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妤，一名法院书记员。工作性质让我养成了凡事留痕的习惯，入住新租的房子前，
我拍了20分钟的全屋视频，细致到每一条墙壁的划痕。中介小哥王浩当时还笑我，
说我比处女座还处女座。一年后退租，他拿着一张三千块的污损单，
把我的押金扣得一干二净。电话里，他语气轻佻：“小姑娘，出门在外，就当交学费了。
”我没跟他吵，也没报警。
我只是默默地把当初拍的视频、租房合同、以及和他所有的聊天记录，打包成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末尾，我附上了《民法典》第七百一十一条的原文，
并温柔地提醒他：“三日内未收到退款，我的起诉状会准时出现在贵公司法人的办公桌上。
”他以为我只是吓唬人。他的老板以为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们不知道，
对于我来说，写一份起诉状，比点一杯奶茶还要简单。这不仅仅是要拿回我的三千块，
更是要告诉他们，法律不是摆设，证据面前，一切敲诈都是纸老虎。
1.最后一杯水搬家的那天，天气燥热。最后一个纸箱封上胶带，
我在这个住了一年的小房间里，站着喘了口气。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有点痒。
我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总算舒服了点。
中介王浩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喂，季妤是吧？东西都搬完了吗？
我这边准备过去验房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油腔滑调，跟一年前签合同时一模一样。
我说：“搬完了，你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挂了电话，我没急着出门。我拿出手机，
点开录像功能。从玄关开始，我重新把整个屋子走了一遍。镜头匀速、平稳。墙壁，干净的。
地板，没有划痕。厨房的灶台，我昨天擦了三遍，亮得能反光。卫生间的马桶，
我也用消毒液刷过了，白得发亮。窗户玻璃，透明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录进去了。
这是我入职第一天，带我的师父教我的。她说，我们这种工作，打交道的就是证据，
要把这种习惯刻进生活里。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一年前，我搬进来的时候，
也录了同样一个视频。当时王浩就在旁边，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拍来拍去。
他还笑：“小姑娘家家的，这么仔细啊？放心吧，我们是正规公司，不会坑你这点押金的。
”我当时也只是笑笑，没说话。现在，第二个视频录完了。时长，15分32秒。
我把视频上传到云盘，设置好加密，然后才开门出去。王浩已经等在楼下了。
他穿着一件印着巨大LOGO的恤，头发抹了半斤发蜡，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看到我，
他咧嘴一笑：“久等了啊美女，咱们上去吧。”验房的过程很快。或者说，很潦草。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敲敲。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瞟。“嗯，
保持得还不错。”他点点头，话说得像个领导。我没接话，就静静看着他表演。
他走到卧室的墙边，伸出手指在上面蹭了蹭，然后把指尖凑到眼前看。
“这墙……是不是有点脏了？”我心里咯了噔一下。来了。我走过去，看着那面墙。大白墙，
干净平整，别说污渍，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我说：“我每周都打扫，墙也是擦过的。
”“是吗？”他夸张地挑了挑眉，“可能是我看错了。”他没再纠结墙的问题，
又溜达到厨房。他指着抽油烟机说：“这个得找专业师傅来清洗，费用得从你押金里扣。
”我说：“我搬进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当时你也确认过的。我自己的使用频率很低，
而且每次用完都擦干净了。”王浩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行了行了，这个先不说。
”最后，他在门口站定，清了清嗓子。“行吧，大概就这样。你把钥匙给我，
押金等我们财务审批完了，三个工作日内退给你。”我把钥匙递给他。他接过去，
在手里抛了抛，转身就要走。我叫住他：“王哥，按照合同，验房没问题的话，
押金是当场退还的。”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脸上的笑意没了。
“我说三个工作日就三个工作日，你催什么？公司有公司的流程，你以为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客气。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
”“合同？”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妹妹，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放心，
钱少不了你的。”说完，他不再理我，径直下了楼。我站在门口，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然后，我低头，给手机里存着的，
他们中介公司的法人代表号码，发了条短信。“张总您好，我是租客季妤。今天退租，
验房无异议，但业务员王浩拒绝当场退还押金，违反了合同第7条第3款。请您确认。
”一分钟后，手机响了。是王浩。他的声音像是要吃人。“季妤！**有病吧？
你给张总发什么短信？！”2.三千块的学费电话那头，王浩的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锐又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啊？越级告状是吧？懂不懂规矩？”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等他咆哮完了，我才把手机放回耳边，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合同约定了当场退还押金，你拒绝了。我联系不上你们财务，
只能联系合同上的另一方联系人，也就是张总。”“你……”他好像被我噎住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电话里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着火气说：“行，
你牛逼。你等着，我现在就让财务给你算账！”“啪”的一声，他挂了电话。我收起手机，
拉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个住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地方。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杯冰美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处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果然，半个小时后，
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是王浩发来的。一张图片，还有一个文档。
图片是一张手写的“房屋污损及维修报价单”。
上面罗列着各种名目：墙面划痕修复：800元。地板磨损修复：1200元。
厨房重度油污清理费：500元。卫生间管道疏通费：300元。
全屋深度保洁费：200元。合计：3000元。我的租房押金，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块。
那个文档，标题是“关于租客季妤房屋损坏情况说明”。里面用词夸张，
说我把房子住得跟垃圾场一样，他们公司要花大价钱才能恢复原样。我看着那张报价单，
气笑了。墙面划痕？我搬走前刚用补墙膏把我挂装饰画留下的钉子眼给补上了，
平整得像新的一样。地板磨损？我进门都换拖鞋，连个椅子腿都套了保护套。重度油污？
更是无稽之谈。这已经不是扯皮了，这是明抢。王浩的微信紧跟着发了过来。“看到了吧？
季妤，本来不想把事情搞这么难看的。你自己看看你把房子住成什么样了。这三千块，
扣你押金都算便宜你了。”紧接着是一条语音，他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股子过来人的教训口吻：“小姑娘，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刚出社会，
很多事不懂。这三千块，你就当交学费了。以后长个记性，别那么天真。”“以后再租房，
跟中介搞好关系，比什么都强。别动不动就拿合同说事，那玩意儿，有时候没用。
”听完语音，我没回复。我把他发的图片和文档都保存了下来。然后，我点开和他的聊天框，
从我们第一次加好友开始，把所有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全部截了图。包括一年前，
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是正规公司，绝对不坑人”那句话。截图很长，我足足截了十几张。
做完这一切，我喝了一口已经不怎么冰的美式。咖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命名为：“vs.鸿程地产”。
租时的视频、租房合同扫描件、王浩发的报价单和情况说明、以及我们所有的聊天记录截图，
分门别类地放了进去。然后，我新建了一个Wd文档。文档的标题，
我敲下了五个字：“民事起诉状”。被告人信息那一栏，我没有填王浩。
我打开企业信息查询APP，输入了“鸿程地产”的全称。很快，
公司的法人代表、注册地址、统一社会信用代码，全都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出来。
我把法人张强的名字，填了上去。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拿起手机，回复了王浩的微信。
我没有反驳，没有争吵，更没有骂人。我只回了两个字：“好的。
”王浩那边可能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过了几分钟，他才回过来一个得意的表情。
“这就对了嘛。听哥一句劝，以后路还长着呢。为了这点小钱闹不愉快，不值得。
”我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我关掉了和他的聊天框。打开邮箱，开始写一封新的邮件。
3.一封温柔的邮件邮件的收件人，我填了从企查查上找到的，鸿程地产的官方邮箱。同时，
抄送给了他们的法人张强。他的个人邮箱，也是**息。
标题很简单：【关于退还房屋租赁押金的催告函】。正文，我写得不长，
但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斟酌。“尊敬的鸿程地产管理层及张强先生：本人季妤，
是贵公司经手的‘阳光小区3栋1单元402室’的前租客。
租赁合同（合同编号：HC20230815）已于昨日到期。退租时，
贵公司员工王浩先生已现场验房，并未对房屋状况提出任何书面异议。然，
其后以‘房屋污损’为由，拒绝退还本人3000元押金，
并发送了一份缺乏任何依据的报价单。现本人正式致函，要求贵公司履行合同义务。
本邮件附件包含以下内容，请查收：1.《房屋租赁合同》扫描件。
2.【入住时房屋状况视频】（2023年8月15日拍摄，时长18分03秒）。
3.【退租时房屋状况视频】（2024年8月15日拍摄，时长15分32秒）。
该视频可清晰证明，房屋现状与入住时无异，且维护良好，
不存在报价单中所述的任何‘污损’。4.本人与王浩先生的完整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5.王浩先生发送的所谓‘报价单’及‘情况说明’。
民法典》第七百一十一条：‘承租人未按照约定的方法或者未根据租赁物的性质使用租赁物，
致使租赁物受到损失的，出租人可以解除合同并请求赔偿损失。’请注意，
该条款成立的前提是‘承租人使用不当导致损失’。而附件3中的视频，足以证伪这一点。
贵公司单方面出具的报价单，在缺乏有效证据支撑的情况下，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其行为已构成恶意克扣。现请贵公司于收到本邮件起的三个自然日内，将押金3000元整，
全额退还至本人指定账户（支付宝：）。如逾期未退，本人将不再进行任何形式的沟通。
届时，我会直接向贵公司注册地所属的人民法院提起小额诉讼。到那时，我们讨论的，
将不仅仅是这3000元押金。诉讼费、误工费，以及因此事对贵公司商誉可能造成的影响，
望贵司三思。祝商祺。季妤2024年8月16日”写完后，我通读了一遍。语气平和，
有理有据。既没有情绪化的指责，也没有低声下气的恳求。就是单纯的，摆事实，讲道理，
列法条，给选择。我把那个名为“vs.鸿程地产”的文件夹打包，作为附件上传。点击，
发送。做完这一切，我合上电脑，端起咖啡杯，把里面剩下的最后一点液体一饮而尽。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我起身，离开咖啡馆，坐地铁回家。
回到我和朋友合租的新家，朋友正在厨房做饭。她叫周晓冉，是我大学同学，
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助理。她看见我，扬了扬手里的锅铲：“回来啦？正好，马上开饭。
事情怎么样了？”我说：“邮件发出去了，等回复吧。”晓冉哼了一声：“就那帮人的德性，
肯定不会乖乖给钱。你等着，他们下一步就是跟你拖，或者打电话来骂你。
”我笑了笑：“没事，我都录着呢。”我们俩都心照不宣。在这个城市里，租房踩过的坑，
能写成一本书。以前我们不懂，吃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学的知识，
读的法条，不是为了挂在墙上的。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晚饭后，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书。手机一直很安静。没有王浩的微信，也没有张强的电话。
就好像我那封邮件，石沉大海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在商量对策。或者说，
他们根本就没把我的邮件当回事。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懂什么法律？还小额诉讼，
吓唬谁呢？我猜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挺好。人越是傲慢，摔得就越惨。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整理卷宗，录入庭审记录，给法官送文件。工作很忙，忙得我几乎忘了押金的事。
直到下午三点，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走到楼梯间，接了电话。“喂，是季妤**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听着很假。我说：“是我，
您是？”“呵呵，我是鸿程地产的张强。”哦，法人代表亲自出马了。**在墙上，
按下了通话录音键。“张总，您好。”“季**，你的邮件我收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通情达理”，“哎呀，一场误会，都是误会。小王那孩子，
刚来公司不久，业务不熟练，让你受委屈了。”他上来就把锅甩给了王浩。套路，都是套路。
我没说话，听他继续演。“这样，季**，你看，我们公司呢，也有我们的难处。
房子租出去，总会有损耗的嘛。你一个女孩子家，打扫得再干净，有些专业的清洁还是得做。
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三千块押金，我退你一半，一千五。剩下的，
就当是房屋的折旧和清洁费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看行不行？交个朋友嘛。”我听完，
轻轻笑了一声。“张总，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各退一步？我的房子没有污损，这是事实。
你们无故克扣我的押金，这也是事实。现在你让我放弃我应得的一半财产，
来为你员工的‘业务不熟练’买单，还要跟你‘交个朋友’？”“这个逻辑，我有点理不清。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下。4.那个叫季妤的，有点邪门张强的声音，
瞬间冷了下来。“季**，你这是什么意思？给你台阶你不要？”我说：“我不需要台阶，
我只要我的押金。三千块，一分都不能少。”“你！”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
“小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了千把块钱，把事情做绝，对你没好处。
”我语气依旧平静：“张总，我想您误会了。是你们先把事情做绝的。另外，
我也不觉得我们以后还有什么好相见的机会。”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张强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很好。季妤是吧？我记住你了。你不是要起诉吗？你去啊！我倒要看看，
法院到底向着谁！”说完，他恶狠狠地挂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摇了摇头。
威胁，恐吓。黔驴技穷了。我把这段通话录音，保存好，命名为“与法人张强的沟通记录”。
然后，我把它也上传到了那个云盘文件夹里。证据链，又多了一环。我回到办公室，
继续工作，心情没受到任何影响。而另一边，鸿程地产的办公室里，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张强把手机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王浩站在他对面，大气都不敢喘。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张强指着王浩的鼻子骂，“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刺头？油盐不进！
”王浩缩着脖子，小声说：“强哥，我……我看她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以为好拿捏……”“好拿捏？”张强冷笑一声，“她发的邮件你看了吗？
法条一条一条给你列出来！说话的口气，比他妈的律师还冲！这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王浩不敢说话了。那封邮件，他看了不下十遍。一开始是觉得可笑，一个小丫头片子，
还学人写律师函。但越看，他心里越发毛。那两个视频，拍得太清楚了。
入住前墙上那道细微的裂纹，和退租时一模一样。厨房水龙头下面那块小小的水渍，
也是原封不动的。这等于说，他们捏造的那些“污损”，一条都站不住脚。
一个叫李经理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给张强递了根烟。“强哥，消消气。为了这点小事，
不至于。”这个李经理，是公司的“军师”，专门处理这些扯皮的事。张强接过烟，点上，
猛吸了一口。“老李，你说这事怎么办？那小丫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告我们了。
”李经理慢条斯理地说：“告就让她告。一个小额诉讼，从立案到开庭，快也得一两个月。
她一个刚上班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多精力跟我们耗？拖都能拖死她。”“再说了，就算开庭，
能怎么样？法官顶多是调解。最后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还能真让我们赔钱不成？
”王浩一听，眼睛亮了：“对啊，强哥！李哥说得对！她就是吓唬我们呢！咱们不能怂！
”张强吐出一口烟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那个叫季妤的，
有点邪门。”李经理笑了：“强哥，你想多了。再邪门，她也只是一个人。
咱们公司这么多人，还能怕了她一个？”他拍了拍王浩的肩膀：“小王，这事你别管了。
她再联系你，你就说一切等法院通知。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张强掐灭了烟头，
最终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他们以为，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们以为，拖延战术，是拿捏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最好武器。
他们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更重要的是，
他们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小额诉讼程序的审理期限，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个月。
并且，一审终审，不得上诉。第三天的下午五点，是三天期限的最后时刻。我的支付宝，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笑了笑。很好。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本地法院的网上立案系统。账号，
密码，熟练地输入。上传身份证扫描件。上传起诉状。上传证据目录。
把那个名为“vs.鸿程地产”的压缩包，整体上传。点击，提交。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系统页面弹出一个提示：“您的立案申请已提交，请等待审核。”我关掉页面，伸了个懒腰，
下班。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让法律的子弹，再飞一会儿。5.法院传票，
不是快递立案申请提交后的第二天上午，我就收到了法院的短信。“【XX人民法院】您好！
您诉鸿程地产有限公司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已成功立案，
案号为（2024）X民初XXXX号。请等候开庭通知。”效率很高。我知道，
同样的短信，鸿程地产的法人张强，也一定会收到。我有点期待他看到这条短信时的表情。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张强。这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昨天的虚伪和强硬，
只剩下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季妤！你还真去起诉了？！”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不是说了吗，公司有流程，你着什么急？”他的语气像是在质问一个不懂事的下属。
我反问他：“我发的邮件里写得很清楚，三日为期。现在期限过了，我履行我的告知，
有什么问题吗？”他被我问得一滞，转而开始打感情牌。“不是，季**，你听我说。
咱们真没必要闹到法庭上，多难看啊，是不是？这样，我再让一步。我退你两千，行不行？
两千块，不少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去把诉讼撤了。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挤出来的笑脸。可惜，我不是他的客户，不需要看他的面子。
“张总，现在不是两千块钱的事了。”我说，“是你公司的信誉问题。你们违约在先，
欺诈在后，现在还想跟我讨价还价？”“我还是那句话，三千块押金，一分不能少。另外，
因为你们的违约行为，导致我不得不花费时间和精力来起诉，我的误工费，你们也得承担。
”“误工费？”张强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还想要误工费？你疯了吧！
”我说：“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完全合理。等开庭的时候，
我会向法官提交详细的费用计算说明。”电话那头，张强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
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我能感觉到，他开始慌了。他可能处理过很多类似的纠纷，
大部分租客，要么被他吓住，要么被他拖垮，最后不了了之。他第一次遇到我这样，
不吵不闹，一步一步，完全按照法律程序来的人。他发现，
他那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学来的“经验”和“手段”，在我这里，完全失效了。
因为我根本不跟他玩社会那一套。我只跟他，讲法。“季妤……”他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算我怕了你了，行不行？三千块，
我现在就让财务转给你。你把诉撤了，咱们两清。”我笑了。“张总，恐怕已经晚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说不卖就不卖。”“既然已经立案，
那就让法院来裁决。我相信法官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你……”我没等他说完，
就直接挂了电话。我把他拉黑了。我知道，他还会换号打来。但我不想再跟他浪费任何口舌。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接下来的两天，我接到了好几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有自称是鸿程地产李经理的，有自称是王浩的，甚至还有一个女人打来，说是张强的爱人，
想跟我“聊聊”。我一概没接。到了第三天，他们大概是发现电话攻势无效，又换了策略。
王浩开始给我发微信。一开始是求情。“季姐，季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鬼迷心窍想扣你那点押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这事要是闹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