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嫁妆拿出来。"苏念愣住了。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她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
"三十万,明天就要。"周晋站在厨房门口,解着领带,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公司周转不开。"他补了一句。苏念放下勺子,转过身。"那是我爸妈给我的嫁妆。
""我知道。"周晋看着她,"但现在公司需要。
""你公司不是值两千万吗?"周晋皱眉:"那是估值,又不是现金。"苏念没说话。
不愿意?"周晋声音冷下来,"我养了你八年,问你要三十万,很过分吗?"苏念心里一紧。
她每天五点起床做早餐,送孩子上学,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接孩子放学,辅导作业,做晚饭。
周晋回家只需要吃现成的。这叫她被养?但她没吵。"明天?"她问。"对,明天。
"周晋已经在看手机了,"周转一下,两个月还你。
知道的是,就在半小时前,周晋在车里给另一个女人发了消息:"钱的事你别管,我来解决。
"一、三十万。苏念在银行柜台前站了很久。"女士,您确定要取现金吗?"柜员问。
"转账。"苏念报了周晋的账号。转账成功的短信响起时,她的手在抖。
这是她爸妈攒了大半辈子的钱。苏念记得结婚那天,爸爸把存折塞给她:"这是给你的底气。
"妈妈说:"日子不好过就回家。"八年了。她一直没动过这笔钱。今天,没了。
回到家,周晋正在穿外套。"转好了?"他头也不抬。"嗯。""行。
"周晋拿起车钥匙,"我出去谈点事,晚上不回来吃。"门关上了。
苏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客厅很安静。手机响了。
敬的客户,您名下账户本月支出2000元,生活费转入3000元,余额870.56元。
"三千块。这是周晋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
她算过,菜钱、孩子零食、水电费、日用品,正好花完,一分不剩。
周晋说:"你又不上班,要那么多钱干嘛?"苏念没吵过。
但她想起去年过年,周晋给他妈买了一个两万块的镯子。给她?一束九十九块钱的花。
"妈妈!"七岁的儿子周一冲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妈妈,我饿了。
""好,妈妈去做饭。"苏念站起来。晚饭后,周一去写作业。
苏念坐在客厅,打开周晋的银行APP——密码她知道,周晋从来不防她。
他觉得没必要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全职太太。苏念划拉着账单,心里有点空。
突然,她停住了。2023年3月,转账20000元,备注:薇。
2023年4月,转账20000元,备注:薇。
2023年5月,转账20000元,备注:薇。......她往下翻。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整整三年,每个月两万。
"薇"是谁?苏念的手开始发抖。她点开收款账户信息——户名:林薇薇。
林薇薇?苏念想了想,不认识。她把APP退出,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也许是亲戚?客户?她这样告诉自己。但手还是在抖。
收拾周晋换下的西装时,苏念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是一张物业费收据。
小区名称:御景华庭。户名:周晋。金额:3600元/季度。苏念反复看了三遍。
御景华庭?她从来没去过那个小区。也从来不知道周晋在那儿有房子。
二、第二天中午,周晋回来了。苏念正在洗碗,听到门响。"回来了?"她没回头。"嗯。
"苏念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转身。"我想问你件事。""什么?"周晋在换鞋。
"林薇薇是谁?"周晋的动作停了一秒。只有一秒。"同事。"他抬起头,表情很平静。
"同事?"苏念看着他,"你每个月给同事转两万?""公司财务走账,你不懂。
"周晋皱眉。"财务走账需要连续转三年?"周晋脸色变了。
"苏念,你查我账?""我只是看到了。
鬼!"周晋声音高起来,"公司的事你不懂,问那么多干什么?"苏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行了。"周晋摆手,"别没事找事。"他走进卧室,砰一声关上门。
苏念站在原地,攥着那张物业费收据,指节发白。下午三点,门铃响了。苏念开门,是婆婆。
"妈?您怎么来了?"婆婆黑着脸进门,一**坐在沙发上。
"苏念,我问你,三十万你给了没有?""给了。""给了就好。
"婆婆哼了一声,"周晋说公司困难,你当老婆的,这点觉悟要有。"苏念没说话。"还有。
打断她,"他在外面累死累活挣钱,你在家吃白饭,还有脸查他账?"吃白饭?苏念愣住了。
做做饭带带孩子?哪个女人不这样?你以为这就叫付出?"苏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
"周一!"婆婆冲着房间喊,"奶奶来了!"七岁的周一从房间里跑出来。
"奶奶!"婆婆抱住孙子,脸色立刻变了,笑得一脸慈祥。"乖孙子,奶奶给你带了好吃的。
"周一高兴地接过糖果。婆婆摸着孙子的头,看了苏念一眼。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多计较。"她说,"但你记住,这个家是周晋撑起来的。
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苏念站在客厅中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晚上,周晋回来了。
全程不和苏念说话。吃完饭,他接了个电话,去阳台待了半小时。
苏念收拾碗筷,隐约听到几个字。
心......我会处理的......想你了......"想你了?苏念的心沉了下去。
手机响了,是闺蜜李曼的消息。"念念,我今天在商场看到你老公了。
""嗯?""他好像......和一个女孩在一起。"苏念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外面,周晋还在打电话,声音很轻,偶尔传来一声笑。那笑声,很久没对她有过了。
三、李曼是苏念的大学同学,现在做房产中介。第二天,苏念约她出来吃饭。
"我想查一件事。"苏念说。"什么?""周晋名下是不是有一套我不知道的房子。
"李曼愣了一下,没多问。"你等我。"三天后,李曼发来消息。
"御景华庭,3栋1602,周晋名下,购入时间三年前。"三年前。
苏念盯着屏幕,手指发凉。"还有一件事。"李曼又发来一条。"那套房子里,好像住着人。
""谁?""不知道。但物业说,每个月都有人交生活费,户名......林薇薇。
"林薇薇。又是这个名字。苏念深吸一口气。
"曼曼,你能帮我查查这个林薇薇吗?""可以。"当天晚上,李曼把信息发过来了。
林薇薇,25岁,周晋公司员工,财务部。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很年轻,皮肤白,长发,对着镜头笑。背景是一个豪华的客厅。
苏念认得那个客厅。——御景华庭的精装修样板间,她陪周晋看过。
当时周晋说:"这个小区太远了,不考虑。"原来他买了。只是不是给她。
李曼又发来一张截图。是林薇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今日份鲜花,来自我最爱的人。
配图是一束红玫瑰。九十九朵。苏念笑了。她过生日,周晋送她九十九块的花。
小三过什么日子,周晋送她九十九朵的花。数字一样。心意天差地别。"念念。
"李曼发来消息,"你还好吗?""我很好。"苏念回复。
周晋回来时,苏念坐在沙发上等他。茶几上放着几张打印纸。
房产证复印件、银行转账记录、林薇薇的照片。周晋看到那些纸,脸色变了。
"你从哪来的?""重要吗?"苏念看着他。
强撑,"她是公司员工......""员工住你买的房子,每个月收你两万?"周晋哑了。
"周晋。
起来,声音很平静,"八年了,我给你生孩子,照顾你妈,把自己从职场精英变成家庭主妇。
""现在你告诉我,你养了个女人三年。""三年。"她重复了一遍,"我们儿子今年七岁。
他四岁的时候,你就开始了。"周晋低着头,不说话。"为什么?"苏念问。
周晋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她年轻。"他说。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苏念心里。
"年轻?"苏念笑了,"我今年三十五岁,周晋。
我嫁给你的时候二十七岁,我把最好的八年给了你。
""你告诉我,因为她年轻?"周晋没接话。他看着苏念,表情冷下来。
"你以为你能怎样?""离婚。""离婚?"周晋冷笑,"苏念,你清醒一点。
你是全职太太,离开我你什么都没有。
""房子是我婚前财产,公司是我的,你分不到一分钱。
""孩子跟我姓周,你觉得法院会判给谁?""你现在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苏念看着他,心在往下沉。但她没有哭。"周晋。
"她说,"你说得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这不代表我会一直什么都没有。
"四、苏念去找了李曼介绍的律师朋友。赵律师,专做婚姻诉讼,从业十二年。
"把所有资料给我看看。"赵律师说。苏念递过去一沓材料。
转账记录、房产信息、公司股权资料。还有一份文件。"这是什么?"赵律师问。
"周晋让我签的。"苏念说,"他说是公司贷款担保,帮忙签个字。
""什么时候让你签的?""半个月前。和要嫁妆是同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