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捡到个麻烦林小满在暴雨中捡到一个男人。准确说，
是差点撞到——她的二手电动车在老旧小区门口急刹，车灯照亮了倒在积水里的身影。
男人穿着剪裁精良但已污损不堪的西装，额角有血痕，双目紧闭。“喂？你还好吗？
”林小满停好车，撑伞跑过去。没有回应。她蹲下身试探鼻息，还活着，但气息微弱。
手机屏幕显示晚上十一点半，暴雨如注，救护车至少二十分钟才能到这种偏僻地段。
“算我倒霉。”林小满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把人拖到电动车后座。男人比她高一个头不止，
昏迷中死沉，等她终于把人弄上楼时，浑身湿透像是自己也掉进了黄浦江。
四十平的老公房里，林小满给陌生男人换了干衣服——是她爸留下的旧T恤和运动裤，
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处理额角伤口时，男人睫毛颤动，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深邃漆黑，即便在迷茫中也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锐利。
他盯着林小满看了三秒，然后开口，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老婆，我头好痛。
”林小满手里的消毒棉签掉在地上。“等等，你叫我什么？”男人撑起身，
环顾狭小但整洁的房间——墙上贴着甜品店宣传画，架子上摆满烘焙模具，
空气中有淡淡的奶油香。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林小满脸上，眉头微皱，
带着理所当然的困惑：“你不是我老婆吗？”“当然不是！”林小满后退一步，
“我在小区门口捡到你的，你受伤昏迷了。”男人摸了摸额角的纱布，
眼神更加困惑：“那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谁？”“我叫林小满，是个甜品师。”她叹气，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名字？家住哪里？做什么的？”男人认真思索，
然后摇头：“头痛...只记得，你是我老婆。”他说这话时眼神纯粹得像只大型犬，
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林小满扶额。完蛋，捡到个失忆的，还是脑子坏掉那种。
第二章临时家属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带着男人去社区医院。
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轻微脑震荡导致的暂时性失忆，身体其他部位无大碍。
“这种情况需要静养，记忆可能几天恢复，也可能几周，看个人体质。”老医生推推眼镜，
“你们家属多照顾，带他去熟悉的地方走走有助于恢复。”“医生，
我们不是——”林小满试图解释。“老婆，我饿了。”男人适时开口，
手自然地牵住她的衣角。他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但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引得小护士频频侧目。老医生露出“年轻夫妻真恩爱”的微笑：“去吧，记得按时换药。
”走出医院，林小满瞪着这个捡来的**烦：“听着，我不是你老婆，你认错人了。
我现在送你去派出所，他们会帮你找家人。”男人看着她，眼神忽然黯淡：“你要丢下我？
”“不是丢下，是帮你——”“可我只记得你。”他声音低了下去，
配上那张英俊却苍白的脸，竟有几分可怜，“如果连你都不要我，
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林小满硬起来的心肠软了三分之一。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房东催租：“小林啊，下季度房租该交了，还是转老账户哈。”挂了电话，
林小满看着微信余额里的四位数，再看看身边这个失忆的美男子。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喂，你说我是你老婆，那老公是不是该上交工资卡？”她试探道。
男人茫然：“工资卡是什么？”“就是...你赚钱给我花。”林小满循循善诱，“你看，
我收留你，给你地方住，给你做饭，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他认真点头：“应该的。
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说着翻遍口袋，只有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但已停走的腕表。
林小满接过表，背刻着一串英文“Eternal”。她不认识牌子，但质感极佳。
也许能当点钱？“这样吧，”她清了清嗓子，“在你恢复记忆前，暂时住我家。
但你要帮忙干活，不能白吃白住。同意吗？”男人眼睛亮了：“好。”然后补充，
“老婆真好。”“不准叫老婆！”“那叫什么？”“林小满，或者小满姐。”“小满。
”他选择性地听了后半截，露出醒来后第一个笑容，“好听。”林小满心跳漏了一拍。见鬼，
这男人笑起来简直犯规。
第三章甜品店的新学徒林小满的甜品店“满记”开在老旧商业街的拐角，三十平米，
主要客源是附近学生和上班族。她既是老板也是唯一员工，每天凌晨四点开始准备，
晚上八点打烊，日子忙碌充实。现在多了个跟屁虫。“这是烤箱，这是打蛋器，这是裱花袋。
”林小满示范，“你的任务是洗模具、擦桌子、招呼客人。简单吧？
”男人——暂时叫“阿诚”，因为他不记得名字，而手表上刻着“C”——认真点头，
然后在她转身时差点打翻一盆刚调好的面糊。“小心！”林小满抢救及时，
“这个要轻拿轻放...算了，你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她递给他一袋面粉：“过筛，会吗？
”阿诚接过，五分钟后，林小满看见厨房像下了雪，
而他站在“雪”中一脸无辜：“它不听话。”林小满扶额：“你还是去前面擦桌子吧。
”然而擦桌子也不顺利。阿诚对待每一张桌子都像在完成艺术品，
半小时擦了同一张桌子五遍，以至于第一位客人进门时犹豫：“请问...还在营业吗？
”“营业营业！”林小满从厨房探头，“阿诚，给客人倒水！”阿诚端着水杯走过去，
姿态优雅得像在奉上红酒。女客人脸红了：“谢谢...”“您的拿铁和提拉米苏。
”林小满及时出现，挡住客人花痴的视线，“请慢用。”等客人离开，
林小满把阿诚拉到后厨：“听着，我们是平民甜品店，不需要五星级服务。自然点，
微笑说‘欢迎光临’就行。”阿诚模仿：“欢、迎、光、临。”字正腔圆，像新闻播报。
林小满放弃：“算了，你还是做后勤吧。去把草莓洗了。”这一次，阿诚完成得不错。
他坐在小凳子上，一颗颗清洗草莓，动作仔细温柔。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侧脸，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林小满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平心而论，
阿诚是个很好的“房客”。安静，听话，虽然笨手笨脚但学习态度认真。晚上林小满算账时，
他会默默递上一杯温水；早上她起床时，
他已经把被子叠成整齐的方块（尽管她强调不用叠）；她咳嗽两声，
第二天桌上就会出现冰糖雪梨——虽然梨子削得只剩核。“阿诚，”某天打烊后，
林小满边擦柜台边说，“你以前是不是...挺有钱的？
”正在拖地的阿诚停下：“为什么这么问？”“仪态，习惯。”林小满比划，
“普通人不会像你这样...规整。而且你那块表，我查了，是个很贵的牌子。
”阿诚看着手腕——表已经被林小满收起来准备应急用，那里空空如也。“我不记得了。
”他老实说，然后问，“小满希望我有钱吗？”“当然啊，有钱多好。”林小满脱口而出，
又摇头，“不过有钱人也不会沦落到被我捡到。算了，你现在这样挺好。”阿诚走过来，
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我来。你休息。”他的手无意间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
林小满抽回手，耳根发热：“那...我去做明天的面团。”逃进厨房，
她靠在门上平复心跳。这不对劲，林小满，他只是个暂时收留的陌生人，
等他恢复记忆就会离开，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当他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叫她“小满”时，
她总有种错觉——好像他们真的认识很久，好像他真的是她的什么人。
第四章逐渐靠近阿诚在“满记”的第三周，终于学会了做最简单的饼干。虽然形状各异，
有的厚有的薄，但味道还不错。“进步很大。”林小满尝了一块，竖起大拇指。
阿诚眼睛亮起来，像得到奖励的小狗：“那我可以学做蛋糕吗？你生日快到了。
”林小满一愣：“你怎么知道？”“日历上画了圈。”阿诚指指墙上，“七月二十日，
还有五天。”林小满心里一暖。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生日，这个失忆的人却注意到了。
生日当天，林小满照常开店。下午三点，阿诚神秘兮兮地说有事出去一趟。等他回来时，
手里拎着个小盒子。“不是让你别乱花钱吗？”林小满皱眉。她给他一点零用钱应急，
没想到他真用了。“没花钱。”阿诚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简陋但可爱的小蛋糕，
奶油抹得不平，上面用草莓摆出歪歪扭扭的“小满”两个字，“我跟对面蛋糕店老板学的，
用帮忙搬面粉换的教程。”林小满怔住了。“可能不好吃...”阿诚有点忐忑，
“但我很认真学了。”“笨蛋。”林小满低头，掩饰发红的眼眶，“店里有那么多蛋糕，
干嘛还做。”“因为想亲手给你做。”阿诚认真说，“小满每天给别人做甜点，
也应该有人为你做。”店里唯一的客人——常来的女大学生起哄：“哇，好浪漫！小满姐，
这是你男朋友吗？”“不是！”林小满急忙否认。阿诚却问：“男朋友是什么？
”女大学生笑得更欢：“就是喜欢你、想对你好的男生啊。”阿诚想了想，点头：“那我是。
”林小满的脸彻底红了。那天打烊后，两人在店里分享了那个卖相不佳但心意满满的蛋糕。
窗外霓虹初上，小小的甜品店里弥漫着奶油香和暖黄灯光。“阿诚，”林小满突然问，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发现真的有老婆孩子，怎么办？”阿诚摇头：“不会。
”“怎么不会？你长得帅，气质好，以前肯定很多人喜欢。”“可我只记得你。
”阿诚看着她，眼神纯粹而专注，“如果我有过去，那过去里也一定有你。
不然为什么失忆后，唯一认定的人是你？”林小满心跳如鼓。
理智告诉她这是病患的错乱认知，情感却忍不住沉溺。这三个星期，
她已经习惯清晨有人帮忙准备材料，午后有人默默递上茶水，晚上一起清点账目。
习惯了他笨拙但努力的学习，习惯了他看她的眼神——依赖的，信任的，
渐渐掺杂其他情感的。“小满，”阿诚轻声问，“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林小满张了张嘴，还没回答，门口风铃响了。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气质精干的男人走进来，
目光在店内扫视，最后定格在阿诚身上，瞳孔骤缩。“顾总？”他声音颤抖，“真的是您？
我们找您找了一个月！”阿诚——或者说，顾诚——皱起眉：“你认识我？
”“我是您的特助周明啊！”男人激动上前，“您失踪后公司都快乱套了！老夫人急病了！
您这是...”他的目光在顾诚身上的旧围裙和林小满之间移动，表情震惊。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该来的，终于来了。第五章他是顾诚二十分钟后，
林小满知道了阿诚的真实身份：顾诚，顾氏集团总裁，二十八岁，身价百亿，
一个月前因车祸失踪，警方搜寻无果，业内甚至传言他已遇难。而此刻，
这位传说中的商业巨子正坐在她四十平的老公房里，
对着特助带来的文件皱眉：“这些是我签的？”“是的顾总，这些都是紧急文件需要您处理。
”周明恭敬道，同时忍不住打量这狭小空间，“顾总，车已经在楼下，
老夫人希望您立刻回家。医疗团队也准备好了，您需要全面检查...”“小满一起去。
”顾诚突然说。周明愣住：“这位**是...？”“我老婆。”“顾总，
您...”周明看林小满的眼神变得复杂。林小满尴尬极了：“阿诚，不对，顾先生，
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们只是...”“你收留我，照顾我，给我地方住。”顾诚一一列举，
“我受伤时是你帮我包扎，我睡不着时是你给我热牛奶，我学做甜品时是你耐心教我。这些，
难道不是家人才会做的吗？”周明倒吸一口气，
看林小满的眼神从探究变成敬佩——能让他们冰山总裁说出这种话，这女孩不简单。“顾总，
老夫人非常担心您，您看...”周明委婉催促。顾诚看向林小满：“你和我一起回去。
”“不合适。”林小满摇头，“那是你的家，你的家人。我只是暂时收留你，
现在你找到家人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她说得平静，心里却酸涩。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当它真的来临，还是疼得猝不及防。顾诚沉默良久，最后说：“好，我回去。
但你要答应我，保持联系。”他拿出周明带来的新手机，输入林小满的号码，
“我每天给你打电话。”林小满想拒绝，但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顾诚离开时，
回头看了三次。林小满站在门口挥手，笑着，等他进了电梯，笑容垮下来。
房间突然空荡得可怕。少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少了叠成方块的被子，
少了他笨拙但用心的陪伴。冰箱里还有他买的草莓，桌上还有他练习裱花时留下的痕迹。
林小满蹲下来，抱住膝盖。结束了，梦该醒了。
第六章回归与疏离顾诚回归的消息上了财经新闻头条。
林小满在手机推送里看见他的照片——西装革履，神情冷峻，在保镖簇拥下走进顾氏大楼，
与在她家穿旧T恤拖地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确实每天打电话，但时间很短，通常只有几分钟。
