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一个废人。一个终日戴着面具,坐在轮椅上,脾气暴戾的怪物。
为了顾一野留下的孤儿院,我别无选择。婚后,我在画室挂满了我亡夫顾一野的画像,
每天对着他说话。而我的丈夫傅寒渊,只会阴冷地砸碎我送给他的东西,警告我:“林知夏,
认清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傅太太!”我恨他入骨,直到孤儿院那场大火,
他竟拖着残废的双腿,冲进火场,用身体护住顾一野那张被我视若珍宝的画像。面具碎裂时,
我疯了。01“傅先生,新婚快乐。”民政局门口,
我将那本刺眼的红本子扔进傅寒渊的怀里,语气没有半分新婚妻子的喜悦。他坐在轮椅上,
半张银质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不清神情。“傅太太,”他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沙哑又难听,“从今天起,忘了顾一野。”我的心猛地一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喘不过气。我看着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做梦。”我丢下这三个字,
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待。三年前,东海跨海大桥坍塌,我的未婚夫,
我生命里唯一的光——顾一野,尸骨无存。他唯一的遗愿,
就是守护好他一手创办的“星光孤儿院”。可如今,孤儿院资金链断裂,即将被强制拍卖。
我走投无路,只能求到这位商界巨鳄,傅寒渊的面前。他答应了。条件是,我嫁给他。
一个残废,一个脾气古怪的怪物。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为了一个死了三年的人,
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可他们不懂。没有顾一野,我的人生早就死了。
回到我和傅寒渊的“婚房”,一栋大得吓人的别墅,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傅寒渊的助理推着他进来,公式化地交代:“太太,先生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他不喜欢人打扰。另外,先生对颜料过敏,请您不要在公共区域作画。”我冷笑一声。
真是可笑。一个靠着肮脏资本堆砌起来的商人,也配谈艺术?我没理会,
径直走向二楼另一侧的房间。那是我早就选好的画室。推开门,我深吸一口气,
开始将带来的画架、颜料一一摆好。最后,我从一个蒙着黑布的画框里,
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温柔又干净。是我的顾一野。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眼眶瞬间就红了。“一野,我结婚了。”“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保住你的心血。
”“等孤儿院走上正轨,我就来陪你,好不好?”我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粗暴地踹开。傅寒渊坐在轮椅上,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手里的画。“我说了,忘了顾一un野!”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轮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咯咯作响。我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画死死护在怀里,
像是护着什么绝世珍宝。“你凭什么管我!”我冲他吼道,“傅寒渊,我们只是交易!
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私事!”“交易?”他怒极反笑,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林知夏,你看清楚,结婚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他猛地驱动轮椅,朝我冲过来!我吓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他一把夺过我怀里的画,高高举起,就要往地上砸!“不要!”我尖叫出声,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是我为顾一野画的最后一幅肖像,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抢回来。可他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就将我推开。我狼狈地摔在地上,
膝盖磕在地板上,疼得钻心。“傅寒渊!你敢!”我抬起头,眼睛猩红地瞪着他,
声音都在发抖。他看着我这副样子,举着画的手,在空中顿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们两个就这么对峙着,一个在地上,一个在轮椅上。良久,他手一松。我以为他要砸了,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碎裂声没有传来。他只是把画,扔回了我面前。
画框的边角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收起来。”他冷冷地说,“别让我在这个家里,
再看到任何关于他的东西。”说完,他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门“砰”地一声关上,
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我慢慢爬过去,
抱起那幅画,检查着有没有损坏。还好,只是画框磕掉了一小块漆。我抱着画,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顾一野,对不起。我不仅没能守住你,
现在连你的一幅画都保护不了。这个叫傅寒渊的男人,他不仅是个残废,
他还是个没有心的魔鬼!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02第二天,我故意起得很晚。下楼时,
傅寒渊已经坐在餐桌前。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那半张银质面具更加诡异。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准备去厨房自己弄点吃的。“站住。”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坐下,吃饭。”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傅先生,
我没有和你这种怪物同桌吃饭的习惯。”“怪物”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我看到他放在餐桌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以为他会像昨天一样发怒,甚至会摔东西。但他没有。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松开拳头,
声音听不出情绪:“钱,我已经打到孤儿院的账户上了。五百万,足够他们撑过这次危机。
”我愣住了。这么快?我昨天还在为钱发愁,今天他就解决了?“另外,”他继续说,
“后续的运营,傅氏集团会派专业团队接手,保证不会再出现资金问题。”我看着他,
心里五味杂陈。我承认,在解决问题上,他确实有能力。但这并不能抵消他对我做的一切。
“谢谢。”我僵硬地吐出两个字,算是表达了我的谢意。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傅太太,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也能履行你的义务。
”“什么义务?”我警惕地问。“比如,陪我吃一顿早饭。”他说着,拿起刀叉,
慢条斯理地开始切盘子里的煎蛋。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为了孤儿院,
我忍。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整个餐厅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胡乱塞了几口面包,就想离开。“等等。”傅寒渊又叫住了我。
我烦躁地皱起眉:“又怎么了?”他从旁边拿起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看看。
”我狐疑地拿起来,翻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星光孤儿院股权无偿**协议》!
甲方是傅氏集团,乙方……是林知夏!他要把孤儿院……还给我?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身体微微前倾,
面具下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我,“从现在开始,你才是孤-儿-院-的-主-人。
”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我捏着协议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搞不懂他。他花了大价钱买下孤儿院,逼我嫁给他,现在又轻易地还给我?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不为什么。”他靠回椅背,语气淡淡,
“我只是想告诉你,林知夏,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除了……”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胸口挂着的一枚吊坠上。那是一枚小小的银杏叶,是顾一野亲手为我雕刻的。
“除了让他活过来。”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提顾一野!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智。“傅寒渊!”我猛地站起来,
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你不配!
”我抓起桌上的牛奶杯,狠狠地朝他泼了过去!冰冷的牛奶,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白色的液体顺着他黑色的西装往下流,狼狈不堪。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透过面具,像是两把淬了冰的刀,让我不寒而栗。我却丝毫没有解气的感觉,
反而更加愤怒。“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凭什么……凭什么提起一野!”我哭喊着,转身跑出了餐厅。我怕我再待下去,
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他。我一口气跑回画室,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狂跳,
眼泪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他明明知道顾一野是我的软肋,是我的命,
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揭开我的伤疤?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孤儿院的王院长打来的。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接起电话。“夏夏啊,
你……你和傅先生……”王院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王妈妈,钱收到了吗?
”我打断她,不想提傅寒渊。“收到了收到了,五百万,一分不少!
”王院长的声音激动起来,“夏夏,真是太谢谢你了!还有傅先生……他真是个大好人啊!
”我心里一梗。好人?那个怪物,也配叫好人?“王妈妈,孤儿院没事就好。”我不想多说,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挂了电话,我看着画架上顾一野的笑脸,心里一阵绞痛。一野,
对不起。我用我们的婚姻,换来了你的心血。你会怪我吗?03接下来的几天,
我和傅寒渊陷入了冷战。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他早出晚归,
我整天泡在画室里。我开始着手画一幅新的画。一幅巨大的,关于顾一野的画。
我要画出他所有的样子,开心的,难过的,意气风发的,温柔恬静的。
我要让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他的气息。我要让傅寒渊时时刻刻都记住,
这个家的女主人,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这天下午,我正在画室里调色,
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林**,你好,我是苏曼。”一个穿着白大褂,
气质知性的女人站在门口,对我笑了笑。我认得她。苏曼,国内顶尖的整形医生,
也是傅寒渊的私人医生。上次在医院,我见过她一次。“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对于和傅寒渊有关的任何人,我都提不起好感。“我来给寒渊做例行检查。”她说着,
目光却落在了我身后的画上,“这是……顾先生?”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侧身,
想挡住她的视线。“画得真好。”苏曼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你一定很爱他吧?
”我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绕着画室看了一圈,
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顾一野的肖像。“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她叹了口气,“不像寒渊,
他好像天生就不会爱人。”我心里冷笑。他何止是不会爱人,他根本没有心。
“我听说……”苏曼突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当年跨海大桥的那个项目,
傅氏集团也是竞标方之一。”我猛地抬头看她:“你说什么?”“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
”苏曼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据说,傅氏当时为了拿下项目,
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后来项目给了顾氏,寒渊一直耿耿于怀。”她顿了顿,
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他这个人,报复心很强的。
尤其是对顾一野……他好像一直都很讨厌他,觉得他太天真,太理想化。”轰!
苏曼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炸开。傅氏也参与了竞标?
傅寒渊讨厌顾一野?报复心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三年前的坍塌事故,被定性为意外。可现在想来,疑点重重。为什么偏偏是顾氏中标后,
大桥就塌了?为什么偏偏是顾一野在现场视察的时候,事故就发生了?
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我看着苏曼,
嘴唇颤抖着问:“你……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苏曼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随即又坚定地点点头:“我也是担心你,林**。寒渊的脾气……你以后还是顺着他一点吧。
尤其不要在他面前,再提顾先生了。”她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画室。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如果……如果顾一野的死不是意外,
而是人为……那凶手……我猛地看向傅寒渊房间的方向,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可能。不会的。他虽然是个怪物,但杀人……我拼命地摇头,想要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
可那个念头,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我冲出画室,
疯了一样地冲向傅寒渊的书房。我要问清楚!我必须问清楚!书房的门没锁,我一把推开。
傅寒渊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我通红的眼睛,
似乎愣了一下。“怎么了?”我冲到他面前,双手重重地拍在他的书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傅寒渊!我问你!三年前跨海大桥的项目,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沉默了。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我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的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你为什么讨厌顾一野?”我追问道,声音都在发抖,
“是不是因为他抢了你的项目,所以你怀恨在心?”“所以……所以大桥的坍塌,
是不是你干的!”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你觉得,”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可怕,“是我杀了他?”04“难道不是吗!”我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母狮。
所有的怀疑、愤怒、悲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我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笔筒,
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你这个凶手!你还我顾一野的命!”傅寒渊没有躲。沉重的笔筒,
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只是闷哼了一声,
身体晃了晃。我看到他黑色的西装下,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迅速地渗透出来。他受伤了。
可我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滔天的恨意。“说话啊!”我绕过书桌,冲到他面前,
双手攥着他轮椅的扶手,疯狂地摇晃,“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是不是!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你应该去死!给我的顾一野陪葬!
”我的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陷进了扶手的真皮里。傅寒渊任由我发泄,始终一言不发。
他只是抬起手,想要碰我的脸。“别碰我!”我像被火烧了一样,猛地拍开他的手,
“我嫌你脏!”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良久,他缓缓地收了回去。“林知夏,”他看着我,
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杀他。”“我不信!”我歇斯底里地喊,“你就是凶手!
是你害死了他,现在又假惺惺地来博取我的同情!傅寒渊,你真让我恶心!”说完,
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是一个陈旧的,皮质封面的速写本。
我认得那个本子!那是顾一野的!是他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用的,
里面画满了各种设计草图和……和我的素描。他“死”后,这个本子就不见了,
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为什么会在傅寒渊这里!“你把它还给我!”我伸手去抢。
这是顾一野的遗物!这个杀人凶手不配碰!傅寒渊下意识地将本子往怀里一藏,
动作快得不像一个残废。他的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
“你连他最后的东西都要抢吗!”我失去了理智,转身冲出书房,跑进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