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顾衍之念汐作为《第七年,我终于忘了你》这本书的主角,爱吃酸辣豆芽的吕志写的内容很吸引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短篇言情小说了,讲述了:“七年过去,你好像还是学不会……如何做到真正的完美。”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第一章:第七年,狭路相逢“臻心”珠宝项目招标会的会议室里,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的水晶。沈知意站在投影幕布前,一身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
衬得她身形纤秾合度,气质沉静干练。她正从容地阐述着团队历时三个月打磨的设计方案,
声音清越,逻辑清晰。“……因此,我们以‘破茧’作为本次系列的核心概念,
旨在传达现代女性挣脱束缚,拥抱真我的精神内核。”她微微侧身,准备切换下一页PPT。
就在这个瞬间,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推开,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在助理的簇拥下步入。
逆着光,来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股迫人的气场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呼吸。
沈知意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是他。顾衍之。
那个在她心底盘踞了七年,早已与血肉长在一处,想起时连呼吸都会带着隐秘痛楚的名字。
那个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泞,最终不得不带着一身伤痕远走他乡的男人。
他比七年前更加成熟冷峻。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躯,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目光随意扫过全场,
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最终,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精准地定格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知意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血液呼啸着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指尖瞬间冰凉。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因为僵硬而发出的细微声响。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平静地面对任何过往。
可当这个人真的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土崩瓦解。他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纯粹的、打量陌生人的冰冷与审视。
仿佛他们之间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从未存在过。“顾总。”项目负责人连忙起身,
恭敬地迎上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顾衍之并未理会,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开面前的设计方案副本,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声音低沉,
没有半分情绪:“继续。”简单的两个字,像冰锥刺破沈知意勉强维持的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视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利用那点细微的痛感维持清醒。她试图继续讲解,但刚刚还流畅自如的语言变得艰涩,
一个微不足道的专业术语,她竟然卡壳了。就在这时,顾衍之合上了手中的方案,
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概念陈词滥调,设计缺乏新意。
”他抬眸,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而冷酷,“这就是贵公司准备了三个月的成果?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沈知意脸色微白,挺直了脊背:“顾总,请您指教。
”顾衍之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投影幕布前,强大的压迫感随之逼近。
他指着设计稿上的一个细节,语气淡漠却字字诛心:“这个镶嵌结构,
在实际佩戴中极易勾缠衣物,华而不实。沈设计师,”他顿了顿,
第一次完整地叫出她的身份,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离开学校这么多年,难道没人教你,
设计首先要服务于功能吗?”他的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沈知意脸上。
不是因为批评本身,而是因为他刻意提及的“过去”。他是在提醒她,也提醒在场所有人,
他们曾是校友,曾有过那段她不愿再回首的关系。沈知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屈辱感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她不能退,这是她的工作室背水一战的项目。
她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感谢顾总的宝贵意见,
我们会认真考虑,进行优化。”顾衍之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眼神深不见底,
仿佛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商品。最终,他转身,对项目负责人丢下一句:“这个案子,
我要亲自跟进。”说完,他不再看沈知意一眼,带着人离开了会议室,如同来时一般突兀。
门被关上,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却并未缓解。沈知意僵在原地,
只觉得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他所在的那个世界,
是她用尽七年时间才勉强逃离的深渊。而此刻,深渊向她回望,
并对她发出了不容抗拒的召唤。第二章:落在纸上的刺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
在加班的设计部地板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影。已经是晚上十点,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知意和她的核心团队。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无声的压力。
自从下午顾衍之离开后,整个项目组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甲方总裁亲自下场否定方案,
这几乎预示着项目岌岌可危。“知意姐,”助理小林顶着黑眼圈,
将重新打印的效果图递过来,“这是按你要求调整的第三版,结构上应该没问题了。
”沈知意接过图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的目光落在设计稿上,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
顾衍之冰冷的目光,讥诮的语气,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七年了,他变得更加锐利,
也更加冷漠。她曾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他高高在上,
执掌生杀予夺;而她,是那个需要仰他鼻息、祈求机会的乙方。“知意姐?
”小林担忧地唤了她一声。沈知意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的翻涌:“嗯,我先看看。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线条、比例、结构……她不能输,
尤其是不能输给他。这个项目关系到工作室的存亡,也关系到念汐明年高昂的治疗费用。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抬头,
只见去而复返的顾衍之正站在那里,不知已看了多久。他脱去了西装外套,
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当然,
如果忽略他眼中那份始终未变的清冷。“顾总?”沈知意站起身,心下愕然。
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而且是在这个时间。顾衍之迈步走进来,
目光扫过桌上散乱的图纸和空掉的咖啡杯,最后落在沈知意略显疲惫的脸上。
“我来拿落在会议室的文件。”他语气平淡地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他走到沈知意的工位旁,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拿起她刚刚正在审阅的效果图。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那是沈知意记忆中陌生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顾衍之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放在图纸上。看了片刻,
他修长的指尖点在戒指内壁一个极其微小的装饰性刻痕上。“这个位置,”他抬眸,
看向沈知意,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长期接触皮肤和汗液,容易藏污纳垢,
引起过敏。”他的指正依然精准,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但这一次,
他的语气里少了几分白天的尖锐,多了几分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沈知意抿了抿唇:“谢谢顾总提醒,这个问题我们确实忽略了,会立刻修改。
”顾衍之放下图纸,目光却并未移开,反而像是透过她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内心的狼狈。
他忽然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仅她可闻:“沈知意,”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玩味的探究,
“七年过去,你好像还是学不会……如何做到真正的完美。”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穿她所有伪装。七年前,热恋时,他曾捧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设计稿,
笑着说:“我们知意是天才,随性而为就好,不必追求那些刻板的完美。”如今,
他却用“完美”作为标尺,来衡量她、否定她。沈知意猛地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怀念,没有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她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指导工作,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他们之间云泥之别的现状,提醒她那场她输得一败涂地的过往。
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更深地陷入皮肉,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人总是会变的,顾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多谢您的‘指教’,
我们会做到您要求的‘完美’。”顾衍之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归于一片沉寂。“很好。”他淡淡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文件,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沈知意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回椅子上。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她看着桌上那张被他指尖点过的图纸,那个微小的刻痕,
仿佛成了她心上的一道新伤。重逢的第一天,他就用这种方式,
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这场仗,她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工厂里的旧日幽灵春寒料峭,郊外珠宝加工厂巨大的车间里,机器低鸣,
却压不住一种无形的紧绷。沈知意跟着顾衍之及一众项目组成员,行走在光洁的环氧地坪上。
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
竭力维持着专业与疏离。顾衍之走在最前方,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他偶尔停下,
听取厂方技术人员的汇报,或拿起半成品仔细查看,提出的问题个个切中要害。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恭敬应答。他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决策者,沈知意不得不承认。如果,
他不是顾衍之的话。视察接近尾声,一行人来到负责“破茧”系列打样的工段。工作台上,
几枚戒指的雏形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未经打磨的硬质光泽。
顾衍之随手拈起其中一枚。那是系列中的主推款,设计大胆,
戒圈呈现出一种挣脱束缚的扭曲线条,顶端镶嵌位还空着,等待最匹配的主石。
他的目光在戒指上停留片刻,指尖摩挲着那粗糙的毛坯表面,然后,缓缓转向身侧的沈知意。
“这个扭索纹的受力点计算,”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有轻微的回响,
“沈设计师确认过极限承重数据吗?尤其是日常佩戴中可能受到的侧向力。
”沈知意早有准备,从助理手中接过平板,调出详细的力学模拟报告:“顾总,数据在这里。
我们与厂方工程师反复核算过,采用的合金材料和结构厚度,
完全能满足十倍于日常佩戴强度的安全系数。”顾衍之没有接平板,只是看着她,
那双深眸里映着冰冷的灯光,也映着她清晰却紧绷的倒影。“数据是数据,”他淡淡道,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灵感呢?”他举了举手中那枚戒指毛坯,
粗糙的金属与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你在这个系列里,想表达‘破茧’,
想表达挣脱和新生。但是,”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唇角似乎极轻微地扯了一下,
那弧度冷得没有温度。“我看到的,只有刻意为之的‘挣扎’痕迹,为了独特而独特。
这种设计思路……”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和七年前比起来,
”顾衍之的话音轻飘飘落下,却像重锤砸在沈知意心口,“还真是一点没变。
一样的……天真。”——“天真”。两个字,轻描淡写,
却精准地引爆了沈知意记忆深处那颗埋藏了七年的炸弹。时光骤然倒流。
不是在这冰冷嘈杂的工厂,而是在阳光漫溢的大学画室。空气里有松节油和颜料的独特气味。
年轻的她穿着沾了油彩的围裙,举着一枚用软陶捏成的戒指雏形,
兴奋地展示给他看:“衍之,你看!像不像一只正要破茧的蝴蝶?
我想表达那种挣扎着想要自由的力量!”彼时的顾衍之,穿着简单的白T恤,
靠在她凌乱的画架旁,接过那枚粗糙的“戒指”,眼神明亮而温柔。他仔细端详,
然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知意是天才,想法总是这么灵气,
又这么……可爱。”他说她“灵气”,说她“可爱”。而此刻,
同样是与“破茧”相关的设计,同样是他,用的词却是——“天真”。
从充满爱意的“可爱”,到饱含贬义的“天真”。一词之差,天壤之别。七年时光,
不仅带走了他们的爱情,似乎也将他记忆中那个曾被他珍视的、充满灵气的女孩,彻底抹去,
只留下一个他眼中“幼稚”、“不切实际”的设计师形象。车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沈知意感觉手脚冰凉,血液逆流。
周遭的一切声音——机器的嗡鸣、远处工人的交谈、项目组成员的低声议论——都瞬间褪去,
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顾衍之那双冰冷的、审视的眼睛。
他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你看,你毫无长进。你看,你念念不忘的过去,于我而言,
不过是一段可以随时拿来贬低你的、不值一提的旧事。屈辱感混合着尖锐的痛楚,
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只是脸色不可避免地更苍白了几分。“多谢顾总指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干涩但平稳,“不同阶段,对设计的理解自然不同。七年前是学生习作,
追求表达;如今是商业产品,需要兼顾艺术与实用。我们会重新审视这个‘扭索’元素,
确保它既符合美学,也满足顾总对‘成熟’设计的要求。”她把“成熟”两个字,
咬得清晰而克制。顾衍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像是在评估她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意,
几分强撑。最终,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将那枚戒指毛坯放回工作台,金属与台面碰撞,
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叮”一声。“希望如此。”他不再看她,转身对厂长吩咐,“下一站。
”人群随着他移动,沈知意站在原地,有几秒钟的恍惚。
直到助理小林担忧地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猛地回过神,抬步跟上。走出车间,
春日的风吹在脸上,带着料峭的寒意。沈知意却觉得,那风再冷,
也冷不过刚才顾衍之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多少刻意的嘲讽。
只有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否定。仿佛她这个人,连同她倾注心血的作品,在他眼里,
都只是不够格的、需要被修正的“残次品”。
而那个曾在她记忆里鲜活明亮、温柔唤她“知意”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死去。
死在顾衍之那句轻飘飘的“天真”里。死在七年后的这个春天。
第四章:那通撕裂平静的电话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位于CBD顶层的“云顶”旋转餐厅内,
衣香鬓影,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芒。“臻心”项目的阶段性庆祝酒会正在这里举行。
说是庆祝,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社交战场。
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妆容精致的名媛淑女们手持香槟,低声交谈,
每一句寒暄背后都可能藏着利益的考量。沈知意穿着一袭珍珠灰色的露肩长裙,
站在落地窗边,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苏打水。窗外是城市浩瀚的灯海,车流如织,
霓虹闪烁,一片繁华盛景,却映不入她的眼底。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尤其当顾衍之是绝对中心的时候。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容应对着各方的敬酒与攀谈。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举手投足间是从容不迫的掌控感。
他偶尔会朝她这边投来一瞥,目光短暂相接,又漠然移开,
仿佛她只是这厅堂里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距离工厂那日,又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
沈知意带着团队昼夜不休,按照顾衍之近乎苛刻的要求,
将“破茧”系列的设计方案从头到尾修改了数遍。每一次提交,都会被他的助理退回,
附上详细却冰冷的修改意见——有些意见甚至互相矛盾。她明白,这是他的游戏。
用工作之名,行折磨之实。他在测试她的底线,欣赏她的挣扎。“沈**,
”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是某家材料供应商的经理,“久仰大名,
您的设计真是令人惊艳。我敬您一杯?”沈知意微微蹙眉,正要婉拒,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王经理,沈设计师近日操劳,不宜饮酒。
”顾衍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挡在了她和那位王经理之间。
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碰撞,发出细微的轻响。王经理见状,
连忙赔笑:“是是是,顾总说得对,是我唐突了。”说完便识趣地退开了。
窗边只剩下他们两人。远处隐约的乐声和人声,反而衬得此处的安静有些诡异。
顾衍之转过身,面对她。他站得很近,
近到沈知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能看清他眼底映出的、自己有些紧绷的脸。“沈设计师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
”他微微晃动着酒杯,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沈知意挺直脊背,
迎上他的目光:“工作场合,尽力适应而已。”顾衍之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吗?”他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以为,七年的历练,
足以让你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又是这种夹枪带棒的话。沈知意的心沉了沉,
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窒息的对话。就在这时,
顾衍之忽然向她举了举杯:“无论如何,这一版方案,勉强算是有了进步。沈设计师,
辛苦了。”他的语调平稳,甚至称得上客气。
但沈知意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类似评估猎物的幽光。
她不知道他接下来又想做什么。出于最基本的礼节,也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失态,
沈知意端起自己那杯苏打水,象征性地与他碰了碰杯。玻璃杯相触,发出清脆却短暂的一声。
“应该的,顾总。”她低声回应,只想快点喝完。
就在她杯沿将触未触唇边的一刹那——她放在手包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疯狂地震动起来。
那震动透过薄薄的羊皮手包,传递到她的掌心,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近乎尖啸的频率。
不是普通的电话。是她为“天使儿童医院”的几位主治医生和护士长设置的专属**,
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响起。沈知意的脸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血色全无。是念汐!
这个念头像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瞬间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
所有的冷静、克制、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的手剧烈一颤,
杯中的苏打水泼洒出来,溅在她珍珠灰色的裙摆上,也溅到了顾衍之锃亮的皮鞋上。
“哐当——”水晶玻璃杯从她彻底失力的指尖滑落,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开来。
清脆的破裂声在相对安静的这一隅显得格外刺耳,引得附近不少人侧目。
但沈知意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她像是没有看到地上的碎片,
也没有看到顾衍之瞬间蹙起的眉头和眼中闪过的惊愕。她只是慌乱地、近乎粗暴地拉开手包,
掏出那台如同烫手山芋般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
果然是“天使儿童医院·李护士长”的名字。恐惧,冰冷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接起电话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喂?李护士长?
是不是念汐……”电话那头传来李护士长焦急却尽量维持镇定的声音:“沈**,您快过来!
念汐刚才突然喊胸口疼,呼吸急促,血氧掉得很快,现在正在抢救室!
主治医生让您立刻……”后面的话,沈知意已经听不清了。抢救室。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她的耳膜,直抵心脏。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
“我马上到!马上!”她的声音变了调,尖锐而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和恐慌。
挂断电话,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扫过眼前的一切——璀璨的水晶灯,衣冠楚楚的人群,
还有面前蹙着眉、神色不明的顾衍之。世界在她眼中褪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只剩下医院抢救室那刺眼的白光和刺耳的仪器鸣响。
“抱歉……”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然后,她猛地转身,
甚至顾不上捡起地上属于她的手包,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有多么失态、多么狼狈,踩着高跟鞋,
跌跌撞撞地朝着宴会厅大门的方向冲去。珍珠灰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碎裂的玻璃碴,
她纤细的背影在衣香鬓影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仓皇,像一只被惊弓的鸟,
不顾一切地要逃离这个金丝笼,飞向那个令她魂飞魄散的地方。在她身后,顾衍之站在原地,
眉头紧锁,目光追随着她那仓皇逃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旋转门后。他低头,
看了看自己皮鞋上那几点迅速蒸发的水渍,
又看了看地上那摊狼藉的碎片和她遗落在地的、款式简洁的黑色手包。
刚才电话里隐约传出的焦急女声,
话时瞬间惨白的脸、眼中流露出的、他从未见过的巨大恐惧……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中回放。
那不是工作电话,也不是普通家事。那种恐慌,近乎绝望,
是只有至亲至爱之人面临生死关头时,才会有的反应。顾衍之原本冷漠的眸底,
掠过一丝极深的不解,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波动。沈知意……你到底,
在为什么而奔跑?第五章:走廊尽头的擦肩第五章:走廊尽头的擦肩三天后的午后,
“天使儿童医院”血液科住院部。顾衍之独自走在漫长的走廊里。
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浓重而冷冽,日光灯将墙壁照得一片惨白,
也将往来医护人员与家属脸上的疲惫照得无所遁形。
他刚与院长结束一场关于医院新楼投资的会议。公事谈毕,院长客气地送他出来。
电梯下行时,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血液科的楼层。没有明确目的。
或许是因为三天前酒会上沈知意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或许是因为那个遗落在地的手包,
又或许,只是某种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隐作祟的直觉。
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规律而清晰,在这过分安静的走廊里,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突兀。
就在他即将走过护士站,准备从另一端的消防楼梯离开时,脚步毫无预兆地顿住了。
前方靠窗的休息区,长椅上,坐着一个他此刻最意想不到,却又似乎隐隐预料到会遇见的人。
沈知意。她今天没有穿那些干练的西装套裙,只是一件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开衫,
配着一条浅蓝色的棉质长裤,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也柔软了许多,褪去了所有职业化的棱角。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异常瘦小的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
戴着一顶浅粉色的毛线帽子,整个人蜷缩在沈知意的臂弯里,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幼猫。
露在帽子外的半张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细小血管。她闭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弯浓密的阴影,嘴唇的颜色很淡,是一种不健康的淡粉色。
沈知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她微微低着头,侧脸贴着女孩的额头,
一只手极轻、极缓地拍抚着孩子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小的绘本,正用气声念着什么。
她的神情,是顾衍之从未见过的——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温柔,
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忧虑,那忧虑沉甸甸的,
几乎要从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流淌出来。窗外的天光是灰蒙蒙的,透过玻璃,
淡淡地笼罩在她们身上。那一瞬间,顾衍之竟觉得这画面有种脆弱的美感,
却也美得让人心头发窒。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凝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孩子的五官很精致,
鼻子小巧,嘴唇的形状……不知为何,一种极其模糊的、源自记忆深处的熟悉感,
猝不及防地击中了他。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尤其是孩子那过分苍白的肤色,
和沈知意此刻脸上那种混合着温柔与哀伤的神情,
交织成一种诡异的、令他心头莫名一紧的违和感。沈知意怎么会在这里?
抱着一个如此病弱的孩子?酒会上那通让她瞬间崩溃的电话,那遗落的手包,
她仓皇逃离时眼中灭顶的恐惧……所有散落的碎片,在此刻,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
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联起来。就在他心头疑云渐起,目光审视地逡巡时,
沈知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视线在空中相撞。沈知意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那片刻的柔软与疲惫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
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与戒备。
她几乎是立刻将怀里的孩子更紧地往自己胸前搂了搂,手臂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那戒备的眼神,比任何商业谈判中遇到的敌意,
都更让顾衍之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快,甚至……一丝细微的刺痛。他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只是极其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凝视只是无意间的扫视。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脚步也未曾停留,维持着原有的步调和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擦肩而过。距离近到他能看清沈知意针织开衫上柔软的绒毛,
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与消毒水味混合的、属于孩子的那种干净又脆弱的气息。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他经过时,她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没有回头。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不疾不徐,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沈知意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微微佝偻下来,
将脸颊深深埋进女儿散发着淡淡药味和奶香的颈窝。怀里的念汐似乎睡得不安稳,动了动,
含糊地呢喃:“妈妈……”“妈妈在,宝贝,睡吧。”沈知意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虚无,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头,望向顾衍之消失的方向,走廊空空荡荡,
只有惨白的灯光无声倾泻。心口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念汐。虽然只有一瞥,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但沈知意太了解顾衍之了。他那双眼睛,从来不会放过任何细节。那看似平静无波的一眼,
背后是精密的扫描与计算。疑心一旦种下,以他的能力和手段……沈知意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将女儿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所有的风雨与窥探。窗外的天光,
似乎又黯淡了几分。走廊另一端的消防楼梯间,顾衍之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半明半暗的拐角,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那一点猩红在指间明灭。
烟雾缓缓上升,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脑海中,那张苍白稚嫩的小脸,
与沈知意瞬间竖起所有防备的神情,反复交错。半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冷冽:“是我。去查一下,‘天使儿童医院’,血液科,
一个大约四五岁、由沈知意陪同的女孩。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越快越好。
”第六章:停车场里的禁锢与质问夜已深,城市却未眠。CBD地下停车场灯火通明,
却又空旷得能将任何声音放大数倍。沈知意结束了一场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
揉了揉酸涩的眉心,走向自己那辆不起眼的白色轿车。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今天一天都在为顾衍之那边反馈回来的、新一轮的修改意见头疼。那些意见刁钻又琐碎,
处处透着刻意刁难的意味。但最让她心神不宁的,还是几天前医院走廊里的那次“偶遇”。
顾衍之看到了念汐。虽然事后风平浪静,他那边的工作对接也如常进行,没有任何异常。
但沈知意了解他,平静的海面下往往酝酿着风暴。这种等待未知的煎熬,
比直接的刁难更折磨人。走到车旁,她低头在手包里翻找车钥匙。
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就在她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钥匙时,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顶级威士忌醇香与男性气息的热意,毫无预兆地从身后笼罩过来。
沈知意浑身一僵,还未及反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越过她的肩膀,“啪”一声,
重重按在了她面前的车窗上。她被彻底禁锢在了车门与身后男人胸膛之间那方狭小的空间里。
“找什么?”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灼热的气息裹挟着浓重的酒意,
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是顾衍之。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僵硬地转过身,后背紧贴着冰冷的车门。顾衍之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解开了两颗纽扣的白衬衫,领带松垮地扯开,
露出一截线条凌厉的锁骨。他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深邃的眼眸比平日更显幽暗,
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目光锁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野蛮的侵略性。“顾总。
”沈知意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一丝紧绷,“您喝多了。”“喝多?
”顾衍之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冰冷的嘲弄。他又逼近了半步,
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沈知意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过于滚烫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沈知意,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
近乎粗鲁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那双翻涌着黑色风暴的眼睛。“告诉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更深沉的情绪,
“那个男人,是谁?”沈知意瞳孔骤缩,挣扎着想偏开头,却被他捏得更紧。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咬牙。“不明白?”顾衍之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像淬了毒的刀子,“医院里,
抱着那个孩子……那个让你甘愿抛下一切、惊慌失措跑过去的孩子……”他的呼吸越发灼热,
语气里的恨意与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交织着,几乎要喷薄而出。“那个让你生下他的男人,
是谁?”他猛地收紧手指,沈知意疼得蹙起了眉。“温景然?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看到了!
他果然看到了念汐,还认定了温医生是念汐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沈知意瞬间感到一阵荒谬的讽刺和刺骨的冰凉。“顾衍之,你放开我!
”她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声音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发抖,“你无权过问我的私事!”“无权?
”顾衍之像是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了,他猛地将她更用力地抵在车门上,
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沈知意,你当年走得那么干脆,转头就和别人结婚生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现在跟我谈‘无权’?”他的眼眶通红,那里面翻涌的,不仅仅是恨,
还有一种沈知意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嫉妒与痛苦。七年的分离,七年的误解,
七年的自我折磨,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看着我!”他低吼,
气息灼烫地喷在她脸上,“回答我!你们一家三口,是不是很幸福?嗯?
是不是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幸福一千倍一万倍?!”他的质问,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沈知意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幸福?他问她是不是幸福?这七年,她独自怀孕,
独自产检,在异国他乡的产房里痛到几乎昏厥时喊的是他的名字;她抱着早产体弱的念汐,
一次次奔走于各个医院,看着小小的女儿身上插满管子,
在无数个深夜里绝望哭泣;她为了高昂的医药费,拼命工作,放下所有骄傲,
甚至在他面前签下那份屈辱的协议……幸福?这两个字从他嘴里问出来,
简直是对她过去七年所有苦难最残忍的嘲讽!巨大的悲愤和委屈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强装镇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汹涌而下。
不是楚楚可怜的哭泣,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崩溃。她不再挣扎,只是仰着满是泪痕的脸,
看着眼前这个被恨意和酒精支配的男人,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顾衍之,你猜对了。
”她看着他眼中瞬间凝固的暴怒和更深的不敢置信,一字一句,
清晰而残忍地说道:“我很幸福。他对我很好,对念汐视如己出。我们一家三口,
过得很平静,很满足。”“所以,顾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泪水还在不断滚落,眼神却空洞得吓人,“可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了吗?”“我已经,
如你所愿,彻底滚出你的世界了。现在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求你……别再来毁了它。”说完这些,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虚脱般地顺着车门滑坐下去,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停车场死一般的寂静。顾衍之站在原地,像一尊骤然失去所有动力的雕塑。
他脸上暴怒的神情凝固了,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茫然的、巨大的空洞。
她承认了。她亲口承认了,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幸福。
这不正是他一直以为的、并且为之痛苦愤怒的“真相”吗?可为什么,当亲耳听到她这么说,
看到她为维护那个“家”而露出的近乎绝望的泪水时,他没有感到丝毫报复的快意,
反而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掏空了一大块。冷风从停车场的入口灌入,
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意,也吹来了刺骨的寒意。他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沈知意,
那单薄颤抖的背影,和刚才她口中描述的“幸福”,形成了无比尖锐的讽刺。他忽然觉得,
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恨了七年,怨了七年,最终得到的,
却是比恨意更让他难以承受的——一片荒芜的空虚。
第七章:“一家三口”的刺眼画面连日的阴霾终于被阳光撕开一道口子。午后,
“天使儿童医院”康复花园里,难得的暖意融融。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将念汐安置在铺了软垫的长椅上,仔细替她调整好帽檐,
确保阳光不会直射眼睛。念汐靠在她身侧,苍白的小脸微微仰起,闭着眼,
感受着久违的暖意,细瘦的手指轻轻抓着妈妈的一角衣襟,像只终于能晒到太阳的雏鸟,
流露出全然的依赖和一丝微弱的满足。“温叔叔说,多晒太阳对身体好,对不对?
”沈知意轻声细语,用指腹拂开女儿额前被微风撩起的碎发。“嗯。”念汐的声音很轻,
带着病中的虚弱,但嘴角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就在这时,
一道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看来我们的小念汐很享受日光浴。”沈知意抬头,
看见温景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已脱下象征权威的白大褂,
只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手里拿着一个保温袋。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将他周身清隽儒雅的气质烘托得更加柔和。他走到长椅边,
很自然地从保温袋里取出一个卡通图案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念汐。“喝点温水,
晒久了会渴。”语气熟稔而体贴。“谢谢温叔叔。”念汐乖巧地接过,小口啜饮。
温景然这才看向沈知意,将另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你也休息一下,陪护很耗心力。
”“又麻烦你了,温医生。”沈知意接过水道谢,确实感到一丝暖意。温景然总是这样周到,
无论是作为念汐的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