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聿,是前朝大元帅沈策的独子,如今家道中落,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废人。
京城里人人都知,丞相千金林晚晴对我一往情深,非我不嫁。与她的婚事,是我沈家重回朝堂唯一的希望。
可就在大婚前夜,丞相林修远将我叫到书房,一杯冷茶泼在我的脚边。「沈聿,你与晚晴的婚事,就此作罢。」
我以为他终究是嫌弃我沈家失势,可转身之际,却瞥见书房屏风后,我那温柔可人的未婚妻,正与我的死对头顾玄十指紧扣。
「林伯父,您这是何意?」我攥紧了拳,指甲深陷掌心,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林修远端坐于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一枚玉扳指,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蝼蚁。
「何意?」他冷笑一声,「沈聿,你如今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的庶人,凭什么娶我相府千金?当初定下婚约,是看在你父亲沈大元帅的面子上。如今沈家倒了,你便该有自知之明。」
每一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
三年前,父亲镇守北疆,被诬通敌叛国,一道圣旨下来,沈家满门荣耀尽失,父亲被流放苦寒之地,生死未卜。偌大的元帅府,只剩下我和几个忠心老仆。
是林晚晴,是她不顾一切地来到我身边,对我说:「沈聿哥哥,我相信沈伯父是冤枉的。无论将来如何,晚晴此生非你不嫁。」
她的话,是我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她是我的救赎,是我重振家声的希望。
原来,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晚晴知道吗?」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她自然是知道的。」林修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与顾玄公子情投意合,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平白惹人笑话了。」
顾玄。
当朝新贵,太子少傅,也是当年在朝堂上,弹劾我父亲最用力的那个人。
我与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相府。
相府门外,华灯初上,街市喧闹,可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一辆华丽的马车自我身边驶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我看见顾玄侧过脸,对车里的人温柔低语。
而他对面,那张我熟悉得刻入骨髓的俏丽脸庞,正含羞带怯地笑着。
是林晚晴。
我的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