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学乖了。
李弘回来，我迎上去，接过他的披风。
手不抖了，脸上带着笑。
“殿下累了罢？炖了参汤。”
他看我一眼，有点意外。
伸手捏我下巴：“今天这么懂事？”
我垂下眼：“以前是我不对。”
他笑了，满意了。
手指摩挲我嘴唇：“这才像话。”
他心情好，晚上留在我房里。
没碰我，只是抱着。手搭在我腰上，很沉。
我睁着眼到天亮。
身子是僵的，心是木的。
沈家的事，我没再提。他也没说。
我去书房送点心。
他不在。桌上有本折子摊开着，我瞥了一眼。
是弹劾我父亲的。说他“经营不善，有负皇恩”。
我的手紧了紧。放下食盒，准备走。
忽然闻到一股味。很淡，从旁边书架飘来。
是种名贵香料，但混着点腥气。
这味道我闻过。
大婚那晚，他满身酒气里，就藏着这个。
但是不是沈清漪的桂花头油。
我走近书架。书摆得整齐，但那味道就是从缝里钻出来的。
鬼使神差，我伸手去摸。
指尖碰到一本《论语》，推不动。我用力一按。
“咔哒。”
书架轻轻一震，往里滑开半尺。露出一条黑缝。
里面很暗。有股浓重的香味，混着铁锈和霉味。呛得人头晕。
我侧身挤进去。
摸到火折子，点亮。
光一亮，我差点叫出来。
墙上挂着东西。不是字画。
是皮鞭，铁链，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铜器。闪着冷光。
边上挂着几幅小像。
画的是女人。
没穿衣服，摆着各种姿势。
脸我都认得，是几位官员家的**，平日里最是端庄。
我胃里翻腾。
目光扫到角落一张小几。
上面扔着一件水红色的肚兜。
绣着缠枝莲。
和沈清漪簪子上的花样一样。
肚兜旁边，摊着一幅画。
画上的女人，穿着太子妃的礼服，脸是我的脸。
但她跪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链子，眼神空洞。
身后一个男人的影子，拿着鞭子。
画没完，我的脸只描了一半。
但足够清楚了。
我站在那里，动不了。
原来不止是偷情。
他是烂的，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把我当玩意儿，把别人也当玩意儿。
喉咙口一股腥甜涌上来。
我扶着墙，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
火折子掉在地上，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