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囚禁至死灵堂阴冷,素白帐幔无风自动。凤轻轻躺在榻上,四肢沉得如同灌了铅。
她知道,是柳如玉日复一日在她汤药中下的毒起了作用。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姐姐就这几日了,夫君早做打算。”“辛苦你了,如玉。
等她去了,便扶你为正室。镇国公府最后一点价值,总算被榨干了。”榨干了。
轻飘飘三个字,像淬毒的冰锥凿进凤轻轻心口。十年,
她带着镇国公府巨万家财嫁入永宁侯府,填补亏空,维持奢靡,助他楚云郎登上侯位。结果,
只换来一句“榨干了”。恨意如野火燎原。脚步声近,楚云郎逆光而立,眼神冰冷嫌恶。
柳如玉依偎在他身侧,嘴角噙着胜利者的微笑。“姐姐,”柳如玉俯身,声音轻柔如蛇信,
“忘了告诉你,姑父姑母当年战死,
多亏了楚郎暗中递出去的那份‘错误’军情...”轰——!
父母血淋淋的尸身仿佛就在眼前。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家财富的阴谋!气血翻涌,
她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视野陷入黑暗。2重生归来再睁眼,
帐顶是未出阁时的百子千孙缂丝帐,空气中弥漫着梨花香。“郡主,您醒了?
”贴身丫鬟春桃惊喜道,“楚家夫人和柳表姑娘刚走,送了些补品...”凤轻轻猛地坐起,
看向自己莹润的双手,冲到镜前——镜中是她二八年华明媚鲜妍的脸。她重生了!
回到了景熙二十三年,楚家刚提亲,宫中正为重伤的太子择妃之时!前世,
就是在楚云郎甜言蜜语和柳如玉怂恿下,她拒了皇室联姻,跳入火坑。“今日是几月初几?
”“回郡主,三月十六。”距楚家下聘还有五日,距太子选妃旨意传出约半月。
足够了她深吸一口气。这一世,她绝不再重蹈覆辙!“更衣,备车,我要进宫面见太后!
”3换嫁东宫慈宁宫内,凤轻轻跪在金砖上,脊背挺直。“轻轻恳请太后娘娘,
愿嫁与太子殿下为妃,侍奉左右,求余生安稳。”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微顿,
打量着下首的少女。镇国公府满门忠烈,只留这一血脉,皇帝破格封为郡主,
养在深宫与她有几分情谊。今日这丫头眼中,是一片决绝的清明。“太子如今的情形,
你当知晓。嫁过去,或许...”“轻轻明白!只求安身立命之所。殿下为国负伤,
轻轻敬佩,愿尽绵力照料起居。”太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
哀家便成全你。”消息传开,举世哗然。镇国公府孤女,
竟要嫁给瘫痪在床、奄奄一息的太子君九渊!楚云郎闻讯暴怒,闯到郡主府。“凤轻轻!
你疯了!那太子是个废人!跟我赌气也要有个限度!”凤轻轻修剪花枝,
眼皮未抬:“哪来的野狗在此狂吠?给我撵出去。”“我知道你气母亲想让如玉一同进门,
可我心里只有你...”她终于抬眼,目光如冰刃:“楚世子请自重。本郡主的婚事,
轮不到你置喙。报复?你也配?”那眼神冰冷陌生,带着洞悉一切的蔑视,
刺得楚郎心头一悸。“好!好得很!”他咬牙,“我倒要看看,
你能在那个废人身边得意到几时!”4初入东宫太子大婚从简。
凤轻轻一顶软轿抬入东宫深处的启明殿。殿内药味浓重,陈设冷清。
榻上倚坐一人——太子君九渊。玄色常服,墨发披散,脸色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眼睛,
漆黑深邃,毫无温度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厌弃。“臣妾凤轻轻,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声音低沉沙哑,“东宫冷清,委屈郡主了。”他称她郡主,疏离之意明显。
“殿下言重,既入东宫,臣妾自当恪尽本分。”新婚之夜,分榻而眠。第二日,
凤轻轻雷厉风行整顿殿内宫人,亲自检查饮食汤药,揪出动手脚者送去皇后处。
皇后申饬她越矩,被她以“殿下安危关乎国本”顶回。她甚至每日定时为他**双腿。
第一次触碰他双腿时,他眼神阴鸷:“滚。”凤轻轻动作不停,语气平静:“**可活气血。
殿下就算不为自己,也当为天下保重。”君九渊死死盯着她,最终闭上眼,任由她动作,
紧抿的唇线昭示着屈辱与愤怒。日子在紧绷中滑过。凤轻轻发现,君九渊虽不良于行,
但偶尔清醒时,看向窗外的目光锐利如鹰,带着不甘与野心。他并非全然认命。
5风波骤起这日,楚云郎借醉闯东宫。“凤轻轻!你果然在此享福!连旧人都不认了?
”凤轻轻面覆寒霜:“楚世子慎言!本宫与你毫无瓜葛!”“毫无瓜葛?你我自幼相识!
何至于守着个活死人!”“放肆!”凤轻轻厉声打断,“公然侮辱当朝太子,
是嫌楚家爵位太稳?”柳如玉忙打圆场:“姐姐莫怪,
郎哥哥只是心中难过...”“柳姑娘,本宫母亲只生我一个,哪来的妹妹?再胡言乱语,
按宫规处置!”楚云郎见心上人受委屈,酒意上头:“等他死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到时候跪着求我...”“哦?是吗?”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廊下阴影中,
宫人推着轮椅缓缓而出。君九渊静静看着他们,周身凛冽气势让宫门瞬间鸦雀无声。
“孤还没死,就有人急着咒孤的太子妃守寡了?”楚郎酒醒大半,冷汗涔涔。
柳如玉吓得跪倒在地。君九渊未再看他们,只对凤轻轻道:“风大,太子妃,回殿吧。
”无形威压,比任何责罚都令人窒息。6深夜疾痛深夜,凤轻轻被压抑的闷哼惊醒。
君九渊双目紧闭,额头冷汗涔涔,唇色惨白,身体因剧痛痉挛,死死攥着胸口衣襟。
她想去唤太医,手腕猛地被他抓住。力道极大,攥得她生疼。
他眼中是野兽受伤般的警惕、脆弱与痛楚。“别...叫太医...”她沉默片刻,点头。
他松开手,脱力倒下。凤轻轻拧了热帕为他擦汗,又凭记忆熬了安神汤,一点点喂他服下。
药力发作,他喘息平复。“为何...”他低声问,“为何做这些?”她替他掖好被角,
坦然道:“因为殿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倚仗。”君九渊凝视她良久,
缓缓闭眼。自那夜后,两人间无形的冰墙融化一角。他会在她**时指点穴位,
用膳时将她喜欢的菜挪近,处理宫务遇难题时提点关键。东宫暗地守卫森严许多,
外界窥探被悄无声息挡回。凤轻轻知道,这是他的手笔。7北境烽火两月后,
北境八百里加急:边境摩擦,守将轻敌,丢失重镇!朝野震动,皇帝大发雷霆,
却因太子重伤,其余皇子平庸,找不出合适统帅。启明殿内烛火通明,
君九渊面前摊着北境舆图。凤轻轻端参茶进来:“殿下心中已有人选?
”他指尖落在玉门关——驻守着因耿直被排挤的年轻将军霍霆威。“霍将军是上选,
但官职低微,恐难服众。”“需有人在朝堂力争,确保粮草无忧。”凤轻轻明白,
这是要借她之手,联络忠义老臣铺路。险棋,但若成功,能赢得生机筹码。“臣妾明白了。
明日便拜访几位老大人。”他看着她,低声道:“小心。”简单二字,让她心头一暖。
接下来几日,凤轻轻以探望太后皇后为名出入宫廷,借镇国公府旧情拜访老臣,忧心国事,
偶然提及霍霆威勇武熟悉地形,点到即止。东宫属官也暗中活动。数日后大朝会,
争论不休时,一位刚正老御史突然出列,力荐霍霆威,几位老将附议。皇帝权衡,
破格擢升霍霆威为北境先锋将。消息传回,凤轻轻松口气。君九渊在窗边下棋,
落下一子:“棋局如战场,落子需早三步。”他抬眼看她:“此次,你做得很好。
”目光相接,流淌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北境战事果如所料,霍霆威雷霆反击,连战连捷,
收复失地,重创敌军。捷报传回,举国欢庆。霍霆威谢恩折中感谢老臣举荐,只字未提东宫。
但明眼人知,背后有太子影子。朝野对太子看法悄然改变。楚家压力倍增。
8御花园对峙凤轻轻奉诏陪太后说话,回程在御花园假山旁被楚云郎柳如玉拦住。
楚郎神色憔悴,柳如玉瘦削,眼底算计掩不住。“太子妃娘娘。”楚郎咬牙,
“如今身份尊贵,旧人一面都不愿见?”“楚世子有何见教?”“提醒娘娘,莫得意忘形!
太子身子谁不知道?你这尊荣还能享受几日?待到那时,皇后和晋王会放过你?
”凤轻轻不怒反笑:“不劳费心。倒是楚世子,多操心侯府吧。
听闻御史台收到不少侯府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的状子。”楚郎脸色骤变。
柳如玉哀婉道:“姐姐何必绝情?
郎哥哥一直念着你...望姐姐在太子面前为侯府美言...”“情分?
”凤轻轻目光冷冽如冰,“柳如玉,你与本宫有何情分?是你下毒的情分?
还是你与楚云郎合谋,算计家产,害死本宫父母的情分?!”如同惊雷炸响!两人面色惨白。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们欠镇国公府的,本宫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她拂袖而去。楚郎柳如玉僵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她知道了!
巨大恐惧如潮水淹没。9生死一线初冬落雪,霍霆威大破敌军,边境暂宁,
皇帝召其回京受封。霍霆威回朝前夕,针对东宫的阴谋展开。深夜,
春桃惊慌敲门:“太子妃!殿下呕血昏迷!”凤轻轻冲进寝殿,药味血腥气混杂,
太医跪了一地。君九渊双目紧闭,唇边残血,脸色灰败,气息微弱。“殿下中了剧毒!
臣等查不出何毒,只能金针吊住心脉!”凤轻轻立刻封锁启明殿,请太后皇帝信赖的院判。
混乱中,她握住君九渊冰凉的手,他指尖极快在她掌心划了三字:莫声张。她明白,
不动声色,面上依旧焦急。太后院判赶到。院判确认是罕见混合毒素,凶险无比,
需百年雪参为主药炼制解毒丹。
“宫中雪参...前些时日被晋王以给皇后调理凤体为由取走了。”矛头直指晋王皇后!
殿内死寂。所有目光落在凤轻轻身上。她想起君九渊划下的字,不要落入圈套。
可没有雪参怎么办?忽然,前世记忆闪现——楚云郎曾提及,永宁侯府为巴结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