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顾氏集团竞标失败、城南地块被陆家截胡的消息就登上了财经新闻的头条。
据说，陆家的报价只比顾言洲的底价高了微不足道的零点一个百分点。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而是**裸的羞辱。
我在病房里刷着新闻，看着下面评论区里对顾言洲「商业神话破灭」的各种揣测，心情好得想哼歌。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凌厉的风。
顾言洲冲了进来。
他一夜没睡，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那身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役。
他猩红着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死死地盯着我。
「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血腥味。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抬起头，脸上挂着无辜的微笑。
「顾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躺在医院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弱女子？」他冷笑一声，几步冲到我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姜宁，别跟我装蒜！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底价！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资金链！」
他俯下身，俊美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浓烈的烟草和**的味道。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距离。
若是原主，恐怕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或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而心跳加速。
但我不是。
我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他此刻失控的模样。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冷静自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这种将神拉下神坛的**，真是……令人着迷。
我的视线没有闪躲，反而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向上移动，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落在他剧烈滚动的喉结上。
那是一种野蛮的、充满力量感的性感。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地，划过他攥着我的那只手的手背。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肤下的血管在有力地搏动。
我的触碰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眼中的暴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更为黑暗的情绪。
一种被点燃的，名为欲望的火焰。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我不想干什么啊。」
我眨了眨眼，抽出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反而主动贴近了他。
我们的距离更近了，近到我能看清他漆黑瞳孔里，我那个小小的、带着微笑的倒影。
我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抚上他的领带。
还是昨天那条，只是更皱了。
「我只是想提醒顾总，」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帮他抚平领带上的褶皱，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比起在这里对我发火，不如去查一查，你最信任的财务总监，他的儿子是不是最近在澳洲买了一套海景别墅。」
顾言洲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涛骇浪。
张总监，跟了他十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还有，」我像是嫌不够似的，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以为，许安然这次回国，真的是因为想你吗？」
「闭嘴！」他厉声喝道，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不准你提她！」
「哦？」我挑了挑眉，「她是你不可触碰的逆鳞，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在美国欠下的那笔巨额赌债，是谁帮她还的呢？」
我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清晰地看到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那笔钱，正好和陆启截胡你那块地的利润，差不多。」
我轻笑一声，满意地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
「顾言洲，你猜，这是巧合吗？」
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厌恶，也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恐惧。
一种对未知的，对超出掌控的事物的恐惧。
他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喜欢这个眼神。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是谁？」
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高跟鞋不在，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需要仰视他。
但我身上的气场，却足以将他碾压。
我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低下头，与我对视。
这是一个极其羞辱性的动作。
我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愤怒，但他没有反抗。
「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来教你，什么叫『爱』的。」
「是你亲手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顾总。所以，你得负责。」
说完，我松开手，在他僵硬的脸上，留下一个冰冷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然后，转身，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仿佛刚才那个主动、强势、充满攻击性的人不是我。
「你可以滚了。我累了，要休息。」
顾言洲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像一尊被风化的雕像。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近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病房。
这一次，他没有甩门。
他甚至是轻轻地，帮我把门带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