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从改变世界到改变自己当我年轻的时候,心比天高,想着自己可以仗剑走天涯,
可以改变世界。那时我常常梦见自己站在高山之巅,脚下是滚滚红尘,心中是万丈豪情。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走过一些路,见过一些人,经历过一些事,才发现自己很渺小,
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大海里的一滴水。于是退而求其次,想着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家庭,
让家人过得更幸福,让孩子成长得更优秀。可是年纪越来越大后,发现改变家庭也太难了。
你想让孩子早睡早起,他却偏偏要熬夜看书;你想让家里整洁有序,
孩子们转眼就能让客厅变成战场;你想传递某种价值观,
他们却从抖音、从同学那里学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所以现在我只有慢慢地改变自己,
从修身做起,从自己的言行举止做起,慢慢地用正能量影响我的家庭,
然后靠着家人的帮助一起共同努力改善自己的家庭。很多时候,我们很难改变他人,
我们只能改变自己。所以人最重要需要比的是谁?不是和别人比,而是和自己比。这个道理,
我是在成为父亲后才真正明白的。而我的两个儿子——阿林和阿妹,
就是让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最好的老师。
第一章:阿林的到来:一个思考者的诞生2015年10月18日,农历九月初七,
秋意渐浓。我的大儿子林林出生了。这个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
不仅因为那是初为人父的日子,更因为他的到来方式是如此特别。听妻子说,
阿林出生时像炮弹一样“碰”地弹出去的,接生的护士都惊呆了,连连说:“这孩子太牛了,
出生都这么有冲击力!”或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孩子的不寻常。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仿佛在宣告:我来了,带着我的方式和节奏。可惜初为人父,
我手忙脚乱。换尿布时笨手笨脚,冲奶粉时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半夜孩子哭闹时我困得睁不开眼。阿林小时候经常生病,
发烧、咳嗽、拉肚子……每次他生病,我和妻子就整夜不敢合眼,轮流守着。
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因为发烧而发红,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
我心里满是自责——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谈何改变世界?
阿林从小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质。别的孩子喜欢玩具车、洋娃娃,
他最喜欢的是画恐龙、水果、面包,还有剪纸、糊纸。记得他一岁半时,
我们给他买了一盒彩笔,他第一次抓住笔,不是乱涂乱画,而是很认真地试图画出一个圆形。
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那份专注让我们惊讶。
这个孩子似乎对“扮演”和“创造”有着天然的偏好。他喜欢穿大人的鞋子,
趿拉着我的皮鞋在屋里“咔嗒咔嗒”地走,脸上是模仿大人严肃表情的稚嫩滑稽。
他爱模仿电视里的舞狮,有一次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块旧毯子披在身上,
把家里所有的凳子都拖到门口,一个挨一个地排开,自己则在上面摇摇晃晃地“跳跃”,
说是“狮子过梅花桩”。一次一次把凳子搬运在门口中,直到整个门口都被堵住了,
他却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他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剪一上午的纸。那些在我们眼中毫无用处的废纸,
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他会把纸剪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恐龙、花朵、奇奇怪怪的怪兽。
有时候他剪得太入神,叫他都听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小书桌上总是铺满彩纸碎屑,像一片奇异的雪花地毯。阿林喜独处,不入群。
上幼儿园后,老师多次跟我们反映,别的孩子一起玩游戏时,
阿林总是一个人坐在阅读角看书,或者拿着纸笔涂涂画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体育课,
一群小孩都在认真跟老师学拍篮球,而阿林自己在第一排,蹲下来,
专注地用手指转着地上的球,仿佛在研究球体旋转的奥秘,对周围整齐的拍球声充耳不闻。
刚开始我们有些担心,怕他性格孤僻,不合群。
但老师却说:“这孩子有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在思考。你们看,他画的画、他问的问题,
都比同龄孩子要深。”思考——这个词用在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身上似乎有些夸张,
但阿林确实在思考。而且他的思考常常让我们措手不及。
第二章:阿妹加入:一只快乐的小鸟阿妹比阿林小两岁。如果说阿林像一口深井,
表面平静内里深邃,阿妹就是一条欢快的小溪,热闹奔腾,清澈见底。
他的到来让家里彻底改变了节奏。阿林是静的,阿妹是动的;阿林是内向的,
阿妹是外向的;阿林喜欢独处,阿妹喜欢热闹。他们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对互补的兄弟。
阿妹的喜好简单直接:吃、撕纸、乱抛东西,以敲打为乐。
他喜欢一切发出声响的东西——锅碗瓢盆被他敲得叮当作响,被他视为最好的乐器。
他喜欢热闹,主动入群,在公园里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玩,
他会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我可以一起玩吗?”那种毫无保留的真诚,
常常让他很快就能交到新朋友。他睡眠极好,无人打扰时一秒就能入睡。别人一叫,
他马上响亮地回答:“好的!”那声音清脆得像银铃,让人忍不住微笑。
阿妹对吃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这是他与世界建立连接的重要方式。只要有好吃的,
哪怕哭得震天响,也会立刻停下来,眨着还挂着泪珠的眼睛,露出期待的表情。
记得他两岁时,有一次摔倒了哭得稀里哗啦,我拿出一块饼干,哭声戛然而止,
他抽泣着接过饼干,边吃边说:“爸爸好。”仿佛食物就是最好的止痛药和安慰剂。
他喜欢扔东西、搬东西、撕东西。家里经常一片狼藉:绘本被撕下一页页散落在地,
积木被搬到各个角落,纸巾被抽出来玩。但看着他的笑脸,你又生不起气来。对他来说,
这不是破坏,而是探索——探索物体的质地、声音、运动轨迹。
他乐此不疲地进行着他的“物理实验”。有一次,墙上被画花了,我问是谁干的。
阿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支笔自己动的。”你明知道他在说谎,
却又觉得这谎言可爱得让你不忍揭穿。他说话时那种认真的表情,
仿佛真的相信笔有自己的意志,而自己只是不幸的目击者。有一次,阿林在看《葫芦娃》,
看完后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妖怪都是动物变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阿林又提出第二个问题:“葫芦娃歌里称赞葫芦娃本领大,可是妖怪本领更大,
为什么歌里没有?”我一时无言以对。阿妹在旁边啃着苹果,
突然插嘴:“因为唱歌的人是葫芦娃那边的。”我和妻子相视一笑。孩子们的问题和答案,
有时候比书本上的道理更有意思,那里面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直觉和童真。
第三章:“孔坏兄弟”的诞生两个孩子在一起,家里就从没安静过。
他们既是彼此最好的玩伴,也是最激烈的“竞争对手”,是兄弟,也是“冤家”。
两兄弟经常混战,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抢玩具、争电视、比谁跑得快……任何小事都能引发一场“战争”。最有趣的是,
他们居然把《千字文》里的“孔怀兄弟”改成了“孔坏兄弟”,
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就是又孔又坏的兄弟!
”(“孔”在方言里有“调皮捣蛋”的意思)我问他们:“知道‘孔怀兄弟’是什么意思吗?
”阿林想了想:“是不是说兄弟要互相怀念?”我解释:“‘孔’是很、非常的意思,
‘怀’是关怀、关爱。这句话是说兄弟之间要非常互相关爱。
”阿妹马上说:“那我们就是‘孔坏兄弟’——非常坏的兄弟!”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阿林也被逗笑了。这个歪解就这样固定下来,成了他们之间的专属称呼。
每当我们批评他们太吵闹时,他们就会互相看一眼,
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是‘孔坏兄弟’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有一次,
兄弟俩做了一件让我们哭笑不得的事。镇**保安通过监控发现:两兄弟一人在前面牵绳,
一个在后面推机头,正合力将一台沉重的割草机从工具房里拉出来,在院子里摆弄。
我们赶到时,从监控画面里看到这两个小家伙配合默契,一个在前面使劲拉,
一个在后面用力推,硬是把那台大机器弄到了院子里,正满头大汗地研究怎么让它“干活”。
我找到他们时,两人脸上都是汗水和泥渍。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林认真地说:“草长高了,我们在帮工人叔叔割草。”阿妹在一旁用力点头,
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对,我们是在帮忙!”看着他们纯真而认真的小脸,
我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耐心告诉他们这样做的危险性。但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两个孩子,
一个善于观察和谋划(注意到草长了,想到了割草),一个执行力强且无畏(真的去实施),
若能好好引导,将来或许真能成事。只是这“事”的方向,需要大人小心把握。回家的路上,
问题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般涌来。阿林问我:“爸,为什么割草机那么重?
”我解释引擎、刀片等构造。阿妹问:“草被割了会疼吗?”我说植物没有神经系统。
阿林接着问:“那为什么有的草割了还能长,有的就死了?”……问题一个接一个,
像连珠炮。这就是有两个孩子的日常——双倍的“为什么”,双倍的思考,
也意味着双倍的快乐与双倍的烦恼。
第四章:故事里的智慧阿林对故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和领悟力。
这也许是他认识世界的主要方式,他在故事里寻找逻辑、意义和情感的共鸣。
我给他讲那个经典的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讲故事,
讲的是什么呢?从前有座山……”故事还没讲完,阿林就哈哈大笑:“他在讲他自己!
”我当时愣住了。这个故事我在初中时就读到,但从未想过“他在讲他自己”这一层。
我们通常只觉得这是个无限循环的故事,好玩而已。
但四岁的阿林一眼看到了本质——讲故事的人把自己讲进了故事里,
叙述者成了被叙述的对象。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孩子的悟性可能远超我的想象,
他有一种直指核心的直觉。讲《西游记》时,讲到老猴子老了死了,
阿林突然很紧张地抓住我的手:“爸爸,我也会老死吗?怎么才能长生不老?
”他问这个问题时,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有真实的恐惧,
那是对生命有限性最初的朦胧感知。我语塞。怎么向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生死?
只能支支吾吾道:“喝中草药可以延年益寿……”这其实是个敷衍的回答,
混合了传统观念和安慰的成分。但阿林眼睛一亮:“那我长生不老!我不做科学家了,
我要研究中草药!”四岁的孩子说“研究中草药”,听起来像是童言稚语,
但他认真的表情让我知道,这一刻他是当真的。孩子的世界里,梦想可以如此纯粹而坚定,
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未来的志向。后来这个“长生不老”的执念持续了很久。
每次提到衰老、死亡,他都会说:“我要研究中草药,让阿婆、爸爸、妈妈都不老。
”虽然天真,却让我们感动。
那是孩子对亲人最朴素、最深沉的爱——希望所爱之人永远相伴。
阿妹对故事的理解则更加具象,更注重逻辑自洽。晚上,阿林和阿妹并排躺在床上,
天猫精灵正讲着《咕咚》的故事。听到故事里传来“‘咕咚’一声,吓死了,‘咕咚’来了,
快跑”时,阿林嘿嘿地笑了,用胳膊碰碰阿妹:“哈哈,那是木瓜掉到水里的声音。
”他已经知道了谜底。阿妹却皱着眉,认真地反驳道:“风是吹不动木瓜的,木瓜那么大,
风怎么吹得动?肯定不是风吹的。”在阿妹看来,
听到现象(木瓜掉下水)->提出假设(是风吹的吗?
)->用已知知识验证(风小,木瓜重,假设不成立)->得出结论(所以,
原因不是风)。如果木瓜能被风吹落,那得多大的风?而那么大的风,
故事里的小动物们应该先感觉到风才对。这种严谨的、近乎科学探究的思维模式让我们惊讶。
听《猫和老鼠》的故事,讲到“猫和老鼠做朋友。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叫吃了一半”时,
阿林就哈哈笑个不停。到最后听到猫说孩子叫“添个精光!
”阿林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阿妹看着他笑,
什么——也许是不懂“吃了一半”和“添个精光”之间的幽默转折——但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那一刻,房间里充满了最纯粹的笑声——孩子为故事的笑点而笑,为哥哥的笑而笑。
这种笑声有感染力,让在门口看着的我和妻子也不禁笑起来,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孩子们听故事时,听到他们认为玄妙或搞笑的地方,会会心大笑。那种笑不是敷衍的,
而是真正的领悟和共鸣。
阿林还经常能指出儿童绘本里的图片错误——比如恐龙的颜色不对(“爸爸,
霸王龙不是绿色的,可能是灰褐色的”),植物的叶子画错了季节。
这种观察力让我们不得不更认真地对待给他们选的书,
也开始尊重他们作为“小读者”的批判性眼光。第五章:问题的重量与翅膀随着孩子们长大,
他们的问题越来越有分量,像一个个小锤子,敲打着我固有的认知,
也为我打开一扇扇新的窗户。阿林五岁时,听到女娲造人的故事,他皱着小眉头问:“阿,
我们是女娲用土捏出来的?那女娲是神仙,为什么会累?
”我试图解释:“创造生命是很辛苦的工作,
就算是神仙也要付出心血……”“可是神仙不是有法力吗?用法力就不累了啊。
”阿林的逻辑无懈可击。在他心中,神仙应该是全能的、超越物理规律的,
不应该有“累”这种人类的、生理性的感受。他的问题触及了神话的内在逻辑矛盾。
还有一次,他看着《葫芦娃》的图片,指着光脚的葫芦娃问:“为什么葫芦娃都**鞋?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回答。我说可能因为他们住在山里,习惯光脚,
或者为了表现他们的天真自然。阿林追问:“那他们不会踩到刺吗?不会冷吗?
”我哑口无言。在他的认知里,故事应该为角色的合理福祉负责。
这样的问题每天都有:“为什么天是蓝的?”“为什么会有彩虹?”“为什么我要上学?
”“为什么大人可以熬夜小孩不可以?”……有时候我答得上来,
有时候只能诚实地回答:“爸爸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去查资料好吗?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削弱我的权威,反而让孩子们明白了学无止境,
以及主动探寻答案的重要性。阿林对知识的吸收能力惊人。一个五六分钟长的故事,
他听一遍就知道大意,听两遍基本能复述,听三遍能完封不动地读出来,
而且连语气口吻都一样。看着他专注听故事的样子,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
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那个故事里,我常常想:这孩子要是能把这份专注力保持下去,
该多好。然而,上幼儿园大班后,阿林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人似乎也变得有些浮躁,
背诵东西也不如以前快了。老师说这是正常现象,孩子的兴趣在转移,接触的**多了,
注意力自然会分散。这是成长的必然。但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那个能够极度专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
会不会因为外界干扰太多而逐渐失去了这种宝贵的能力?那种深度思考的品质,
是否会被碎片化的信息所侵蚀?与此同时,阿妹的问题则更加天马行空,常常出人意料。
他问问题不完全是为了得到确切的答案,更多是为了互动、想象和表达。
比如他会问:“如果我把草莓种在云朵上,会长出云朵味的草莓吗?”“月亮晚上上班,
那太阳晚上去哪儿睡觉了?”这样的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却充满了诗意和想象力。
回答它们需要同样发挥想象力:“也许云朵草莓是绵绵的、入口即化的?
”“太阳可能去山后面、海里面,或者钻进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大被窝里休息了。
”与他的对话,像是一场轻松的、没有负担的思维游戏。
安全书与生死课有一件事两个孩子倒是出奇地一致:他们都痴迷一本关于安全教育的图画书,
每时每刻都要叫我们读给他们听。那本书已经翻得边角起皱,封面也快掉了,
但他们依然爱不释手,仿佛里面藏着护身的神符。
书里用生动的图画和简洁的文字讲交通安全、防火安全、防溺水、防触电、防拐骗等等。
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还会互相提问考校,像在排练安全知识小品:“如果着火了怎么办?
”“打119,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弯腰逃生!”“如果陌生人给你糖吃呢?”“不吃!
马上找爸爸妈妈!”“如果迷路了怎么办?”“找警察叔叔,或者站在原地等!
”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知识竞赛,一问一答,有模有样。
但看到他们把安全知识放在心上,我也很欣慰。只是没想到,
这些知识会在那样令人心疼的情境下被用上。阿妹三岁多时,在公园跑跳,
小脚擦破了一点皮,渗出一颗小血珠。他低头一看,瞬间放声大哭:“出血了,爸,
我不想死!”我一边赶紧给他消毒,一边安慰这只是小伤口。他却抽泣着追问,
眼里满是恐惧:“真的不会死吗?书上说出血多会死的。”“这只是擦破皮,不是大出血,
不会死的。”“那多大才是大出血?”“……等你长大了,学了更多知识,就明白了。
”我只好这样回答,将问题暂时悬置。阿妹对“死”有着本能的恐惧,却又异常好奇。
他和哥哥有过一段关于生死的对话,让我听了既觉得好笑,又感到一丝心酸。
那天他们不知怎么聊到了阿婆。阿妹说:“阿婆老了,会慢慢老死,
那以后怎么帮我们、怎么爱我们呢?”阿林用平静的语气接道:“阿爸阿妈也会老,也会死。
”阿妹顺着这个思路,说出了让我心头一颤的话:“等我们长大了也会生孩子,
我们也会老死……那最后大家不是都死了吗?”我在厨房听着,手里的锅铲停了下来。
这些话题对大人来说都显得有些沉重,需要勇气去直面。孩子们却如此自然、坦率地讨论着,
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平常。这份坦率里,有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
也有对生命链条最直观的观察。阿林走进厨房,仰头问我,眼神里有一种迫切的渴望:“爸,
是不是研究出长生不老药,阿婆、你、妈妈就不会死了?”仿佛只要我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就会立刻将“研究中草药”定为终身志向。我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
思考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终极问题。最后我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就像树叶春天发芽、夏天茂盛、秋天变黄落下一样。这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
”我加重了语气,“只要我们心里记得彼此,爱就不会消失。阿婆会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你会记得阿婆对你的好,这种记忆和爱,比我们活着的时间更长久。
它们会在故事里、在心里一直延续下去。”阿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这个答案似乎不完全满意,但又无法反驳。过了一会儿,他又跑回来,
语气坚定地说:“那我还是要研究中草药!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能让阿婆、你们多活几年,
活得健康!”那一刻,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孩子对亲人的爱,如此纯粹、执着而充满力量,
他想要对抗的,是时间本身。第七章:谎言的困境:当教育遇上质疑随着孩子长大,
教育中的矛盾开始显现,最让我尴尬和反思的,是关于“诚实”的教育本身。阿林五岁多时,
有一天带着满脸困惑来找我:“爸,我觉得很奇怪。
‘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妈妈跟我说‘说谎会掉大牙’;姨妈跟我说‘说谎牙齿会变长’。
到底哪个是真的?”我一时语塞。
这些是我们小时候从长辈那里听来的、代代相传的“教育谎言”,我们下意识地沿用,
试图用这种夸张、恐怖的后果来吓唬孩子,让他们不敢说谎。我们从未想过,
孩子会有心去对比不同来源的“教诲”,并敏锐地发现其中的矛盾和不一致。最后,
我有些窘迫地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答案:“这……这会因人而异的,
不同的人说谎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这纯粹是为了搪塞而编造的“逻辑”。晚上,
我独自想起这件事,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而讽刺的问题:我们告诉孩子不要说谎,
但我们自己就在用谎言教育他们。
我们用虚构的、恐吓性的后果(变长鼻子)来达成教育目的,
这本身就是一个言行不一的悖论。这个发现让我失眠了。我们期望孩子正直诚实,
却用不诚实的方式引导他们;我们希望他们成为真诚的人,
自己却在示范着某种程度的“不真诚”。第二天,我决定向阿林道歉,
并进行一次真诚的对话。我把他叫到身边,认真地说:“儿子,爸爸昨天说得不对,
爸爸向你道歉。其实,说谎不会真的让鼻子变长,
那是童话故事《木偶奇遇记》里为了教育匹诺曹而编的情节。”阿林安静地看着我,
等我继续。“但是,说谎确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我诚恳地解释,“因为如果你经常说谎,
别人就会慢慢不信任你了。信任就像一张白纸,弄皱了就很难再抚平。如果大家都互相说谎,
那就没有人敢相信任何人了,这个世界会变得很糟糕,对吗?”阿林点了点头,
接话道:“我们老师也说过,诚信很重要,是立身之本。”我松了一口气,
也暗自提醒自己:以后教育孩子,要更真诚、更尊重他们的智力。
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们能分辨什么是真实的道理,什么是吓唬人的虚构。
真正的教育,始于真诚。这件事让我反思了很多。我们成人常常因为图省事、求速效,
而采用简单粗暴的恐吓式教育。但孩子需要的是合理的解释,是对行为背后因果关系的理解,
而不是一个让他们因恐惧而服从的“怪物”。从那以后,
我尽量不再使用“再不听话妖怪就来抓你”之类的话,
而是尝试耐心解释为什么某些行为不对,会带来什么真实的不良后果。
第八章:兄妹间的战争与和平阿林和阿妹的关系,是典型的“相爱相杀”。
大部分时间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玩伴,但争吵、打闹也是家常便饭,
为玩具、为电视、为一句话,甚至为谁先看到飞过的一只鸟都能起争执。阿妹四岁时,
有一天发烧了,小脸通红,蔫蔫地躺在床上。我照顾他吃药、用温水擦身降温,
阿林也忙前忙后,一会儿给妹妹端来温水,一会儿笨拙地帮他掖好被角,
还把自己最珍视的恐龙玩偶放在妹妹枕头边,小声说:“让它保护你,怪兽就不敢来了。
”第二天,阿妹退烧了,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他坐在沙发上,
开始“控诉”哥哥的“罪行”:“哥哥只有在我发烧的时候,帮我盖被子,端开水,对我好。
其它时候对我都不好,天天打我!”阿林正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专注地做剪纸手工,头也不抬,
淡淡地回应:“你不抢我东西我就不打你。”“我没有抢!
”“你昨天还抢了我刚剪好的恐龙!”“那是你说了不要了!”“我还没说完‘不要了’,
只是说‘快好了’!”眼看一场关于“物权”和“语义”的辩论暨肢体冲突即将爆发,
我赶紧介入调停:“阿林,你昨天照顾妹妹很细心,爸爸都看到了,很高兴。阿妹,
哥哥对你好的时候你要记得,不能只记得哥哥跟你打架的时候。哥哥也有很多对你好的时候,
对不对?”阿妹撇撇嘴,想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小声承认:“哥哥教我画画的时候对我好。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委屈,“但是教我画画的时候很少!”阿林抬起头,
一脸无奈:“那是因为你总是乱画!把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地方都涂成一团黑!”“我没有!
”眼看战火重燃,我正想再次劝解,阿妹却突然改变了策略。他蹭到哥哥身边,
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讨好:“哥,你能再教我剪那个霸王龙吗?我这次保证,绝对不乱剪,
你让我剪哪里我就剪哪里。”阿林看了他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
真拿你没办法。上次你也这么说。”话虽如此,他还是放下手里的活,
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把安全剪刀,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和了:“你看,要先这样对折,
然后从这里开始剪……对,慢一点,沿着线……”看着他们头挨着头,
哥哥耐心教、妹妹认真学的情景,我悄悄拿起手机,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兄弟俩之间,
争吵是真实的,但那份血脉相连的亲密、争吵后自然而然的和好、以及彼此陪伴的温暖时光,
更是真实而牢固的。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它让矛盾与和解快速交替,
最终编织成一张坚韧的情感之网。第九章:科技助手与学习革命两个孩子的问题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