿安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

侧身躲避，但匕首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他脸色铁青，一把扼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找死！」我死死地瞪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沈聿安，我诅咒你！诅咒你和苏月蓉，生生世世，永不善终！」

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最终却只是将我狠狠甩开。我撞在灵柩上，额头磕破，

眼前阵阵发黑。他捂着流血的手臂，冷漠地看着我：「既然你不想体面，那我就成全你。」

他转身对官兵下令：「将她打入大牢，听候发落。」我被拖了出去，经过他身边时，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啐了一口血沫。「我等着你，沈聿安，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影僵硬了一瞬。8天牢里阴暗潮湿，到处都是腐烂和血腥的气味。

我被丢进最深处的牢房，手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苏月蓉。她穿着华贵的宫装，珠光宝气，与这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

她屏退了狱卒，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柳晚，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在墙上，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下个月初八，

就是我和聿安哥哥大婚的日子了。」「圣上亲赐的婚，举国同庆呢。」「哦，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掩唇轻笑，「忘了告诉你，聿安哥哥已经向圣上请旨，

将你赐给我做陪嫁的奴婢了。」「他说，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们如何恩爱，要让你在我们府里，

做一辈子的牛马。」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那张扭曲而恶毒的脸。我笑了，笑声嘶哑而凄厉。

「苏月蓉，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狼心狗肺、连恩人都能加害的畜生。

」「你们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苏月蓉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猛地上前，

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她似乎还不解气，

从头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金簪，朝我的脸划来。「我今天就划烂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